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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哥的机位在他旁边,他游戏打得正起劲儿,无意间一瞥,看见自己的队友已经“躺平了”。

    祁曜唇角微扬,“我看你总是暴饮暴食,担心你胃有毛病,我觉得还是要检查一下吧。”

    …

    祁曜看着他发颤的肩膀,欲言又止,也是这时候,医生叫了他的名字。

    他键盘敲得哒哒作响,一遍遍想起宿煜那双受伤泛红的眼睛,仅有的一点儿光,也在他仇恨的凝视下,摇摇晃晃地熄灭了。

    群消息:JHG一队宋江河更新了[体检报名表]。

    也许是因为运动的原因,他的身体不是一般的好,什么流行感冒都唯独传染不到他身上。身材好,八块腹肌一块也不白长,俱乐部的桶装水都是他换,一手拎着,一手扛着,噔噔噔上个三楼喘都不喘一下。

    水哥也听不下去,“你去百度搜,那都是癌起步,别自己吓自己了。”

    “今天只是签了合同,但是还没官宣呢。”水哥停顿片刻,继续道:“我听说明天的俱乐部体检,他跟我们一起。”

    整整一个下午,他都提不起精神。游戏排位输输赢赢,他全程大脑down机,完全是凭着肌肉记忆在操作。

    这一下,整个俱乐部都知道了,平时不苟言笑冷冰冰的曜神,因为抽血哭鼻子了。

    祁曜没说话。

    祁曜的精力旺盛,在俱乐部是出了名的。

    祁曜这才如梦初醒,他按住静脉上的棉球,黑着脸站起来,烦躁地推了他一把,“滚。”

    水哥看了他半天,揣摩着笑了笑,说道:“我看你是心累吧,是不是因为Lun来执教的事,你不喜欢这个人?”

    祁曜沉默了一会儿。

    “不会,你才二十岁。”祁曜无奈道。

    祁曜也懒得解释,他把该做的都做了,坐在休息沙发等水哥他们的时候,看见不远处宿煜正在拿着单子跟护士说着什么。

    “他得先体检,然后还要和赛训组那边的助教啊,数据分析员啊都熟悉一下,我估计正式执教的话,怎么也要下周。”

    “我说曜崽,你一天天能不能看看大群的消息。”水哥接过话茬,他把手机屏幕递到祁曜面前,指着上面的excel表格,“人家都顶置了,报名就填表啊。”

    祁曜撂下这样的狠话,伤人伤己。www.rouhan.me

    祁曜始终没离宿煜太远,他暗戳戳地偷偷瞄着,看着宿煜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偶尔遇到来攀谈的青训队员,也留不住对方半分钟。

    水哥难得见到祁曜说出这样暖心的话,一时感动,便答应了下来。

    胃镜…

    宿煜坐在第一排靠边的位置,祁曜陪着水哥和24k坐在第二排中间,还有二队的林渡,坐在第三排。

    “我陪你。”他完全不给水哥反悔的机会,“我明天全程陪你。”

    第二日,俱乐部的大巴准时到达体检中心,祁曜领取了自己体检表,和水哥几个人并排走进去,好巧不巧的,迎面撞上了刚抽完血的宿煜。

    24k吐舒坦了,回来又捏着鼻子继续喝,他龇牙咧嘴地又喝了大半杯,才还了句嘴,“你别造我谣,自己做个胃肠镜好几千呢,免费的检查,不蹭白不蹭。”

    “没有。”祁曜缓缓眨了下眼睛,“就是累了,我歇一会儿。”

    祁曜接过他的手机,点开表格往下翻,果然在最后一行看见了宿煜的名字。应该是经理人按照他的意愿填写的,只有基础体检这一项,后面的胃肠镜都没勾选。

    太反差了,顿时让人觉得有几分可爱的属性在身上。

    “宿煜。”

    如果说宿煜在巅峰期休赛一年是因为胃病,那一年后抛弃他回到美国又是因为什么?有什么是连招呼都不能打的呢?他想不明白。

    “什么情况啊曜崽?你给我报名了?”

    祁曜点击编辑,在胃镜底下,打了个勾,又找到宋江河的名字,也打了个勾。

    就是这样一个人,此时病恹恹地瘫倒在椅子里说累,实在是不可思议的画面。

    “卧槽,你怎么了?”水哥坐着椅子滑到他跟前,“身体不舒服吗?”

    俱乐部的队员年纪都小,除了像24k这种平时肠胃不太好的,基本没人愿意做胃镜检查。

    体检需要空腹,宿煜一饿就会胃疼。

    “咱们先观察。”水哥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要是他没有执教的两把刷子,或者真的跟你不对付,咱们就去找经理换人。”

    24看了看祁曜,上下打量了一下,“你要做啊?没这个必要吧,你那个胃我感觉连铁丝都一样消化吧。”

    三排座位,仿佛是三个次元,彼此都不说话,氛围可以称得上是诡异。

    正相反,他想见宿煜。

    他仔细地想了想,好像自己的潜意识里,从来都没有真的抵触过宿煜来做教练这件事。

    《教练他ptsd又犯了[电竞]》最快更新 [lw77]

    “我看看我看看,哈哈哈哈。”24k魔性的笑声传遍整层楼,“猛男落泪了,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Rays怕打针!”

