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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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滋、滋滋——”

    邢远努力了几分钟，仍然没成功，只好放下收音机，将外置圆盘转到以往的角度，让它就这么播放着。

    “你要去哪里？”圣师赛恩问。

    邢远点点头，正要起身去地下室，却听见收音机的人声忽然变得非常清晰。

    而且，那些书跟神像怎么也不会是什么危及城邦的危险物，仅仅是自己消磨时间的产物罢了，就算被发现，自己可以解释的理由也太多了。

    在木雕之前，他还闲到抄了一屋子的书，也是边写边藏，堆满了地下室，后来快没地方藏了才停止。

    担心以后忘记，还是记一下比较方便。

    忽地，邢远停下了动作，盯着雕像的双眸，陷入了沉思。

    邢远从抽屉里拿出一本黑皮的旧书，翻到昨天学习的那一页，开始慢慢心读。

    不过，自己可是德行端正的罗尔公民，又怎么可能会被秩序官盯上呢。

    这块木材的木质确实不错，呈现出来的纹路线条非常流畅。

    邢远放下刻刀，用砂纸磨了磨后土像的底座，耐心地打磨好各个细节，特别是衣服的褶皱等地方。

    邢远作为穿越者，连系统指引都没有，一直都是摸石头过河，磕磕碰碰，才走到了今天的平静生活。

    在此之前，他还雕了其他很多神仙像，印象比较深刻的神仙几乎都雕出来了，但他全都放在了地下室。

    “又出现了……”

    眼睛，是最难雕刻的地方。

    “可是，我们观测师也束手无策，整座星球的强者合力都未必能撼动星空，更何况他们现在还如此分裂。”另外一位圣者无奈道。

    前台的木质长板挡住它大半的身体，即使有人经过窥见医馆，也不会看见这座木雕。

    问题倒不是空间拥挤，而是一旦罗尔城的秩序官进来调查，发现他这地下室堆满了不明文字的书和神像，事情就麻烦了。

    总的来说，这块木材有点像地球的黄檀木，很有家乡的手感，意义不一样。

    “要不要刻下‘后土娘娘’的尊名呢。”邢远抓着刻刀，比了比神像底座，最后还是刻了上去。

    “九十七座都友善中立的概率，你算得出来是多少吗？”伽罗转头看向劝说的圣者赛恩。

    与此同时，公民之间也不允许私下进行知识交易，尤其是租借书籍。公民如果想租借或购买书籍，就得通过自己的公民证到规定的场所。

    要么是画龙点睛，要么是画蛇添足，每次雕到眼睛的时候，邢远都会犹豫一段时间，在脑内想象各种雕刻方案，然后不停否定。

    “滋、罗尔塞、今日、滋滋——”

    他想像日常一样转到新闻频道，一边听着广播资讯，一边完成手上的工作，但今天外面下起了雨，收音机信号不好，收录不到准确的音频信号。

    “伽罗，天赐的贤者阁下，冷静一点，祂们至今为止还没对我们的星球造成影响，也许我们可以假设，祂们无视了我们，或者对我们采取了友善中立的立场。”一位圣者站出前。

    “哪怕只是一座对我们产生敌意，我们都会面临灭顶之灾，祂、祂们就是这种东西，彻头彻尾的人类威胁。”

    现在想想，不得不说有点麻烦。

    伽罗转头，对所有人强调道:“此前，我们最多通过星空模拟仪观测到七座同时存在，现在翻了十几倍，而且一个个都规模巨大，有部分甚至都还没显露出完整的星象。各位，我们现在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威胁。”

    嗯，还算可以，邢远默默地对自己表示认可，认为自己的木雕技术在异界这一年来提高了不少。

    与此同时，神像的双眸在他视线未及之处闪过了一道诡异的暗光。

    邢远雕了快七天，起初脑海中并没有形象，只是随着手感慢慢刻，后来脑海里逐渐有了形象，才慢慢雕出形状，今天他主要是细化细节部分，比如雕像的头发、衣服纹路。

    一个白胡子的老人忍不住倒退了几步，浑身发抖，面白如纸。

    邢远想了想，随手就把后土像放在了桌边。

    他有想过要不要烧了那些书来节约空间，但是记得自家老祖宗说，书不能随便烧，因为文字中蕴藏神明，才勉强堆放在地下室，每到阳光灿烂的日子，还会拿出来晒上一晒。

    如果可能，他特别想雕得精细到纳米，但人眼的视力毕竟有限，像这种精细工作，很多时候都不得不依靠肌肉记忆。

    邢远熟练地刻上了“后土像”三个字。

    作为课业就是阅读的四年中文系学生，邢远从小到大读过的书少说也有几千本，除了看一些深奥的书会感到头痛外，其他基本没有反应。

    “所以不能按以前那一套来了，”伽罗振奋精神，眼神坚定道:“我要暂时离开观测局，寻找解局方法。”

