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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间屋子一直很冷清,现在逐渐热闹起来,绝命没有感到不适,反而觉得这样也挺好,只要云苓开心就行。

    小满一直躲在佟福大叔身后,怯怯地看着绝命。佟福大叔看到绝命也很拘谨,先前听李珍大娘说过这家还有个男主人,看着严肃了些,不过心眼倒很好,不用害怕,但现今见了,禁不住心里畏惧,看着就像大人物,不是好惹的,因此不敢越矩。

    “后福哥,上次你说的找红蓝太极图案,找到了?”她问道。

    “看到什么?”

    云苓绝命回到家,就看到家里灯火通明,佟福大叔劈柴打水,小满烧火,李珍大娘做饭,三人忙得热火朝天。不多久,桌上相继摆上热气腾腾的饭菜。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活着,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手刃仇人。”

    忙碌了一天,云苓确实是饿了,自从爷爷奶奶走后,许久未有这么多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再次让她感觉到家的温暖,把太极图案之事暂时搁在心里,干了一大碗饭,露出久违笑容。

    绝命眼里有光,继续回忆,“记得,那是个晴朗的日子,太阳已经下山,地上的温热还未散去,炊烟下一间屋子,院子里的紫藤萝开满了花,女子准备好晚饭,男子打猎回来,小男孩从私塾回家,孩子告诉爹娘,今日先生夸奖他,男子摸摸孩子的头鼓励着,要好好学习,考取功名,长大后当个好官,给老百姓出头。”

    “不错。”绝命沉重地点头,“我娘名叫叶楚楚,我爹名叫凌良,我本来的名字叫凌决明,决明子的‘决明’。”他的声音出奇地平静。

    绝命眼神坚定,冷冷地道:“过不去,只要一天未报仇,爹娘死不瞑目。”

    “之后下了很大的雨,电闪雷鸣。小男孩大难不死,被邻居救了,醒了过来,见到父母紧紧抱在一起,已经变成了焦炭,家被烧成了灰烬。小男孩把父母葬了,四处流浪,后来被赤珠楼主收养。”

    “我说过,要给父母报仇。”既然已经被她卷进来,绝命也就不瞒着,将记忆中的事情说出来。

    云苓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找那图有何用?”怕他起疑,补充了一句,“我想知道前因后果,兴许可以想到些线索,会更容易记起些。”

    “没事,你慢慢想,不要有太大压力。”绝命意识到自己太大力了,连忙松了手,又道,“至少我现在知道,能让御医看病的,必定是宫里之人,顺着这条线索去找,相信不久后就能找到。我会找时间回去一趟赤珠楼,看能不能找到孙杜衡。”

    吃过晚饭后,云苓趁着给绝命换药的时机,询问太极图的来龙去脉。

    云苓听到这样的规矩都笑了,大家有缘聚到一起何分贵贱,吃顿饭而已,哪有那么多规矩,让他们一起吃。李珍大娘知道云苓的性子,是极其随和,又不论规矩的,更不会有尊卑贵贱之分,也帮忙劝说。

    吃饭时,佟福大叔小满不肯上桌,说是云苓好心买来的,捡回一条贱命已经很知足,以后做牛做马报答,不敢跟主人同桌吃饭。

    “将他碎尸万段。”绝命斩钉截铁。

    药已经煎好,厉广鸿喝下药,感觉身轻如燕,心情更好,赏赐了许多金银给云苓。

    “爷爷?”

    一路上,云苓都在想太极图案之事,想问清楚绝命关于图案的来龙去脉,但天斩一直跟着,只得等回到家再说。

    “不错。”绝命很肯定,越发握得紧,“相信厉广鸿也是这么想的。他今天问你药箱和药葫芦哪里来的,应当猜想你就是温思的徒弟。”

    云苓惊愕地看着他,缓了片刻,才道:“你说凶手是宫里之人,必定有权有势的,你杀了他,到时候该如何脱身?”

    “嗯。”云苓心中隐隐担忧起来,如果跟父母之仇有关,那就是非常重大之事。

    “那天夜里,小男孩在睡梦中被打斗声吵醒,当他睁开眼睛时,看到……”绝命周身腾起杀意。

    云苓更加觉得自己的推测有道理,广亲王不就是宫里的人吗?难道真是他?

    云苓嘱咐了要注意清淡饮食,注意休息等,才从王府出来,在门口遇到了厉京墨,相互寒暄几句后,各自别过。

    “那仇人是谁?”

    “找到凶手后,你要怎么办?”云苓心头悬着一块大石头,小心地问。

    “报仇?”

