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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她歪着头,连那双潋滟的桃花眸,都变成了赤金色,有金色的液体自她眼中滴落,更显鬼魅。

    她倒在了无尽深渊之中,唇边的笑更大了。

    奔流的水不断地拍打着顾京虞的腿,那水节节升高,恍若直接要将她整个人淹没一般。

    楚江浔与师兄站在了离阵宫最远的地方,目光幽沉,神色复杂:“可她身上的毒,还有救吗?”

    整个空间内,满是灯果的幽香。

    “宗主!”他没办法看着祁谚被永远关在那么个地方,到底忍耐不住,朝祁思平开了口。

    萧翊:……

    “这棵树真的有这么大的能耐?”侯曾皱眉问。

    “难道她刚才所说的办法,其实只是个掩饰,真正的破阵之法,是吃下灯果?”楚江浔猜测道。

    “哗——”与此同时,晶石上所有的影像都消失了。

    碧霄宗弟子前,青衣人眼眸深邃,深深地看了那个位置一眼,随后离开了喧闹的大殿中。

    甚至不论她修行天赋如何,此女日后必成大器。

    “无论是灯火树还是灯果,都只是观赏性的灵植。”齐长老满脸复杂之色,正常人没事哪会去吞那个东西?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之前在璇玑内境中,他说自己没有镇宁丹,还啃了她两口对吧?

    “一!”她顺势往后一倒。

    “你不是我的灯果!”

    可以说,这是第一个能够让他刮目相看的凡人。

    那水变得格外的暴躁了起来,环绕在了她的身侧,凝结出来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字。

    “眼下要挟不成,反而激怒了这树灵!她还想用这等方式出来?笑话!”

    众人神色怔忪,还未从最后顾京虞跌入深渊前,脸上那淡漠的笑容中回过神来,就被打断了思绪。

    可她还在笑:“再不放我们出去,我便要死了。”

    “三。”她的指尖破裂,金色血液狂涌而出。

    师兄看着天行宗众弟子几乎是不顾一切地奔向那边,轻笑:“希望她还能活着吧,这样的人,许久未见到了。”

    可惜空间内的顾京虞听不到他的话,她只是微眯着眼道:“因为这颗灯果,在得到了数万年的滋养后,将永远不会枯萎。”

    而与嘈杂的弟子们比较起来,长老们所在的位置就比较安静了。

    “轰!”远处的灯火树轰然炸裂。

    可这样一来,外面的人就更好奇顾京虞的意图了。

    也就顾京虞是个疯的。

    鲲门掌门抬头,见得广场上的众弟子皆是恍惚模样,便心知这疯子还是给所有人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师兄何必管她?”施羽脸色难看:“一个连自己的性命都不放在眼里的疯子,便是死了,也是她自找的!”

    第九关凶险非常,已不是她这个修为所能应付的。

    她也不在意,勾唇轻笑:“百年?千年?还是万年?”

    “他们出来了!”人群里忽然传来了这么一个声响。

    她神色无悲无喜,声音更平淡至极:“现在,放我们出去。”

    他又惊又怒:“等等!”

    顾京虞不仅活着,甚至看着全没有方才在十二关那样虚弱。

    “对!”余文光恍然大悟地道:“难怪第一眼看见这棵树,就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这整棵树看起来都要破败了,偏偏悬挂的灯果璀璨非常!就像天上的星月一样!”

    众人尚未回神,就见到那顾京虞勾唇笑了起来。

    这、这带来的冲击力太大!

    “可是怎么办?现在灯果被我吞了。”她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灯火树:“你的灯果,已经化为了我的骨血,如果我死了,那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似乎猜到了他们心中所想一般,顾京虞淡声道:“你活了多少年?”

    “不。”青衣男子目光紧紧地盯着那边,面色幽沉:“破阵之法只有一个,就是重设前十一关阵法。”

    不光是齐长老,这里所有的人大概都觉得顾京虞不太正常。

    当然不可以。

    “你出不去,别人又进不来,灵气逐渐消散,连供养着你的这摊水,也快要没了。”

    可就在这瞬间,抬眼瞧见顾京虞唇边溢出了血。

    “行了别嚎了,你师叔祖还没死呢。”她嫌弃地推开余文光的脑袋,目光越过众人,落在祁谚的身上。

    鲲门掌门神色复杂,若非还要顾及着掌门的形象,只怕他此刻嘴都已经闭不拢了。

    祁谚面色微变,抬步往顾京虞身边走去。

    与之而来的,是惊愕、怅然、还有震撼。

    在那金色血液出现后,所有的汹涌,以及方才滔天的杀意瞬间都消失了。

    就连她走到了身边,都未能回过神来。

    反应过来的天行宗众人,亦是变了神色。

    “可她太过肆意妄为,行事乖张!”二长老怒声道:“既是知道这灯果是里面的树灵最为看重的东西,如何能够张嘴就给吞了?”

