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被嫌弃的白莲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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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裴修明在同辈中排行老九，大家都喊他九少。

    裴修明有些意外白楚莲和杨阿姨处得那么好，看向一旁静娴的少女。

    白楚莲依旧笑着接过了琵琶，再上手竟是极其完美地复制了全曲，听得裴修明和陈老师都是眼睛极亮，陈老师甚至有些怀疑她一开始是不是故意装的，只为了引起裴修明的注意。

    白楚莲似是没想到他会问自己年纪，答了个“二八”, 马上就改口道：“我今年十九。”

    少女抬手将散落下来的碎发拂到耳后，美得仿若一副画，浅笑着道：“菜好了。裴先生要不要尝一下我的手艺？”

    裴修明刚好晨跑结束, 见她来了到也不吃惊，毕竟算算时间, 古人这个点是早就起床了。

    “不试怎么知道？”裴修明笑着，却是不容拒绝。

    既来之则安之，她深吸了一口气，这种发自内心的窘迫她并不愿意被人看到，也就花了一口气的时间，她换上那双为她备好的高跟鞋，迅速适应了旗袍与高跟鞋的束缚，带着些许青涩地缓缓走到裴修明的面前。

    裴修明显然也是听到了这个“二八”, 也就是说她灵魂的年龄才十六岁, 啧, 还是个未成年人, 眼底冰冷如斯是因为养在深闺未识情愁？还是是因为被束在了教养之中？

    白楚莲难得心生兴奋，对裴修明起了兴趣。

    小别墅里的氛围格外融洽，白楚莲闲暇之余，和小别墅里的几位员工相处得也极好，特别是负责做菜的杨阿姨。白楚莲喜欢做菜，但原主几乎不做菜，在她的记忆里找不到现代灶具的使用方式，于是白楚莲一得空闲便帮着杨阿姨做菜，顺势学着使用现代工具。

    他笑得很灿烂，挡住眼底的探究。

    当她第一次使用烤箱的时候，也忍不住感叹，不得不说，现代社会的这些工具真是一顶一的好用。

    裴修明在旁边笑着，自己确实是挖到宝了，他本以为乐器课已经够惊艳了，但是等到了舞蹈课，裴修明才发现这个看着文静的少女是何等的媚色撩人。

    白楚莲不喜欢他这种看货物一般的眼神——那是一种不满意随时会被替换掉的眼神，她也相信裴修明就是这样的人，因为他的笑从不到达眼底。

    “《十面埋伏》太难了……”

    两人淡然地收起对对方的心思，对视了一眼，又彼此看穿心思，各自笑开。尤其是裴修明笑得一个灿烂，这可真是一个有趣的小姑娘，年纪不大心思挺沉，要不是她是因为前后反差太强烈，自己都不一定能发现她。

    一旁的裴修明却开口说：“陈老师，你来一曲《十面埋伏》给她听一下。”

    杨阿姨也没有想到，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做的一手好菜，便是自己这个做菜做了大半辈子的人都比不上，关键是人长的好看还特别谦虚，嘴巴又甜。杨阿姨没几天的功夫就沦为了白楚莲的脑残粉，不但表示要支持她的全部作品，还如数家珍般将她家的裴导卖了个精光。

    他心中得意，拉着白楚莲一起散步消食。

    “裴导看着年轻, 倒看不出已过而立之年。”

    白楚莲到了二楼, 便有人引导她进入化妆间。

    裴修明愣了愣，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惊艳，眼中的无情转瞬被炽热所取代。

    白楚莲这句是句实话，大周过了而立之年，大多男子开始蓄须, 保养得也不如现代男子, 远比裴修明要显老得多。

    出钱的是老大，陈老师依言来了一曲《十面埋伏》，弹完后对白楚莲说：“这曲子难了一些，一个月学这个曲子太仓促了。”

    饶是见惯了美人的裴修明也晃了一下神，在心中感叹，美人的皮囊固然重要，却比不上这动态的风情，白楚莲这张只有七分姿色的脸注入了千年前的魂魄，一动起来便有了十分魅力。

    白楚莲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眼底的那份探究，眼前的男人比她想象的还要棘手，在他的目光之下，她有种自己的心思无从掩藏的错觉。她的目光闪了闪，若是她能骗过裴修明，是否就能证明自己的演技炉火纯青？

    乐器老师姓陈，陈老师主要教琵琶，会一点钢琴，看向白楚莲笑着问道：“学过什么乐器吗？简谱和五线谱看得懂哪个？”

    这具身体是十九岁。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裴修明确实没有住在小别墅，几乎大半个月，白楚莲都没有见到他，她也无所谓，只专注于学习之上，她跟着几个老师，与其说是上课不如说是相互交流。随着练习的累加，她的技艺回到了她自己的巅峰时期，再融合了现代的技法，将技艺推向了另一个高峰。

    顺势给白楚莲找了个台阶下。

    她确实久未弹奏，大周的世家贵女少有研习琵琶的，在京城弹琵琶的往往是歌舞坊的清倌，她便也藏起了这项技能。再则，千年过去，怕是技法也有不同，叫老师先示范一遍稳妥些。

    “楚莲啊，你这手艺真是可以。”裴修明感叹着，这样一个能人就是不做演员，在现代社会也不会饿死，还好自己发现得早。

    白楚莲在不知不觉中也听得入神，时

    白楚莲没有接，笑着道：“久未弹奏，还请老师先示范一曲。”

