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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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这种观影似的视角让她有一种被戏弄的无力感，演员都是他们的身体，环境与身份设定确是随别人的心情。

    不远处，红衣的防护罩隆起一个凸起的形状，竟然是一把枪。防御型的精神体亮出了秘密武器，一颗子弹便花费了红衣大半精神力，但他不能看着瘸子这个强力的队友被打垮，那就没人能拦住普兰了。

    红衣狐疑地顺势望过去，惊觉前方空无一人。

    然而未来是注定的，他没能得到，反而受尽屈辱。

    棋盘在飞快地旋转，丹妮感到头晕目眩，一个不慎便摔了个跟头，下颌狠狠撞在了棋盘上，痛感在全息游戏里完全不减。

    白叶眼前一黑，裂骨的疼痛袭来，她的身体如落叶柳絮一般翩飞，即将坠入棋盘外的云端——

    甫一触及，胶囊便化作流光潋滟的金粉，消逝在指间，与此同时，脑海中浮现出一段新记忆。

    人偶兴致盎然地看着他们，期盼着谁的本体受伤而产生动作。

    瘸子瞳孔一缩，登时认出，那是王室亲卫·骑士团的配剑。

    本体能感知到自己精神体的情况，牛仔裤站在最前方，在普兰要被吸入棺材的前夕，他眼底浮现得逞的笑意。

    牛仔裤趁机向前跑，右手挥向身后，操控着棺材吞噬普兰。

    他不在乎错伤队友，与其浪费心思分辨新记忆里自己的身份，不如自己一马当先。

    牛仔裤凭空消失了。

    白叶由此便可以确定，丹妮是人质，红衣是绑匪。

    那么，他可以确定自己、红衣和牛仔裤是绑匪。

    “定！”

    这是......扭曲空间的精神力？

    瘸子的精神力就要支撑不住。

    众人重新动了起来，普兰飞速向前行进着，超过了红衣成为了暂时的第一。

    记忆里，她低头看到手腕上暗红的勒痕，说明一早被束缚在椅子上的就是她。

    瘸子一拐一拐向前蹦着，问前方的白叶：“要联手吗？”

    “一！”

    “定！”

    普兰左臂的伤口已然裂开，鲜血流淌过他的指尖，滚烫砸落到棋盘下虚无的云雾中。

    白叶觑着身侧白虎光亮的皮毛，点了点头。

    那是一个全黑的房间里，白叶用绳子将牛仔裤捆在椅子上，一层又一层。

    在瘸子的最后一段记忆里，是牛仔裤主动请缨去看守白叶却许久未归，反观普兰开始对他进行言语的施压。

    另一边，牛仔裤的精神体动了，两米高的棺材盖子骤然掀开，内里竟是风力超强的漩涡，直接将最右侧的普兰扑倒——

    人偶娃娃喊道：“三——”

    瘸子看了眼飞速前行的普兰，对几步前的白叶说道：“我也是绑匪，我们一队，你不想伤害普兰就拦住他，我冲线。”

    白叶该是那个反制的人质。

    白虎又是一声怒吼，在主人的调遣下，放过了到嘴的食物，转而挡在瘸子身前，将来袭的长剑拍飞。

    人偶失望地重新捂住眼睛，开始报数。

    他从自己的记忆中分散出心绪，继续试探白叶：“小姑娘——你是什么？”

    白叶负手于虚空一握，匕首倏然现于掌中。

    见两轮下来抓不到本体的晃动，人偶有些厌烦，她捂住眼，暗自调快了棋盘转动的速度。

    丹妮一愣，手臂后知后觉地撑起身体，短发竖起。

    白叶全身的血液逐渐沸腾，她的心率在上升。

    白虎被伤痛刺激，一爪挥向不能动弹的人类少女——

    她一个转身，抬手用短小的匕首迎向白虎——

    “一——”

    故而，看到普兰被绊住，他心中是欣喜的，牛仔裤出手了就让他们互相拉扯。不过，白叶在擂台上的表现他有所耳闻，能轻松打倒力大如牛的老哈利，她的精神体匕首会只是用来挥砍这么朴实吗？

    “三——”

    有人在瞬息间横跨整个棋盘，紧紧抓住了她。

    草药精神体伸展出嫩绿的枝叶，覆盖在丹妮颤抖的身上，开始进行治愈。

    看到这一幕，众人更加急切地向前冲。

    他记起这里自己该去寻找领主，向他征求公民应得的粮食与水。

    “定！”

    “二——”

    白叶仅次其后，记忆中黑色房间的墙壁向四周摊开，绵延出又一个场景：

    红衣男人则应激地张开了蓝色防护罩，生怕被偷袭。

    难道她是绑匪？

    白叶猛咳了一口血，她仰脸看向普兰，冷汗濡湿了额发。在这命悬一刻的关头，她的目光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没有朋友相助