    话虽如此,她自诩跟白幼染关系极佳,此刻也未能分出半点情绪来与白幼染。

    瞬间,整个空间内恢复了风平浪静。

    顾京虞顺着他的手,将丹药吞了。

    “……可惜了。”吕兴修亦是深受震撼。

    “活着。”

    什么水流、枯树、灯火,全都退缩成为了倒影,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感觉他的手,

    白幼染还听到侯渝兴道:“她……需要帮忙吗?”

    “这是何意?她吃那个灯果做什么?”

    但十二关所有动静都没了也是真的。

    那血的颜色,竟是呈现了一种诡异至极的赤金色。

    “你该死!”

    “师叔!”萧翊倏地起身,高声道:“还请确认师叔祖的安全!”

    赌树灵看到她的血变成金色,看到灯果换了一种形式活着,便会不顾一切地打开关卡让他们出来。

    “可在这等情况之下,你却依旧留着这颗灯果。”顾京虞抬头,看向灯火树枯败的枝丫:“且还将能寻到的一点灵气,数万年养成的树果生命力,全都给了灯果。”

    她沉默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一道亘古绵长的嗓音,骤然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齐长老反应过来,刚掏出乾坤袋,就被柳情夺走了。

    “树已化灵,若按顾京虞的说法,这树只怕活了不知多少个日月,其本身也是这个虚空内的一部分了。”吕兴修沉声道。

    “轰隆隆!”就在她倒下的瞬间,整个天地间陡然巨变。

    白幼染早在顾京虞他们进入第十二关后不久,就已经捏了玉牌出来了。

    那刚才他给她吃的是什么?

    这话刚出,她口中溢出的血更多,更甚。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是打算拿自己的命来赌。

    要不是他道心稳固,只怕如今已经受到了莫大的影响。

    一直到现在,许多人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在跟这棵枯败了的灯火树说话。

    而那边,人群最躁动处。

    柳情几乎是瞬间蹦起来,抬手就冲着齐长老去:“借点丹药!”

    被树灵送出十二关之前,顾京虞还存有些许的神志,能感觉到他靠近了自己,将一物放到了她的唇边。

    余文光傻傻地看向自家大师兄:“灯果是可以吃的吗?”

    活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见到这样极致的疯子。

    他是碧霄宗年轻弟子第一人,没人会质疑他的话。

    无人应答,就连那水聚合而成的字眼都不见了。

    “为什么?”

    若顾京虞不是个凡人,若她可以修行。

    “而你,已是油灯枯竭,残存一息。但是没关系,只要这颗灯果犹在,这世上就会永远保存着你存在过的痕迹。”

    出来后她才知道顾京虞扔下他们二人进了十二关,也亲眼看见顾京虞以命换通关。

    “这……”鲲门掌门回过了神来,惊愕道:“原来她是抓住了这灯火树的软肋,想要以这等方式逼迫这棵树放她离开。”

    那金色血液,几乎将她整个衣襟打湿,黑色的衣裙上,绽放出了朵朵金莲。

    顾京虞前世接触过无数的生命体,有许多的生命体都像是眼前的这棵灯火树一样,执着地想要给世间留下点什么。

    伍晨被涌动起来的人群推动,他都没有反应,唯有口中喃喃自语着:“出来了,她竟然真的出来了。”

    他面色紧绷,见她不张嘴,还欲上手。

    待得抬眼看去,却见秦思玄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人群最热闹的方向,神色中带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这也不无道理。”

    “不错。”吕兴修面色发沉:“树灵根本不认可她与灯果合为一体的说法,加上这灯火树耗费了太多精力去滋养灯果,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待树灵消散之后,他们只怕更加没有机会从这虚空中逃脱。”

    就连惊鸿派所在的位置。

    其余众人,神色皆是格外复杂。

    顾京虞抬手,制止了他。

    “灯果。”她抬手,将手里握着的灯果壳子扔掉,仰头,面上的笑容越发肆无忌惮:“有剧毒,人食之,则在三息内必亡。”

    是格外畅快的,无畏的,又惑人至极的笑。

    “你吞了它,你该死!”

    笑得所有人皆是心惊肉跳的,她方才开口道:“你别无选择。”

    瞧着头发都花白了的老头,是健步如飞地追着柳情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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