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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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昧的躲避是无趣，可是过于主动的，就几乎是教导了，尤其在这件羞于启齿的事情上。

    在榻上坐了不知有多久，时舒便觉得脖子沉甸甸的，腹中也是空空，她几乎一天没吃饭了。

    然而，宋氏在原身面前表现出来的，却是一副幼时交恶是我不懂事，如今咱们一同成了格格，我俩自然要多多来往，我说的话都是为了你好的样子。

    仿佛是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时舒后面的话也顺畅起来，只是还紧紧抱着他的腰，似乎是怕他走。

    “还多了一个苏格格，说生得极好，四阿哥猛盯着瞧了许久，还亲自问了话，竟是个识文断字的，福晋且要小心她。”

    时舒只用眼角余光就能把屋子一览无余，好在布置还算清爽。

    第二天寅时三刻，四阿哥起来，笑眯眯摸摸她的脑袋，神清气爽地走了。

    四阿哥语气冷淡，说完，正要起身，忽然感觉袖子被人给拉住了。

    接下来的事情中，时舒有一大半的时间其实都是在躲，但四阿哥却越来越起劲儿，越来越高兴。

    又停了片刻，四阿哥惊诧地感受到，一具柔软的，带着馥郁香气的躯体缓缓贴近了他的身体。

    “您来了到现在，一共只同我说了两句话。”

    面前的女子肉眼可见的萎靡了几分，四阿哥很清晰地看她胸前起伏，仿佛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她扯着他的衣袖站起身来。

    四阿哥从一开始的紧张和不安，到最后完全是在各种欣赏时舒的尴尬。

    在她的再三要求下，福儿终于肯把荷包里的蜜饯全部交出来。

    原身为了这件事担惊受怕时，宋氏安慰她，虽然你主动罚跪惹了点事儿，可福

    四阿哥原本是该不耐的，这时候却不知为什么，很耐心地问：“你说什么？”

    四阿哥面色微醺地进来了，时舒连忙上前福身请安，凑近了才闻到一股子很淡的檀香味，酒的味道并不很大。

    格格虽说只是最低等的侍妾，但毕竟是小选出来的，四阿哥被放了一天假，正在前院喝酒。

    低头看去，葱白的手指拽着他的衣袖，因为过度用力，指尖泛白，从指根儿到脸上全红了，还在轻轻颤抖。

    ……

    二所内，四福晋老早就知道今年要给四阿哥指格格，因此并没什么反应。www.jingming.me

    听前两句时，四福晋并没什么反应，唯独听到“四阿哥猛盯着”时，方神色微动，只是到底没有打断。

    福晋思衬片刻，叫人把二所里伺候的奴才名单拿来。

    “张格格容色并不出众，四阿哥险些没要她，想必是看在娘娘的面子上才应了。”

    四阿哥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她们一脸欢欣，搀着时舒坐在梳妆台跟前，一样一样地把头上的东西都拆下来。

    伺候四阿哥的人都跟进去了，福儿就在时舒耳边轻轻说：“格格，一会儿您要是不知道怎么做，就听主子的话，要是疼了，忍一忍也便过去了。”

    等桂嬷嬷说完，她才轻斥道：“什么叫猛盯着瞧，这话传出去像什么样子？日后不许再胡说了。”

    结果宋格格为了表示自己对福晋的尊敬，愣是没用早膳就去了，导致原身去的时候，见到已经等在那儿的宋格格，以为是自己去晚了。

    扶着她的两个宫女路上就知会过姓名，一个福儿，一个兰儿，手脚勤快，瞧着也很真诚。

    “安置吧。”

    这时候下人早就退出去了，屋里一片安静。

    在宋格格的故意引导之下，原身以为自己是犯了很大的罪过，主动跑去了院子外头罚跪。

    到最后，时舒躺在他怀里的时候，心想，果然那句话说得没错。

    她现在才十二岁，初潮都没来的年纪，关心这个倒也没什么用。

    静默了片刻，迟迟没见她有什么动作的四阿哥终于忍不住，主动上前坐在她身边。

    又多躺了一刻，时舒起身先拾掇好，让人出去打听对面宋格格和张格格是先用早膳，还是先去给福晋请安。

    看到镜子里自己面色如常的脸庞，时舒明白自己无论如何是装不出羞怯的模样。

    这次四阿哥握住了她的手，手背冰凉，再看着一直低头毫无反应的时舒，忽然也觉得很乏味无趣。

    她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贴着福儿的耳根问：“还有蜜饯吗？”

    福儿出去看了两眼，从荷包里拿出两块蜜饯，沏了一杯冷茶递给她，轻声道：“格格先吃些垫垫肚子，再用茶水压压甜味儿。www.mengyou.me”

    西二所的地面儿并不大，三进的院子，只有最后一进的配殿和耳房真正属于后宅，是格格们住的地方。

    西配殿面阔三间，明间不住人，算是共用的客厅，东西两个次间才是卧室。

    解决尴尬的最好做法，就是把尴尬从一个人身上，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然后就被四阿哥身边的嬷嬷瞧见了，先后告给了福晋和四阿哥，虽说最终没惹出大祸来，但是第一天就叫人不省心的原主，自然在福晋和四阿哥那儿留下的印象就是：胆子小，不经事儿的闷葫芦。

