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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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四合，宫人们点起了一盏盏风灯，驱散了翊坤宫的暗沉。
只今日宜妃显然没什么胃口，略略动了几筷子，便将菜赏给了侍奉在一旁的下人。
见宜妃还想再劝，胤禟断然道：“他喜欢的，我就非得去讨好么？我又不图他给我什么赏赐！有朝一日，我若要去讨好那小奶娃，必是因我喜欢她，而不是因为汗阿玛！”
宜妃闻言，摇了摇头，却拿固执的儿子毫无办法。
长日漫漫，宜妃在宫中除了养猫解闷之外，便喜欢琢磨琢磨美容养颜之道，每日打扮得美美的，自个儿看着也高兴。胤禟虽性子野，总爱往外跑，但他每每出门在外还惦记着宜妃，总是为宜妃寻些她喜欢的东西来，这般贴心，让宜妃如何能不爱这个儿子？
不多时，团团便被抱到了宜妃跟前，只见它整个儿窝在宫女怀中，通体呈白色，只头上、身上有零星的棕毛支棱着。它一身皮毛油光水滑，小小的鼻头湿漉漉的，可见被照顾得极好。
“应当不至于吧……九爷可是皇上的亲儿子，这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
“若是适合额娘，自然好用。若不适合额娘，便不好说了。”
准确说来，次子九阿哥胤禟是讨债鬼，同为她的儿子，五阿哥胤祺就要让人省心许多。
“这是自然，有些话我只在额娘跟前说，在府上都不会透露半个字。”胤禟撇了撇嘴：“若是在额娘跟前都不能说一句心里话，我这话又该跟谁说去？”
胤禟闻言，眉眼间划过一丝冷厉：“我可不信汗阿玛特意将我们一个个唤入宫中，当真是为了让我们哄好那奶娃娃。只怕照顾奶娃娃是假，汗阿玛借机观察、考验我们才是真。我可没兴趣接受这什劳子考验，所以，就这样吧，横竖我也从来都不是被他期待的儿子。”
话虽如此，她仍是小心翼翼将这润颜玉芙膏收了起来。
他见宜妃动了真怒，赶忙劝道：“额娘别气，小心皱纹……皱纹出来了。”
到了她们这般年岁，手握宫权、儿子长成，是否能得恩宠，已不是最紧要的了。
宜妃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面前的胤禟。
宜妃刚要斥他夸大其词，却听他又开口道：“额娘且先用着，若是不好用，只管告诉儿子，儿子再为额娘另寻更好的来。”
银铃见宜妃一副头疼样儿，不由出言劝慰：“法子总是会有的，咱们慢慢儿想着就是，娘娘勿要忧心。”
这些年，四妃心态都比年轻时平和了许多，平日里琢磨琢磨美容养颜之道，找人说说话，打打叶子戏，品品美食养养宠物，或是将孙子孙女儿召入宫中说说话儿，这日子过得也算是有滋有味儿。
她嗔怪地看了胤禟一眼：“你啊你，有些话在额娘跟前说说倒也罢了，在外头可别这般口无遮拦，须知，隔墙有耳。”
“回主子，是永和宫德妃娘娘的。”
从前不听宜妃劝阻，一意孤行去经商是一桩；如今明知康熙将小格格爱得如眼珠子一般，却仍不肯好好对待小格格又是一桩。
她虽嘴上总对胤禟嫌弃的不行，心中却以这个儿子为傲。当然，这一点是不能让胤禟瞧出来的，否则，他怕是尾巴要翘上天了。
更何况，惠妃率先走了点心这路子，宜妃做得再好也是跟风了。
宜妃闻言，赶忙捂住他的嘴，左右看了看，见翊坤宫中的下人们早已自觉退了下去，只余自己的心腹银铃、银叶两名大宫女在门口守着，才算是松了口气。
“那自然不能，我额娘貌美如花，青春永驻，皱纹哪里会找上您？便是找上了，咱们也不怕。”说着，胤禟变戏法似的从袖袋中掏出一匣子脂膏奉至宜妃面前：“这是儿子新得的好东西，名为润颜玉芙膏，听说最是滋润肌肤，额娘日日敷着，定能年轻十岁。”
