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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抚了抚墨镜,他做这个动作以前,墨镜并没有滑落的迹象,他只是在按照真正的黑瞎子的习惯,做着这样的动作:“我没这么说。”他舔了舔嘴唇,像是刚刚品尝过一道美味佳肴的样子。

    如果是从黑瞎子本人嘴里说出来,就很像一句露骨的情话,但从眼前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妖孽的嘴里冒出这样一句,那就是把柳吟秋当成食物的餐前闲聊。

    柳吟秋真的很想选那四个人,他们的死活跟黑瞎子比起来,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就在柳吟秋以为自己会被对方吸食殆尽,他放过了她:“你的血是干净的,比之前来的人,味道好多了。”

    “我帮你。”黑瞎子指了指她手里的东西。

    “我想自己来。”柳吟秋吞咽着唾液。

    柳吟秋有些喘不过气,她像是被一条蟒蛇缠绕,蛇身在不断收紧,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突然很想吐,那种恶心的感觉,来源于她脑子里的念头,自己竟然会有那么自私又残酷的想法。

    黑瞎子把嘴唇贴在柳吟秋的耳边:“想清楚你来这里的目的,你是为了谁跋山涉水?你是为了我,你不想我好好活着吗?”黑瞎子用蛊惑人心的音调,刺激着柳吟秋即将崩塌的意志,趋势她做出内心深处的那个选择。

    眼前开始发黑,大脑变得浑浊,脖子上的疼痛已经感觉不到了,这是一个好现象,她要晕过去了。

    那种悲痛欲绝的伤心并不是为了自己可能即将遭受的苦难,她为她的懦弱和无力哭泣,为她想要牺牲别人成全自己而哭泣。但终究,柳吟秋没有办法将内心深处的那个呼之欲出的念头说出口,她知道一旦做出选择,无论是对黑瞎子还是张起灵,都是相当残忍的。

    “唔!”柳吟秋顿时没了力气,她直接倒在了黑瞎子身上,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注射了麻醉。

    受伤的地方痊愈了,现在只剩下了浅浅的印记,柳吟秋不确定该不该跟他道谢,因为他看起来也没有真的想帮忙,刚刚被黑瞎子吸了两大口,柳吟秋不但觉得浑身发冷,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半蹲下来,用那双非人类的眼睛凝视着柳吟秋,嘴角的笑意莫名诡异,小姑娘吓得不敢呼吸。

    柳吟秋无意识地摇头,身上的虚汗越流越多。

    “我是你喜欢的那个人。”黑瞎子低头舔舐起膝盖上的血迹,混合着泥渣,都被他吃进了下去。

    “你不希望我帮你?”黑瞎子说着,凑近她膝盖的伤口,用力地闻了一下。

    “我爱不爱他,不是靠这个证明的,我只是没有学过攀岩。”柳吟秋处理着膝盖和掌心的伤,酒精触碰的瞬间,她痛的龇牙咧嘴。

    人在大难不死之后,总是妄想活下去的,那种视死如归的心情,往往都是肾上腺素爆棚在作祟。

    黑瞎子突然捂住柳吟秋的嘴,埋头对着她的脖子就是一咬。

    柳吟秋立刻拔出腰带上的匕首,朝这个人背脊一捅,她没想到居然能成功扎进去,但是触感非常奇怪,柳吟秋觉得自己像是捅进了一个硬邦邦支架里面,匕首卡在他的背上,怎么都抽不出来。

    柳吟秋点点头,接着又摇头。

    “看来,是筹码不够。”黑瞎子笑了一声,“我去吃了他们,就让你拿到虫盘,然后放你走。”

    黑瞎子又吸了一口,柳吟秋只觉得头昏目眩。

    “你是吸血鬼?”柳吟秋也问过真正的黑瞎子,他当然并不是,他只是活得比较久而已。

    当黑瞎子开始舔舐柳吟秋掌心处的血液时,她和他的目光再次相对,那双鬼魅般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黑瞎子猛地对着伤口吸了一下,柳吟秋感觉到身体里的血液,一下子全都朝着那个位置翻涌而去。

