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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慕容氏从自己宫中出去后便被丈夫接走一事，皇后也是次日才知晓。一方面，惊觉自己的身边人都被丈夫控制，另一方面，又觉有愧于好友，担心她会认为是自己和皇帝共谋。
“周氏……”
她鲜少有跟他表意的时候，尽管两个人的相处已与平常夫妻无异，尽管，斛律桓粗枝大叶，其实鲜能感知到别人的情绪。但他平日还是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妻子的内心实则并不亲近自己。
几番下来，高焕彻底对这个长子失望，原本起过的扶持长子、制衡太子的念头，也就此断的一干二净。
“他也曾亲口对我许诺，此生唯我一个，永远效忠于我阿那桓氏。可我父亲才仅仅走了半年多，他即登上了这个位置，又将我的那几个兄弟，不是拘在京城里养废了，就是寻错处打压流放……如果不是他，我们阿那桓氏怎么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
“怎么了？”斛律桓敏锐地感觉到她情绪不对。
待皇后气息平稳之后，慕容氏谆谆劝道，“殿下，虽说眼下成都王初回京中，陛下暂不会起换嫡之心。一旦他有心要清算您家，妾担心，您和太子会首当其冲，陛下将改立周氏与成都王。”
她笑了笑：“没什么，只是突然很想你……”
慕容氏正蹲坐在床上，解衣欲睡。昏朦的烛光里，但见她垂下的眼睫似颤了一下，他的心便也跟着一颤。
阿那桓氏当年也是个爽利骄纵的鲜卑女郎，这些年，因为丈夫的冷落、娘家的没落，心气儿已大不如前，身为皇后，竟会同自己一个臣妇道歉。
但既有了儿子, 他倒也没有不认，派人将那母子俩接入宫中，滴血验亲之后，将周氏女封贵嫔，已经十二岁的儿子封了成都王，取名高景玩，上宗谱，晓喻天下。
那孩子生得很像皇帝, 不必滴血验亲，也能让人一眼瞧出那就是皇帝的儿子。洛阳令不敢隐瞒，遂上报至了皇帝处。
但，即使是身为女子，她亦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只要能够杀了那人，换取一家人的平安，她不介意牺牲一些东西，只是到底有些对不起他……
她愈是向他表意，斛律桓愈是觉得有事要发生，侧过身问她：“阿稚要做什么？何出此言呢。”
原来, 当年皇帝寒微之时，曾做过山贼, 专以劫掠过往商旅为生。北魏永兴二十一年，他从并州北上六镇投军, 因受伤和躲避官军追捕, 在一姓周的农女家住了三月。
但她最终道：“没有。”
慕容氏长松一口气，道：“那便请皇后协助妾，无论何时何地，都站在妾这一边就是了。”
慕容氏的一席话正击中皇后内心的担忧，泪流满面地道：“稚娘，我好恨……”
次日，慕容氏入了宫，入显阳殿探望病倒的皇后。
可今夜，此时，却似乎有些不同……
“稚娘，难为你还来看我。上次的事，是我不好，不该留你那么久，我实在没有想到，他会对你做出那种事……”
慕容氏白他一眼，在他胸上打了一下：“人家和你说正事呢。”
斛律桓不疑有他，心头微松。二人熄灭蜡烛，相继躺下，短暂的沉默后，斛律桓忽觉妻子温香软玉的身子贴了过来。她将脸轻轻贴在他胸膛处，手亦抱住了他的腰。
阿那桓氏愈说愈激动，喉间血气上涌，竟咳出一口血来。慕容氏忙扶住她，倒了碗温热的茶水来，又替她顺背。
“你别问了，你就说答应不答应就是了。”
他既察觉皇帝对妻子似乎图谋不轨，便十分担心妻子会受辱，然这话却不好明言，否则，倒像是他怀疑二人有染了一般。
三月前, 她偶然听闻皇帝的名讳与丈夫相同, 便拉着孩子来到郡城里，请曾往京中向皇帝述职的郡守相看，确认孩子与新皇长得相似，便一路找到了京城之中。
