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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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暮左手接着电话，右手拿着黑色签字笔在文件上签字，“嗯，在。”
宋季青的消息紧随其后。
“你说，”尹不凡答应得很爽快，“能帮上的我一定帮你。”
程暮揉了揉额头，将手里的文件放到一侧，文件夹已经摞了很高一层，都是等待批阅和签字的。
宋季青三步并做两步，趿拉着拖鞋就往楼上跑，跑得呼哧带喘的。
手指头被冻得冰冰的，但宋季青丝毫不觉得冷，用手指在雪地上浅浅的戳洞，戳了一排坑。
“就上课，”宋季青说，“美术老师，你知道的。”
项锦慢悠悠打开浴缸放水，“乌冬酒店，325，我等你。”
宋季青侧身躺着，脸挨在枕头上，脸上的软肉被挤出可爱的弧度，程暮很想伸手戳一戳，但是忍住了。
出乎意料地对面接得很快，声音听起来很轻快：“喂，是我的乖乖季青吗？”
尹不凡的声音远了一点，应该是拿着手机在通讯录里面搜索，“等会…我给你翻一翻。”
宋季青问：“你有项锦父亲的电话吗？我先前手机弄丢了，一直没能找回来，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没备份…”
糟了。
“别做傻事。”
［电池温度过低］
已经到程暮睡午觉的时间了，昨天答应过要跟程暮打电话的。
一个是项锦的。
一个是程暮的。
宋季青看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一阵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项锦的生死不可能牵扯不到他的心情，所以不管真假，他都不能冒这个险。
尹不凡先前存过他的电话，因而一下辨认出了他是谁，宋季青笑了一下，“不凡，还记得我啊。”
窗外果然有浅浅的白，极漂亮地裹住这座城市，雪下得大了，鹅毛似地飘在空中。
“看见你换衣服了。”在被子里囫囵动了动，宋季青又开口道。
说了半天，宋昆一直扯别的话题跟他闹腾，话里话外都是要钱。
“噢季青啊，怎么了？”
既然项父已经得知了消息，宋季青便不想再继续掺和下去，于是维持礼貌，委婉地说自己还有事要忙，就不聊下去了。
电话挂断。
宋季青找半天，最后才在躺椅上找到，等跑到房间里插上插头充上电，宋季青才微微放下心来。
项锦：“青青，要是我死了，你会原谅我吗？”
宋昆这条路行不通，宋季青只得转而找其他人。
“挂了。”
只是有点失落。
浓烈的愧疚涌上来，让宋季青心里一阵紧揪，很不是滋味。
项父好半天没发出声音，过了会，用力拍了下面前厚实的圆桌，中气十足：“反了天了他，不把命当命了是吧！”
“那当然啦，”尹不凡甩甩头发，“最近在忙什么呢？”
“有个事想找你帮帮忙。”宋季青为难道。
宋季青：快看！是不是很像你。
想了想，宋季青低下头，认真地在雪地上开始画画，简单的几笔勾勒就出现了一只大狗，两只耳朵高高竖起，显得机警又灵动。
充电器还在楼上的卧室，宋季青此时此刻顾不及去充电，于是火急火燎地给项锦父亲打去电话。
宋季青差点急出汗：“方姨，我等会就下来，有急事。”
一直到吃中饭前，宋季青都是高高扬着眉毛，一副开心没烦恼的样子，直到一通陌生电话打过来，将他维持住的难得的笑容一点点磨灭。
宋季青想也没想，点了程暮的名字回拨过去，“喂…程暮。”
“真的吗？”宋季青朦胧的眼睛瞪大了一点，“那我现在起床去看看。”
宋季青：［图片］
支教回来后，喝醉的那天晚上，手机不知道被丢到了哪个犄角旮沓里，除了补办回来的手机卡，手机里的其他信息备份一直没有找回来，因此现今连项锦父亲的电话都找不到。
他是不可能去见项锦的，他们彻彻底底的没可能了。
这才是诺言兑现的第一天…
但两分钟过去了。
手机上已经有两个未接来电了。
看起来有一点可怜。
“怎么…？”项父还有些难以置信。
