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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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婆婆回想起了什么，眼角噙着泪水，摇头叹息：“一共四个，慢慢都养成了仇家，也就老四最懂事……”
女鬼冷笑一声：“你……”
瞧向门口，那鬼还在撞着，女鬼已经入定了般，靠墙坐着安稳得很。
几人说话间，护士进来为白遥换药水。
老婆婆听了真诚地笑了几声：“快入土的人了，什么都看得透，也什么都不计较了，好不好那都是别人嘴里的东西，不当数。”
“您一共有三个孩子啊？”白遥问。
“这倒没有吧，昨天见了她的其他几个儿女，四五十岁的样子，那小儿子应该就更年轻了。”白遥回忆道。
女鬼瞥向她，看白遥怔怔地望着门外，随目光看去，心下一惊。
白遥还想说什么，闻言身子一抖，看向女鬼，反应几秒后道：“还，还好啦，毕竟是别人的事。”
病房内只余下白遥一个人，女鬼看眼旁边空了的床铺：“老人家呢？”
凌晨时分，女鬼睁眼，门外那飘魂依旧没走。
电梯七八个人，玉玲儿的目光透过女鬼落在一男子身上，那男子注意到了，被瞧得不太好意思。云清搂上玉玲儿的腰，将她扣在怀里，动作自然熟练。
云清问：“小儿子年纪很大了吗？”
白遥再次坐上床，嘴角带笑，懂事道：“顺手的事，飘魂大半夜出现确实吓人哈。”
门外，飘魂又忽然向病房内飘入，符咒将它阻隔，而它不断向内进，不管不顾。
“那后来呢？他怎么又来了？”女鬼坐在床边，拉过白遥的手，仔细检查伤口。
“根本没来！我是看老婆婆疼得脸色都变了，赶紧陪着她上去。子女再多有什么用，一个贴心的都没有。”
看这架势，是要到天亮啊。
女鬼说：“昨晚那个飘魂，应该就是她的小儿子了。”
“你要照顾那我就不管了，我花钱请人你还要来？你来照顾什么呢？招人闲话。”男人说。
有善之人必有福，她相信这句话。
玉玲儿不明所以，很奇怪地望向她。
“是啊，都忙得很，没时间来看我这个老太婆。”
“是那老人？”女鬼说。
当年学有所成时，她算一次收两百，但没有一个人找她，后来降到一百，也一样没有人，直到收费十块钱的时候，终于有人找她了，也许是觉得她算得不错，就多给了二十，一共三十。
飘魂是个男鬼，略肥胖，半透明的脸上若隐若现的头颅，看不出具体年纪。他静静地站在老婆婆身边。
男人提高声音，瞪着眼：“说了啊，你们要照顾那我就不管了，我花钱请人在照顾了，你还来照顾是要别人怎么说我？”
“不知道，没问那么细。”
也许阿婆早就忘了她，子孙满堂享尽天伦之乐。
“可能是放不下母亲，执念太深，总想探望吧。”
护士前来为老人吊盐水，动作流利，意有所指道：“年纪大了就不要想东想西，身体养好比什么都重要。”
“还好他们看不到阿飘，不然大半夜起来看见床头站了个这么吓人的玩意，整宿得睡不着了。”白遥说。
女鬼抬眸看向白遥，白遥对视上她的眼神，读不懂女鬼眼中含着的意思，于是状若无事地移开目光。
“怎么，你怕了？”白遥欠揍道。
白遥摇头，笑说：“不怎么饿，大早上没什么胃口，待会儿再吃。”
“针灸去了。小红我跟你说，那护工还真是一点都不负责，老婆婆要上八楼针灸，打了他七八个电话也没人接，而且那人居然还是个精神不正常的傻子！”白遥莫名生气道。
玉玲儿和云清默默听着，其中关系她们并不明确。
出了电梯，女鬼揶揄道：“情深意浓，年轻气盛，但多少还是要节制节制。”飘向病房。
床上老婆婆神色疲倦，子女一句句的话压在她的心上，她一句话不说，安静地沉默着。
白遥吃完馄饨，静静靠着床，听她们闲聊，不由得又想到了阿婆，人老病多，如果阿婆生活艰难，她一定会想尽办法让阿婆过得如意些。
所以此后，她就收三十。三十嘛，不多不少，拿得出的大有人在，也能让自己饱饭一餐。
“年纪轻轻就离世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得了什么病吗？”玉玲儿问。
“是有点胖，看上去长得凶，但人很孝顺。”护士说，换完药水就走了。
