第14章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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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狱寺君惊魂未定，赶紧进行了一番自我检查。再抬起头时，他的表情很是阴沉：

    --

    无论是警惕心点满的狱寺君，还是拥有常识的我，我们看到可疑角色的第一反应都不该是爽爽快快地接近。

    “你怎么还不去死，快点去死。”——他没吭声，但眼神是这样说的。

    左边是一家珠宝店，玻璃橱窗上贴着醒目的“50% off”字样。所有人经过时都会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唯恐被那华而不实的美丽夺走心神。

    ——全部都变成小猫咪了！？

    某种程度上说，我与狱寺君和那些“没法看见”的路人也没什么区别。

    “哎呀，干脆送我回家吧，狱寺君！”我兴奋提议。

    我和狱寺君都瞪大了眼睛。这还不算完，只见很多只毛茸茸的小猫从他衣服底下钻出，灵巧地跳到地上、晃了晃尾巴，又在顷刻间消失在了街头巷尾。

    即便是面色黑如锅底、一路上都不愿搭理我的狱寺君，现在也只能阴沉着脸“嗯”了一声。

    我蠢蠢欲动。

    狱寺君一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这么说起来…刚才也是，到底是为什么这么轻易的就过来了啊？”

    “什、什么东西！？”

    狱寺君无可奈何，额头炸开一个巨大的“井”字。

    呜哇，这种说了又好像没说的口吻。我觉得占卜头的占卜一定很准。倒不如说，能把自己从头到脚装备成这样的人的占卜不可能不准。

    原因无它，毕竟中间的“那个”实在是太异常了。姑且就把那个称作是“人”——

    然后，在我的请求下，我们继续往前走。

    “不会错的。那个是——”

    坦白来讲，假如我是个头脑正常的国中生，我一定会立即报警，然后去神社寺庙教堂各住上三个月，往后余生都只做好事。

    “——赫勒拿海牛！”狱寺君说，“没想到亲眼见到了…嘁，没带相机。可恶！了不得的东西登上陆地了啊……”

    “才不是啦。虽然我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我无奈地摊开手，“但像这种连画风都变了的地方，想要轻易脱身，怎么想都不可能嘛。”

    过了马路，依稀有一阵淡紫色烟雾“噗噜噜”的在眼前拂过。我明确感到，我们跨越了某条“界限”。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可恶，储备的炸/弹全部都——”

    好、好想抱到怀里摸一摸啊！虽说我更偏好橘猫，但肥呼呼的牛奶色也很可爱啊！

    ……结果收到了相当鄙夷的目光。www.qingwan.me

    同时，也是一个笑容满面、吓人到能把餐馆的塑料模型都吓死的人。从刚刚开始，那灿烂的嘴角弧度就没有过丝毫松懈，上下牙整齐地对在一起，闪烁着森寒锋利的惨白色光泽；那是恐龙的牙齿吧，脑子里一瞬间就会出现它们咀嚼人类的样子啊。

    “…你在说什么鬼话啊！？那些可都是我刚采购回来的新货！”狱寺君看起来十分不能接受，额角青筋一跳一跳，与夜空中的偌大星辰相互辉映。

    我无辜地眨眨眼睛。

    “两位客人，初次见面，欢迎光临小店。我是统领全天下占卜师的占卜头头，可以的话请叫我‘占卜头’。”

    “喂！这是你搞的鬼吧！？” 狱寺君立刻发难，炸/弹的消失似乎让他分外暴躁，“我可从没听说赫勒拿海牛能使用魔法——”

    右边是一家家庭餐馆，散发着千篇一律方便快捷的温馨气息。门口展示的套餐模型油光华亮；竟然能把塑料伪装成引人垂涎的美食，现代工业有时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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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狱寺君在我后面，皱眉整理着凌乱的衣服下摆。看到我回头，他立即嫌恶地擦擦嘴，然后对着墙“呸呸呸”了好几下。

    狱寺君应该也察觉到了。他警惕地望向占卜师——顺便还把我提防了进去，好像我和占卜师能是一伙的——他刚想摆出备战姿势，就被无端耸动起来的袖管裤管吓了一跳。

    占卜头仍是摇摇晃晃地安慰着：“今日因，明日果。客人今日丢失的猫咪，日后或许又会以其它形式回到客人身边。毕竟，猫崽狗崽乃世间第一瑰宝——”

    --

    形色各异的路人来来往往，在珠宝店与家庭餐馆之间来去穿梭。

    狱寺君嘴角一抽，最后扭过头，说：“身为十代目的左右手，在并盛看到这种可疑生物可不能放任不管！”

    “没用的吧？”我也乐呵呵地重复一遍。

    卸下防备的狱寺君看起来比平常的他还要暴躁五百九十倍。

    最后憋不住吐槽的反而成了我：“……等等，你这个猜测好像更离奇啊！”

    袖管动啊动啊动的，我们的视线都定格在那，总觉得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要现身了！

