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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他看似没什么异常,可实际上精神始终高度紧绷,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近乎是极限了。

    “儿子,都会过去的。”杨玉珍轻抚着楚焕的后背,哽咽道,“别怕,以后妈妈都在你身边,是妈妈对不起你。”

    可偏偏不管家里老的怎么劝说,这俩小的都跟铁了心似的,一个比一个固执,前几天还你侬我侬地约会,短短几日就跟陌路人一样。

    还不等楚焕开口,她的眼圈就红了。

    说到这儿,楚焕的语气不禁多了几分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骄傲,就好像在跟旁人炫耀自家孩子似的。

    “焕焕,我跟钟伯学着做了惠灵顿牛排,你尝尝看。”杨玉珍期待地看着儿子。

    “不怪阿星,是我没有给他想要的。”

    “噗——!咳,咳咳……”

    莫晚星出事后,杨玉珍也回国了,只是不跟楚丕住在一起,她一个人住在市区的一栋公寓,离澜馆也就几百米。

    楚焕浑身剧烈地发抖,他的眼眶猩红湿润,微微弯着腰极力地呼吸着,好像稍微站直身子他就会窒息一样。

    “这是?”

    “对不起,谢谢。”

    黄嫣见到他的时候,吓了一跳,曾经英挺俊朗,神采奕奕的青年,此刻面容憔悴,瘦的快要脱相了。

    “砰——!”

    “可他并没有。”楚焕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他的心实在太痛,他的身体太累,他终于崩溃了。

    杨玉珍是个精致的女人,哪怕在自己家里,在儿子面前,她也总是画着淡妆,搭配着当季最新潮的长裙。

    当时他不假思索地断了莫晚星的念头,冷漠地说:“不是戒指。”

    “阿星……不!”楚焕突然起身,把面前的餐具和牛排猛地推开了,“哗啦”散落一地。

    过了一会儿,杨玉珍从包包里掏出一个宝蓝色丝绒的小方盒,她递给了楚焕。

    “对,他说跟你之间的关系,还配不上‘爱’这个字,太沉了。”

    莫晚星的离世对他的打击巨大,这种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接受悲剧现实的局面是他从未经历过的。

    楚焕长大后很少会叫她“妈”,方才那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妈”,却令她心中苦楚酸涩。

    “他戴不了,他戴不了了!他的无名指……没了!!”

    楚焕的眼神却木木的,机械地“嗯”了一声,然后两人就没有其他话题了。

    “因为我一直极力反对你爸给你张罗联姻的事儿,我不想你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去做这种无意义的事。那时候,我以为你跟阿星要么互通心意,要么彼此爱慕,所以就希望他能主动阻止你的联姻,可……”

    记得他当时一脸轻浮地说:“焕哥,你可别送我不该送的,要不然我可当真啦。”

    楚焕情绪太过激动,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浅色的衬衣,他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就在他晕倒的一瞬间,杨玉珍一把抱住了楚焕。

    “哦,对了。下午小灵儿约我跟他一起去看话剧,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杨玉珍的语气带着小心翼翼。

    那晚两人做的非常剧烈,好像都在发泄着胸口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满和莫名其妙的愤怒。

    “没事,你忙嘛。”杨玉珍坐在楚焕对面,目光描摹着儿子日渐消瘦的脸庞,心里挺难受的,“儿子,其实妈是支持你解除婚约的。”

    “他的手指你不知道有多么好看……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阿星!妈,我该怎么做,我到底该怎么做他才能回来啊!!你告诉我,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吧……”

    楚焕的眼前仿佛出现了莫晚星那双白玉般的双手,两人曾经十指交叉,缠绵悱恻,做过世人之间最亲密的事情。

    以前楚焕不明白,现在全想通了。

    楚焕的世界好像对外关上了所有的门,他仿佛什么也听不到了。

    他仿佛看到了阿星穿着一身白色西装,戴着这枚戒指开心坏了,然后像往常一样喊他“焕哥”。

    “哎呀,你快别说啦,赶紧回家睡个好觉吧,醒来还得忙活呢。”黄嫣轻轻推了他一下,笑着朝他挥了挥手,“拜拜。”

    阿星一定会很喜欢这枚戒指的,他会在碧绿的草坪上,单膝下跪为阿星戴上,然后再送给他一束最艳丽的玫瑰。

    “这枚戒指据说是你曾祖父那一辈传下来的,寓意忠诚和坚贞,象征着永不磨灭的爱情。”

    “焕焕,你清醒点!”杨玉珍一边轻轻抚着他的后背,一边噙着眼泪喊,“钟伯,快叫医生!”

    曾经莫晚星的轻浮,冷漠,甚至是无情……全部都是他的自我保护而已,那层看似坚固的铠甲,实则只是一碰就碎的冰凌花罢了。

    “你不用跟我道歉,别人的东西我也不喜欢嘛。”黄嫣朝他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半开玩笑地说,“后面你可有的受了,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我可不管,家里的老头们难搞得很。”

    楚焕看着眼前这枚小小的戒指,忽然想起莫晚星生日那天的事情。

    他送给莫晚星的六芒星是放在黑色丝绒小盒里的,莫晚星当时误会了,他以为那是戒指。

    她隔三差五地去找楚焕,楚焕其实对她有点陌生,尽管是亲生母亲,可从小没怎么在他身边,两人见面总是客气中带着疏离。

    杨玉珍轻叹了口气,也不再勉强,她其实内心特别后悔,后悔在儿子成长的关键几年没有陪在他身边,楚焕如今的冷漠有她的一份。

    “其实,你跟黄嫣订婚之前,我给阿星打过一通电话。”

    “本来想趁着你结婚前给你,这是你们楚家的传统,只传儿媳妇。早晚都要给你,你就留着吧。”

    楚焕离开医院后,去见了黄嫣。www.uuwenzhai.com

    “焕焕!”杨玉珍一下慌了神,她赶紧去扶住楚焕。

    她的焕焕原来都长这么大了,小时候抱起来软软糯糯,一眨眼的工夫竟然比她高这么多了。

    “不了,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楚焕道,丝毫没注意到杨玉珍面色的尴尬。

    第二天,楚焕跟黄嫣取消婚约的事便上了新闻头条。各类八卦众说不一,这可把楚黄两家的长辈给气坏了。

    楚焕顿了顿,道:“我知道。”

    “你们年轻人总是在意面子,在意各种外界看重的东西,却总是忽略自己的真实内心。”

    “确实是阿星的风格。”楚焕淡淡地笑了笑,“他啊,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的,在我面前大多数乖顺的像只小绵羊,可他实际上傲得很,骨子里还是那个傲慢的莫家小少爷。”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黄嫣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我知道,我一直知道你心里的人是他。”

    楚焕轻轻打开那精致的小盒,里面赫然躺着一枚戒指,银色的素圈中间嵌着一枚高贵的克什米尔蓝宝石,莹莹蓝光,美得不可方物。

    楚焕手中的叉子陡然碰响了白瓷盘,他问:“你们说了什么。”

    楚焕垂了垂眸:“对不起。”

    女孩转身的一瞬,不争气的泪珠还是滚落下来。

    突然眼前的画面碎了一地,连同阿星的笑也一并消失了。楚焕的眼前一片猩红,他的视线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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