    “宋格格是娘娘最先选中的，样貌好，性子也和气，家世最低，是个好拿捏的。”

    即便有些事情连他也是稀里糊涂的，可是抬头看到比自己还不如的，两个人对视片刻，偏开眼神，再绕回去的时候又看到对方，最先撑不住，把头埋进什么的地方的，也是时舒。

    她就这样很小声，很含糊地说了句什么。

    上辈子原身踩的坑很多很多，这儿就有一个。

    ——

    原身记忆中，入府当夜，四阿哥雨露均沾，先去了宋氏屋里喝了杯茶，而后到了原身屋里留宿。

    时舒：......

    四阿哥愣住，再往前，以为她这次不会再躲了时，她偏生又往后挪了几分。

    按理来说，这时候应该是时舒上前服侍。

    福儿以为她猜中了时舒的心思，于是按着她的吩咐给脸上补了点腮红，烛光下看着，就像是一抹羞涩的绯红。

    “妾方才说的是，我害怕。”

    抱住他这样大胆的动作却是再也没有，但四阿哥心里只有些许的遗憾，毕竟来日方长。

    —

    再往上，黑白分明的杏仁眼，亮晶晶地含着一汪泪水，要掉不掉的。

    四阿哥终于找回些许理智，他为这从未见过的新鲜举动感到有趣，心口处莫名就是热乎乎的，好像在一件以为很普通的事情上，找到了一个很有趣的玩法。

    又想到那日选看之后的事情，四阿哥声音就不由放温和了些：“起吧。”

    时舒扶着摇摇欲坠的脑袋起身，便看他步伐稳健地去了屏风后头洗漱的地方。

    因着两人离得近了，所以即便她声音依旧很低，四阿哥还是听清楚了。

    时舒住西次间，小小的一间屋子，勉强分割成两半，靠西的是卧房，靠东的是起居室。

    紧张到脸色发白，倒也不是不可能。

    桂嬷嬷忙应是，前一遭福晋把身边另一个嬷嬷遣回家去后，为的可不就是肃一肃身边倚老卖老的风气。

    福儿和兰儿顿时都明白了，今儿四阿哥歇在这里。

    时舒囫囵吞枣似的咽下去，捧着已经冰凉的茶水一饮而尽，凉意霎时蔓延到腹中。

    于是，他撒了手。

    再看福儿有些奇怪的眼神，她只好压低声音，扯扯福儿的袖子，“我紧张，你给我脸上再扑些妆粉吧，添几分气色。”

    就在这第一日给福晋请安时，原身听了身边侍女的话，用完了早膳再去。

    因为但凡她躲得厉害了，自己一走，她就又会羞答答地凑过来，或是抓着他的手，或是扯住他的腰带。

    到底是头一回娶格格，又是个自己问过话也满意的，四阿哥想着跟她温存片刻，就俯身要去握她的手。

    福晋瞧着桂嬷嬷欲言又止的模样，稚嫩的脸庞上满是不容置疑：“这是宫里，是爷的西二所，上头娘娘们都瞧着呢，不是在家里。”

    其实到这儿也只能说是原身太过胆小惹出来的，宋氏虽有坏心，归根结底只是吓唬了她两句。

    她的身体还在紧张地颤抖，却很执拗地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肌肤相触的一瞬间，四阿哥被这柔软细腻惊得心中狠狠一跳。

    再往她面上一瞧，这样秀气柔美的面颊，四阿哥微怔，终于记起来面前的女子便是那日的苏氏。

    只有身边的桂嬷嬷上心得紧，从外头打听了消息回来，忙告诉她。

    三月二十九这一天，时舒坐着一顶小轿进了西二所。

    脸是抬起来的，即使不饰妆粉，也没有半点失色。两颊淡淡的红色，眼神躲闪不敢看他。

    时舒用余光一瞥，就看到他耳尖通红，呼吸起伏也愈发急促。

    结果，时舒很不适应一样，不自觉往后挪了挪。

    等到四阿哥洗漱出来，就看到素面朝天坐在榻边的时舒。

    面前的女子发髻上插满了各式的金簪玉簪，乱七八糟的一大片，在烛光下更显得耀目，四阿哥眯着眼看了片刻，正要说话，忽然看到了底下微微露出来的，那么一截纤细莹白的脖颈。

    原身那时候饿了一天，又胆子小，不敢跟四阿哥说话，最后饿着肚子睡了一夜，自然了，与四阿哥在某方面的体验也很平平无奇。

    刚吃完，没来得及喝水，便听到外头兰儿请安的声音。

    “这几个宫女年长些，素日也伶俐，到时三个格格屋里各去一个，也能帮着她们适应几日。内务府送来的奴才里头，你挑拣几个好的，放在苏格格屋里，爷若是去了，也不至于乱糟糟的，瞧着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