斛律桓心虚地抿抿唇，干笑了两声。二人就这般亲密相拥着，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她再度开了口：“桓郎……”
高焕大怒，严厉斥责了长子，又遣散其姬妾，为成都王挑选老师，督促其读书。然成都王原来在乡下放牛，懒散惯了，又被皇后送来的奇珍异宝乱了心智，哪里提得起读书的心思。每日不是逃课，便是顶撞师父，十分顽劣。
“不，予岂能让他换掉珩儿！”皇后神色激动，握住她的手指甲亦深深嵌入她肌肤里，又问她，“稚娘让我早做打算，可是有什么主意。”
他是行伍出身，又正是春秋鼎盛，那方面要得又急又猛。云消雨散后，慕容氏卧倒在他怀中，小心翼翼地提起了周贵嫔的事：
当年的一段情, 于高焕而言不过是段露水姻缘, 他从未将周氏女放在心中, 当年同意成亲, 也只是为了让她死心塌地地保护被官兵追捕的自己。
“嗯？”
月余，一名宫人怀孕，事情也如皇后所预料的那般，传到了皇帝的耳里。
又紧张兮兮地问她：“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宫中……没对你和孩子做什么吧？”
“国家立储，历来立嫡长，成都王占了个长字，周氏又先于您嫁了陛下。只要他改立了周氏，立成都王为储君，就是再名正言顺不过的了……您一定要早做打算。”
她僭越地握住了皇后的手，怜惜地道：“妾也知这绝非皇后之意，妾不怪皇后殿下。只是眼下，那周氏既寻了来，殿下要早为自己和太子殿下做打算才是。”
慕容氏看着病榻上面色灰败的皇后。
她说这话时很有些像小女儿在拈酸吃醋，令高焕心情大好。啄了啄她耳垂道：“周氏不过一个农女，
“好吧。”见她不肯说，斛律桓也不好再追问，“但阿稚也要记得，我亦是将你视作此生唯一的妻子，有什么事，阿稚可以告诉我，咱们夫妻一心，一起承担。”
“所以妾才斗胆逾矩，劝殿下要早为太子打算。”
那成都王高景玩原是个庶民小子，入宫不过一月，所见所闻，都令他新奇不已，难以抵挡诱惑。皇后又精心挑选了几十名相貌美丽的宫人送去，名为照顾，短短一月间，即照顾到了床笫之事上。
而事情追究起来，竟也怪不到皇后身上。毕竟她还在病中，赏赐成都王宫女珍宝，不过是尽到做嫡母的本分，谁会想到，他竟会逼迫宫人？！
有了此事后，皇后对慕容氏的信任与日俱增。常常会召她在宫中说话。慕容氏见时机成熟，便对她道：“成都王虽然已废，但权力掌握在陛下手中一日，殿下和太子便不能算是高枕无忧。”
这件事才不能告诉他呢。他那么莽撞，她若是告诉了他，还不知他能闯下怎样的祸来……桓郎说得没错，他是君，他们是臣，为人臣者，有如君主砧板上的肉，只是待人宰割罢了。
皇后便沉默，一件件遭冷落辜负的往事浮上心头，最终点了头。
“当年，我若知晓他早有妻室，便绝不会不听劝阻，求我阿爷将我下嫁于他……”
“不管日后，发生了什么。你都一定要相信我，相信我，是真心诚意地把你当作夫君，不会负你。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好么？”
“妾听说，陛下上月里又纳了位妃嫔，还是陛下的故人，是么？”
此后几日，皇后以赏赐为由，往成都王暂居的宫殿里送了许多的珍玩车马，惑其心智。
周贵嫔携子来京一事于皇后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在皇帝封了那孩子为成都王并将其写入宗谱的次日，即病倒了。高焕恼她身为皇后却不够大度，竟一次也没来瞧，只命一双儿女侍疾。
慕容氏诡秘一笑：“办法是有，只是有些阴损，皇后殿下心地善良，妾担心殿下不愿。”
