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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指尖从齐蔚额头慢慢描摹到眼睛、鼻梁、下颚，像是准备起笔。这是他要用一生去作的画。
张以舟曾被她的野心与美迷得神魂颠倒，他喜欢她的极致绚烂。而现在，他要亲手杀了她，让她死在全天下人仰望的位置上，死在青史里。在所有的计谋失效后，他还有自己。他不介意同归于尽，只要能将赵鸢拉入地狱。
齐蔚的左臂渐渐动不了，她用膝盖狠狠顶住赵鸢的腹部，加重枪伤。“张絮絮可算天下金银，她早就知晓，岐南的财富已经被掠空。她四处改建墓地，为的是替岐南圆谎！让这个谎言，继续威慑五国，保护岐南遗民！”
皓临边界线。西周笠在烟花冲天之时，拔出了他蛰伏已久的剑。
“呵……”张以舟咧开满嘴的黑血，笑出了声。他在笑赵鸢百密一疏，她低估了权与利对人的诱惑，低估了人性的恶。
张以舟死死握住扶手，忍着剧痛站起，他缓慢地，走向赵鸢。
“你的毒根本没有解药！世上也没有钧天九奏！”齐蔚嘶吼着，一招过肩摔将赵鸢掀翻在地，“岐南的财富早就被五国瓜分得一干二净！王祖父设下的局里，赌的是你们的贪婪和野心！”
又数日。
齐蔚摘下赤珠藏玉，塞进张以舟嘴里。她伏在张以舟胸口，拼命将毒素吸吮出来。张以舟已经没气了，她再一次被无尽的死亡扼住了咽喉。
大军身后，骆羌的马渐渐慢了下来。“本将军熬的鹰，都出息了。”
鬼魅般的低语出现在齐蔚耳侧，刀刃从齐蔚后背切入了她的血肉。赵鸢竟然没有死！“假亦真时真亦假，虚虚实实之间，看你如何抽丝剥茧了”。这个像赵鸢的女人，才是真的赵鸢！她们悄无声息，变换了一次又一次！
————
皓临已经重归平静，通商船只在港口来来往往，带来外面的宝石香料，也带走上北的绫罗绸缎。这座城市像乐京一般，有着无限的生机。
“传我将军令！六军，开战！”
众人满是惊骇，立即捂住了口鼻。惜命的样子惹得赵鸢都笑了。“诸位以为富贵险中求，可惜，朕从没给过你们机会。”
就试试吧。以舟，这一次，说不定无需你让子，我也能赢你的棋。”赵鸢闪着眼睛，美丽极了。
她不再看那些杂碎，转而认真地捏住张以舟的脖子，“以舟，最后一次，钧天九奏在你这些天去过的哪座山中？”
“你的袖间还藏着一把短刃，你想用它，来了结我。”赵鸢兴致盎然地，将一枚银针钉在了张以舟的左膝。张以舟一个踉跄，跪在了楼梯上。
“钧天九奏在哪？告诉朕，朕给你解药。”
“不如这样，”赵鸢道，“你每前进一步，我便射一支银针，看看你最终能否抵达我面前。你可以爬着过来，或许我会心疼，少射出一支。”
“啊！我的手、我的手！”第一个毒素发作的人已经出现了，是顾时遥的侍卫。他拼命抓着黑透的手，滚在地上哀嚎。顾时遥拔出刀，斩断了他的胳膊，但那侍卫依旧在痛苦地抽搐。
“来人！”赵鸢掐住了张以舟的脖子，刀仅仅从从她的手臂划过。她将张以舟扼在手中，她俯视着楼下那些满身血红的富商、豪侠、公侯……
“赵鸢！把钧天九奏交出来！”顾时遥站在护卫中间，他对赵鸢说着话，目光却是在张以舟身上。这场宴席所有的来宾都盯着张以舟，仿佛看着一块肉。
“不如，去陪你嫂嫂？”
日上三竿，齐蔚往张以舟怀里钻了钻，一会又醒了。她揉着眼睛，问：“你醒啦？腿还疼吗？”她伸手摸了摸张以舟的脖子，没有出冷汗。于是掀开被子，起身准备取药给他更换。张以舟却拉住她的衣袖，让她走不开。
“无妨的。”张以舟拥住她的腰身，鼻尖蹭着她侧颈的软肉，一下下地，让人色令智昏。