“娘娘准备如何描补，难不成，也学着惠妃娘娘那般，从小格格身上入手？”银铃想了想：“咱们宫中小厨房的厨子虽也有些手艺，却不擅长做那些精致的糕点，想要走惠妃娘娘的路子，怕是有些难。”
“你说说你，不就是哄个小奶娃，你怎么就做不好？”
宜妃见他这般骄傲的模样，不由摇了摇头，却是拿他没办法。他若不是这般骄傲，兴许能少做许多弯路，但他若不是这般骄傲，也不就是那个让她头疼又无奈的儿子了。
德妃亦然，德妃性情温柔小意，容貌居四妃之首，虽比不得新人年轻娇嫩，但到底比新人更懂康熙的心思。
……
“那你这据说能让人年轻十岁的润颜玉芙膏，究竟是好用还是不好用呢？”
宜妃恨铁不成钢地对胤禟道：“你既这般机灵，有这样的本事，为何不知费点心思讨你汗阿玛欢心？”
它一见宜妃便竖起了耳朵，睁着溜圆的蓝眼睛，冲着宜妃发
这猫儿显然是与宜妃亲昵惯了的，被抱来宜妃宫中也不露怯。
胤禟由着宜妃锤完了，这才嬉皮笑脸地道：“额娘这下子可解气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宜妃愈发生气，伸出拳头在他背上捶了几下。
宫中老资历的四妃都面临色衰爱弛的危机，一月之中鲜少能够得到康熙临幸，宜妃说话幽默风趣，见解独到，康熙倒也愿意时不时找她聊聊天。与早早失宠的惠妃、荣妃相比，宜妃还算是薄有恩宠。
面对儿子的撒娇，宜妃心中很是受用，只是，胤禟对小格格的态度，仍是让她很不赞同。www.meilun.me
黄花梨桌案上摆满了菜肴，有挂炉山鸡、罗汉大虾、莲蓬豆腐、玉笋蕨菜①等菜品，又有奶白枣宝、蜜饯红果②等点心，俱是宜妃素日里爱吃的。
如今，在排行靠前的几位阿哥中，胤禟属于最不受康熙待见的阿哥之一，总被抨击“不务正业”、“自-甘-下-贱”，宜妃对此也甚是无奈。
宜妃却不似她们这般乐观，只听她叹了口气，道：“本宫论地位在德妃之上，论圣宠与德妃相当，往日，皇上哪回不是先来了本宫的翊坤宫，才去德妃那儿？如今，皇上只翻了德妃的牌子，却绝口不提本宫，可见皇上他心里头不高兴了。”
胤禟性子桀骜，我行我素，但对宜妃这个亲额娘还是很孝顺的。
宜妃朝他翻了个白眼：“好了，我算是听明白了，你压根儿就是在唬我呢。”
宜妃想起那雪白的团子扭动着小身子，妖娆地跟人撒娇的模样，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快去将它抱来吧。”说着，又似真似假地与银铃、银叶抱怨：“这小东西最近是愈发娇气了。”
胤禟可以不在乎康熙对他的看法，却不能不在乎宜妃，见宜妃无奈摇头，他便宽慰道：“额娘不必为我担忧，汗阿玛嘴上对我这不满那不满的，可他看在每年我上缴的大笔赋税的份儿上，不会当真强硬反对我的。他既这般瞧不起商贾，有本事倒是别收商贾的税呢。”
却见宜妃瞪了他一眼，抚了抚自己的脸，狐疑地道：“皱纹真的出来了？”
宜妃身边儿的大宫女银铃为她递上口盂漱了口，见她已就着银叶捧着的铜盆开始净手，颇为忧心：“主子，您近来本就常感体虚，若再不好生用膳，对您的身子愈发不利。”
宜妃闻言抿了抿唇：“哪有你们说得这般夸张？近日天气渐热，本宫只是胃口不大好罢了。对了，皇上今日翻了谁的绿头牌？”
“是啊。”银叶在一旁帮腔：“五爷和九爷最是孝顺，若是让二位爷知道您不肯好生用膳，只怕要责怪奴婢们没有伺候好您了。”
宜妃想不明白，为何胤禟总要跟康熙对着干。
宜妃将手从铜盆中拿出，看着自己保养得宜的手，半晌，方道：“皇上也有一个多月不曾来本宫的翊坤宫了吧？你们说，皇上是不是恼了小九？”
这时，侧殿传来一阵小小的喵呜声，银铃闻言道：“定是团团见主子许久没陪它玩，想主子了。可要奴婢把团团抱过来？”
宜妃在后宫之中也算颇为得脸的妃嫔。www.chunchou.me
