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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色从心口处一点点晕开,往外扩散着,而他整个人就像是烧开的画像,逐渐变为灰烬。

    “小子,你来吧。”

    看到他,螭龙终究是心情好的,灯笼大的眼睛里神色也带了笑,“要我说,还是那幻境太麻烦,都是第一个魔境主人那老家伙弄的。”

    白芒也意识到了什么,走上前,取下脖子上挂着的那枚龙骨。

    “还愣着做什么?”白芒看向身侧。

    察觉到了闯入者,龙缓慢睁开眼,昂首睨着他们。

    可还没开口,螭龙就满意点头,“这才有点我族风范。”

    撇撇嘴,白芒准备好听他一些啰嗦话了,手突然被拉起来。

    那是一条龙。

    “芒芒,我说过的,我不是蛇。”

    刚长出来的鳞片坚硬而敏感,她柔软的身躯就贴在上面,能让他轻易勾勒出她的身形。

    “芒芒。”楚卿礼试图牵住她的手,“他一向是秉公持正的人,我们没有证据,不能杀人。”

    “你来了。”看着楚卿礼,螭龙缓缓开口,声音却与他的形象相比要虚弱许多,就像是一个沧桑老者。

    幻境已经极为薄弱了。

    言外之意,楚凌峰就是始作俑者。

    相比刚才的螭龙,仍要弱小许多,却已足够傲视时间所有的生物们。新生的银白螭龙,神圣而凌厉。

    “哼。”螭龙偏转视线,“龙骨,你就给了别人?”

    《培养一个反派》

    白芒则屏息,看着池水中央。

    严丝合缝的嵌进缺口处。

    他当然不会站着等死,在这女子动身之前,他就不断的挥出攻击术法,一下比一下更凌厉的落在她身上。

    白芒凝眸,“是我强行唤醒真实的他的时候?”

    数不                                                清几息过后,一切才归于平静,白芒缓缓睁眼。

    他们落入了一片水中。

    他跃入空中,仰面感受着骨骼重塑的声音,点点鳞片剥落,砸进水池里都带着血,不一会整个水池都成了红色。

    若说之前是仙境,此刻就只觉普通的像是寻常山洞,连玉石都成了普通石头。

    他也只有这气死人的本事,有些像个反派了。

    怪不得,螭龙全程都只能动一动头。

    “芒芒,我带你出去。”

    提到师生恋,就不得不想起早恋。

    下坠的感觉逐渐消失,白芒的胸前,再次飘浮起那截龙骨。

    白芒仿若闻到了一阵花香,她也笑起来,是这样啊。

    螭龙的目光追随着萤火虫在山洞内飘荡了一圈,分明是看了千万年的风光,可此刻才生动起来,

    他晃着脑袋凑近了些,楚卿礼就不动神色的挡在她身前,嘁,小气鬼,螭龙不屑的抬高头。“终结痛苦的当然是开心,从他醒来看到你的那一刻,其实幻境就在慢慢消失了。”

    原来如此,所以幻境之内才能看到真实的宋娘子,也因此螭龙才说,他已经死去很久了。

    感知到他的一丝难过,螭龙低下身子,缓慢眨动眼睛,“你知道的,我其实早就死了。”

    捂住嘴巴,惊喜也能从她的眼睛里冒出来,白芒真切的欣喜。

    “不。”

    楚卿礼缓慢降落,他控制呼吸,靠近她。

    他还在翻来覆去的看自己手心,白芒呆愣过后,莞尔一笑,毫不客气的捏了捏他的脸。

    萤火虫拖拽着昏黄光带飞行,莲花漂浮过来碰撞她的双腿,水泽中,一条细长的尾巴轻轻挨着她。

    “我等了你,很久很久。物换星移,我都以为要等不到你了。”

    没有回答,楚卿礼只是安静的变成蛇形,尽管他如今已经算得上是巨蟒般的身形,在螭龙面前也是那般弱小。

    瞥到他错愕的眼神,白芒失笑,对这传说生物的敬畏感才少了些,“前辈,幻境的破解之法,就是为他报仇血恨吗?”

    “这是螭龙。”楚卿礼恢复原本的身量,将她从水中拉了起来,缓慢走向它。

    还以为是契印失效,护心鳞没有保护她。原来是这些骇人的法术,都对她构不成威胁。

    一尾漂亮的,银白色螭龙,飞翔在空中。

    楚卿礼沉默着看向那男子,停顿片刻后对她道:“这是家主的养子,日后承担起楚家大多事务的人,也是书芸小姐的父亲。”

    身体盘旋着,龙头硕大,耳朵与鬃毛像是祥云,五爪威风,鳞片璀璨生光。与后来见到的龙的形象最大差异的,就是头顶无角。

    楚卿礼却陡然飞得混乱,明明刚才都好好的,此刻却突然慌张起来。

    千百年过去了,螭龙还是对人类脸上千百种的表情感到好奇,和他们相比起来小了那么多的面容,怎么能有那么多种情绪。

    螭龙摆了摆脑袋,声音变得温柔轻和。

    抚着她手背,见印记完好无损,楚卿礼才松一口气。“没受伤?”

