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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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害怕啊，”关夏开口，“我意识到后，整个人都软了，至于想什么，其实我什么也没想，大脑完全是一片空白的，只是按照本能在行动，你可能不相信，我将门反锁去拖梳妆台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直到我暂时安全了，我的脑子才重新动起来。”

    关夏一边穿一边忍不住担忧的往牛角峰的方向眺望。

    他们三个体力都很好，还有一定的野外经验，所以哪个选择都可以选，只有关夏不行。

    因为宋宜的这个惊人发现，接下来整个露营团队的人都心不在焉十分焦虑。

    庞乐安抚的摸了摸关夏的脑袋，笑着说：“那你知道我站在赛台上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石律刚要开口，董云承突然又道：“老石，你得去，先不说这次露营活动是你组织的，你把大家带上山，就得把人安全的带下山，还有整个营地的人只有你的手机开通了卫星电话功能，如果他们真要去，你得负责和救援队保持联系，确保两边的人员能成功对接。”

    庞乐又重新翻身看向关夏，“如果让你选择，你还会走现在的路吗？”

    关夏还想说什么，但庞乐已经不想听了，转头看向还站着的两个人，“你们呢？”

    庞乐很快翻出外套让关夏穿上。

    关夏也笑起来，“你是真的热爱拳击。”

    董云承接过，石律突然开口，“刚才大家讨论了一下，如果天亮之后救援队找到了这个男孩，那就直接下山，如果没有，他们要去参与搜救，你们呢？”

    庞乐翻了个身，面向关夏躺着，小声问，“你还睡吗？”

    董云承这才满意的用力摇晃了一下石律的肩膀，“这还差不多，你安心做自己的事，我一准将她们安全送回家。”

    董云承看了看石律，沉默了一下，说：“我跟你们一起下山。”

    关夏立即将手机接过来，身子往庞乐的方向靠了靠，点开已经结束播放的视频看起来。

    看完第一遍关夏立即往回拉了一下进度条，在红点开始坠落的一瞬间迅速按了暂停并将画面放到最大，这才看清楚，真的是一个人。

    石律下意识的反驳，“没有。”

    好消息是雨已经停了，坏消息是雨至少下到半夜，此时的地面湿漉漉的，空气中满是泥土的气息。

    她是喜欢画画，但说不上热爱，穿越前是用来打发时间，穿越后也是用来摆脱糟糕的开局，现在更是她谋生的手段，认真说起来，穿越前穿越后，她真的没有特别热爱过什么东西。

    依旧看不清五官，但看身形穿着和发型大致能看出是个中年男人，男人的姿势有些扭曲，看起来是跪倒在玻璃栈道边缘哭嚎着什么，乍看起来模样很痛苦，就像关夏曾经在新闻上看到过的无数个骤然间失去孩子的家长一样。

    关夏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石律犹豫了两秒，最终歉意的看了庞乐一眼，沉声道：“好。”

    “不会，”关夏说：“如果能保留现在的记忆重来一次，我会去当警察。”

    关夏拒绝了，“真不用，我又不是一个人下山。”

    庞乐不高兴的皱了皱眉头，“我是你朋友，那些又不是，最重要的是不亲眼看着你进家门我不放心，就这么决定了，明天我和你一起下山。”

    因为两个山峰之间离的太远了，宋宜又拍的是全景，所以在第一遍观看时，关夏只看到一个红色的小点飞速坠落，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了一切，根本看不出来那是一个人。

    石律打完电话已经快半个小时了，这个时间救援队一定出发了，并且肯定通知了景区，也不知道景区会不会在救援队到来之前先行组织人救援。

    关夏刚一动，庞乐也醒了，注意到她的动作问了一句，“雨停了吗？”

    关夏摇摇头，“睡不着了，总感觉心里沉甸甸的。”

    看完视频，关夏的心情更沉重了，默默的将手机递还给董云承。

    关夏沉默了，她想到了那个突然出现，又总是突然消失的系统。

    从她的意愿上出发，她十分想去，她知道她很弱小，但也想出一份微薄的力量，也希望自己能看到一个奇迹，但理智告诉她，不行。

    关夏没想到庞乐突然对她说这些，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笑着开口，“我明白。”

    关夏没说话，只静静的听庞乐说着。

    关夏不太想回忆那个晚上，虽然凶手已落网，也过去了很多天，但只要稍微想一想，关夏还是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庞乐又摸了摸关夏的脑袋，起身将帐篷的拉链微微拉开了一些。

    食不知味的草草吃完晚饭，出去沟通事情的石律和董云承过了一会儿才回来。

    庞乐从来没说起过这个话题，关夏顿时有些好奇，“在想什么？”