“罢了，你总有一套套道理，我说不过你。只是，纵使你不愿处处按照你汗阿玛的心思来，也不必故意惹你汗阿玛生气吧？讨好一个小娃娃，于你而言应该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你怎么就不愿稍稍用点儿心思？”
若说他是个驽钝的，没这个本事讨康熙欢心，宜妃这个做额娘的也就不强求了，但事实并非如此。宜妃知道，自家儿子很聪明，若是他想让康熙高兴，是可以做到的，可宜妃也不知自家儿子何时生出一股子倔劲儿来，越不让做什么便越要做什么。
胤禟如今人高马大的，不过是几拳头罢了，还受得住，便没认真躲，只是为了如果宜妃解气，他仍是龇牙咧嘴，做出一副被捶疼了的模样。宜妃见状，本就不重的拳头更是收了几分力，落在胤禟身上跟挠痒痒似的。
银叶一心想为主分忧，绞尽脑汁想了一阵儿，道：“奴婢没有别的长处，只一手绣活尚能看，不若奴婢为小格格缝个贴身物件儿，娘娘最后绣上几针，给小格格送去？”
胤禟闻言，却收敛了面上的笑意，微微扬着下巴，露出桀骜的弧度来：“讨好汗阿玛的人已经够多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便是我着意讨好，他也断然不会稀罕！既如此，我只管做好我自己的事便是。”
只是近日，宜妃也开始有了苦恼，原因无他，儿子是个讨债鬼。
“上回，胤褆惹恼了皇上，皇上可是好些日子都没给胤褆好脸色。若不是有惠妃替他周旋着，只怕他的处境更糟。胤褆盲目自大，看不懂皇上的心思，小九明明看得懂皇上的心思，却不愿顺着皇上的心思来。本宫这个做额娘的，少不得要使点子力气，为小九描补一二。”
“这不妥当，针线活谁都能做，显不出咱们翊坤宫的特殊来。旁的不说，小格格的生母唐侧福晋前不久就给小格格做了小衣裳，咱们娘娘要去学唐侧福晋？那还不如学惠妃娘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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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今日宜妃显然没什么胃口，略略动了几筷子，便将菜赏给了侍奉在一旁的下人。
见宜妃还想再劝，胤禟断然道：“他喜欢的，我就非得去讨好么？我又不图他给我什么赏赐！有朝一日，我若要去讨好那小奶娃，必是因我喜欢她，而不是因为汗阿玛！”
宜妃闻言，摇了摇头，却拿固执的儿子毫无办法。
长日漫漫，宜妃在宫中除了养猫解闷之外，便喜欢琢磨琢磨美容养颜之道，每日打扮得美美的，自个儿看着也高兴。胤禟虽性子野，总爱往外跑，但他每每出门在外还惦记着宜妃，总是为宜妃寻些她喜欢的东西来，这般贴心，让宜妃如何能不爱这个儿子？
不多时，团团便被抱到了宜妃跟前，只见它整个儿窝在宫女怀中，通体呈白色，只头上、身上有零星的棕毛支棱着。它一身皮毛油光水滑，小小的鼻头湿漉漉的，可见被照顾得极好。
“应当不至于吧……九爷可是皇上的亲儿子，这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
“若是适合额娘，自然好用。若不适合额娘，便不好说了。”
准确说来，次子九阿哥胤禟是讨债鬼，同为她的儿子，五阿哥胤祺就要让人省心许多。
“这是自然，有些话我只在额娘跟前说，在府上都不会透露半个字。”胤禟撇了撇嘴：“若是在额娘跟前都不能说一句心里话，我这话又该跟谁说去？”
胤禟闻言，眉眼间划过一丝冷厉：“我可不信汗阿玛特意将我们一个个唤入宫中，当真是为了让我们哄好那奶娃娃。只怕照顾奶娃娃是假，汗阿玛借机观察、考验我们才是真。我可没兴趣接受这什劳子考验，所以，就这样吧，横竖我也从来都不是被他期待的儿子。”
话虽如此，她仍是小心翼翼将这润颜玉芙膏收了起来。
