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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

    静默许久“一人。”

    世传其子有一女名谢书禾颇有其风范,于幼时得高人赏识收于座下修行,自此再未闻其名只当杜撰。

    其后世事更迭,转瞬之间百年已逝。江湖之上群雄并起问剑武道之巅。

    夜鸦山上终年积雪,日日如寒冬。世人皆道:世间春夏秋冬,千山独具两季,九千九百九十九山争一春,夜鸦独为冬。

    她见谢书禾没有反应,以为是她嫌自己的手太脏,便欲收回去。

    “这需要你自己感受。”

    “…这是每个武者达到一定水平都要经历的,只有跨过去了,你才有资格问剑武道之巅,换而言之这就是天道给习武之人设下的一道考验。”

    那天晚上的一切对于九曲观中的弟子而言都好似一场梦一般不切实际,可是面前山峰上那层层叠叠苍劲有力的剑痕又无声的向他们证明着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谢书禾看着手中剑黛眉轻皱,其实早于三年之前她就发现了,以她的实力早该更上一层楼,可却就像是进入了瓶颈一般,无论多少内力修为投进去都不起一丝波澜,全然没有要突破的迹象。

    而千山中有一座山其间有种鸟通体漆黑貌若乌鸦,在光下呈现藏蓝色,昼伏夜出是为夜鸦,于是便把这座山称为夜鸦山。

    谢书禾的衣着虽算不上华美,却也光鲜整洁,站在这里多少有些不协调。

    然而,就在这一片破败之中,有一个东西却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功德箱。

    “漂亮姐姐给你吃。”

    她明白师傅的意思想让她换一种,可她心中隐隐有一个声音告诉她无情道很强,得道者势与天齐,失道者万劫不复。

    这四下破败怎么看都不像是常有人来往的模样,诺大的酒楼怎会住得满员。

    这次谢书禾却反问他:“师傅,道真的有定义吗?”

    漱一道人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你的修为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江湖中的佼佼者了。”

    八岁的谢书禾天资聪颖,只说过几日再回答他,便一头扎进了万言斋,她知道爷爷修的是雷霆道,一剑即出万雷相随。

    在夜以继日的查阅下,有种道却没有过多描述,于是她去问了漱一那个问题:“无情道是什么道?”

    “终有一日我会立于那剑道之巅,我从不怀疑。 ”平日里的谢书禾就像是一碗白水,平静淡然,只有此刻像是一壶开水,带着几分少年人特有的朝气。

    在最后一丝夕阳被黑暗吞噬之前,谢书禾终于找到了那座地母庙。

    她就在众目睽睽之中,把那一锭银子放进了功德箱。

    言罢,手中长剑一扫,剑气如风震开层层积雪,雪花洋洋洒洒的飞在空中,就像是她初来时那般。

    便是这么走走停停半月有余,在一个像那日的黄昏中,她遇到了自下山以来的第一个城镇:洛凉城。

    也是万幸千山之地远离人烟,路稀人少,她就这么顺着那一条路走了下去,对于师傅说的“天道”她并不抱太大希望。

    “世间传言为海神妈祖。”

    曾经供奉在神龛上受人敬仰的神像如今已落魄至此,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她置身其中视若无睹,径直走向了那唯一一家客栈,敲了敲门:“住店。”她知道里面有人。

    “你的道心是我生平见过最为稳固的。”

    她睁开眼,是一个六七岁的女童,虽说脸上手上有些脏兮兮的,但衣服尚且算得上整齐,看得出是有人照料的,此刻她的手里正拿着一小块烧饼小心翼翼的递过来。

    千山是存在于传说中的地方,相传此处有青山千座,是剑仙修行之地。

    里面人不出声,仿佛是在等她自己离开,过了一会儿见她似乎没有这个打算,才姗姗开口:“房满了,另寻他处吧。”

    千山之地不仅有奇峰千座更有吊桥三十三道,下山弟子按规矩要打败守山人,闯过三十三道桥。

    “弟子愚钝,只觉得这千山之地四季如春。不知与往日有何不同?”

    千山之巅,九曲观内一老者立于窗前,窗外青山妩媚,春色满园。

    然后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闭目养神。

    谢书禾恍然想起她当年拜入他门下时,他说:“世间武学千万种,武道也是。只有选择最适合自己的武道才更有可能成功,而每一个武道都有一位修炼的登峰造极的人,此人便为‘道主’,各道道主就是最有可能问剑武道之巅的人,书禾你要修什么道?”