才会在周氏这个原配发妻找上来时变得郁郁寡欢、一蹶不振。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手探入他胸前的衣襟里，若一条柔若无骨的水蛇缠住了他。心中的信念却愈发坚定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不承想, 那周氏女却有了身孕，生下孩子后，又独自一人将孩子抚养长大。
她是真的爱高焕吧。
“你说便是。”
斛律桓回京的日子恰与此事撞上，他因肆州之功，被朝廷封赏，皇帝又特意下令，将皇后所生嫡女太原公主许与咸阳郡公世子，只等成年后完婚。于是这一月间，朝野津津乐道的都是这两件事。
自斛律桓回来后，高焕已有许久未召过慕容氏。这日，借着斛律桓被派去京外几个郡县视察农田赋税，他再一次将慕容氏召进宫来，行云雨之事。
明月满窗，严霜落户。斛律桓心潮有如江水澎湃，脸上亦一阵发烫，憨笑了两声，回声抱住她：“我也很想阿稚，那，要不要……”
为了前回的事，阿那桓氏很不好意思，将她迎入寝殿，屏退身边的侍婢与侍疾的太子后，拉着她的手愧疚地道：
……
慕容氏心中一时五味陈杂。
声音娇呖呖的，有如黄鹂。
周氏是个孤女，被他坏了名声, 两人顺势成亲。三月之后, 高焕北上投军，一走就是十年, 音信全无。
皇后猜到了她想要做什么，惊恐望她：“稚娘，你是想……”
斛律桓回府这夜也同妻子说了这两件事。又感慨：“他既说把太原公主许给青骓，一时半会儿想是不会对咱们青骓下手了。只是我这心里依旧放心不下，他是君，我们是臣，终究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她便附耳过去，细细说了一通。阿那桓皇后眼中的惊疑渐渐凝为坚定之色，神情肃穆地点头：“这个法子好，就按你的法子做吧。”
慕容氏不置可否，反问她：“殿下只告诉妾，您恨他么？”
生孩子难道不是正事？
她是为了青骓才改嫁于他，在她心里，只有时樾兄才是她的丈夫。而他，顶多算是青骓和贺六敦的父亲罢了。
] 上回慕容氏从自己宫中出去后便被丈夫接走一事，皇后也是次日才知晓。一方面，惊觉自己的身边人都被丈夫控制，另一方面，又觉有愧于好友，担心她会认为是自己和皇帝共谋。
“周氏……”
她鲜少有跟他表意的时候，尽管两个人的相处已与平常夫妻无异，尽管，斛律桓粗枝大叶，其实鲜能感知到别人的情绪。但他平日还是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妻子的内心实则并不亲近自己。
几番下来，高焕彻底对这个长子失望，原本起过的扶持长子、制衡太子的念头，也就此断的一干二净。
“他也曾亲口对我许诺，此生唯我一个，永远效忠于我阿那桓氏。可我父亲才仅仅走了半年多，他即登上了这个位置，又将我的那几个兄弟，不是拘在京城里养废了，就是寻错处打压流放……如果不是他，我们阿那桓氏怎么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
“怎么了？”斛律桓敏锐地感觉到她情绪不对。
待皇后气息平稳之后，慕容氏谆谆劝道，“殿下，虽说眼下成都王初回京中，陛下暂不会起换嫡之心。一旦他有心要清算您家，妾担心，您和太子会首当其冲，陛下将改立周氏与成都王。”
她笑了笑：“没什么，只是突然很想你……”
慕容氏正蹲坐在床上，解衣欲睡。昏朦的烛光里，但见她垂下的眼睫似颤了一下，他的心便也跟着一颤。
阿那桓氏当年也是个爽利骄纵的鲜卑女郎，这些年，因为丈夫的冷落、娘家的没落，心气儿已大不如前，身为皇后，竟会同自己一个臣妇道歉。
但既有了儿子, 他倒也没有不认，派人将那母子俩接入宫中，滴血验亲之后，将周氏女封贵嫔，已经十二岁的儿子封了成都王，取名高景玩，上宗谱，晓喻天下。
那孩子生得很像皇帝, 不必滴血验亲，也能让人一眼瞧出那就是皇帝的儿子。洛阳令不敢隐瞒，遂上报至了皇帝处。