护士叹气：“哪是那个祸害，老人家可怜，反复发病住院，子女为了照顾她的事在医院都不知道吵过多少次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又不好干预。”
白遥认识她，这几天一直都是她为老婆婆跑上跑下，心地很不错。
云清和玉玲儿晚到了几步，将吃的放在床头柜上，二人搬来椅子坐在床边。玉玲儿仔细替白遥检查了一遍。
白遥了然一笑，这女鬼，又关心自己，还不说。
“应该跟她有关。”
玉玲儿听懂了她的意思，脸上绯红，含娇怒视了眼云清。云清紧扣玉玲儿手指，道：“情深意浓，年轻气盛，也正常。”
“姐姐，我隔壁床上的婆婆，她总说想念儿子，但我上回看她儿子过来，脾气差得很，对婆婆她也很不上心，怎么婆婆还说想念他啊？”白遥道。
她也就这么点想勉强的事情了。
女鬼忽而失笑，看着白遥在墙角四周粘上，封上门口最后一张时，飘魂不受控地离了出去。
“年轻人要爱惜自己的身体，等将来老了，一堆病痛，自找苦吃啊。”
白遥又想起了儿时的阿婆，阿婆家有好几个孩子，对阿婆也都很尽心，这也是这么多年她没回去看望的其中原因之一。
这不应该啊？白遥疑惑。以往飘魂见了这些符咒，能绕则绕，怎么这只却这么反常？
“贴个符？”
一次性杯子里装着温水，她一口又一口地吞下。
女人道：“你看看你请的是什么人？不负责，管十多个人，老母亲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上，你请你也请个靠谱的，他那个鬼样子你也请？”
“这么生气啊？”女鬼声音轻而柔。
“恢复得还不错，看来还是不能乱动，伤口最忌的就是反复发作，不然以后容易落下病根。”玉玲儿说。
另一个女人气道：“你请人请你的，我们看看老母亲也看不得了啊？带吃的也不行？你就饿死老母亲算了。”
“她念的呀，是她小儿子。那是真孝顺，就是可惜走得早。”
算命收入微薄，多年积累也不算多，如果钱能让阿婆过得稍稍好一些，她心甘情愿送出所有所得。
“人老了，样子都一样。”老婆婆说。
白遥看着她动作无力地拧开药瓶，倒出两三粒药丸。塑料袋里一共六七种不同的药，零零散散倒在一起，数量惊人得很。
云清轻笑地望着玉玲儿，她发现，似乎这些日子以来，玉玲儿被沈玉宁感染得很快啊。
白遥明白了争吵的原因，她看着老人，想起了儿时云盘村待她极好的阿婆，也因为阿婆的原因，她对所有老人都怀着关切的心在。
九点左右，一瘸一拐的男人提着饭菜再次进来病房，没有过多交流，放下饭菜，对老人一笑便离开了。
白遥能感觉得到，他并没有恶意。
“你还没吃饭吧？”老婆婆突然问白遥。
话未说完，白遥突然直起身，翻着包里符咒：“贴贴贴，马上贴！”
白遥想了想又问：“刚才来的，都是您的儿女们吗？”
回想起女鬼问她，为什么算命只收三十。
白遥收回眼，阿婆也是这般年纪了……
老人的子女最终不欢而散，病房内又只剩下了她一人。
“不会吧？我就只是些外伤，又不是慢性病，怎么还会有病根？”白遥怀疑。
女鬼带着云清二人从酒店出来，楼下买了碗馄饨外加几个包子。
“有个婆婆，对我特别好，人也长得和善，我看见你就像看到了她一样，很亲切。”
老婆婆笑着摇摇头，不打算继续说下去。
到了医院，上电梯时女鬼不期然瞥见玉玲儿锁骨处的泛红，一眼认出是牙印，莫名笑了笑。
“老四？”白遥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只举止怪异的飘魂。
算了，随它吧。
白遥又问：“那婆婆的小儿子是不是偏胖啊？”
白遥噤声，右手摸着过去拉了拉女鬼衣角。
女鬼看了眼玉玲儿，玉玲儿了然，认真道：“怎么不会？外伤内伤都是伤，都有成为病根的可能，将来稍稍长了年岁，发作起来绝不是小事。”
女鬼闭上眼：“爱撞就随它撞吧，大晚上你该睡了，别吵我。”
“我忙得要死，人家腿脚不方便，赚钱难，医院好多人都找他。老母亲能动能走，看着点盐水就可以了，请那么精心的人干嘛呢？”
第二日一早，隔壁床热闹起来，白遥被扰醒，望一眼，一男两女正在床前争执。
持续半个多小时，那只飘魂一直尝试进入。