    只是岁月太久,封印太牢,幻境消散的速度也就慢了很多。

    白芒想起,后世的传说中,螭龙是最早的龙,甚至可以说是龙的来源。后世所熟知的蟠龙,出现要远在它之后。

    好东西都该给心上人。

    刹那间,龙骨焕发出白色的光芒,汇聚成一束,冲进楚卿礼的身体。

    直到他整个人消失,白芒收剑转身,看着急速消散的幻境,也不觉松口气。

    楚卿礼皱着眉没有说话,握紧她的手。

    照样算是她把他带出来的!

    尚且沉浸在新奇的飞行体验里,白芒听他这样一问,骤然蹙眉。

    这下换成白芒愕然。

    “是你从楚宋尸体里找到他,三岁的他睁眼看到你的瞬间。”

    顿时红了脸,楚卿礼斟酌措辞,想解释这不是不重视龙骨,更不是不在意他的使命。

    堪称人间仙境。

    楚卿礼站着,他面前是一座完整的龙骨,仍是方才螭龙盘旋的样子。

    “当然不是。”

    “竖子乱言。”楚凌峰蹙眉低喝,也不知是哪来的两个失心疯的家伙,“怎么还没人来!”

    她跨坐上去,趴下身来,紧贴在他的背部。

    楚凌峰满目错愕。

    忽略他的声音,白芒侧面向他,面色微微严肃,“你想说什么?”

    星星点点的莲花漂浮着,萤火虫像是点点星子,兴致勃勃的流淌。这是一处洞穴,岩壁如同湖泊,预示散发着温润的光线。

    恍惚之间,也让他想起了外面那浩大的世界,与年轻鲜活的岁月。死之前能再次有那种感受,何尝不美好。

    楚卿礼伸手,抚向螭龙头骨,那额头处缺了一块,“芒芒,过来。”

    楚卿礼略无措的低头,纵然是娘亲说过许多,他也还不懂如何面对这位过于年长的老者。

    有一种自己在杀人,他会一边斥责,一边递刀的感觉。

    许久之后,他的身形终于有了变化。

    一面问着,他又凑近仔细闻着她身上的气味,内脏也都完好无损。方才楚凌峰施展出来的术法,他看得心惊肉跳,又见他给她的护心鳞一直没反应,更是提心吊胆。

    白芒看着都疼,却也只握紧双拳静静等着。

    “……”

    白芒不再理会楚卿礼,转身瞬间手中凝化出一柄剑,“我可没时间给你找证据去。”

    白芒激动点头,有生之年,她也是骑上龙了!妈妈,我出息了!

    白芒的话音落下,男子就戒备的绷直身子,略带打量的看着他们。

    螭龙闭眼,忽得咆哮出声,莲花散落,萤火虫们仓皇逃窜,水珠激荡渐落。

    楚卿礼以手触额,恭恭敬敬行礼。“晚辈来迟。”

    白芒杀人的动作,是那么毫不迟疑,仿若对人命没有半点在意。

    可她不躲不闪,这些法术竟然分毫伤不了他。

    楚卿礼微微笑起,“是为了保护前辈。”

    人类太迟钝,那小子的气息,只有他能感受到。

    “这种身体,已经禁锢了我们太久。”

    刺眼的光芒乍起,白芒不得不捂住双眼,只能听到那跨越时空,远古的龙吟。

    尾音随着她飘动的衣摆前去,白芒身姿飘逸,如同破空的冰往前冲,尖利的刀柄直插进楚凌峰心口。

    身体往后倾倒的瞬间,他们十指交握,白芒冲他挑眉,“幻境破了。”

    “螭龙一族,有一种特殊能力,便是死前留一口气。这口精气虽然没什么攻击力,却也没人打得碎,直到他们完成心愿,甘愿消散。”

    但这些疑问,都随着他被刺穿的心脏消失。

    楚卿礼低头看着血色的池水,努力飞平稳之后,即将脱离秘境,他想起了幻境中的一切。

    遥远的天际被浓重墨色笼罩,视线所及,光芒在逐渐暗淡。

    “不

    不及说些什么,他们的身姿突然往下坠落,眼前的景象都化作砾石尘土漂浮着,柔和的光芒闪耀起来。

    白芒说,她就像是他的师长。

    “芒芒,晚辈可以喜欢自己的老师吗?”

    楚卿礼蹬蹬蹬跑过来,小短腿迈得实在有些滑稽,神情却很是严肃。

    楚卿礼脸上的淡淡笑意消失,他深深凝望着螭龙,郑重的靠近。

    不可能,他纵然不能算是当世最强,也绝对是排得上名号的,怎能连一个小姑娘都伤不了?

    螭龙却哧了一声,厉风吹得他又站起来,“真是人间呆久了,全无天然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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