他见宜妃动了真怒，赶忙劝道：“额娘别气，小心皱纹……皱纹出来了。”
到了她们这般年岁，手握宫权、儿子长成，是否能得恩宠，已不是最紧要的了。
宜妃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面前的胤禟。
宜妃刚要斥他夸大其词，却听他又开口道：“额娘且先用着，若是不好用，只管告诉儿子，儿子再为额娘另寻更好的来。”
银铃见宜妃一副头疼样儿，不由出言劝慰：“法子总是会有的，咱们慢慢儿想着就是，娘娘勿要忧心。”
这些年，四妃心态都比年轻时平和了许多，平日里琢磨琢磨美容养颜之道，找人说说话，打打叶子戏，品品美食养养宠物，或是将孙子孙女儿召入宫中说说话儿，这日子过得也算是有滋有味儿。
她嗔怪地看了胤禟一眼：“你啊你，有些话在额娘跟前说说倒也罢了，在外头可别这般口无遮拦，须知，隔墙有耳。”
“回主子，是永和宫德妃娘娘的。”
从前不听宜妃劝阻，一意孤行去经商是一桩；如今明知康熙将小格格爱得如眼珠子一般，却仍不肯好好对待小格格又是一桩。
她虽嘴上总对胤禟嫌弃的不行，心中却以这个儿子为傲。当然，这一点是不能让胤禟瞧出来的，否则，他怕是尾巴要翘上天了。
更何况，惠妃率先走了点心这路子，宜妃做得再好也是跟风了。
宜妃闻言，赶忙捂住他的嘴，左右看了看，见翊坤宫中的下人们早已自觉退了下去，只余自己的心腹银铃、银叶两名大宫女在门口守着，才算是松了口气。
“那自然不能，我额娘貌美如花，青春永驻，皱纹哪里会找上您？便是找上了，咱们也不怕。”说着，胤禟变戏法似的从袖袋中掏出一匣子脂膏奉至宜妃面前：“这是儿子新得的好东西，名为润颜玉芙膏，听说最是滋润肌肤，额娘日日敷着，定能年轻十岁。”
“娘娘准备如何描补，难不成，也学着惠妃娘娘那般，从小格格身上入手？”银铃想了想：“咱们宫中小厨房的厨子虽也有些手艺，却不擅长做那些精致的糕点，想要走惠妃娘娘的路子，怕是有些难。”
“你说说你，不就是哄个小奶娃，你怎么就做不好？”
宜妃见他这般骄傲的模样，不由摇了摇头，却是拿他没办法。他若不是这般骄傲，兴许能少做许多弯路，但他若不是这般骄傲，也不就是那个让她头疼又无奈的儿子了。
德妃亦然，德妃性情温柔小意，容貌居四妃之首，虽比不得新人年轻娇嫩，但到底比新人更懂康熙的心思。
……
“那你这据说能让人年轻十岁的润颜玉芙膏，究竟是好用还是不好用呢？”
宜妃恨铁不成钢地对胤禟道：“你既这般机灵，有这样的本事，为何不知费点心思讨你汗阿玛欢心？”
它一见宜妃便竖起了耳朵，睁着溜圆的蓝眼睛，冲着宜妃发
这猫儿显然是与宜妃亲昵惯了的，被抱来宜妃宫中也不露怯。
胤禟由着宜妃锤完了，这才嬉皮笑脸地道：“额娘这下子可解气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宜妃愈发生气，伸出拳头在他背上捶了几下。
宫中老资历的四妃都面临色衰爱弛的危机，一月之中鲜少能够得到康熙临幸，宜妃说话幽默风趣，见解独到，康熙倒也愿意时不时找她聊聊天。与早早失宠的惠妃、荣妃相比，宜妃还算是薄有恩宠。
面对儿子的撒娇，宜妃心中很是受用，只是，胤禟对小格格的态度，仍是让她很不赞同。www.meilun.me
黄花梨桌案上摆满了菜肴，有挂炉山鸡、罗汉大虾、莲蓬豆腐、玉笋蕨菜①等菜品，又有奶白枣宝、蜜饯红果②等点心，俱是宜妃素日里爱吃的。
如今，在排行靠前的几位阿哥中，胤禟属于最不受康熙待见的阿哥之一，总被抨击“不务正业”、“自-甘-下-贱”，宜妃对此也甚是无奈。
宜妃却不似她们这般乐观，只听她叹了口气，道：“本宫论地位在德妃之上，论圣宠与德妃相当，往日，皇上哪回不是先来了本宫的翊坤宫，才去德妃那儿？如今，皇上只翻了德妃的牌子，却绝口不提本宫，可见皇上他心里头不高兴了。”