    裴修明自然清楚白楚莲对自己的戒备，他绝口不提白楚莲自身的事，只和她一边走一边天南地北地聊着。他的知识渊博，见识极广，生得一副好面孔，再配上一副好嗓子，微沉的男中音娓娓道来，很是吸引人。

    吃惯了人间美味的裴导有一张极其挑剔的嘴，像杨阿姨这样出去能做一级大厨的在他这也就算个可以，他本没对白楚莲抱有希望，就是意思意思地勺了一口汤，但就只是一口，他的胃就被征服了——这是什么神仙味道！

    杨阿姨年轻时就在裴家做事，可以说是看着裴修明长大的，裴家在京城亦是数一数二的世家，与楚家不相上下，裴修明在家排行老三，上面一个哥哥从政，一个姐姐从商，同一辈中的堂哥堂姐便更多了，如今也都是社会上的精英。他是家中老幺，被一大家子宠着，度过了人憎狗嫌的中学时代，家里人对他的要求不高，不要惹是生非就可以了。当初他去做导演家里人也以为他只是玩玩随他去了，没想到还真让他闯出了一点名堂。

    “老师谬赞了。”白楚莲谦虚地笑着。

    裴修明今天来只是凑巧路过，顺便检查一下白楚莲的功课进展，正巧赶在饭点上，他便坐下来蹭一顿饭。

    换上开叉到大腿的无袖旗袍，画了一个民国妆，长卷发披散, 镜中的女子平白无故多了几分妩媚，白楚莲颇有些不习惯，特别是旗袍的样式将她的曲线显示得一览无云，叫她有一种赤/裸/裸摆在他人面前的窘迫。

    她并不想被替换掉，当即换了个眼神，迷离似轻烟，娇媚无骨入艳三分，红唇微微轻启，带着尾音地唤道：“裴先生~~”

    他对她说：“你可以先到楼上试一下旗袍，我给你安排了四个老师，礼仪、乐器、声乐和舞蹈。”

    陈老师一嗮，想着她说的会一点应当是不会了，便弹了一首比较简单的《彩月追月》。

    一顿饭下来，素来讲究晚饭只吃五分饱的裴导竟吃了十分饱。

    他猜测白楚莲应该来自后周，而他要拍的戏是民国时期对抗倭国的谍战片，中间差着时空，白楚莲的礼仪课还是不能省。

    “我……这一个月要住在这里？”白楚莲咬着唇问道。

    裴修明半倚在一楼的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她并不熟练地从二楼走到一楼，“啧”了一声，桃花眼弯了弯，给出了评语：“有些寡淡。”

    白楚莲只听了一遍，她没有想到千年过去基本技法的变化倒是不大，她已记住了调子与指法，笑着接过陈老师手中的琵琶，起先还有些生疏，到了后半段就一点差错都没有了。

    “你会琵琶呀，那弹给我听听。”陈老师有些意外，把自己的琵琶递给白楚莲。

    “去楼上换衣服吧。”裴修明此时对白楚莲确实没有发展男女关系的想法, 他只是单纯地好奇一个来自古代的大家闺秀在他的打磨下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白楚莲道：“学过一点琴、箫、笛和琵琶，简谱与五线谱都不懂。”

    那张清纯到有些寡淡的脸一旦舞动起来，举手投足皆是风情，不是初见时她为自己斟茶的贵女风姿，而是一种骨子里透出的魅惑。叫他对小姑娘的过往有了无限遐想，甚至在想她是不是曾经如同青烟一样沦落风尘，所以才能如此的矛盾？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桃花眼笑成了两道弯，“不错，这是我想要的！”

    杨阿姨一边陪着白楚莲煲汤，一边感叹着往昔：“阿莲你是不知道，当初九少和楚家少爷两个人堪称一中双霸，大家都觉得他俩只要不祸害一方就谢天谢地了，没想到啊……”

    他在心里暗自揣测着，面上笑道：“叔叔我今年三十一了, 对小朋友不感兴趣。”

    裴修明桃花眼一弯，笑着问：“小姑娘，你几岁了？”

    这一声“裴先生”当真是酥得叫人骨头都没了。

    但那些不重要，这样的女子便是他想要的“青烟”——她专为他而来！

    吓得杨阿姨讪讪一笑，忙说：“没得事。九少，我正和阿莲夸您呢。”

    “杨阿姨，你又在讲我坏话了。”裴修明从外面寻过来，听到了最后一句话，笑眯眯地说道。

    瞧了一眼俊美的裴导，陈老师自以为懂了小姑娘的心思，笑着道：“可以可以，你这天赋真是不错，一个月练下来都可以直接给电影配乐了。”

    没一会儿，乐器老师来了。

    “可以啊，看得出缺了点练习，练上一个月在电影里应付是足够了。”陈老师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她没有想到白楚莲是真的会。

    这不是他想要的“青烟”，久在尘世，纵有一颗七巧玲珑心，却也避不开这红尘的沾染，青烟是大家闺秀不假，但也是风尘的，因为矛盾故而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