赵鸢睁大了眼睛，她无法相信，钧天九奏只是祁川霖撒下的一个谎！她劈开齐蔚的左臂，翻身欲压制住齐蔚，可齐蔚身经百战，岂会被她控制。齐蔚以头重创赵鸢的鼻子，继而掏出腰间镶嵌宝石的短刀，“把我嫂嫂，还给我！”她的恨已经快要将她折磨疯了，她必须手刃赵鸢！齐蔚毫不犹豫，一刀割断了赵鸢的脖子。
他是最后的机会了。潜伏的人手都被察觉，高怀熹以皓临设的局也被识破，张以舟已经无计可施。但只要他杀了赵鸢，她构建的巨大蛛网便会陷入停滞，雍梁就还有机会。
他的刀刃，终于绞碎了梦魇的心脏。
赵鸢仿佛听了一句笑话，她轻轻敲着栏杆，道：“否则，毒可就要蔓延得更快了。”
“西周朱颜”看见西周笠杀伐果决的模样，和远出所料的浩荡兵马，跌坐在牢笼之中。“不该如此、不该如此……”
“没有钧天九奏？”赵鸢指缝间透出一支银针，扎在齐蔚肩膀上，“你竟敢欺君！”
“可她一定会活下去，见到真正的盛世。”张以舟感受到银针上的毒了，他的腿正在被麻痹。他每吸一口气，都仿佛饮下了刀子。不能死在这个时候。他心想。
数日后。
赵鸢叹息道：“以舟，你当真不信我的盛世？那么，带着钧天九奏，安息吧，好吗？”她指尖银针即将要了张以舟的命。就像她的母亲被银针刺死在他们面前。
越来越多的人出现黑色的症状，他们惊恐万状，疯了似得涌上二楼。赵鸢的影卫挡住楼梯，赵鸢一针取一人性命。“毒下在空气里哦。”她眼睛里难得出现了十年前的天真烂漫，“从你们踏入殿门，毒就开始发作了。”
赵鸢依然平静，她可是这场宴会的主人，“奉劝诸位，各自落座为妙，否则……”
骆羌捏着他的小脸，指向四周，“漫山遍野，都是伯父的大鹰。”
张以舟带着满身的血，染透了赵鸢的白色裙裾。“梓缳，”他与赵鸢额头相抵，亲密如恋人，“我祝你，罪业昭彰，不得往生。”
“是！将军！”方渝斯身负雍梁黑金军旗，率千万铁骑，朝着贺知漾刀尖所向，义无反顾。
在御书房的对峙进行之时，大殿的杀戮早已悄然开始。先是宾客联手，杀了镇守的魏武卒，紧接着便是豪侠杀了富商，公侯杀了豪侠。他们前赴后继，奔向御书房，却又深怕别人比自己更快一步。
张以舟伸出手试图去捞这块白玉。可他的指尖只是与红丝络子擦过，甚至没能将其挽留。白玉掉下了一楼，一个影卫恶意地将其碾碎了。
赵鸢以为张以舟会愤怒，就像曾经她的裙边被踩，他都能一巴掌打在公主脸上。可是张以舟没有，他只是看着赵鸢，缓慢地挪近。他已经上了二楼，很快便能拖着满身的血，弄脏赵鸢的白裙。
齐蔚扑哧笑，弯腰亲他，“有你看腻的时候。”
魏远残兵清剿结束，雍梁大军早已撤离了皓临。没有处处驻扎的军队后，皓临的老
“不为那个丫头想想吗？你娶了她，却要她新婚守寡？”
齐蔚来不及转身了。
张以舟想对高怀熹致谢，谢高怀熹愿意信他的最后一博。可惜，高怀熹以皓临为赌注，却下错了人。张以舟终究没能力挽狂澜。他的手开始松开刀柄，他呼吸不了，眼前开始出现无数幻觉。先是小时候母亲抱起他，然后是兄长教他习字，姐姐嘲他学得太慢。再然后……是八岁的蔚蔚。太遗憾了，他本该多陪陪她，让她少吃些苦。最后是成亲那天，齐蔚对他笑……以舟！
张以舟被喧嚣吵醒时，齐蔚正蜷缩在他身侧，睡在美梦中。
————
沙岛城下。贺知漾率龙霆虎兵与昭翎军等候多时。当金色烟火在夜空鸣响，她的刀也跟着振动。嗜血的豹子醒了，尖牙必须将咬断谁的咽喉。
他一剑杀了阻拦出兵的尚书令，提剑跃马，向三军发令，“吾奉王上之命，率全军出征皓临，收复家园！上北，尊威不朽！”数十万军人在同一刻抬头，他们回应西周笠的号召，如同遵从高怀熹的王令。
张以舟捏着她的手掌，轻声道：“看见你，就忘了说话。”
“赵鸢！”一个黑影从吊顶上越了下来，腰带做的长鞭抽向赵鸢。和赵鸢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往前一步，卷住了长鞭。她用力一抽，将人甩在了地上。