白遥移了移身子，往老婆婆那边靠近：“婆，我看你面相，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 老婆婆回想起了什么，眼角噙着泪水，摇头叹息：“一共四个，慢慢都养成了仇家，也就老四最懂事……”
女鬼冷笑一声：“你……”
瞧向门口，那鬼还在撞着，女鬼已经入定了般，靠墙坐着安稳得很。
几人说话间，护士进来为白遥换药水。
老婆婆听了真诚地笑了几声：“快入土的人了，什么都看得透，也什么都不计较了，好不好那都是别人嘴里的东西，不当数。”
“您一共有三个孩子啊？”白遥问。
“这倒没有吧，昨天见了她的其他几个儿女，四五十岁的样子，那小儿子应该就更年轻了。”白遥回忆道。
女鬼瞥向她，看白遥怔怔地望着门外，随目光看去，心下一惊。
白遥还想说什么，闻言身子一抖，看向女鬼，反应几秒后道：“还，还好啦，毕竟是别人的事。”
病房内只余下白遥一个人，女鬼看眼旁边空了的床铺：“老人家呢？”
凌晨时分，女鬼睁眼，门外那飘魂依旧没走。
电梯七八个人，玉玲儿的目光透过女鬼落在一男子身上，那男子注意到了，被瞧得不太好意思。云清搂上玉玲儿的腰，将她扣在怀里，动作自然熟练。
云清问：“小儿子年纪很大了吗？”
白遥再次坐上床，嘴角带笑，懂事道：“顺手的事，飘魂大半夜出现确实吓人哈。”
门外，飘魂又忽然向病房内飘入，符咒将它阻隔，而它不断向内进，不管不顾。
“那后来呢？他怎么又来了？”女鬼坐在床边，拉过白遥的手，仔细检查伤口。
“根本没来！我是看老婆婆疼得脸色都变了，赶紧陪着她上去。子女再多有什么用，一个贴心的都没有。”
看这架势，是要到天亮啊。
女鬼说：“昨晚那个飘魂，应该就是她的小儿子了。”
“你要照顾那我就不管了，我花钱请人你还要来？你来照顾什么呢？招人闲话。”男人说。
有善之人必有福，她相信这句话。
玉玲儿不明所以，很奇怪地望向她。
“是啊，都忙得很，没时间来看我这个老太婆。”
“是那老人？”女鬼说。
当年学有所成时，她算一次收两百，但没有一个人找她，后来降到一百，也一样没有人，直到收费十块钱的时候，终于有人找她了，也许是觉得她算得不错，就多给了二十，一共三十。
飘魂是个男鬼，略肥胖，半透明的脸上若隐若现的头颅，看不出具体年纪。他静静地站在老婆婆身边。
男人提高声音，瞪着眼：“说了啊，你们要照顾那我就不管了，我花钱请人在照顾了，你还来照顾是要别人怎么说我？”
“不知道，没问那么细。”
也许阿婆早就忘了她，子孙满堂享尽天伦之乐。
“可能是放不下母亲，执念太深，总想探望吧。”
护士前来为老人吊盐水，动作流利，意有所指道：“年纪大了就不要想东想西，身体养好比什么都重要。”
“还好他们看不到阿飘，不然大半夜起来看见床头站了个这么吓人的玩意，整宿得睡不着了。”白遥说。
女鬼抬眸看向白遥，白遥对视上她的眼神，读不懂女鬼眼中含着的意思，于是状若无事地移开目光。
“怎么，你怕了？”白遥欠揍道。
白遥摇头，笑说：“不怎么饿，大早上没什么胃口，待会儿再吃。”
“针灸去了。小红我跟你说，那护工还真是一点都不负责，老婆婆要上八楼针灸，打了他七八个电话也没人接，而且那人居然还是个精神不正常的傻子！”白遥莫名生气道。
玉玲儿和云清默默听着，其中关系她们并不明确。
出了电梯，女鬼揶揄道：“情深意浓，年轻气盛，但多少还是要节制节制。”飘向病房。
床上老婆婆神色疲倦，子女一句句的话压在她的心上，她一句话不说，安静地沉默着。
白遥吃完馄饨，静静靠着床，听她们闲聊，不由得又想到了阿婆，人老病多，如果阿婆生活艰难，她一定会想尽办法让阿婆过得如意些。
所以此后，她就收三十。三十嘛，不多不少，拿得出的大有人在，也能让自己饱饭一餐。
“年纪轻轻就离世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得了什么病吗？”玉玲儿问。
“是有点胖，看上去长得凶，但人很孝顺。”护士说，换完药水就走了。
护士叹气：“哪是那个祸害，老人家可怜，反复发病住院，子女为了照顾她的事在医院都不知道吵过多少次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又不好干预。”