    谢书禾却接了过去:“谢谢。”

    “我想修无情道。”

    功德箱虽然同样有些破旧,上面还布满了年代久远的划痕,但从其摆放的位置和整洁程度可以看出,它是被人精心照料过的。

    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声传来“钱钱钱,你是钻钱眼里了吗?只怕你是个有命挣没命花。”说着也不等老板反应,直接一脚把那钱踢了出去。

    是夜,然而千山之地并不平静。

    “染尘,今年的春天倒是与往年的稍有不同啊。”老者看着夕阳覆满了山。

    顾名思义它应该是断情绝义,可谢书禾却总觉得不对。

    这有些超出意料,她于是手足无措的说了声没关系便跑了回去。

    墙壁斑驳脱落,屋顶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能坍塌。

    走进庙里,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本以为是自己修为不够,可自半月前起却发现修为不进反退,反倒是每次运功后功力都有衰退之迹。看来这山是非下不可了。

    店中老板看着那银子有些犹豫,毕竟已经许久没进账了,正想着把人放进来时。

    “那究竟是为什么?”

    “染尘,俗世之人安可不染于尘。”

    谢书禾听着里面的动静也不恼怒,只是对门行了一礼:“即使如此,还请店家指条明路,寻得一隅栖身之所。”

    谢书禾不语,那道人喝了口水接着道:“只是你修的这条道世间少有,其中奥义还须你自己领悟。”

    “她很喜欢你。”是身旁

    这里似乎是集聚了这整个城里的乞丐与流浪者,约莫有二三十人。

    与周围那些破碎不堪的环境格格不入,它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反倒多了几分诡异。

    余下的那些眼睛都看着她手中的饼,她掰下一块放进了嘴里,没有嫌弃,没有不适。

    漱一放眼望着远山,问出了和她当年一样的问题:“无情道是什么道?”

    不记何年一位剑客闻名于世间,此后更是以仙人之姿救黎民于水火,仅三剑开辟出昭清王朝,尊为琼德帝。

    谢书禾看着眼前白发苍苍的老人,抽出了手中的长剑:“我要下山,烦请师叔让路。”

    谢书禾回过神,茶已经凉了。

    “我答应了他,我会成为天下第一。”

    谢书禾自言自语过后向那处走去,她总是抱有侥幸心理,所以也许等到下次回来的时候说不定就会冒出新芽了……

    日落西山之际谢书禾褪去一身寒霜,于春色中推开了九曲观的大门。门内人似是早有准备已经做好饭菜等待多时了。

    未到关门闭户的时间,城中本应该熙熙攘攘的街道却空空荡荡,不见一人,走在路上一股被人窥视的感觉如影随形。

    但她明白这不适合她,她自答应了那人之时便下定决心一定会成为这天下第一人,而她要找到她的道。

    这座庙不知道有多少年的历史了,残破的不忍直视。

    “看来你还没找到答案。”

    “ 定义是有的但不是绝对的,不同的人修同一种道也会有不同的结果。下山去吧,去找你的道,你的无情道。”

    谢书禾看着眼前披风戴雪的葳蕤亭轻叹了一口气:“给你取名葳蕤原是希望你草木茂盛,却不曾想还是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

    “可我该去何处?”谢书禾有些迷茫了。

    她一袭墨绿长衫素净中又带着些异样的生机,似是把整座山的生命力全汇在了她一人身上。

    “为什么?”

    谢书禾吃着饭说着自己的疑惑,面前的白发老人若有所思,一眼望去就像一对爷孙。

    地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神像的残骸,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面目全非。

    “你若修了无情道,便要摒除杂念,一心为道,一旦偏离,万劫不复,你可想好了。”

    “习武本当如比。”儿时宫闱里的生活让她习惯了走一退三,每每都会为自己找好退路,但是她也明白有时候,有些事是不能有后路的,她素来淡然,唯独在习武一事上是个犟种。

    谢书禾不语不知在思考着些什么,漱一叹了口气:“无情道已有许多年不曾听闻了,妈祖修道也只是一个没头没尾的传说罢了。”

    那老板娘似是见她是个知礼数的,便直接说道:“你若是个听劝的就赶在天黑之前到前面那座地母庙,把你这钱塞到那功德箱里。夜间不论发生何事,切不可踏出庙门,待到明日一早便尽早离开吧。”

    她谢书禾不信鬼神,天即是天, 至于道,她会用自己手中的剑去闯出自己的道。

    “还望店家通融通融。”说着便从门缝里扔了锭银子。

    谢书禾听到了少有而不是没有,便反问:“有几人修成?”

    最后抱着她的是一位妇人,满是补丁的衣服形如枯槁的身体,却偏偏那双看着小姑娘的眼睛像是一汪温柔的泉水,她嘴角含笑抱着害羞的小姑娘。

    “谁?”

    漱一好似早就料到了一般:“无情道是最神秘的一种道,自创立起少有修成者。”

    “当你真正站在路上的时候,你就知道该去往何处了,这是天道的考验,自会有上天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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