天还蒙蒙亮，房间里拉上了窗帘，昏暗暗的一片，程暮只开了盏壁灯，掀开被子下床，起床的动作很轻，穿上拖鞋站起来，低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宋季青。
宋季青闭了闭眼，决定不给自己留下退路，“我和项锦已经分手了。”
宋季青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急促的心跳，“行，今天我不跟你吵架，你有项伯伯的电话吗？我找他有急事。”
方冠英连忙进了厨房给他倒了杯热水，“捧着这个吧，手暖和。”
“对不起，我迟到了。”宋季青自知没守时，因此说话的语气格外软，一副低声下气可怜认错的模样。
宋季青看到提示眼前一黑，把手机捂怀里暖上半天，手机才抖抖索索地开了机。
宋季青握紧手机，问：“项锦，你现在在哪里！”
毕竟是同床共枕那么久的人，心一软，就想着逗逗程暮开心，给他也看看好玩的事。
但宋季青的这个电话已经很好地填补了这个失落的空白，因此程暮已经完全没有不愉快的情绪存在，甚至隐隐约约情绪里的开心因子又要冒头。
他和项锦是认识的，说不定能知道项锦父亲的电话。
“刚刚吃完饭？”程暮
宋季青点开微信，在备注里找到尹不凡的电话，怀着忐忑的心情，拨通了过去。
手机关机的前一秒，宋季青瞥见右上方的时间，心想。
宋季青坐在沙发上，靠着扶手，弯着腰手肘支撑在膝盖上，疲惫地道：“算了，跟你说不清楚。”
宋昆醉醺醺地冲着电话喊：“你又不是我儿子，管不着我！”
“好嘞，谢谢方姨。”
房子外面的平地已经落满了雪，吃过早餐，程暮出发去上班，宋季青撒了欢地往雪地上跑，靴子踩出一串串长长的脚印。
程暮：不像。
这通电话足足进行了十多分钟，手机电量已经急剧告急。
方冠英在楼下看着他的背影喊：“宋先生，要吃饭啦，怎么这么着急跑走了。”
人家就只有半个小时休息，他还给忘了。
“喂。”浑厚的男声响起，“谁啊。”
宋季青顿了顿，将事情原样复述，“项锦可能会做出危害生命的举动，还麻烦您去看看他，别让他做出傻事来，他现在应该在乌冬酒店325房间。”
和尹不凡说了再见后，手机赫然弹出一道提示。
找到那个酒鬼父亲的电话，宋季青鲜少地主动按下了拨通键。
宋季青看着方冠英哈哈地笑，“不冷。”
焦头烂额间，宋季青想起毕业后不久交的好友，只是因为一些事情，他们已经很久没再联系了。
响了很久，宋昆才慢慢吞吞地接起来。
“客气啥，”尹不凡说着，“诶，找到了，我复制一下微信发给你。”
手机没有丝毫重启的迹象。
“他刚才给我打了电话，但我不清楚他那边是什么样的情况，所以才来打扰您的，很抱歉。”
“好，谢谢。”宋季青舒了一口气。
玩雪会上瘾，等冻得脸上都没知觉了，宋季青才跺干净脚上的雪跑进屋子里，在玄关换了毛拖鞋，凑到暖气边上烤手。
实在是无聊又好玩得紧。
然后敲击键盘，冷漠地回复。
宋季青愣了一下，结果刷新过后立马看见了他的新头像，捧着手机乐了半天。
程暮转过身来，扣上最后一粒扣子，“醒了？”
宋季青在被子里努力翻了个身，神思勉强清醒了一点，眼睛半睁半闭，模糊中，看见了一道结实有力的背影，流畅的肩颈线条在眼前一掠而过。
宋季青听到酒瓶咕噜噜落地的声音，“你又喝酒！”
对于这个，程暮并没有多少生气的成分在。
“哈哈知道知道。”
“嗯，”程暮很轻地带起一抹笑意，“那我让方姨多准备一份早餐。”
宋季青嗓音哑哑的，带着点没醒透的滋味，懒洋洋道：“嗯，好像醒了。”
“没看清。”宋季青瘪瘪嘴，无意识间露出几分憨态。
太凶，会吓着小傻子。
“好，麻烦了。”
方冠英“哎呦”了一声，“宋先生，你脸冻这么红啊，冷不冷哦？”
叮咚。
太新鲜了，雪这种事物。
三分钟过去了。
听到微信消息，程暮拿起手机，看到是宋季青发过来的，嘴角明显地漾起一个弧度。
程暮简直想捏住他脸上的小软肉，恶狠狠地逼近他，然后问“要我再给你看一次吗”？但是再次忍住了。
“项伯伯您好，我是宋季青。”
程暮顿住动作，无奈地牵了下嘴角，“怎么呢。”
程暮点开原图，把图片保存到相册，把自己的头像也换成了这只大狗。
［电池电量不足，仅剩20%的电量］
“要起床吗？”程暮穿上外套，装作不经意地说道，“窗外能看到积雪了。”
