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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妤脸色发白,从上到下检查了她一番。她脖子上只是沾了点血迹,并无大碍,反倒是手心和手肘有点擦破皮,涂了碘酒。施妤稍微一碰,小姑娘疼得直缩手。

    不止提前去,在车上补妆的间隙,她抽空给闺蜜阳霁发了条语音:“我出发啦。”

    刚做完手术的病人被推进了监护室观察。

    “是她老师救了她。”

    施妤猛地回过神。

    施妤点开手机地图,点搜索记录,上面有幼儿园的地址信息。离她不远,半个小时足够赶过去了。

    当施妤在急诊室的角落发现小姑娘时,她安安静静地,只低着头在揪自己的衣角。

    两侧的白墙走廊,头顶上笔直排成一列的道道壁灯,一如她梦里曾出现过的场景,她不停走,场景似乎也在不断延伸,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

    小知遥靠在施妤肩头,细声问:“真的吗?”

    施妤有些笨拙地抱起小姑娘,她努力回想着阳霁之前做过的,把知遥搂在怀里,安慰地轻拍她的后背。

    她不由按住了右手腕。

    实际到了电梯间,她在心里把这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小知遥也搂住了她的脖子,安静了一会儿,她趴在施妤耳边小声说:“姨姨,我想去看看林老师。”

    汽车重重撞上院门,“哐”得一声巨响,粗壮的铁门栏杆都被扭曲变了形。

    小姑娘的性格随她妈妈。她妈阳霁是个和气可欺的包子性格,养出来的小姑娘也文静,从小到大,施妤好像就没见她任性哭闹过。

    施妤心疼,要喊护士过来包扎。

    施妤一愣。

    她这是第一次接孩子放学,是得要好好表现一番。

    “遥遥没事,只受了点惊吓。”

    医护人员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掰开他圈住孩子的手,小姑娘就缩在老师怀里,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脸上、衣服上都浸透了血色。

    电梯挤不上去,施妤直接爬了楼。

    汽车驶离地下停车场,周遭的光线压迫而来,扑面一黑,再亮起来时,手机的聊天框也跳出了一条讯息:阳霁:去市立三医院。

    黑色SUV猛冲过来的那一瞬间,是林老师紧紧护住了她。

    窗外天色黑极了,更显得医院里的种种白得异样。

    书桌上的灯还敞亮,面前的笔记本上是做到一半的数据表,她竟然趴在桌上就睡着了。施妤靠在椅背上,定了定心神,梦中的景象却又再次在她脑海中浮现起来。

    施妤赶到医院的时候,正赶上晚高峰。

    施妤只顾得看手机,阳霁的消息还在跳动。

    施妤惊醒了。

    施妤说不出那个“好”字。

    ……

    她几乎是要忘了。

    小知遥没得到回应,困惑地喊:“施妤姨姨?”

    她让他把刀放下。

    知遥也小声说:“我没事的。”

    她找不到停车位,便就临时停在了附近酒店的路边。酒店大堂的保安瞥见,冲出来喊她:“违章停车,违章啊!”

    赵老师说,林老师受了一点伤,所以被送去做手术了。不过有医术高超的医生救他,他睡一觉就会好。

    急诊科门前已经聚集了好几位带孩子的家长,他们凑在一起,神情愤怒地正说些什么,手边的小孩或多或少都有些擦伤。而科室内,还在传来其他孩子嗷嗷的哭声,场面糟糟地乱成了一团。

    阳霁:遥遥出车祸了。

    他许是后背受了伤,侧躺着,大半张脸都砸进了柔软的枕头中,只留出病态惨白的半张侧脸。他额发汗湿凌乱,无意识地还在紧皱眉心。他在忍耐,深深沉沉地呼吸中,勾勒出一道紧绷的脖颈线。

    医院

    办公室里很安静,在鼠标和键盘的轻微敲打声中,便只有施妤包上那串的铃铛在轻微晃动。她拎着包往外走,“叮叮”的响声清脆,她人也走得干脆,只笑着落下一句:“你发我邮件,稍晚些回复你。”

    贴骨地,歇斯底里的爱和恨。

    他毫不留情地划了自己手臂一道,滴滴答答的鲜血,他颤抖着说:“我知道错了我错了,施妤求你,别离开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

    那里有一道已经愈合了的疤。

    等肇事的汽车被移开时,林老师已经疼得失去了意识。

    她逃避似的,抱紧小知遥,转身要走。

    阳霁要出差一周,拜托施妤帮她照顾几天孩子。

    两人一起被卷进车底,她被护得紧实,没有受伤,却感觉护着她的林老师在疼得浑身颤抖。他发出痛苦地闷哼,咬牙隐忍着,只重复地喃喃:“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漆黑狭窄的车底下,温热黏稠的血一点点的包裹住了小姑娘。

    施妤已经很少梦见以前的事情了。

    在医院里,有护士阿姨帮她洗了澡,换了衣服。

    几位老师正在门前招呼家长接走孩子,便在路人接连的惊恐惊呼中,SUV擦着边撞倒了几个小孩,并把其中一个卷进了车底。

    施妤也笑:“是。”

    施妤抱着她,神色复杂地站在监护室的玻璃窗外。

    黑色的SUV失了控,如捕食的凶残野兽般,直直冲向了正值放学的幼儿园。

    四点二十七,四点二十八,当右下角的桌面时间跳到四点二十九分时,她回复完当天的最后一封邮件,果断关了电脑,起身拎包。

    施妤请了四点半的假。

    “有辆车失控冲进了幼儿园,撞倒了几个孩子和老师。”

    真的疼。

    隔壁班的赵老师也一直守在她身边陪她。

    足以让施妤认清他是谁了。

    得,这才第一天,就进了医院。

    闻言,坐她对面的男同事也抬头,神色便有些不快:“我有两段需要的数据,你帮我导一下再走吧。”

    他的眼泪,痛苦哀求,他喋喋不休地自厌和自责。他紧攥着手里的刀,如同溺水之人紧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邻座的同事抬头,笑道:“这么着急,看来是有约了啊。”

    知遥拉住了她,乖巧道:“施妤姨姨,我没事。”她一边说,头顶急诊室的白炽灯明晃晃的,落在她脸上,照得她眼尾的泪花也闪闪烁烁。

    “救人、救人啊!”

    于是她夺过了他的刀,用力在自己手腕上也划了一道。

    于是他的眼睛骤然亮起来,他用沾血的刀尖对准自己心口,他又划了一道,他哆哆嗦嗦地哭,“好疼啊,真的好疼。不过没关系,疼就代表你爱我。”他执拗地盯着她,“施妤你爱我对不对?你是爱我的吧?求求你爱我好不好?”

    这下施妤更心疼了。

    施妤蹲在小知遥面前,一眼看见小姑娘脖子上的凌乱血迹,她脚一软,差点是跪了下来。

    一直守在知遥身边的女老师连忙扶她起来。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尤像是骤然拉开了混乱的序幕。

    知遥和林老师一起被送进了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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