    她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冷对于体力不支的人来说,是很不好的征兆,她必须吃点东西,然后睡上一觉才可以。

    她只确定了一件事,这个黑瞎子,这个变成黑瞎子的妖怪,他要吃人,自己是这里唯一的人,而她还很对他的胃口。

    脖子传来痛感,他真的在咬她,那不像人类的牙齿是尖锐而密集的,刺在柳吟秋的脖子上,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黑瞎子一笑,伸出舌头,对着创口的位置舔了一下。

    黑瞎子真的成了吸血鬼一样的存在,柳吟秋本就虚弱的身躯又因为血液大量流失,而变得更加疲软冰冷。

    其实,柳吟秋认识的黑瞎子,也总这样,在她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喜欢怂恿她放弃一些我原本就坚持不下去的事情。

    她立刻推开黑瞎子,可对方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困住。

    黑瞎子好像一点儿痛感都没有,他抬头,对着柳吟秋笑。

    黑瞎子又发出奇怪的咯咯笑声,他把柳吟秋整个人按在自己硬邦邦的怀里,使她完全没有逃脱的可能:“你这么怕死,我就去吃他们,怎么样?你选一个,我吃了他们,你就能活着。”

    晕了就感觉不到疼,随便他怎么吃,柳吟秋也管不着了。

    这确实是一个足够动摇柳吟秋抉择的条件,她几乎就要动心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柳吟秋还是摇头,自己明明很想答应的,可她却在摇头。

所以你放弃了?”黑瞎子笑了一声,“看来,你也没那么爱他。”

    “哭什么呢。”黑瞎子捏着她的下巴,强迫柳吟秋看着他。

    柳吟秋抱着胳膊看向他,不确定现在发抖,是因为太冷了,还是太害怕。

    黑瞎子却盯着她的伤口出神,接着起身,掠到柳吟秋身边。

    柳吟秋惊讶的发现,插在他背上的匕首莫名消失了。

    她不希望黑瞎子因自己得不到治疗,也不希望张起灵他们,因自己死于眼前这个妖怪之口,巨大的压力使她胃部翻墙倒海,却也只吐出一些酸液出来。

    “是我说得不够清楚?”黑瞎子靠近了她一些,“我去吃他们,你就能活着离开这里了,听懂了吗?”

    柳吟秋发现受创的部位,正以肉眼可见速度在愈合,疼痛也随之消失。

    柳吟秋本能地想逃,但最终,她没有,如果眼前的“黑瞎子”要吃掉自己,这个地方没有可以逃逸的去处,逃跑只会浪费体力,她已经累得不行了。

    “不是。”这个黑瞎子竟然也道,“太久没吃人,想尝尝。”

    他又开始舔着另一边,舌头是冰凉柔软的,但明显不是黑瞎子的温度。

    “为什么哭?”黑瞎子的声调充满困惑,“有什么值得你哭的?”

    柳吟秋颤抖地问:“你要吃了我?”

    “快选啊。”黑瞎子抱她抱得更紧了,“小东西,你不爱我了吗?”

    这样的赞美不是什么值得猎物高兴的事情。

    摁住自己的人用了很大的力气,压得柳吟秋胸腔闷痛,可她越是挣扎,对方就越用力。

    “这样吧,我再给你别的机会。”黑瞎子像是在怜惜她,“外面那四个人,可以填饱我的肚子。”他对柳吟秋露出狡黠的笑容,“你可以用他们来交换活下去的权利。”

    “那我就吃了你。”黑瞎子对着她的胳膊咬下去。

    她又害怕起来,不知道究竟是怕死,还是怕痛,也许两者都有。

    “你是妖怪吗?”柳吟秋小心地问。

    柳吟秋摇头,除了摇头,她没办法再做多余的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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