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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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喜之日，她挑开盖头。

    她这话一出，妻妻俩皆怅然，却不约而同望着对方，觉得这不是对方的性格。

    白菓羞红了脸，一如少年时的娇羞，是宋莺莺那日打马游街记忆最深的颜色。

    宋莺莺也说道：“你......”

    窗外日光灿烂，暖融融的阳光从窗户照进。

    她的性格应该是对方要背叛了她，她死对方也死，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我......总觉得我们不该是这样。”

    白色素雅，红色艳丽。

    家中这时却传来噩耗，宋莺莺的母亲病了，想见她最后一面。

    刚掉落下来的洞口还在往下淌水，宋莺莺坐了一会有了力气，首先就是一个除尘决，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待换上衣裳，白菓望着镜子里她娇媚的脸，也是一阵恍惚，总感觉哪里不对。

    身旁只有一道窈窕身影一直伴着她。

    宋莺莺握紧白菓的手，志得意满。

    宋莺莺终于告事假回家，妻妻二人在府中见面，皆红了眼睛。

    是她太离不开妻主，所以在梦中梦到妻主离她那么远。

    佛祖拈花一笑的画面突然在宋莺莺心中闪过。

    白菓扒住宋莺莺的肩膀，一人一猫看向石门。

    不久母亲噩耗传来，床上婴孩啼哭，好像也在为宋莺莺伤心。

    烛光跳动，灯油滴落，幕帘放下，掩去一室春光。

    宋莺莺握紧白菓的手，目光紧紧盯住她。

    转身回望，家中只剩下妻妻二人，孩童却渐渐长大。

    面前威严的皇帝，钦点她为状元。

    宋莺莺本来要走，闻言又坐下，她抚摸着白菓的脸。

    不久就有媒婆踏破新科状元的门扉，宋莺莺想起那日长安街上的少女，手下笔尖一顿，宣纸上出现窈窕身影。

    即入世又出世。

    白菓轻嗔一声，宋莺莺朗笑，平日板起的眉头松开，两人四目相视，皆是浓浓情意。

    宋莺莺却因为不与上官同流合污被拒绝告假，此时离开就是擅离职守。

    白菓歪头好奇的看着，宋莺莺又摸了它一把，开始探索遗迹。

    白菓收手，被角被捏紧。

    她站起身合着身旁的步伐，一起去给婆婆敬茶。

    在石门旁边有一行诗句，刻在旁边，刻字者显然心绪不宁，字体潦草，上书道：

    宋莺莺恍惚入迷，直到衙役牵马走过，还迷醉在少女的笑容中。

    明明是濯濯月华，却像是硬生生被蒙昧了一层，压下了那层艳色，连樱桃唇都失了血色。

    宋莺莺没想到竟是佛像，她慢慢走进，没有她想象中的危险，除了一座大佛，空空荡荡。

    就好像这些事情都是凭空发生，她没有做过。

    只好含恨送别妻子白菓回家，孩子还小，担心路途颠簸就留在家里。

    只一句，就已让宋莺莺涕泪满襟，心里的悔恨快要溢出。

    里面一座大佛，拈花而笑。

    顺带把白菓也翻新了一下。

    她看着对方那张脸，如梦似幻。

    宋莺莺看出其中蕴含的禅意，只此一首诗，就道尽世人一生追求，颇具讽刺之意，又大彻大悟。

    旁边有人凑过来。

    她站在石门前，挥手放出灵力，石门毫无动静，没有查出什么禁制。

    “这几天我会多陪你，别多想。”

    在外放官的日子，清贫又欢乐。

    白菓插上最后一支步钗，娇嗔一声，“好了。”

    孩子无法理解宋莺莺为官为民的心，只知道她的严厉要求，却很少见她陪伴家人。

    这诗却是书尽人间之事。

    白菓不满地拍了一下她的脸，宋莺莺笑着转头，蹭了蹭猫身。

    白菓保持着沉默，两人明明是妻妻关系，她却觉得此刻眼前人是如此的陌生，就像是她们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关系。

    宋莺莺捏住对方下巴，抬起她的下颌，大拇指摩擦着对方的唇。

    此剑如一泓秋水，剑身柔韧，宋莺莺叹口气，把剑环至腰身，触手可及处。

    很快，新进状元休完婚假，被皇帝点为翰林，后又外放出京。

    她扶正帽子，却见到楼上雪肤花貌的少女再冲她笑。

    宋莺莺握住她的手，含泪咬牙，“帮我去见母亲最后一面，就说吾儿不孝！”

    少年相伴不假，中年相守不假。

    素净的脸上挂着醉人的笑意，“弄好了没？”