宋季青忍不住想到程暮，每天工作强度那么大，还天天风雨无阻地前去上班，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解锁手机点进微信，一眼便看见了雪地里的大狗。
] 程暮左手接着电话，右手拿着黑色签字笔在文件上签字，“嗯，在。”
宋季青的消息紧随其后。
“你说，”尹不凡答应得很爽快，“能帮上的我一定帮你。”
程暮揉了揉额头，将手里的文件放到一侧，文件夹已经摞了很高一层，都是等待批阅和签字的。
宋季青三步并做两步，趿拉着拖鞋就往楼上跑，跑得呼哧带喘的。
手指头被冻得冰冰的，但宋季青丝毫不觉得冷，用手指在雪地上浅浅的戳洞，戳了一排坑。
“就上课，”宋季青说，“美术老师，你知道的。”
项锦慢悠悠打开浴缸放水，“乌冬酒店，325，我等你。”
宋季青侧身躺着，脸挨在枕头上，脸上的软肉被挤出可爱的弧度，程暮很想伸手戳一戳，但是忍住了。
出乎意料地对面接得很快，声音听起来很轻快：“喂，是我的乖乖季青吗？”
尹不凡的声音远了一点，应该是拿着手机在通讯录里面搜索，“等会…我给你翻一翻。”
宋季青问：“你有项锦父亲的电话吗？我先前手机弄丢了，一直没能找回来，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没备份…”
糟了。
“别做傻事。”
［电池温度过低］
已经到程暮睡午觉的时间了，昨天答应过要跟程暮打电话的。
一个是项锦的。
一个是程暮的。
宋季青看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一阵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项锦的生死不可能牵扯不到他的心情，所以不管真假，他都不能冒这个险。
尹不凡先前存过他的电话，因而一下辨认出了他是谁，宋季青笑了一下，“不凡，还记得我啊。”
窗外果然有浅浅的白，极漂亮地裹住这座城市，雪下得大了，鹅毛似地飘在空中。
“看见你换衣服了。”在被子里囫囵动了动，宋季青又开口道。
说了半天，宋昆一直扯别的话题跟他闹腾，话里话外都是要钱。
“噢季青啊，怎么了？”
既然项父已经得知了消息，宋季青便不想再继续掺和下去，于是维持礼貌，委婉地说自己还有事要忙，就不聊下去了。
电话挂断。
宋季青找半天，最后才在躺椅上找到，等跑到房间里插上插头充上电，宋季青才微微放下心来。
项锦：“青青，要是我死了，你会原谅我吗？”
宋昆这条路行不通，宋季青只得转而找其他人。
“挂了。”
只是有点失落。
浓烈的愧疚涌上来，让宋季青心里一阵紧揪，很不是滋味。
项父好半天没发出声音，过了会，用力拍了下面前厚实的圆桌，中气十足：“反了天了他，不把命当命了是吧！”
“那当然啦，”尹不凡甩甩头发，“最近在忙什么呢？”
“有个事想找你帮帮忙。”宋季青为难道。
宋季青：快看！是不是很像你。
想了想，宋季青低下头，认真地在雪地上开始画画，简单的几笔勾勒就出现了一只大狗，两只耳朵高高竖起，显得机警又灵动。
充电器还在楼上的卧室，宋季青此时此刻顾不及去充电，于是火急火燎地给项锦父亲打去电话。
宋季青差点急出汗：“方姨，我等会就下来，有急事。”
一直到吃中饭前，宋季青都是高高扬着眉毛，一副开心没烦恼的样子，直到一通陌生电话打过来，将他维持住的难得的笑容一点点磨灭。
宋季青想也没想，点了程暮的名字回拨过去，“喂…程暮。”
“真的吗？”宋季青朦胧的眼睛瞪大了一点，“那我现在起床去看看。”
宋季青：［图片］
支教回来后，喝醉的那天晚上，手机不知道被丢到了哪个犄角旮沓里，除了补办回来的手机卡，手机里的其他信息备份一直没有找回来，因此现今连项锦父亲的电话都找不到。
他是不可能去见项锦的，他们彻彻底底的没可能了。
这才是诺言兑现的第一天…
但两分钟过去了。
手机上已经有两个未接来电了。
看起来有一点可怜。
“怎么…？”项父还有些难以置信。
天还蒙蒙亮，房间里拉上了窗帘，昏暗暗的一片，程暮只开了盏壁灯，掀开被子下床，起床的动作很轻，穿上拖鞋站起来，低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宋季青。