但，即使是身为女子，她亦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只要能够杀了那人，换取一家人的平安，她不介意牺牲一些东西，只是到底有些对不起他……
她愈是向他表意，斛律桓愈是觉得有事要发生，侧过身问她：“阿稚要做什么？何出此言呢。”
原来, 当年皇帝寒微之时，曾做过山贼, 专以劫掠过往商旅为生。北魏永兴二十一年，他从并州北上六镇投军, 因受伤和躲避官军追捕, 在一姓周的农女家住了三月。
但她最终道：“没有。”
慕容氏长松一口气，道：“那便请皇后协助妾，无论何时何地，都站在妾这一边就是了。”
慕容氏的一席话正击中皇后内心的担忧，泪流满面地道：“稚娘，我好恨……”
次日，慕容氏入了宫，入显阳殿探望病倒的皇后。
可今夜，此时，却似乎有些不同……
“稚娘，难为你还来看我。上次的事，是我不好，不该留你那么久，我实在没有想到，他会对你做出那种事……”
慕容氏白他一眼，在他胸上打了一下：“人家和你说正事呢。”
斛律桓不疑有他，心头微松。二人熄灭蜡烛，相继躺下，短暂的沉默后，斛律桓忽觉妻子温香软玉的身子贴了过来。她将脸轻轻贴在他胸膛处，手亦抱住了他的腰。
阿那桓氏愈说愈激动，喉间血气上涌，竟咳出一口血来。慕容氏忙扶住她，倒了碗温热的茶水来，又替她顺背。
“你别问了，你就说答应不答应就是了。”
他既察觉皇帝对妻子似乎图谋不轨，便十分担心妻子会受辱，然这话却不好明言，否则，倒像是他怀疑二人有染了一般。
三月前, 她偶然听闻皇帝的名讳与丈夫相同, 便拉着孩子来到郡城里，请曾往京中向皇帝述职的郡守相看，确认孩子与新皇长得相似，便一路找到了京城之中。
斛律桓心虚地抿抿唇，干笑了两声。二人就这般亲密相拥着，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她再度开了口：“桓郎……”
高焕大怒，严厉斥责了长子，又遣散其姬妾，为成都王挑选老师，督促其读书。然成都王原来在乡下放牛，懒散惯了，又被皇后送来的奇珍异宝乱了心智，哪里提得起读书的心思。每日不是逃课，便是顶撞师父，十分顽劣。
“不，予岂能让他换掉珩儿！”皇后神色激动，握住她的手指甲亦深深嵌入她肌肤里，又问她，“稚娘让我早做打算，可是有什么主意。”
他是行伍出身，又正是春秋鼎盛，那方面要得又急又猛。云消雨散后，慕容氏卧倒在他怀中，小心翼翼地提起了周贵嫔的事：
当年的一段情, 于高焕而言不过是段露水姻缘, 他从未将周氏女放在心中, 当年同意成亲, 也只是为了让她死心塌地地保护被官兵追捕的自己。
“嗯？”
月余，一名宫人怀孕，事情也如皇后所预料的那般，传到了皇帝的耳里。
又紧张兮兮地问她：“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宫中……没对你和孩子做什么吧？”
“国家立储，历来立嫡长，成都王占了个长字，周氏又先于您嫁了陛下。只要他改立了周氏，立成都王为储君，就是再名正言顺不过的了……您一定要早做打算。”
她僭越地握住了皇后的手，怜惜地道：“妾也知这绝非皇后之意，妾不怪皇后殿下。只是眼下，那周氏既寻了来，殿下要早为自己和太子殿下做打算才是。”
慕容氏看着病榻上面色灰败的皇后。
她说这话时很有些像小女儿在拈酸吃醋，令高焕心情大好。啄了啄她耳垂道：“周氏不过一个农女，
“好吧。”见她不肯说，斛律桓也不好再追问，“但阿稚也要记得，我亦是将你视作此生唯一的妻子，有什么事，阿稚可以告诉我，咱们夫妻一心，一起承担。”
“所以妾才斗胆逾矩，劝殿下要早为太子打算。”
那成都王高景玩原是个庶民小子，入宫不过一月，所见所闻，都令他新奇不已，难以抵挡诱惑。皇后又精心挑选了几十名相貌美丽的宫人送去，名为照顾，短短一月间，即照顾到了床笫之事上。