    祁曜点头,装作不经意地开口问,“那宿煜什么时候过来入职?”

    他一个劲儿地跟祁曜念叨,“我该不会是胃癌吧,我怎么有点害怕呢?”

    宿煜抬起头,行色如常地跟着那医生走进了检查室。

    那门哗的一声被拉来时,祁曜的心也跟着猛然一悬。

    “抽血这么疼吗?”

    他按压着胳膊,脸色很差,抿着的嘴唇发白,见到祁曜时目光闪躲着移向了别处。

    祁曜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一抬眼,看见24k端着个杯子从外面走进来,他一边干呕一边骂,“这清肠药真不是人喝的的东西,这个味儿,呕…”

    体检的项目没有明确顺序,可以自行选择,做完一样医生就会在表格上盖章。

    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胃镜检查的事。

    比起宿煜来执教,他如今似乎更怕宿煜不来。

    水哥和24k跟他打招呼,宿煜也只是微微点头,脚下没作停留,直接从祁曜身侧走了过去。

    偌大一个等候室,三排坐椅。

    他也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总之,比起做两条遥遥无期的平行线,他更愿意这两条线会重新相交在一起,哪怕纷乱如麻。www.bilian.me

    …

    做胃镜前,需要口服麻药给咽喉局麻,还要输液,大家都挺安静,只有24k舌头麻了之后还是不停止地说话。

    “累了?”水哥难以置信,“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你居然还能有累的时候?”

    水哥不可置信地看着祁曜红着的眼眶,伸手去抬他的下巴,“给哥瞅瞅,你该不会是要哭了吧?”

    “我上网搜了一下,我这个症状,很像那个皮革胃,就是一种癌症。”

    他忽然捂住嘴,转身去卫生间,又要吐。

    水哥:???

    宿煜大概知道了,他连祁曜这个来之不易的朋友,也失去了。

    宿煜一直很安静,透过椅子间的缝隙,祁曜看见他弓了弓腰,将手深深掐进胃脘,一小口一小口地喘息。

    “他怎么了?”祁曜起身要跟过去,被水哥按回座位里。

    宿煜进去好半天还没出来,等得24k都有些不耐烦,“怎么这么久,我看网上说胃镜也就十几分钟啊。”

    药剂都是按照报名的人头数来的,宿煜终究还是妥协了。

    “不是,我喝这个药是做肠镜需要,胃镜不用,无痛全麻,眼睛一闭一睁就做完了。”

    祁曜愣了片刻,问24k,“做胃镜是需要提前喝这个药才能做吗?”

    宿煜自己也说过,他没有什么朋友。

    祁曜控制不住地回忆和宿煜面对面的场景,努力追溯到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的细枝末节。

    祁曜从椅子上起了起身,侧过头来,轻描淡写道:“是不喜欢,但也不至于不能接受,看他表现吧。”

    水哥脸上带着坏笑,“明天体检不是有胃肠镜检查嘛,自愿测的,他平时总窜稀,报名了。”

    祁曜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他掌心湿漉漉的蹭在膝盖上,不停往检查室的门口瞥。

    现在回想起来,祁曜只觉得心里愈发难受,他鼻头泛酸,蓦然想起昨天对宿煜说的那些话。

    赛前加训的那段时间,训练赛一打就是一天,所有人都叫苦不迭,回到宿舍沾着枕头就睡。只有祁曜还能容光焕发地开直播补时长,播到三四点,然后早上七点起来健身跑步。

    祁曜将椅背的倾斜角度调节得接近180度,脸色煞白地躺在上面,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乍一看有点儿吓人。

    他前脚刚走,水哥就忍不住道:“Lun也来做胃镜啊,我听队长说过,说他之前在K1休赛一年,是不是因为胃病啊?”

    他莫名地觉得辛酸,宿煜是那种很难对人袒露心扉的人,温柔没棱角,却让人猜不透,给人一种无法交心的表面感。

    祁曜干笑两声,“这个,要怎么报名啊?”

    那时的祁曜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将发热的眼睛埋进他的颈窝,“怎么会,我就是你的朋友啊,你也是我最珍惜的朋友。”

    麻药还没过,宿煜面色冰白,软绵绵地偏

    祁曜头疼地推开键盘,往电竞椅上一躺,感觉四肢百骸都疲惫不堪。

    祁曜每天早上都要跑步,风雨无阻。

    他看见宿煜躺在床上,昏迷着被推出来。

    祁曜连他说这话时惭愧的神情都记得清清楚楚,他说:“我太差了,就算用心,也交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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