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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母子。

    “而且, 他的大伯母大概在半年前也走了，也才四五十岁。一年连办两场丧事。”

    话没说完，但几人都知道她的意思，毕竟这一类事情并不罕见。

    “你在看我？”女鬼直接问了出来。

    “多可惜哟。”一个系着围裙的女人过来说，“好好的一个家就那么散了。”

    白遥又点了一遍播放，她看着那些画面，心里回忆起了她的母亲似乎也为她缝制过衣裳，也是这样的一个晚上，亮着灯，她趴在母亲腿上看着母亲一针一针地缝。

    街上稀稀落落时不时走过两三个行人，聊天声传来，却又绕过她们, 逝去很远的地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一分钟，也许一个小时, 白遥先别开了目光。

    白遥有个想法, 便道：“一般办席, 会提前通知所有亲戚，一次事情下来, 人情少的可赚好几万，多了的十几万。”

    松开手就要离开，女鬼却搂上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顺着她的话轻笑道：“不怕。”

    “如果按她所说，警察来了，那么赵舟他母亲就不可能被人分尸各地。但她没必要跟我们撒谎。”白遥边走边说说。

    “当然，以前我经过一个村，也正办酒席，来的人寥寥无几，问了才知道居然只是修了个厕所。”白遥说，“人情大点的，每年办一次酒席就够一年收入了，不用外出吃苦做工，多划得来。”

    “都怀疑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次赵舟不就请了个道士做法驱邪，邪驱没驱着不知道，人先没了。”

    “孝顺又懂事，突然就跳了河，年纪轻轻的，这要不是鬼上身说都说不通。”有人说。

    话落，三人皆是一惊。

    第一次, 她在一个人的眼里，看到了全部的自己。呼吸轻微，眼神微动，只是静静地凝望着眼前的人。

    白遥静静听着，脸色不是很好。



    “一年内连失两位亲人，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个不小的打击。”玉玲儿道。

    女鬼笑：“那反过来说，如果真有问题，怎么会放他回来两次？”

    视频里，女人为孩子哼着歌谣，牵手走在马路上，女人与孩子聊着他们的未来，孩子天真地问出无厘头的所有问题，女人都很耐心的一一解答。

    那人压低了声音：“半年前赵义她老婆怎么死的？不就是被赵舟给吓的。我家里要是有这么一个天天跟死人说话的人，换我我也得被吓死。”

    白遥点头：“还有吗？”

    白遥见此也挪近站在身边的女鬼，抱着她的手：“小红我害怕。”

    声音低哑好听, 带着蛊惑意味, 白遥抿住唇, 双眸愣神直直盯着女鬼。

    白遥适时发问：“不是精神出了问题？怎么说着还玄妙起来了。”

    摇椅轻晃, 女鬼起身绕到白遥面前，弯腰，双手撑在椅子两侧扶手上, 困住她，凑近道：“嗯？”

    “中间有祠堂我进不去，意外绕进了一间侧房，正好是赵舟的。桌上有本日记，记的都是他与他母亲的过去，或者他的思念。字里行间读着让人动容，从他的日记里我还知道了一件事，他母亲，似乎是被他害死的。”

    玉玲儿点头。

    “你说是为了钱？”女鬼说，“会这么做吗？”

    诡异的气氛再次升起，惹得几人后背发凉。玉玲儿抓紧云清的手，向她靠近。

    白遥听着他们聊天，忽而看见了一个像电脑一般的播放器，已经按了暂停，画面停在一个女人牵着孩子高兴地走在路上。

    还有就是第二个梦，更奇怪了。

    刚才看了他们母子间的视频，很正常和谐，没什么矛盾的样子，怎么会弑母？那位姨说的话里，是人贩子抢赵舟，再打死了他母亲。赵家人匆匆办了丧事……

    女鬼眼里的调戏意味也消失不见, 改为少有的认真模样, 盯着白遥。

    刚才在想的有关赵舟的所有事情，因这小小的插曲，白遥放松倒是放松了不少，但

    女鬼点头：“这样啊，那什么问题让你那么饱含情意？”

    “死的人姓赵，二十三四岁，前几天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听说一共进去过三次, 出来后上了桥, 然后就跳河自杀了。”玉玲儿说，“他父母都已经死了很多年，现在在操办丧事的是他的大伯。他爸排第二, 还有个三叔，但三叔离开伶水镇好几年了，从来没有回来过。”

    白遥赶忙问她：“姨，我听家里人说赵舟他妈死了好久了，是得了什么大病啊？”

    白遥便认真观察起了女鬼，她是很喜欢女鬼的，不是朋友间的喜欢，比喜欢再多喜欢。这种感觉是头一次，但很好，好到满世界都是女鬼一个人。

    降低了声音，白遥点击播放。

    “这应该是他们母子。”女鬼说。

    “就这些了。”