宋季青闭了闭眼，决定不给自己留下退路，“我和项锦已经分手了。”
宋季青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急促的心跳，“行，今天我不跟你吵架，你有项伯伯的电话吗？我找他有急事。”
方冠英连忙进了厨房给他倒了杯热水，“捧着这个吧，手暖和。”
“对不起，我迟到了。”宋季青自知没守时，因此说话的语气格外软，一副低声下气可怜认错的模样。
宋季青看到提示眼前一黑，把手机捂怀里暖上半天，手机才抖抖索索地开了机。
宋季青握紧手机，问：“项锦，你现在在哪里！”
毕竟是同床共枕那么久的人，心一软，就想着逗逗程暮开心，给他也看看好玩的事。
但宋季青的这个电话已经很好地填补了这个失落的空白，因此程暮已经完全没有不愉快的情绪存在，甚至隐隐约约情绪里的开心因子又要冒头。
他和项锦是认识的，说不定能知道项锦父亲的电话。
“刚刚吃完饭？”程暮
宋季青点开微信，在备注里找到尹不凡的电话，怀着忐忑的心情，拨通了过去。
手机关机的前一秒，宋季青瞥见右上方的时间，心想。
宋季青坐在沙发上，靠着扶手，弯着腰手肘支撑在膝盖上，疲惫地道：“算了，跟你说不清楚。”
宋昆醉醺醺地冲着电话喊：“你又不是我儿子，管不着我！”
“好嘞，谢谢方姨。”
房子外面的平地已经落满了雪，吃过早餐，程暮出发去上班，宋季青撒了欢地往雪地上跑，靴子踩出一串串长长的脚印。
程暮：不像。
这通电话足足进行了十多分钟，手机电量已经急剧告急。
方冠英在楼下看着他的背影喊：“宋先生，要吃饭啦，怎么这么着急跑走了。”
人家就只有半个小时休息，他还给忘了。
“喂。”浑厚的男声响起，“谁啊。”
宋季青顿了顿，将事情原样复述，“项锦可能会做出危害生命的举动，还麻烦您去看看他，别让他做出傻事来，他现在应该在乌冬酒店325房间。”
和尹不凡说了再见后，手机赫然弹出一道提示。
找到那个酒鬼父亲的电话，宋季青鲜少地主动按下了拨通键。
宋季青看着方冠英哈哈地笑，“不冷。”
焦头烂额间，宋季青想起毕业后不久交的好友，只是因为一些事情，他们已经很久没再联系了。
响了很久，宋昆才慢慢吞吞地接起来。
“客气啥，”尹不凡说着，“诶，找到了，我复制一下微信发给你。”
手机没有丝毫重启的迹象。
“他刚才给我打了电话，但我不清楚他那边是什么样的情况，所以才来打扰您的，很抱歉。”
“好，谢谢。”宋季青舒了一口气。
玩雪会上瘾，等冻得脸上都没知觉了，宋季青才跺干净脚上的雪跑进屋子里，在玄关换了毛拖鞋，凑到暖气边上烤手。
实在是无聊又好玩得紧。
然后敲击键盘，冷漠地回复。
宋季青愣了一下，结果刷新过后立马看见了他的新头像，捧着手机乐了半天。
程暮转过身来，扣上最后一粒扣子，“醒了？”
宋季青在被子里努力翻了个身，神思勉强清醒了一点，眼睛半睁半闭，模糊中，看见了一道结实有力的背影，流畅的肩颈线条在眼前一掠而过。
宋季青听到酒瓶咕噜噜落地的声音，“你又喝酒！”
对于这个，程暮并没有多少生气的成分在。
“哈哈知道知道。”
“嗯，”程暮很轻地带起一抹笑意，“那我让方姨多准备一份早餐。”
宋季青嗓音哑哑的，带着点没醒透的滋味，懒洋洋道：“嗯，好像醒了。”
“没看清。”宋季青瘪瘪嘴，无意识间露出几分憨态。
太凶，会吓着小傻子。
“好，麻烦了。”
方冠英“哎呦”了一声，“宋先生，你脸冻这么红啊，冷不冷哦？”
叮咚。
太新鲜了，雪这种事物。
三分钟过去了。
听到微信消息，程暮拿起手机，看到是宋季青发过来的，嘴角明显地漾起一个弧度。
程暮简直想捏住他脸上的小软肉，恶狠狠地逼近他，然后问“要我再给你看一次吗”？但是再次忍住了。
“项伯伯您好，我是宋季青。”
程暮顿住动作，无奈地牵了下嘴角，“怎么呢。”
程暮点开原图，把图片保存到相册，把自己的头像也换成了这只大狗。
［电池电量不足，仅剩20%的电量］
“要起床吗？”程暮穿上外套，装作不经意地说道，“窗外能看到积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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