“齐蔚！小心！”帮着齐蔚从御书房暗道里赶来的平荻叫道。但他到底是晚了。
赵鸢将一支银针刺入张以舟胸口，差一点点，穿透心脏。“以舟，我原本想邀你进入我的阵营。”赵鸢道，“可你终究是爱上别人。”下一针，没有刺入张以舟的身体，而是从他腰侧穿过，把一枚残缺的白玉打落。
“王上和西周将军早已不是姐姐身后的孩子了。”那个一直被轻视的王后站在牢笼外，目光远眺皓临。“从日阳湾失守，王上便开始收归兵权。上北究竟还有多少兵马，只有他一人知晓。”
“难受吗？”齐蔚回身问，“怎么不说话？”
赵鸢没被齐蔚一□□死，她站起身，锁住了齐蔚的咽喉。平荻想上来帮她，可他的毒也已经发作。
“嘭！”赵鸢忽然被人撞倒在地。
————
“否则什么？”一个老者冷笑道，“你想独吞了钧天九奏，那还不能够！”
她卧回他身旁，道：“腿伤不是还没好？”
“嘭！”银针尚未离手，大殿与御书房之间的墙体却轰然倒塌。趁着赵鸢的瞬间错愕，张以舟咬着舌尖，掏出匕首，扑向她。
“伯父，哪里有鹰？”齐默从骆羌的氅衣里钻出来，迷糊地问。
是高怀熹。他这一生没做成什么事，至少要救下张以舟吧？否则，他的朋友会很难过。可是他也中毒了，这一鞭，是他最后的气力。
“不会。”张以舟回吻她的掌心，轻得像是绒花翩迁而过，了无痕迹，却留下春风的气息。他静静看着齐蔚，直到齐蔚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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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指尖从齐蔚额头慢慢描摹到眼睛、鼻梁、下颚，像是准备起笔。这是他要用一生去作的画。
张以舟曾被她的野心与美迷得神魂颠倒，他喜欢她的极致绚烂。而现在，他要亲手杀了她，让她死在全天下人仰望的位置上，死在青史里。在所有的计谋失效后，他还有自己。他不介意同归于尽，只要能将赵鸢拉入地狱。
齐蔚的左臂渐渐动不了，她用膝盖狠狠顶住赵鸢的腹部，加重枪伤。“张絮絮可算天下金银，她早就知晓，岐南的财富已经被掠空。她四处改建墓地，为的是替岐南圆谎！让这个谎言，继续威慑五国，保护岐南遗民！”
皓临边界线。西周笠在烟花冲天之时，拔出了他蛰伏已久的剑。
“呵……”张以舟咧开满嘴的黑血，笑出了声。他在笑赵鸢百密一疏，她低估了权与利对人的诱惑，低估了人性的恶。
张以舟死死握住扶手，忍着剧痛站起，他缓慢地，走向赵鸢。
“你的毒根本没有解药！世上也没有钧天九奏！”齐蔚嘶吼着，一招过肩摔将赵鸢掀翻在地，“岐南的财富早就被五国瓜分得一干二净！王祖父设下的局里，赌的是你们的贪婪和野心！”
又数日。
齐蔚摘下赤珠藏玉，塞进张以舟嘴里。她伏在张以舟胸口，拼命将毒素吸吮出来。张以舟已经没气了，她再一次被无尽的死亡扼住了咽喉。
大军身后，骆羌的马渐渐慢了下来。“本将军熬的鹰，都出息了。”
鬼魅般的低语出现在齐蔚耳侧，刀刃从齐蔚后背切入了她的血肉。赵鸢竟然没有死！“假亦真时真亦假，虚虚实实之间，看你如何抽丝剥茧了”。这个像赵鸢的女人，才是真的赵鸢！她们悄无声息，变换了一次又一次！
————
皓临已经重归平静，通商船只在港口来来往往，带来外面的宝石香料，也带走上北的绫罗绸缎。这座城市像乐京一般，有着无限的生机。
“传我将军令！六军，开战！”
众人满是惊骇，立即捂住了口鼻。惜命的样子惹得赵鸢都笑了。“诸位以为富贵险中求，可惜，朕从没给过你们机会。”
就试试吧。以舟，这一次，说不定无需你让子，我也能赢你的棋。”赵鸢闪着眼睛，美丽极了。
