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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什么身份？”

    御书房, 凌璋将批阅好的奏折合上，起身来到窗前，推开窗子往外看着。

    “他叫王大牛，是南留村村民，大女儿嫁到了小李村，二丫是他二女儿，并无其他身份。两年前，他被带进了双龙山，两个月后逃了回来，回来后便成了这副模样。”

    王秀春见状连忙上前帮忙，“松开，快松开，她是你女儿！”

    午夜时分，小瓶子趁着夜色前往王秀春的家，没想到回春堂内竟还亮着灯。他纵身一跃来到房顶之上，小心翼翼地揭开瓦片，朝里看去，只见形如骷髅的男子正躺在床上，床边站着王秀春和一名少女。

    “没有。他们不敢说，我也不敢问，不过我猜应该与双龙山藏着的东西有关。”

    “这个东西服用一定量以后才会上/瘾，我们喝水吃饭时，多留意一些，若身体有些不对，便即刻停止进食，应该不会有问题。况且这都只是我的猜测，做不得准，玉儿不必太过担忧。”

    小瓶子沉吟片刻，道：“好，那就照少爷说的办。”

    凌南玉又往杨清宁身边凑了凑，好奇地说道：“宁哥哥，你是怎么知道这种毒的？”

    少女泪如雨下，扑到在男人的床前，道：“爹，爹……”

    “他们跟到一处山洞，因为防守太过严密，根本无法渗透。在那里蹲了三日，第一日时那些人带着十几个村民进去，一直没有出来，直到第三日时，有两名村民被抬了出来，咱们的人跟过去查看时，发现人已经死了。”

    “荠菜？奴才并未听说过，那是什么菜？”

    “爹，咳咳……”二丫被掐得一阵呛咳。

    王秀春连忙将回春堂的门关上，劝道;“你娘可是为了生你才死的，你可不能犯傻！”

    “是，只有他活着回来了，而且还活到了现在。”

    王秀春掏出些散碎银子，递到少女面前，道：“这些钱你拿着，待他去后，好好料理丧事。”

    王秀春闻言神色一变，道：“你小声点，千万莫让他们听到，不然又要受皮肉之苦。”

    “治不了？”

    杨清宁听到这儿，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猜的十有八九是对的。”

    杨清宁思量了思量，道：“小瓶子，你再去找一次王秀春，问问他各村守卫的情况，要尽量详细，若有不清楚的，便让他想办法去打听。他只有三日的时间探听，三日后实行清除计划。”

    “但愿他们此行能够顺利。”

    男人瞪大浑浊的双眼，恶狠狠地看着二丫，“她不是，她是魔鬼，她想害死我！”

    “你这个不孝女，你想害死我，我要掐死你！”

    小瓶子想起杨清宁曾提起的毒药，急忙问道：“你可见过这种东西？”

    “天有些阴沉, 看似要下雨。”

    高勤接话道：“春雨贵如油，下雨好啊, 庄稼正缺水呢。”

    凌璋深深吸了一口气, 微凉且潮湿空气进入身体，让他疲倦的精神清醒了些许, 道：“今年又是个风调雨顺的好开端。”

    方才还慈眉善目，如今完全换了副模样，干瘪的脸狰狞得好似厉鬼，伸手掐住了二丫的脖子。

    “治不了。只能继续服食这种药，才能减轻痛苦，而这种药会慢慢夺取他五脏的生机，不过两年的功夫便已断绝了生机。”

    “不是无故失踪，是被他们带上山，凡是去的，没有一个人能回来。”说到这儿，王秀春停了下来，接着说道：“他除外。”

    “是，少爷。”

    王秀春喘着粗气，看向小瓶子，道：“你怎么来了？”

    “既然这么难发觉，万一他们把毒下在咱们吃的水里，那咱们岂非都得中毒？”

    小瓶子率先开口：“那男子是怎么回事？为何前后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凌璋眉头紧锁, 道：“太子传来的消息, 让朕有些不安，若当真有这种毒，那对南凌国将是巨大隐患。”

    小瓶子质问道：“为何上次我来，你并未提起？”

    “你先起来！”王秀春托起少女的身子，“他的五脏已经枯竭，没有一点生机，并非我不肯为他医治，是实在救不了了。”

    明明是濒死之人，力气却大得吓人，王秀春根本拉不开，眼看着二丫就要被掐死，小瓶子一跃而下，快步进了房门，一手刀砍在了男人的后颈，男人两眼一番晕了过去。二丫也因为缺氧而昏死了过去。

    “另外，你传信儿给白鹰，让他调集人手，配合我们的行动，先将外围的人清除干净，再进军双龙山。”

    “看了，衣领处有呕吐的秽物，还有大小便失禁的现象，身上并没有伤痕，应该是中毒而死。”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是，少爷。”