    穿越异界一年多，邢远留意过多种木材，反复对比之后，还是认为这种木材适合雕刻，当然最关键的是出于经济原因，他买不到更好的木材。

    其他人顿时一愣。

    雕像能不能传神，可得取决于细节的堆砌，不求完全还原本相，但要确保每个细节的完成度，在可能的范围内锦上添花。

    “十分钟前，罗尔城东北方向的天空显现奇异光幕……”

    该书名为《罗尔塞语概要》。

    当然了，这都是因为他比较闲，整天守着医馆，一天到晚都没有多少客人，手头总得做些事情消磨时间，木雕显然是比较合适的一个选择。

    不过，这异界里真的有人会因为阅读一本书精神失常吗？

    收音机正在播道，然而邢远没有仔细听。

    几乎与此同时，地点，星空观测局。

    “尊敬的各位市民上午好，现在是罗尔城新闻时间……”

    桌上的收音机又不灵了。

    木材大概两个成□□头的大小，呈黄棕色，质地较细，而且结实，比较适合做木雕。

    邢远摇了摇头，专注回手上的后土像。

    原本以为穿越都会自动配上原著的语言系统，没想到自己遇到的这么硬核，连语言都要从头学起。

    “世界中心，罗尔城！”伽罗果断道。

    “才三年啊，星空上就凭空多出了将近一百个星座，不，准确的说，是九十七座！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什么！”伽罗背靠高墙，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有道是细节才是灵魂，细节对手工艺来说，可太重要了。

    阅读能把人逼疯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没有太大实感。只能说，异界朋友们对知识的敬畏，属实太不可思议了，自己没有亲眼见证，总感觉还难以理解。

    他话音未落，在场其他六人的脸色更难看了。

    邢远拔高收音机的天线，小心地转动外置圆盘。

    七个白衣圣者罕见地齐聚一堂，围在一颗黑色球体的七面，人人面色凝重。

    听着断续的广播，邢远雕出了三层变化的衣摆纹路。

    听着断断续续的人声，邢远拿起桌上的刻刀，又开始专心致志地雕刻手上的木材。

    新闻频道连接成功，响起了熟悉的男声。

    ·

    “新的星座……又出现了！”

    信号变好了，是雨停了吗。邢远转头看了一眼外面，发现雨还在下，天色依然灰暗，自家所在的街道附近依然连人影都没有，至于客人，那当然是不可能来的吧。

    “他们异界人之所以忌惮‘知识’，是因为有些知识会致使他们疯狂，所以才严格管控，我写的东西刻的东西平凡无害，就算被他们发现，也可以说是自己的兴趣创造。”

    “仔细一想，好像快雕到一百个了。”

    “这……”赛恩皱眉。

    而今，代表星空观测局的七人聚在这里，必然是为了关乎星球命运的重大事件。

    一直到半个小时过去，他才宣布工作结束，端详起自己刚刚雕好的后土像。

    十几年前，罗尔城为了统一管控，把公民统一划分了等级，然后按照对应的等级给城邦的公民派发对应的知识以及相关物资，尤其是信息接收工具和信息传播工具。

    该球体是星空的拟态，由当今最尖端的观测技术以及最雄厚的资源制造而成，耗费了观测师十几代人的心血，才勉强将本土星球与外界星空的时空误差缩小到“十分钟左右”。

    雕一尊，藏一尊，不能放在太醒目的地方，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他正在刻的是“后土像”，也即俗称的“后土娘娘”，道教“四御”中的第四位天神。

    所以，如果被发现自家地下室藏着这么多来历不明的东西，邢远当然少不了麻烦。

    他所在的罗尔城对“知识”的管控极为严格，普通公民能接触到“知识”非常有限，通用语言也只有罗尔塞语。

    收音机播出的声音逐渐变化，从滋滋的电磁声到人声，不停切换，很不稳定。

    他又翻了一页，专心学习，心中念念有词。

    邢远穿到异界一年多，还只会罗尔塞语的口语和简单阅读，不怎么会写书面语，因此一直突破不了公民的最低评定【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