    就连庞乐也看着关夏，等待她的回答。

    不用思考，关夏就知道，仅凭这个系统，要是能够重来，她一定会去当警察。

    石律和董云承都看向关夏。

    关夏揪心的同时还很想不通，一个孩子，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为什么会有人想杀他，推他下去的那个人是谁，是孩子的亲人吗？应该是的，如果不是亲人，怎么会让孩子心甘情愿的跟着走，还是出来旅游，或许不止是亲人，甚至很有可能是父母，那就更奇怪了，为什么会有人想要杀害自己的孩子，还是用这种方式，是想伪装成意外吗？

    睡了一个十分不安稳的觉，天还没亮，关夏就已经醒了，第一反应先是拉开帐篷的拉链向外看了一眼。

    关夏脑子里转过无数念头，很快用手指在屏幕轻轻滑动了一下，将玻璃栈道上那个凶手的身影放在屏幕的正中央。

    “我也是，”庞乐又平躺                                                回去，盯着帐篷顶出神，“我昨晚做梦了，梦到我小时候帮他找家的那个小男孩，说起来，这是我从小到大，目睹死亡的第三个孩子了，看身形，他们两个应该差不多大。”

    画质被放大后有点糊，看不清五官，只能看到刚到耳朵的黑色的头发，还有身上红色的外套和浅色的长裤。

    《我靠线人系统在刑侦文里当热心市民》

    与玻璃栈道上成人的身形相比，短短的四肢很轻易看出是个孩子，不确定多大，但肯定不超过十岁，再从发型和衣服判断，很有可能是个男孩。

    庞乐笑着开口，“你可能自己不觉得，但无论那个连环杀人案，还是那个通缉犯，你的表现都很惊艳，从许年主动加你联系方式就能看出来，他也觉得你很有天赋。”

    视频很长，关夏又怕错过真正重要的画面也不敢快进，一直耐心的看了七八分钟，才看到重点。

    关夏还是不喜欢做拖后腿的事，所以摇摇头，“不了，我去帮不上忙只会添乱，等天亮后我跟要下山的人一起下山，你们去吧。”

    董云承看了看石律，又看了看庞乐，猛的伸手揽住石律的脖子，“我说你这家伙什么表情，我送她们俩下山就让你这么不放心？”

    庞乐没有开灯，黑暗中关夏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从声音中判断她的情绪有些低落。

    更让人厌烦的是石律打完报警电话没多久就开始下雨了，雨虽然不大，但细密的雨丝打在人身上还是能逐渐带走一些热量。

    她和庞乐不一样，她现在的一切，不是她选择的，而是仓促之下，挑了一条最容易走的路。

    庞乐突然收敛笑意，看着关夏一字一句的说：“所以关夏，天赋只是天赋，在你真正热爱它之前，你可以很有限的使用它，而不用极致的开发。”

    两人面色都有些难看，董云承将手机递过来，说：“我找宋宜投送了视频，你们要看吗？”

    关夏没有立即做出选择，而是先思考了一下。

    关夏这才发现，天开始微微亮了。

    “那怎么行，”庞乐揽住关夏肩膀，“我把你带出来的，就得把你安全送回家，我明天跟你一起下山。”

    庞乐并不惊讶，只是问，“因为你有天赋？”

    她知道庞乐的性格，喜欢路见不平抬腿相助，当初她和大学同学逛夜市，遇到流氓纠缠就是这么与庞乐认识的，更何况她喜欢一切刺激的事情，如果没有自己，她一定会去的。

    庞乐悠悠的说着，“在想将对手打倒在地的画面，那让我很激动，也让我兴奋。”

    帐篷里安静了许久，庞乐有些闷闷的开口，“有点想，但我知道我不合适，那你呢？”

    她从来没锻炼过，体力很差，这次能爬上山全靠庞乐和董云承前拉后推，她去只会添乱。

    庞乐沉默了一会儿，又问，“我一直都没问你，在我家报警的那个晚上，在你意识到凶手盯上了你，甚至就在门外时，你在想什么，你害怕吗？”

    这个字一出口，石律的表情更凝重了，氛围也莫名的让人呼吸都有点艰难。

    关夏皱了皱眉，又将进度条往回拉了一点，接连看了好几遍，才确认这个中年男人在男孩坠落的瞬间确实有个抬手的动作，证明男孩掉下去不是个意外，而是谋杀。

    她知道如果她真的选择去，石律和董云承不好说，但庞乐一定不会阻止她，此刻没有劝说而是等待她的回答就是证明。

    似乎是察觉到关夏的犹豫，庞乐伸手在关夏肩上拍了拍，“没事，你想去就去。”

    关夏嗯了一声，又看了一眼时间，离天亮至少还得一个小时，便又重新缩回睡袋里。

    想了想，关夏说：“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你会当警察吗？”

    庞乐摇摇头，“不是，我不热爱拳击，我只是热爱打倒我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