她不再看那些杂碎，转而认真地捏住张以舟的脖子，“以舟，最后一次，钧天九奏在你这些天去过的哪座山中？”
“你的袖间还藏着一把短刃，你想用它，来了结我。”赵鸢兴致盎然地，将一枚银针钉在了张以舟的左膝。张以舟一个踉跄，跪在了楼梯上。
“钧天九奏在哪？告诉朕，朕给你解药。”
“不如这样，”赵鸢道，“你每前进一步，我便射一支银针，看看你最终能否抵达我面前。你可以爬着过来，或许我会心疼，少射出一支。”
“啊！我的手、我的手！”第一个毒素发作的人已经出现了，是顾时遥的侍卫。他拼命抓着黑透的手，滚在地上哀嚎。顾时遥拔出刀，斩断了他的胳膊，但那侍卫依旧在痛苦地抽搐。
“来人！”赵鸢掐住了张以舟的脖子，刀仅仅从从她的手臂划过。她将张以舟扼在手中，她俯视着楼下那些满身血红的富商、豪侠、公侯……
“赵鸢！把钧天九奏交出来！”顾时遥站在护卫中间，他对赵鸢说着话，目光却是在张以舟身上。这场宴席所有的来宾都盯着张以舟，仿佛看着一块肉。
“不如，去陪你嫂嫂？”
日上三竿，齐蔚往张以舟怀里钻了钻，一会又醒了。她揉着眼睛，问：“你醒啦？腿还疼吗？”她伸手摸了摸张以舟的脖子，没有出冷汗。于是掀开被子，起身准备取药给他更换。张以舟却拉住她的衣袖，让她走不开。
“无妨的。”张以舟拥住她的腰身，鼻尖蹭着她侧颈的软肉，一下下地，让人色令智昏。
赵鸢睁大了眼睛，她无法相信，钧天九奏只是祁川霖撒下的一个谎！她劈开齐蔚的左臂，翻身欲压制住齐蔚，可齐蔚身经百战，岂会被她控制。齐蔚以头重创赵鸢的鼻子，继而掏出腰间镶嵌宝石的短刀，“把我嫂嫂，还给我！”她的恨已经快要将她折磨疯了，她必须手刃赵鸢！齐蔚毫不犹豫，一刀割断了赵鸢的脖子。
他是最后的机会了。潜伏的人手都被察觉，高怀熹以皓临设的局也被识破，张以舟已经无计可施。但只要他杀了赵鸢，她构建的巨大蛛网便会陷入停滞，雍梁就还有机会。
他的刀刃，终于绞碎了梦魇的心脏。
赵鸢仿佛听了一句笑话，她轻轻敲着栏杆，道：“否则，毒可就要蔓延得更快了。”
“西周朱颜”看见西周笠杀伐果决的模样，和远出所料的浩荡兵马，跌坐在牢笼之中。“不该如此、不该如此……”
“没有钧天九奏？”赵鸢指缝间透出一支银针，扎在齐蔚肩膀上，“你竟敢欺君！”
“可她一定会活下去，见到真正的盛世。”张以舟感受到银针上的毒了，他的腿正在被麻痹。他每吸一口气，都仿佛饮下了刀子。不能死在这个时候。他心想。
数日后。
赵鸢叹息道：“以舟，你当真不信我的盛世？那么，带着钧天九奏，安息吧，好吗？”她指尖银针即将要了张以舟的命。就像她的母亲被银针刺死在他们面前。
越来越多的人出现黑色的症状，他们惊恐万状，疯了似得涌上二楼。赵鸢的影卫挡住楼梯，赵鸢一针取一人性命。“毒下在空气里哦。”她眼睛里难得出现了十年前的天真烂漫，“从你们踏入殿门，毒就开始发作了。”
赵鸢依然平静，她可是这场宴会的主人，“奉劝诸位，各自落座为妙，否则……”
骆羌捏着他的小脸，指向四周，“漫山遍野，都是伯父的大鹰。”
张以舟带着满身的血，染透了赵鸢的白色裙裾。“梓缳，”他与赵鸢额头相抵，亲密如恋人，“我祝你，罪业昭彰，不得往生。”
“是！将军！”方渝斯身负雍梁黑金军旗，率千万铁骑，朝着贺知漾刀尖所向，义无反顾。
在御书房的对峙进行之时，大殿的杀戮早已悄然开始。先是宾客联手，杀了镇守的魏武卒，紧接着便是豪侠杀了富商，公侯杀了豪侠。他们前赴后继，奔向御书房，却又深怕别人比自己更快一步。
张以舟伸出手试图去捞这块白玉。可他的指尖只是与红丝络子擦过，甚至没能将其挽留。白玉掉下了一楼，一个影卫恶意地将其碾碎了。