    丹妮口中塞着布条，被绑在椅子上，神色惊恐地摇晃着头。

    她顺着棋盘顺时针向普兰跑去，后背空出的瞬息，白虎嘶吼着扑了过来。

    下一秒，白叶的剑如游龙一般，一边刺向虎爪，一边在空中闪现出数个分身，凝聚成圆，剑势如虹，齐齐射向瘸子！

    六人正前方的半空中，由近及远浮现出三排颜色各异的记忆胶囊，代表不同的视角与内容，

    他甚至愿意为本该拿到的东西继续付出多余的劳动。

    普兰的膝盖顶在棺材边缘，为不出现肌肉抖动，他只能泄去大半力量。www.fengshuang.me

    牛仔裤显然已经昏厥，额角被打破，满头是血，脚边是一把卸了弹夹的手.枪。

    白叶快步奔跑，伸手握住记忆胶囊——

    人偶倒转着眼球，目光如刮刀一样扫视过去。

    众人本体齐齐奔跑，身前的精神体同频移动着，并不见动作。www.ruixue.me

    六人或站定，或维持着抬腿的姿势稳住重心，棋盘转速缓慢，无人晃动。

    他不是在监狱参加全息游戏吗？

    白叶猛地停住步伐，发丝向后飘动。

    红衣怔愣地停在了原地。

    精神力再次凝结，牛仔裤愤恨地盯着斜后方的白叶，步履生风，猛向前冲，途中又捡拾到记忆胶囊。

    于是她回身将地上的枪拾起，数了数子弹，接着将枪口对准了拷问丹妮的红衣。

    接下来他该去哪里？领主的警卫麻木的站在原地，风沙遮天蔽日，没有人抓捕他，也没有人迎接他。

    牛仔裤看着这熟悉的一幕，脊骨弯成一座桥梁。

    白叶挥动匕首，凛冽的剑光骤然变长，补全的剑身镂刻着金色的蔷薇。

    乌云暂歇，人偶兴奋地鼓起了掌，颊边泛起嫣红。

    此时，白虎醒了，它低吼着舒展了背筋，深黑的斑纹散发出黑气。

    画面到此就结束了，白叶并不知道虚假场景里的自己有没有开枪，她无法用自己的道理去衡量揣度那个“白叶”的行动。

    短短两秒里，她感觉到听力被剥夺，破裂的耳膜流淌出鲜血，骤停的心脏迫使她蜷缩起身子，皮肤烧伤的疼痛迟缓地压过来。

    白叶没有犹豫便答应了，眸光一凝，匕首便拐着弯地飞向普兰。

    同时，普兰出手了。

    普兰下意识伸出左臂去挡，右手抠在棋盘缝隙上控制住身体不被吸入棺材。

    下一刻，他颅内一震，嗤的一声，棺材在他身后炸开，飞溅的碎片里一把匕首回转破空。

    他感到困倦。

    棋盘上，白叶的长剑割裂了白虎两端嘴角，兽类口中的热气喷洒在咫尺之间，她的手紧握住剑柄。

    而白叶也早已明晰了自己的底牌。

    云层染上乌黑，闪电将其打得支离破碎，轰隆一声，滚雷砸落在丹妮身上。

    来不及多加思考，他忽然听到了母亲的呼喊，四下张望间，尘沙向天际退散，露出地表皲裂的土块。

    落日淋落深红，荒凉的沙丘上，风将虫蚁埋藏。

    这是他的家乡，一个落后、偏远的行星。

    瘸子腿脚不好，在跑步上根本与常人无法相比，但从精神体的攻击性来看，除了普兰的未知精神力，自己的白虎应当是最强的。

    “定！”

    “三——”

    普兰的腿弯折着不动，危险关头也没有展现自己的精神力。

    “这就有意思啦，继续！三——”

    “我是绑匪。”白叶偏头低声说。

    手指翻转，剑影纷乱里，猛虎的爪牙落下。

    百兽之王的威视，眼珠泄出凶光，它张开了血盆大口，锋利的牙齿足以撕去半边身子。

    红衣男人站在她身前，闪烁的光屏正在录像。

    而人偶娃娃从指缝中偷看到这一幕，坏心思地加快了喊数：“二一！定！”

    白叶迈出一步，下一刻，透明的子弹穿透了她的腹部，快要消亡的白虎抓住机会将其一掌击飞。

    棺材张合，吞掉了所有聒噪与不公。

    他的左手攥住了白叶的胳膊，右手撑在棋盘上，半个身子探在外面。

    红衣缩在防护罩里小跑着，感受到微风从身边流淌过，他谨慎地回头，看到普兰足尖轻点，五指朝遥遥领先的牛仔裤方向一攥——

    但剑的数量不停地再增多，它的身体被划出道道伤口。

    他的思绪被抽离，他开始按照空间主人模拟好的情况行动。

    普兰迅速站起身，倏然间，闪现至与红衣持平的距离，奔跑的速度快得惊人，只能在风中捕捉到他的残影。

    最后一枚记忆胶囊消散，白叶看到了普兰与瘸子，二人在又一个黑色房间里对峙着。

    他开始遗忘，遗忘自己莫名其妙的归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