而事情追究起来，竟也怪不到皇后身上。毕竟她还在病中，赏赐成都王宫女珍宝，不过是尽到做嫡母的本分，谁会想到，他竟会逼迫宫人？！
有了此事后，皇后对慕容氏的信任与日俱增。常常会召她在宫中说话。慕容氏见时机成熟，便对她道：“成都王虽然已废，但权力掌握在陛下手中一日，殿下和太子便不能算是高枕无忧。”
这件事才不能告诉他呢。他那么莽撞，她若是告诉了他，还不知他能闯下怎样的祸来……桓郎说得没错，他是君，他们是臣，为人臣者，有如君主砧板上的肉，只是待人宰割罢了。
皇后便沉默，一件件遭冷落辜负的往事浮上心头，最终点了头。
“当年，我若知晓他早有妻室，便绝不会不听劝阻，求我阿爷将我下嫁于他……”
“不管日后，发生了什么。你都一定要相信我，相信我，是真心诚意地把你当作夫君，不会负你。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好么？”
“妾听说，陛下上月里又纳了位妃嫔，还是陛下的故人，是么？”
此后几日，皇后以赏赐为由，往成都王暂居的宫殿里送了许多的珍玩车马，惑其心智。
周贵嫔携子来京一事于皇后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在皇帝封了那孩子为成都王并将其写入宗谱的次日，即病倒了。高焕恼她身为皇后却不够大度，竟一次也没来瞧，只命一双儿女侍疾。
慕容氏诡秘一笑：“办法是有，只是有些阴损，皇后殿下心地善良，妾担心殿下不愿。”
才会在周氏这个原配发妻找上来时变得郁郁寡欢、一蹶不振。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手探入他胸前的衣襟里，若一条柔若无骨的水蛇缠住了他。心中的信念却愈发坚定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不承想, 那周氏女却有了身孕，生下孩子后，又独自一人将孩子抚养长大。
她是真的爱高焕吧。
“你说便是。”
斛律桓回京的日子恰与此事撞上，他因肆州之功，被朝廷封赏，皇帝又特意下令，将皇后所生嫡女太原公主许与咸阳郡公世子，只等成年后完婚。于是这一月间，朝野津津乐道的都是这两件事。
自斛律桓回来后，高焕已有许久未召过慕容氏。这日，借着斛律桓被派去京外几个郡县视察农田赋税，他再一次将慕容氏召进宫来，行云雨之事。
明月满窗，严霜落户。斛律桓心潮有如江水澎湃，脸上亦一阵发烫，憨笑了两声，回声抱住她：“我也很想阿稚，那，要不要……”
为了前回的事，阿那桓氏很不好意思，将她迎入寝殿，屏退身边的侍婢与侍疾的太子后，拉着她的手愧疚地道：
……
慕容氏心中一时五味陈杂。
声音娇呖呖的，有如黄鹂。
周氏是个孤女，被他坏了名声, 两人顺势成亲。三月之后, 高焕北上投军，一走就是十年, 音信全无。
皇后猜到了她想要做什么，惊恐望她：“稚娘，你是想……”
斛律桓回府这夜也同妻子说了这两件事。又感慨：“他既说把太原公主许给青骓，一时半会儿想是不会对咱们青骓下手了。只是我这心里依旧放心不下，他是君，我们是臣，终究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她便附耳过去，细细说了一通。阿那桓皇后眼中的惊疑渐渐凝为坚定之色，神情肃穆地点头：“这个法子好，就按你的法子做吧。”
慕容氏不置可否，反问她：“殿下只告诉妾，您恨他么？”
生孩子难道不是正事？
她是为了青骓才改嫁于他，在她心里，只有时樾兄才是她的丈夫。而他，顶多算是青骓和贺六敦的父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