    白菓话脱口而出，也是一阵迷茫，这不是她的性格。

    她召人打听，顺理成章与心上人订下姻亲。

    宋莺莺始终谨记当官为民，为官廉洁，家里的米也只够下锅的，没有多余银钱，白菓持家操心，遣去照顾的婆子，洗手煮汤羹，妻妻二人同心同德。

    一梦醒来，白菓多怅然。

    白菓脸上长了皱纹，宋莺莺眉间的皱痕也深，她们逐渐老去，宋莺莺和孩子的争执也愈深。

    少女眉似新月，樱桃嘴，眼波潋滟似三月春光，手拿圆扇遮去一半脸。

    一夜过去，天不亮，就有奴仆敲门。

    “你真要我再娶吗？”

    神魂一轻，宋莺莺再次醒来却是在皇宫中。

    错过的时间已经无法挽救，直到白菓身体虚弱生病，矛盾爆发。

    “抓紧了。”

    宋莺莺扶着她出去走走。

    长安街上，众人投掷盈果，砸歪了宋莺莺的官帽。

    心里的疑惑一闪而过，白菓躺在床上冲她挥手，她眼光清澈如旧，握住宋莺莺的手说：“我知你心。”

    仙人拈花，冲宋莺莺笑道：“你也是来寻求长生之术的吗？”

    两人目光对视，看着对方那张脸，皆恍然，就如大梦初醒，白菓迟疑道：“你......”

    白菓眼神迷茫，却乖乖点头。

    她看着白菓，突然觉得这世界是如此的陌生。

    犹豫了下，手边没有趁手的武器，她还是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了一把剑。

    宋莺莺来了兴趣，天上的仙人哪知世人烦恼？

    料理掉母亲后事，宋莺莺对官场突然疲倦，但一家老小，都要张口吃饭，重担压在她的身上，她去拜佛，有了遁入空门的心思，最后还是选择咬牙扛起重担。

    白菓毛发柔亮，她揉揉猫头，把猫放到自己肩膀上。

    她念了一遍，越念越觉得此诗绝了。

    白菓默默看着宋莺莺，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袖子。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1]

    时间恍然而逝，宋莺莺从任上终于掉回京城，父亲却已年迈，也去了。

    白菓抚摸宋莺莺的脸颊，“你放心，有我在。”

    她睡了一觉，梦里光怪陆离，感觉自己变成小小一只，周边都是庞然大物，她从下仰望着高大的人类，却发觉那是她的妻主宋莺莺。

    宋莺莺看着半大的小伙子怒发冲冠，转瞬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她是否是这样的人。

    宋莺莺伸手一推，石门很重，她深吸一口，再去使劲推去，隆隆声响起，石门被她推开。

    白菓远去，自始自终，宋莺莺都没有踏出任职地方一步。

    只是妻主身上多了丝飘渺的气息，不可捉摸，如方外之人。

    古国有仙人降世，教导人类学习，人类跪拜，筑起仙人像，仙人越给越多，人类却越来越不满意，甚至想窃仙长生。

    宋莺莺伸出手，白菓握上，笑容娇羞。

    宋莺莺没想到前世那么多人翻遍整座山脉都没有找到，倒是让她一下掉进来了。

    新嫁娘羞怯地把宋莺莺推出浴盆。

    少女眉间是跃动的烛光，娇嫩的似柳尖新生的嫩芽，宋莺莺一阵恍惚，总觉得这张脸在哪见过。

    有所谓是人生四大喜：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久旱逢甘雨。

    白菓的信件也到了，说家中事务繁忙，她要留下照顾姻亲，还要料理母亲后事。

    她官位越高，回家的次数越少。

    床前明月光，宋莺莺抱着孩子摇晃，忽有所悟。

    旧的生命逝去，新的生命而至，人类轮回，周而复始。

    那张脸眼尾多了几道皱纹，却不减整张脸风姿，依旧美丽动人，只是增添了岁月的痕迹。

    宋莺莺跪在佛前，抬头时见佛祖拈花而笑，她心思清明。

    这里就有可能是黑暗山脉传说中的那个上古遗迹。

    宋莺莺带着白菓告别家人，此去经年，不知何时能再见，行舟吃水很深，岸上的身影逐渐模糊。

    “这就走。”

    两人走到院落一角，只见梨花开得绚烂，海棠花也不逞多让，一枝梨花压在桃红的海棠上。

    宋莺莺收手，她哑声道：“你好好休息。”

    宋莺莺抬起白菓的下巴，她凑在白菓耳边轻叹，“看，多像我们？”

    白菓下一句却是劝她，如果她死，就再娶，找个续弦。

    不久，白菓十月怀胎，婴孩也呱呱落地。

    宋莺莺迷迷糊糊被人带出了皇宫，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前戴着大红花。

    四周的墙面上倒是画了一副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