    “你就是那个孩子?”云苓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

    云苓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握住,柔声安慰道:“后福哥,一切都过去了,别太伤心。”

    最终,还是绝命发话,让他们一起吃,佟福大叔不敢违抗命令,拉着女儿战战兢兢坐下,拿筷子的手都在抖,也不敢多吃,只低头小心翼翼地吃碗里的白米饭。

    绝命摇头,“不知道,我只记得,当年在那畜生手上咬了一口,看到那畜生手臂上有一个纹身,类似火焰的形状。右臂上有火焰图案的,就是杀害我父母的仇人。”

    “没……没有,就是看到这个图觉得很可怕。”云苓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又问,“此图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厉京墨。他是在一个御医手中得来的,仇人很可能就在宫里。”

    “只要能报仇,我死也瞑目。”绝命不假思索咬牙道,眼里的光被仇恨所蒙蔽。

    “看到爹被打得全身是血,躺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畜生正在强/暴他的妻子。”绝命紧捏住拳头,眼睛泛红,充满仇恨。

    他掏出了画有图案的纸张,“这些年,我走南闯北,一直在追查图案的来历,最近得到这张图。”

    “可能是爷爷离开京城后改了名字吧。可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太极图之类的。他只说之前在京城生活过一段时间,觉得世道炎凉,再无留恋,就和奶奶隐居起来。”她感觉到手很疼,小眉头皱了起来,极力忍着。

    “后来呢,怎样了?”云苓极想知道接下来的事。

    绝命极希望可以从云苓记忆中得到蛛丝马迹,可以继续追查下去,接着道:“据厉京墨说,宫里有个新来的御医,在整理档案时看到此图。那档案是一名叫孙杜衡的御医记录的,说是听一位叫温思的老太医提起,在治病时,见过一个红蓝颜色的标志,孙杜衡做事极其细致,就画了下来。可惜二十前卷宗阁失火,有些档案被烧毁了,不然就可以顺着线索查下去。”语气里,听出了惋惜。

    “许久之前,在凌波城外有一个小院子,住着一对夫妇和一个小男孩,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耕女织,一家人过得很幸福。”

    “不知知道。”绝命再次摇头,“三年前,我给赤珠楼带去一个大夫,就叫孙杜衡,应当是那个御医。可他被带去玄冥宫后,就再没出来过。”绝命很是懊悔,当年就这么跟重要线索失之交臂。

    绝命知道自己在,他们拘谨,因此吃了两口就回房了。李珍大娘说,不能浪费了,让佟福小满把菜都吃完,他们才敢夹菜。

    “那孙杜衡太医还在人世吗,他怎么说?”

    “还未有。你记起什么了?”

    绝命继续说道:“那小男孩想要救爹娘,冲向那畜生,但被打倒了。那畜生百般羞辱夫妇二人,又放了把火,把他们活活烧死,然后扬长而去。”

    绝命猛地反手握住她的手,像是抓住重要的线索,急切地道:“厉京墨说那温思老御医,年过古稀,鹤发童颜,后来失踪了,我觉得很像是爷爷。”

    积雪已经融化,路上行人稀少,光秃秃的树枝越发孤独苍凉。

    看到图案,云苓瞳孔猛然一缩,此图与厉广鸿右腿上的纹身有七八分相似。

    “怎么,是不是想起什么?”绝命敏锐地觉察到她的紧张。

    说到此处,绝命眼里的光暗淡下来。他没有成为为民请命的好官,而是成了一个杀手,让父亲失望了。

    告诉他,还是瞒着,云苓很纠结。今天让她见识到,广亲王身边有许多护卫,而且,从他的脉搏可以探知,广亲王虽然看起来病恹恹的,实际上内力高深莫测,有一身武功,甚至比绝命高出许多。担心绝命不管不顾地去找广亲王报仇,就算不被广亲王亲手打死,也会被那些侍卫围殴,毕竟他们人多势众,他势单力薄,肯定是凶多吉少。

    云苓轻轻拍着他的手臂,柔声安慰道:“别担心,如果人还活着,总会有办法找到的。”

    太可怕了,先/奸/后杀,杀人放火,简直不是人。云苓听得很心疼,但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他,不敢太激动,轻轻地叹息,“好可怜!”

    云苓双手托着腮,认真聆听,可以想象到画面,猜想小男孩就是他,他小时候肯定很可爱。

    “啊?”云苓倒抽一口冷气,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没有再追问,不用想当时的场景是多么惨不忍睹。

    确实,那个王爷总是爱打听谁教她医术,还问她认不认识温思,当时就觉得奇怪,现在想来是有这个可能。

    李珍大娘上街采买,遇到了佟福大叔和小满。这几日,他们心想既然要跟着云苓,不能吃闲饭,要帮忙挣钱,不敢闲着,日日上山打猎,收获颇丰,拿到城里换了钱,听说云苓回来了,高兴得不得了,三人欢欢喜喜置办了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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