    “双龙山确有蹊跷，西山还好，东山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防守十分严密。”

    “若不是爹……若不是爹上了瘾，你……你又怎会失了清白，爹该死！”男人干瘦的脸上尽是痛苦之色，浑浊暗淡的眼睛满是泪水。他喘息了一阵，接着说道：“爹死了，你就解脱了，答应爹好好活下去。”

    “因为只他一人如此，我也不能肯定，故而并未提起。”

    “是一种野菜。”杨清宁转移话题道：“那双龙山呢？”

    看着相拥而泣的父女俩，王秀春的眼眶也不由红了起来，轻声呢喃道：“作孽啊！”

    落梅园，吃过晚饭后，众人围在正房整合消息，商量下一步计划。

    “娘病死了，爹也离死不远了，我又没了清白，还有什么可怕的？”少女大声笑了起来，眼泪却似断了线的珠子，“这吃人的世道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第99章 城南皇庄（6）

    “那你们村子里可有无故失踪之人？”

    小瓶子出声说道：“那明日起，所有茶水饭食，都由奴才试过以后，少爷再用。”

    “爹，女儿就您一个亲人了，若是您死了，女儿怎么办？”

    少女跪了下来，抓着王秀春的衣袖，哭求道：“王大夫，我就只有爹一个亲人了，求您救救他，只要您肯救她，我愿意为奴为婢侍候您。”

    杨清宁闻言紧接着问道：“可是像荠菜？”

    凌璋重新回到御案前, 拿起奏折开始批阅。

    小瓶子示意他到后院说话，他点了点头，将二丫拖到另一张床上，关好房门，随后便和小瓶子去了后院。

    凌璋转头看了看他, 回到御案前，道：“皇庄附近的百姓都是他们的人质，若是贸贸然派兵镇压，那些百姓又该怎么办？”

    小瓶子摇摇头，道：“看着像是野菜，又有些不太像，看不出具体是什么。”

    杨清宁眼睛一亮，随即问道：“可探查到里面有什么？”

    床上的男人突然抽搐起来，干枯的手指紧紧抓着二丫的手臂，道：“给我一点，在给我一点，求求你给我一点……”

    “保险起见，咱们吃的喝的，最好是自己备着，可在晚上趁人熟睡时，去井里打水，换掉他们准备的水。”

    二丫害怕地往后躲了躲，道：“爹，您不能再吃了……”

    “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二丫哭着摇摇头，道：“没有，爹，您没有拖累我。”

    男人伸出干瘪如鸡爪的手，轻轻摸了摸二丫的脸，“二丫，对不住，是爹拖累了你……”

    王秀春摇摇头，道：“没有。”

    杨清宁学的刑侦，对毒/品没有太多研究，更何况这个时代的毒/品，更是没有概念，也不知他们提炼出的毒/品是否无色无味，难以让人察觉。

    高勤疑惑地问道：“皇上既如此忧心，何不直接派兵围剿？”

    “皇上仁善，心系百姓, 是百姓之福，奴才佩服。”

    “可有查看尸体的死状？”

    “爹，您醒了！”二丫激动地直起了身子。

    对待那些心怀不轨者, 他从不手软, 而对待那些普通百姓，他还保持一颗仁善的心。

    少女两眼含泪地问道：“王大夫，我爹怎么样了？”

    “在一本杂书上看到过。”

    小瓶子点点头，道：“是，先解决外部隐患，再围剿双龙山。”

    杨清宁看向小瓶子，道：“你是说小李庄附近的农田中种的的都不是麦子，那种的是什么？”

    “他？刚才那个男人？”

    王秀春所说与杨清宁说的基本相符，恰好能证实杨清宁的猜测，小瓶子径直说道：“少爷让我向你核实各村落的防守情况，三日后开始清除计划。”

    “终于要行动了吗？”王秀春激动地看着小瓶子。

    王秀春叹了口气，道：“你爹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少女哭着说道：“王大夫，您说咱们明明就在京都，皇上怎么就瞧不见呢？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何时才能到头？”

    “好，我这就告诉你，不，我给你写下来。”王

    “只他一人？”小瓶子的眉头蹙起，想到那抬出的尸体，接着问道：“除了他，你没见过其他人得这种病症？”

    “二丫……”男人虚弱地睁开眼睛，转头看向少女，道：“闺女，好好……好好活着。”

    说起这个，王秀春就忍不住叹气，道：“他是因食用了一种药上了瘾，若哪日不吃，就会十分痛苦，每每这时候便会失了本性，变得凶残暴虐。”

    “是，奴才告退。”

    “是啊，殿下那边传信儿来, 皇庄里的麦田好着呢, 今年定又是个丰年。”

    “好女儿，你是爹的好女儿，爹不能没有它，爹好难过，快给我！”

    二丫哭着说道：“爹，已经没了，真的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