胤禟性子桀骜，我行我素，但对宜妃这个亲额娘还是很孝顺的。
宜妃朝他翻了个白眼：“好了，我算是听明白了，你压根儿就是在唬我呢。”
宜妃想起那雪白的团子扭动着小身子，妖娆地跟人撒娇的模样，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快去将它抱来吧。”说着，又似真似假地与银铃、银叶抱怨：“这小东西最近是愈发娇气了。”
胤禟可以不在乎康熙对他的看法，却不能不在乎宜妃，见宜妃无奈摇头，他便宽慰道：“额娘不必为我担忧，汗阿玛嘴上对我这不满那不满的，可他看在每年我上缴的大笔赋税的份儿上，不会当真强硬反对我的。他既这般瞧不起商贾，有本事倒是别收商贾的税呢。”
却见宜妃瞪了他一眼，抚了抚自己的脸，狐疑地道：“皱纹真的出来了？”
宜妃身边儿的大宫女银铃为她递上口盂漱了口，见她已就着银叶捧着的铜盆开始净手，颇为忧心：“主子，您近来本就常感体虚，若再不好生用膳，对您的身子愈发不利。”
宜妃闻言抿了抿唇：“哪有你们说得这般夸张？近日天气渐热，本宫只是胃口不大好罢了。对了，皇上今日翻了谁的绿头牌？”
“是啊。”银叶在一旁帮腔：“五爷和九爷最是孝顺，若是让二位爷知道您不肯好生用膳，只怕要责怪奴婢们没有伺候好您了。”
宜妃想不明白，为何胤禟总要跟康熙对着干。
宜妃将手从铜盆中拿出，看着自己保养得宜的手，半晌，方道：“皇上也有一个多月不曾来本宫的翊坤宫了吧？你们说，皇上是不是恼了小九？”
这时，侧殿传来一阵小小的喵呜声，银铃闻言道：“定是团团见主子许久没陪它玩，想主子了。可要奴婢把团团抱过来？”
宜妃在后宫之中也算颇为得脸的妃嫔。www.chunchou.me
“罢了，你总有一套套道理，我说不过你。只是，纵使你不愿处处按照你汗阿玛的心思来，也不必故意惹你汗阿玛生气吧？讨好一个小娃娃，于你而言应该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你怎么就不愿稍稍用点儿心思？”
若说他是个驽钝的，没这个本事讨康熙欢心，宜妃这个做额娘的也就不强求了，但事实并非如此。宜妃知道，自家儿子很聪明，若是他想让康熙高兴，是可以做到的，可宜妃也不知自家儿子何时生出一股子倔劲儿来，越不让做什么便越要做什么。
胤禟如今人高马大的，不过是几拳头罢了，还受得住，便没认真躲，只是为了如果宜妃解气，他仍是龇牙咧嘴，做出一副被捶疼了的模样。宜妃见状，本就不重的拳头更是收了几分力，落在胤禟身上跟挠痒痒似的。
银叶一心想为主分忧，绞尽脑汁想了一阵儿，道：“奴婢没有别的长处，只一手绣活尚能看，不若奴婢为小格格缝个贴身物件儿，娘娘最后绣上几针，给小格格送去？”
胤禟闻言，却收敛了面上的笑意，微微扬着下巴，露出桀骜的弧度来：“讨好汗阿玛的人已经够多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便是我着意讨好，他也断然不会稀罕！既如此，我只管做好我自己的事便是。”
只是近日，宜妃也开始有了苦恼，原因无他，儿子是个讨债鬼。
“上回，胤褆惹恼了皇上，皇上可是好些日子都没给胤褆好脸色。若不是有惠妃替他周旋着，只怕他的处境更糟。胤褆盲目自大，看不懂皇上的心思，小九明明看得懂皇上的心思，却不愿顺着皇上的心思来。本宫这个做额娘的，少不得要使点子力气，为小九描补一二。”
“这不妥当，针线活谁都能做，显不出咱们翊坤宫的特殊来。旁的不说，小格格的生母唐侧福晋前不久就给小格格做了小衣裳，咱们娘娘要去学唐侧福晋？那还不如学惠妃娘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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