白遥认识她，这几天一直都是她为老婆婆跑上跑下，心地很不错。
云清和玉玲儿晚到了几步，将吃的放在床头柜上，二人搬来椅子坐在床边。玉玲儿仔细替白遥检查了一遍。
白遥了然一笑，这女鬼，又关心自己，还不说。
“应该跟她有关。”
玉玲儿听懂了她的意思，脸上绯红，含娇怒视了眼云清。云清紧扣玉玲儿手指，道：“情深意浓，年轻气盛，也正常。”
“姐姐，我隔壁床上的婆婆，她总说想念儿子，但我上回看她儿子过来，脾气差得很，对婆婆她也很不上心，怎么婆婆还说想念他啊？”白遥道。
她也就这么点想勉强的事情了。
女鬼忽而失笑，看着白遥在墙角四周粘上，封上门口最后一张时，飘魂不受控地离了出去。
“年轻人要爱惜自己的身体，等将来老了，一堆病痛，自找苦吃啊。”
白遥又想起了儿时的阿婆，阿婆家有好几个孩子，对阿婆也都很尽心，这也是这么多年她没回去看望的其中原因之一。
这不应该啊？白遥疑惑。以往飘魂见了这些符咒，能绕则绕，怎么这只却这么反常？
“贴个符？”
一次性杯子里装着温水，她一口又一口地吞下。
女人道：“你看看你请的是什么人？不负责，管十多个人，老母亲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上，你请你也请个靠谱的，他那个鬼样子你也请？”
“这么生气啊？”女鬼声音轻而柔。
“恢复得还不错，看来还是不能乱动，伤口最忌的就是反复发作，不然以后容易落下病根。”玉玲儿说。
另一个女人气道：“你请人请你的，我们看看老母亲也看不得了啊？带吃的也不行？你就饿死老母亲算了。”
“她念的呀，是她小儿子。那是真孝顺，就是可惜走得早。”
算命收入微薄，多年积累也不算多，如果钱能让阿婆过得稍稍好一些，她心甘情愿送出所有所得。
“人老了，样子都一样。”老婆婆说。
白遥看着她动作无力地拧开药瓶，倒出两三粒药丸。塑料袋里一共六七种不同的药，零零散散倒在一起，数量惊人得很。
云清轻笑地望着玉玲儿，她发现，似乎这些日子以来，玉玲儿被沈玉宁感染得很快啊。
白遥明白了争吵的原因，她看着老人，想起了儿时云盘村待她极好的阿婆，也因为阿婆的原因，她对所有老人都怀着关切的心在。
九点左右，一瘸一拐的男人提着饭菜再次进来病房，没有过多交流，放下饭菜，对老人一笑便离开了。
白遥能感觉得到，他并没有恶意。
“你还没吃饭吧？”老婆婆突然问白遥。
话未说完，白遥突然直起身，翻着包里符咒：“贴贴贴，马上贴！”
白遥想了想又问：“刚才来的，都是您的儿女们吗？”
回想起女鬼问她，为什么算命只收三十。
白遥收回眼，阿婆也是这般年纪了……
老人的子女最终不欢而散，病房内又只剩下了她一人。
“不会吧？我就只是些外伤，又不是慢性病，怎么还会有病根？”白遥怀疑。
女鬼带着云清二人从酒店出来，楼下买了碗馄饨外加几个包子。
“有个婆婆，对我特别好，人也长得和善，我看见你就像看到了她一样，很亲切。”
老婆婆笑着摇摇头，不打算继续说下去。
到了医院，上电梯时女鬼不期然瞥见玉玲儿锁骨处的泛红，一眼认出是牙印，莫名笑了笑。
“老四？”白遥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只举止怪异的飘魂。
算了，随它吧。
白遥又问：“那婆婆的小儿子是不是偏胖啊？”
白遥噤声，右手摸着过去拉了拉女鬼衣角。
女鬼看了眼玉玲儿，玉玲儿了然，认真道：“怎么不会？外伤内伤都是伤，都有成为病根的可能，将来稍稍长了年岁，发作起来绝不是小事。”
女鬼闭上眼：“爱撞就随它撞吧，大晚上你该睡了，别吵我。”
“我忙得要死，人家腿脚不方便，赚钱难，医院好多人都找他。老母亲能动能走，看着点盐水就可以了，请那么精心的人干嘛呢？”
第二日一早，隔壁床热闹起来，白遥被扰醒，望一眼，一男两女正在床前争执。
持续半个多小时，那只飘魂一直尝试进入。
白遥移了移身子，往老婆婆那边靠近：“婆，我看你面相，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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