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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现在,还在算计,她冷笑声:“不敢当五皇兄此礼。”

    杜景信眸色又沉几分,挡在宝庆公主身前:“幼者敬长,天经地义。”

    “是。”

    在众人都能看到的地方,他摊开掌心,是块磁石。

    举靶前来的燕安麻利接上话:“哎哟,五殿下,你可冤枉小的了。”

    杜景信的脸色越来越沉,转头偏向宝庆公主,见她面色不自然,便知是她搞的手脚。

    沈之窈一介女子不好与她计较,但和杜憬卓比箭,他还能输不成?

    唯一不变得是那双淡漠无波的凤眼,连半分目光都不曾给她。

    杜憬卓停下脚步,还有未曾有何动作,人群中便传来着微沉的声音:“九弟是要为你的王妃出头,欺负皇姐?”

    杜景卓突然走向前,在燕安所持靶子上摸索几番后,从靶后摸出块黑乎乎、像是石头的东西来。

    看热闹的众人自觉让开条道,杜憬卓就这样迎光而来。

    “既如此,九弟说怎么比那便怎么比。”

    只淡淡扫向藏于内殿门后的她,便能吓得她骨寒毛立。

    杜憬卓未曾言语,只慢慢收起弓箭,抬眼看向靶子。

    “嚯。”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的声音,接着,一道似笑非笑地女声传来:“原来,六公主殿下,是靠着这个赢的九王妃啊。”

    此番眉眼官司,全落在沈之窈眼中,几乎可以断定,她所瞄准的靶子绝对有问题。

    “小的与宝庆公主的两个侍从一同前往靶场,直接举起靶子,什么都没有做,那两位侍从和靶场的小厮们可都看在眼里,都能为小的作证。”

    “嗤。”他轻笑声,杜憬卓同他比射箭,莫不是疯了?“你可知,皇兄我四岁习武,六岁便习箭,师从京中名将。www.xianshou.me九弟同我比试,外人看来岂不是皇兄欺负你?”

    是嫌她又惹事了吗?微微蜷缩手指,可明明是宝庆公主先挑衅。她知晓,此刻九皇子府应时刻都要小心。

    他抬手接过宝庆公主手中弓箭,笑眯眯的冲杜景卓说道。

    为什么所有箭,都在杜憬卓的侍从举得那个靶子上!?

    “不必。”杜憬卓缓声开口,撇眼身后跟随的燕安:“你同去。”

    “嗤”沈之窈冷笑声:“刚刚没被发现的时候,六皇姐可不是这副作派。”

    “是非才重要。”沈之窈从善如流接过话,福身紧随杜憬卓离去。

    蝉鸣声更加肆意,靶场上众人无言,目光聚焦在几人身上,神色兴奋,却未有一人开口。

    杜憬卓一来,她便不能如同之前那般不讲道理...

    忽而头顶投下片阴影,杜憬卓身上独有的冷香侵染周身:“借弓箭一用。”

    三箭后,杜景信瞥眼杜憬卓,慢里斯条的收回弓箭,笑了笑:“九弟,可别怪着,皇兄不让你。”

    树上的蝉鸣再此刻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清晰,宝庆公主正对上杜憬卓望来的目光。

    树影越拉越长,万物也迎来了暴晒后的一丝凉风。万丈霞光晕染了半边天空,众人纵马归营。

    宝剑公主脸色微红,不知是热得,还是气得,强撑着辩解:“本公主不过在与九弟妹玩闹罢了。”声音越来越小,在众人注视下,往杜景信身后躲了躲。

    只留杜景信一人目色沉沉地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

    良久,就在杜景信以为他不会在开口之际,欲拉宝庆公主离开。

    “小六年纪小,爱玩闹。”杜景信往宝庆公主身前挡了挡:“九弟妹也不必如此咄咄逼人。”

    说罢,作揖行礼。

    对于这个从道观回来没有几年弟弟,她心中总有种说不出的情绪。不是厌恶,不是欢喜,更像是...惧意。

    杜景卓转身眺望靶场,沉默片刻:“移动靶,还用这两个靶子,连射三箭,击中红心为准。”

    一番话说的是言辞恳切,就差声泪俱下。

    哨声响起,比试正式开始。

    出了靶场,杜憬卓便不见了身影。

    热风吹过,即便是富有生命的麦草在暴晒下也失去精神,软趴趴地垂在地上。



    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若是在平时,他虽话多,但也鲜少问自家殿下如此多的问题,可今日,直觉告诉他殿下此刻心情不错,他便大着胆子开口。

    可每当对上他平静的双目,总会让她莫名想起...幼时那个雨夜,母妃委身匍匐于地,泣泪戚戚,父皇高坐上首,面无神情,端的就是这样双波澜无惊的眼。

    正午炽热的阳光炙烤着万物,浓密的树冠叶子也微微泛着白,嘈杂蝉鸣声扰得人心乱。www.yuqing.me

    那双如古谭般沉寂的凤目中,找不出一丝情绪。

    天子帐前的平地上,燃起篝火,天子席地而坐,端起酒杯,与百官们共乐。

    她垂目:“不必,用过午膳便继续去狩猎吧。”

    “箭矢距靶,不足半丈,方向无故偏移。”

    说着,作揖行礼,往靶场走去。

    “王妃,还找殿下吗?”秋金小声问道。

    话音落,人群中不知是谁轻笑一声,更甚有好事者,扬声说道:“九殿下,京城中,谁家小儿搭弓射箭的把式也比您像样些。”

    沉吟片刻,她上前一步,未想杜憬卓却像遇到洪水猛兽般,猛地后退两步。

    她咄咄逼人?沈之窈几乎忍不住笑出声,之前宝庆公主那副嘴脸又算什么?