赵鸢以为张以舟会愤怒，就像曾经她的裙边被踩，他都能一巴掌打在公主脸上。可是张以舟没有，他只是看着赵鸢，缓慢地挪近。他已经上了二楼，很快便能拖着满身的血，弄脏赵鸢的白裙。
齐蔚扑哧笑，弯腰亲他，“有你看腻的时候。”
魏远残兵清剿结束，雍梁大军早已撤离了皓临。没有处处驻扎的军队后，皓临的老
“不为那个丫头想想吗？你娶了她，却要她新婚守寡？”
齐蔚来不及转身了。
张以舟想对高怀熹致谢，谢高怀熹愿意信他的最后一博。可惜，高怀熹以皓临为赌注，却下错了人。张以舟终究没能力挽狂澜。他的手开始松开刀柄，他呼吸不了，眼前开始出现无数幻觉。先是小时候母亲抱起他，然后是兄长教他习字，姐姐嘲他学得太慢。再然后……是八岁的蔚蔚。太遗憾了，他本该多陪陪她，让她少吃些苦。最后是成亲那天，齐蔚对他笑……以舟！
张以舟被喧嚣吵醒时，齐蔚正蜷缩在他身侧，睡在美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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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岛城下。贺知漾率龙霆虎兵与昭翎军等候多时。当金色烟火在夜空鸣响，她的刀也跟着振动。嗜血的豹子醒了，尖牙必须将咬断谁的咽喉。
他一剑杀了阻拦出兵的尚书令，提剑跃马，向三军发令，“吾奉王上之命，率全军出征皓临，收复家园！上北，尊威不朽！”数十万军人在同一刻抬头，他们回应西周笠的号召，如同遵从高怀熹的王令。
张以舟捏着她的手掌，轻声道：“看见你，就忘了说话。”
“赵鸢！”一个黑影从吊顶上越了下来，腰带做的长鞭抽向赵鸢。和赵鸢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往前一步，卷住了长鞭。她用力一抽，将人甩在了地上。
“齐蔚！小心！”帮着齐蔚从御书房暗道里赶来的平荻叫道。但他到底是晚了。
赵鸢将一支银针刺入张以舟胸口，差一点点，穿透心脏。“以舟，我原本想邀你进入我的阵营。”赵鸢道，“可你终究是爱上别人。”下一针，没有刺入张以舟的身体，而是从他腰侧穿过，把一枚残缺的白玉打落。
“王上和西周将军早已不是姐姐身后的孩子了。”那个一直被轻视的王后站在牢笼外，目光远眺皓临。“从日阳湾失守，王上便开始收归兵权。上北究竟还有多少兵马，只有他一人知晓。”
“难受吗？”齐蔚回身问，“怎么不说话？”
赵鸢没被齐蔚一□□死，她站起身，锁住了齐蔚的咽喉。平荻想上来帮她，可他的毒也已经发作。
“嘭！”赵鸢忽然被人撞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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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什么？”一个老者冷笑道，“你想独吞了钧天九奏，那还不能够！”
她卧回他身旁，道：“腿伤不是还没好？”
“嘭！”银针尚未离手，大殿与御书房之间的墙体却轰然倒塌。趁着赵鸢的瞬间错愕，张以舟咬着舌尖，掏出匕首，扑向她。
“伯父，哪里有鹰？”齐默从骆羌的氅衣里钻出来，迷糊地问。
是高怀熹。他这一生没做成什么事，至少要救下张以舟吧？否则，他的朋友会很难过。可是他也中毒了，这一鞭，是他最后的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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