    “说不定还有别人呢？”女鬼提醒。

    第45章

    “后来还是警察来了，赵舟才没被抢走，赵家当时生意刚起步，都忙，草草办了他妈的丧事，匆匆下了葬。”

    女鬼眼神恍惚一瞬, 垂眸, 退身收回手，就势靠在旁边电线杆上。

    玉玲儿见此一笑，像模像样地抱住云清手臂，柔声道：“云清，我也害怕。”

    情意……这两个字让白遥更不自在了，挠挠脖子，偏头望向远处。

    日记？

    白遥揉了揉太阳穴，长出一口气，乱，脑子都成一锅粥了。

    原来她的记忆里还有过这样的画面。

    没聊多久，白遥想到了一个混进去的方法，让玉玲儿她们先去镇上随便转转，自己和女鬼则向那户人家过去。

    赵舟那里得来的消息，有可能是他害死了飘魂。

    不知道是谁的笑先响起，白遥耳尖冒热，难得不好意思。

    “没有具体写明，只说都是因为他才害死了他母亲，再就是不停地悔恨。”

    二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 谁也没说话。白遥面上平静，心底暗起浪涌。女鬼平稳着呼吸，她能感觉得到，自己在靠近白遥的那一刻，险些失了控。

    这句话里，白遥很快发现了与事实不符的地方。看向女鬼，女鬼也正看向她，看来她们两个都注意到了。

    亲戚关系是一条复杂的线，扯远了彼此都不一定认识，她大胆些也没有谁会觉得奇怪。

    “什么？我在思考问题，出神了。”白遥嘴硬。

    白遥不解：“如果没有问题，怎么还会进去两次？”

    她静静欣赏着，认真时人的状态最美，本身女鬼也好看，就更吸引人了。

    视频画质不算清晰，但不妨碍白遥认出画面里的女人，正是前几日扰得她睡不好的飘魂。

    好几人盯了她许久，确认不认识她后，道：“赵舟走的前几天，一直在叫她妈的名字，这还不是撞邪？”

    求助般地看向女鬼，女鬼坐在竹制靠椅上，闭目思考，手指不时点几下扶手。

    咽了咽干涩的喉，心中有一团小火, 让白遥想做些什么, 但她拼命摁住。

    白遥脸红又无措，埋头在女鬼怀里，难得的让她感到了一种安心。这个怀抱是可以让她依靠的。

    她看向女鬼：“小红，你是太有钱了，十几万对你来说就跟指甲盖一样，当然不会为了这点钱放下面子。但他们可不一样，那十几万就是一座金山，人的贪婪在它面前暴露无遗。”

    进去后寻了个位置径直坐下，不少人都瞧向她，没有多看又各自聊去了。

    “还有一点，玲儿你说赵舟进过两次精神病院，我觉得他应该没有精神上的问题。”女鬼说。

    飘魂托的第一个梦，她的孩子有两次被抢走，推测年龄来看，第一次应该就是儿时被人贩子抢走，那第二次又是什么？

    无论还魂结果如何，失败就当她命该如此。但一切顺利的话，她想，她应该放不开白遥了。

    “对了小红，你说看见赵舟的日记，因此怀疑他杀了他母亲是怎么回事啊？纸上写了什么？”白遥回想起来问。

    女鬼也道：“再忙，人的丧事多少会挤出时间，怎么会草草了事？”

    镜头一转，女人坐在床边为孩子缝制衣服上的破洞，男孩好奇地瞧着，画面美好又温馨。

    白遥有一根神经变得越来越紧绷，本只想尽快放置好符咒，解决伶水镇的事，出发去寻千尺。现在她很想弄清一切，否则就算离开了，心思也多半会飘回来。

    “不过这次还真的是意外，”玉玲儿说，“他大伯是做蛋糕生意的，整个镇上也只有这么一家，别的都比不过他，自动搬走了。我和云清去看了那家店，请了好几个员工，卖的东西很贵，但生意很好，应该不会缺钱用。”

    出来后白遥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整理脑中思绪，理清脉络。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感觉，从不同人那里得到的消息完全串不到一起。

    几人看向女鬼，女鬼沉思后道：“死的人叫赵舟，遗像里相貌很端正，不像个精神病。他大伯为人很好，我看他反复擦着赵舟的相框，眼泪没有停下来过。”

    好一会儿女鬼睁开眼，正对上白遥柔情的眸光，只是很快白遥就收了回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清了清嗓：“小红，脖子酸了。”

    她接着说：“但是让我这么以为的不是这个推断，而是赵舟的日记。”

    “不是大病，运气不好。”女人说，“那个时候人贩子多，盯上了赵舟娃，他妈拼命跟人抢，那群人四五个大汉，生生把他妈打死了。”

    白遥惊讶之余想到了什么，忙说：“那只飘魂起码死了十年以上，十年前他才十三四岁，那么小……就算是杀了他母亲，可是分尸，他能做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