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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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雪鸿不以为意：“他皮厚。”

    舞台与观众席隔着不少距离，她又旋得极快，何况旁人大多只在意那绝色的脸庞，怎会细看装饰品。

    云衣用绷带绑了个密不透气的结，含笑挑逗他：“道君应该说：‘云姑娘平安，便是我一生最大幸事了。’”

    江雪鸿似看出她所想：“与先前那支有九分相似，只我平日看事物比常人细致些。”

    江雪鸿将瓶瓶罐罐收拾得一刷齐，沉思许久，仍不能理解云衣话中含义。比起如何神不知鬼不觉换下那四枚劣等镇魂珠，他在意的另有他事。

    “嗯。”

    “这不是邵公子的东西？”

    只为，护她平安罢了。

    那意思是，这东西邵忻用不着。

    云衣神色微动，待行至偏僻之处，捉过他未伤到的那只胳膊，脚尖一踮，不假思索吻了上去。

    云衣疑惑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头顶的绿雪含芳簪，问：“这么明显？”

    这些年，无数人恋慕于她的美，沉迷于她的媚，却从未有人夸过她的好。

    邵忻一向吝啬，用来讨好女子的赠礼也是从身上薅的，江雪鸿早司空见惯：“入冬还会长。”

是我职责所在。”

    “怎么了？”

    若能一直在那个“今后”里，心魔不除也无妨。

    “那是自然。”云衣扫过青年衣襟垂袖上因赶路染上的风尘，娇俏眨眼，“不过道君这般，我也是欢喜的。”

    云衣不知此举的报复意味，眼角一抽：“这不会是邵公子的自己的毛吧？”

    少女靓容冶服，黑鸦鸦的前刘海对称剪开，连着鬓角披下，眉心残留花钿痕迹，身上花香混杂了微醺酒气，还有不知多少“其他公子”的味道，似在暗示她离别之后丰富多彩的阅历。

    见她要走，江雪鸿起身道：“我送你。”

    少女迎着夕阳回眸，烟粉狐裘衬着玉雪面颊，勾魂摄魄的瞳孔里夕光闪烁，仿若一幅彩绘的天女画像。

    云衣不禁莞尔，取过狐裘披在肩上：“江道君看上去不苟言笑，居然还挺会说笑的。”

    “无妨。”

    日色偏西，将并肩而行的一双人影拉得又细又长，像两道永远无法触碰彼此的平行线。

    难道是她记错了款式？这可坏了，眼下店铺都已打烊，要上哪儿去重新买？

    她生来便要做万众瞩目的星，从不会嫌弃仰慕者众多。

    江雪鸿脚步骤顿。

    他眸色一软：“云衣。”

    禁符百日之内只能使用一次，分别不久，云衣却已遭遇了性命之忧。从现在起，他必须寸步不离守着。

    只不过他要除的，是心魔。

    陆轻衣素来万事不挂心，不记得与他的约定，不在乎他的偏好，只知尽兴随心，从不谋划明朝，可云衣却会同他说起“今后”。

    江雪鸿短暂回忆片刻，道：“耳坠半边，左腕三只，右臂环一只，足踝各两只，共九只。”

    说得分毫不差，云衣难以置信：“你是留影珠成精吧？”

    思及邵忻的“提点”，江雪鸿试着打破沉默，主动问：“那簪子，为何毁了再购？”

    江雪鸿边披衣边斟酌着“欢喜”的意思，问：“那些人都让你觉得欢喜了吗？”

    地上分离的人影重合到一处，直到周边暮金全部沉入黑暗，才堪堪分开。

    “什么细枝末节都记得？”

    “开个玩笑而已，谁问你祖宗八代了？”云衣故作为难道，“这可坏了，那今后我不能在道君面前穿同样的衣裙了。”

    “道君这样，我今晚都不想见客了。”她撒娇着说。

    江雪鸿凝望着云衣，柔声道：“你很好。”

    *

    江雪鸿老实道：“寂尘双亲都是仙族正统传承，并非妖修。”

    虽然妖修不似凡人那般畏寒，但衣衫破损，这般行路难免惹眼。问题在于，看病不给诊金就罢了，竟还顺手牵羊。

    云衣放下心来，抛出一个高难度问题：“那道君还记得我上元夜舞戴了几只纯金饰物吗？”

    “为何要这般回答？”

    云衣思及近日晦气事颇多，有个人护送也好，欣然应下，却见他从门后取了件厚实无比的崭新女式狐裘递来。

    手臂的伤痛，抵不过此刻心头的痒意。

    “其他公子都是这般讨我欢喜的。”

    “道君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