    我仰起头，看到夜空变成了梦幻的深紫色，上面挂着硕大的、和月亮一样大的星星，像小学生蜡笔画里会出现的那种粗犷风格，在空中一跳一跳的闪烁着。

    我却忽然放松了下来。

    …虽说他的重点发生了相当程度的偏移，到了一个我也不能理解的境界。

    我们都只是顺应了占卜头期望的法则。

    “你倒是一眨眼就融入了啊！你们两个果然是一伙的吧！？”狱寺君指着我大吼。看来他真的受到了很大冲击，以致于都开始放下成见吐槽我了。

    我神清气爽地走出巷子；像吸饱了精气的妖怪一样心满意足。www.mingri.me

    他边说边转向占卜摊，额角缓缓流下一滴冷汗。

    我是这么想的：能说出“猫崽狗崽都是宝物”这种话，这个人…占卜头一定不是坏人！

    “但要说最厉害的，果然还是中间那个吧。”我点点下巴，“狱寺君，你能看到吗？中间那个。”

    最明显的来说，事物的线条都瞬间粗糙。简而言之就是换了种画风、又或是乱入了什么别的作品。

    “呀嘞呀嘞，小店乃是敞开心怀、畅所欲言之所。正因为只容许‘真实’，客人的防备才会全都变作猫咪跑掉。”

    狱寺君浑身颤抖，脸上又出现了墨镜形状的阴影；他看起来很想当街犯下一些杀人的罪行。

    看他半是凝重半是激动，明显是深信不疑，我觉得他脑子里的洞大得都要把他吃掉了。

    “没用的吧？”占卜头乐呵呵地说。

    一个体型庞大、刚好能塞满整个珠宝店橱窗的人。身上穿着的蓝紫色斗篷以惊人的程度膨胀开，人类的躯体哪能圆润到那种地步？我记忆中上一个这么圆的还是教科书上的地球——那底下一定塞满了气球或是棉花糖之类的东西吧。

    然而，快要靠近我们时，小猫就躬起背，灵巧地踩着狱寺君的脑袋跳到了围墙上。

    位置是在一条平平无奇的街道。由于靠近车站，所以和冷清扯不上半点关系。

    看他两边的太阳穴一抽一抽、并发出金属螺旋般的响动，真担心它们会像喷泉底座那样忽然喷发出鲜血。我只好露出破绽让他杀了一次。虽说当然没成功，但一通发泄后，狱寺君的脸色总算不像刚才那么恐怖了。

    我默默向他点头。

    对方悠然看着我们走近。

    然而事实上，我们却还是这样做了。现在回想起来，我们一定是受占卜头身上的某种“神秘”吸引、把“接近”的想法当成了自己主观上的意志选择吧。

    沦为赤手空拳的他并没有轻率地朝占卜头发动攻击，而是采取了相当不配合的凶暴态度。

    然后，遇见了一桩怪事。

    “明明自己也很想去嘛……”我小声嘟囔一句，背着手跟在了他后面。

    “总之，我们去那边看看吧！”我提议，“总觉得不去看看不行！”

    “什么都市怪谈啊？那种瞎编出来的东西，白痴才会信。”狱寺君稍微顿了顿，神色严峻。

    这么说着，占卜师胖胖的身体微蜷。使用着跳跃的、圆滑的、完全听不出性别的声线，祂作了自我介绍。

    狱寺君沉默着看看我。从他紧紧拧在一起的两根眉毛看，他绝对根本百分之百不愿意附和我的一切主张，但他此时的主张又偏偏和我一致；因此陷入了相当无谓的挣扎之中。

    然后就撸撸袖子，雄赳赳气昂昂地朝那边迈开了脚步。

    “呜哇！？”

    没错。看来他终于也反应过来了。

    占卜头还是笑嘻嘻的；那副狰狞笑容就像面具一样长在祂脸上。

    最后，从里面冒出来一只打着哈欠的、年糕般的猫头。

    在第五十九次尝试离开这里的努力破灭后，他怒气冲冲地从街道的另一头冲了回来，蓬乱的银灰色脑袋上顶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黑白色小猫。

    但是，无论是都市怪谈还是那个什么什么海牛——

    “呀嘞呀嘞，竟然同时来了两位客人，今天可真是神明保佑~”

    我目瞪口呆。一种奇异的直觉告诉我，眼前发生的并非幻象，而是绝对的“真实”。是不同于常识、却又切实存在的——

    世界的另一面。

    …欸，就这么讨厌和我做这种事吗？明明每次到最后，呼吸和嘴巴都会变得软软的。

    就是这么一个存在感强烈、从头到脚都散发出妖气的家伙，街上走来走去的路人居然没一个分出半点注目，而是任由其如卡通犰狳般团坐在路灯下、支着一张随时能折叠带走的简易桌子、上面摆放着一颗像是刚才百元店里买来的水晶球、脚下还有用紫色墨水写就的“占卜”两个大字的可疑招牌——

    “狱寺君，我们去那边看看吧！”我兴奋地指着那个摊位，“我觉得我们遇到都市怪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