    话音刚落,宝庆公主眼中迸发几分神采,昂首附和:“是啊,九弟,你是打算顶撞皇姐?”

    攥紧手中弓箭,众目睽睽下,她站在原地,垂目不语。

    宝庆公主怔愣一瞬,赶忙向身后的侍从使个眼色,两位侍从一前一后小跑追向燕安。

    杜景卓的声音随风传到他耳中。

    “五殿下。”

    真是个难缠的货色,杜景信暗自咬牙,众目睽睽下偏他还不能做些什么,目光一转,看向杜憬卓:“女儿家的事了结,咱们兄弟两个的比试还没结束。”

    话音还未落,宝庆公主急忙开口:“那便让本公主的侍从去为兄长、九弟移动靶子吧。”

    “无妨。”

    抬手递上弓箭,垂目不曾看他,指尖却触到股热意,一触即逝,擦肩的一瞬,杜憬卓低声轻语落在她耳畔:“本王知晓,行甚善。”

    衣袖似乎是被轻微扯动着,秋金做什么?她转眸却正对上杜憬卓半垂着的眼。

    丝丝缕缕的冷香随着杜憬卓行动间萦绕在她鼻尖,热意翻涌、焦躁不安的心逐渐平息。

    “九弟这是打算不守规矩?为输者找场子,挑你皇姐的刺?”

    她瑟缩下,忍不住后退半步。

    另一边,杜景卓已纵马出营帐驻扎处,一路前往围场林中。

    杜憬卓清冽的声音响起:“可敢比试。”

    不料,杜憬卓云淡风轻地瞥他眼,放下手中弓箭,拱手告退:“五皇兄,输赢不重要。”

    柳子妗摇着花扇,眉眼带笑地瞧着宝庆公主。

    垂下眼,她微不可查地后退几步,不在言语。

    与此同时,杜景信沉着稳定的搭弓,瞄准,松弦,明显是射箭的架势。

    有这么...讨厌她吗?她尴尬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只是想提醒下靶子有问题,杜憬卓却这么难以忍受她的靠近。

    “五皇兄莫不是忘了,六皇姐的年纪比九殿下还大些。”

    她侧身堪堪避开,今日若是受这个礼,明日满京城便能传她不敬兄长。

    日光越发毒辣,靶场上热气蒸腾,人满为患,却静默无声。

    宝庆公主张嘴正要说些什么,燕安立刻应答:“好嘞,殿下,为贵人们移靶是小的荣幸。”

    杜景信脸色愈发阴沉,扫视周围,沉默片刻:“九弟妹若难消心头气,本王代小六向九弟妹道歉。”

    他缓缓转身,似笑非笑,上下打量杜憬卓几番:“你要同我比射箭?”

    强忍怒火,他稳声开口:“既然出些意外,那便换靶子再来。”

    提箭的手一顿,杜景信微不可查地皱皱眉头,他知晓宝庆是在靶子上做了些手脚,不过...还用这两个靶子,应当与他无妨,思及至此,爽朗开口:“行,听你的。”

    “不过...殿下是怎么发现宝庆公主是在靶子上装了磁石?”

    “此次比试,是九弟妹获胜。”

    但有些事不是一味的退缩,便能化解。

    燕安紧随其后,语气兴奋:“殿下真是好计谋!两个靶子相距甚远,磁石不会互相影响。索性同五殿下比试移动靶,距离拉进,任谁都能看出异常!”

    杜憬卓抬弓,搭箭,随意得像是摘多花草般,放出几箭。

    随着侍从们举着靶子越来越近,杜景信的脸色越来越沉。

    只此一句,她鼻头微酸,所做的这些,有被人看在眼里。

    她是宫中最风光的公主,母妃得宠,兄长得力。怎会怕这个自小备受冷遇的九弟?

    杜憬卓却未曾转头,只淡声回了句:“长者慈,幼者敬。”

    杜景卓没有回答,淡淡迎上他微沉的眼,分毫不让。

    他身穿劲装,双腕榜上护臂,玄色的腰封,显得腰身更加精瘦有力,整个人与平时的风格大相径庭。

    年纪小?她和杜憬卓哪个不比她年纪小?

    “你在靶子上动了手脚?”杜景信阴沉着脸看向杜憬卓。

    殿下竟然回他了,他的猜想果真没错!猛地加紧马腹追上杜憬卓,这样的细节,殿下居然都能发现,当时他们距离王妃他们可是有五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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