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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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啊。”
她这才注意到桌上的行李。
“小红？”原来她叫这个名字，一身红衣，也挺配的。
“这！”
“那她，她还有没有什么话要说给我听的？”遂平失了平日稳重，眼中急切。
遂平轻轻摇头。
他毫不怀疑白遥所说，一是那日制住恶鬼的情形他都看在眼里，再是救回了云清，况且白遥这是第一次到他家中，先前不可能见过阿岑，何谈画出？
正感怀着。
一把火，他亲眼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痛苦不堪地死去。
“只进不出，会吃人的洞啊。”女鬼道，“记得你第一次带白遥去洞口时，我试着穿墙而过，却并不行。拦住我的那股力道很温和，并没有多少恶意。”
手臂轻轻碰了碰女鬼的腿，女鬼轻啧一声，把腿移开。
“沈玉宁。”女鬼说，“我的名字。”
画像没有画成。
遂平笑着摇头：“往事再提易伤身，说者痛，闻者伤心，过去的就随它过去吧。”
按照族规，阿岑身子不净，玷污山灵，一群人将她架在高台，任他如何哀求，没有人敢忤逆族长的意思。
白遥什么时候还提了这个要求？忽然想到云清是卦师，玉玲儿会医，如果一起同行，确实会有利不少。
白遥想了想说：“一般是符咒的作用，就是不明白怎么会有符咒阻拦，也不知道是谁设下的。普通阿飘不会乱走，像小红这样的就更少了，贴个符咒……”
白遥认真再想了想，摇了摇头。
肩上，女鬼手搭了上来，拦住她的话：“别瞎猜，遂平可从来没有说过她死了。”
白遥性子软，女鬼想是不是与鬼神打交道的人，都或多或少有些悲悯之心。
“那多疏远，小红多好，亲切又好记。”白遥双手托着馒头，边吃边道。
白遥明白，又问：“这是好事，就是事情操办起来不简单，遂长老你和罗长老施行新族规时，一定很是辛苦吧？”
白遥咳了咳：“我听云清说，遂长老你去过外面，回来还很赞成族人离开，但罗长老恰恰相反。要是我的话，当然希望族人能居住在一起，东走西走不就散了嘛。”
白遥看向女鬼，女鬼摇头，她没什么再问的。白遥有与他继续聊了小会儿，而后留下画像道别离开。
但要是没过世，她说这话就确实欠妥了。
遂平说：“恰恰相反，族人反对的声音远不如罗长老一人强烈，也是近些年他才不再跟我争执而已，以前是每日一吵都嫌少。”
遂平爽朗大笑。
女儿或是妻子？
“我们两个很相爱，只是阴错阳差。”
“最近进去的那群人大概是一月前的样子，他们带的食物不多，应该撑不了那么久。目前为止，还未有人从那洞口出来过。”玉玲儿说。
白遥将女鬼绘制的画像放在桌上，遂平帮她解了绳子，将画展开。
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一日见到她时的感受，熟读十余年圣贤书，头一次，脑中只剩下了杀人的冲动。
“要走了吗？”白遥问。
女鬼手指点着桌面，道：“既然效果等同于结界，拦隔的可就是
白遥又问：“可她才那么年轻，怎么……”
“三个字你记不住？”女鬼说。
阿岑让他换身般配些的衣裳再来，他于是跑着回了家，到家下了大雨，撑了把伞冒雨又回去。
怎么回事？怎么就知道是妻子了？
“想知道？”女鬼笑。
女鬼说：“遂平长老如今五十多岁，年近花甲。”
“其实我也不是突发奇想来找长老你，只是昨晚有人托梦，说让我记下这女子，画成画像后务必交给你，所以我就来了。”
玉玲儿迟疑了会儿，不太好意思道：“我们族人毕竟也需要不少生活物件，大部分来寻宝的人都知道这点，作为交换，提醒洞中危险后还执意进去的，就放他们进洞。”
“什么一模一样？”遂平问，回身去看那幅画。
“那正好，本来就拖延得够久了，我来的那天看床下有个背包，肯定是有人进去洞里面了，还担心他们会不会先到一步，拿走了。”白遥小心放下馒头，坐在桌边说。
“是他妻子。”女鬼突然道。
“好奇。”
“嗯。之前白姑娘救了云清，她当时提的要求是让云清跟着她，云清去哪我就自然去哪，所以一起。”玉玲儿说。
而他至今没能为阿岑报仇，杀死阿岑的人，太多了。
冲女鬼挑眉，看，人家说不是。
遂平看向桌上画像，良久，他才开口：“以前，族内规矩多得很，我只是赞成他们去更自由的地方，好好生活而已。至于现在，去留都是随他们。”
离开遂平家中，白遥好奇地问女鬼：“你是怎么看出来，那人是遂长老的妻子而不是女儿的呢？”
看到画中人的那刻，遂平忙将整幅画摊平，和他墙上挂的一模一样。
“你们不是要去找洞中宝物吗，我们一起，有个照应，也许也能帮上一点。”云清说。
那日阿岑特意穿了件漂亮的新衣裳，绘完画像，她满心欢喜地说要给他也画上一副，将来成亲，悬挂墙上。
一切似乎也是从那天开始，什么都变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她平方双手，向女鬼伸了伸，女鬼替她解开木棍，拆下纱布。玉玲儿找来的药草药效很不错，加上白遥天生恢复速度快，伤口已经基本好全。
白遥看向遂平，他模样确实难过，满含柔情，但未必就不能是女儿呀？
“我知道啊。”白遥说。
白遥抓了抓手，又转了转手腕，没有大动作应该不成问题。
白遥状似不经意瞥见墙上挂的那副女子画像，惊讶道：“这怎么……一模一样？”
“这是……打算离开？因为改卦？”女鬼问。
“我住了这几天，发现族中规矩似乎并不多啊？”白遥说。
爱人？
“被我去了大半，年轻时本想大刀阔斧，但发现行不通，我就只好一门心思扎在学问里，不学卦也不问草药，我什么都不会，好在后来云重当了族长，他的看法跟我一致，慢慢的，情况有了好转，所以到今天才有了你看到的规矩不多。”遂平笑。
年近花甲？年近花甲怎么就不可能是女儿了？白遥还是想不明白，她这脑子记性很好，但多绕了些的东西，容易造成死机。
“你想问我为什么支持族人离开？”遂平说。
白遥紧赶慢赶跟上女鬼。女鬼等在遂平长老家外，看她来了，将画勾在她两根空出来的手指上，往屋内飘去。
白遥明白，人人身上都有那么一段故事，运气好的话早早释怀放下，但更多的，是像遂长老这样人至中年仍迟迟苦守放不下的。
“那当然是欢迎至极。”
遂平指尖微颤，轻轻触上画中女子：“像，真是像啊。”
女鬼向她挑眉，谁说不是呢。
“猜不出来？”
“白姑娘怎么到我这来了？”遂平清出一张椅子，让与白遥坐下。
进屋后，白遥左右张望一番，还是遂平长老先发现了她。
却不见阿岑，他找了很久，身上到处都是泥水，没有找到。直到第二日上午，有人做农活时发现了衣衫破烂，缩在地里双目无神的她。
白遥抿唇，她听着也伤感。
白遥犹豫，这种伤感氛围里，问出质疑好像总显得太过冷漠了点。是不是不合适啊。
“直接问。”女鬼靠着白遥身前桌子，面对着她。
搁下毛笔，起身出来。
遂平忽而轻笑，他当然明白白遥找他一定是有事要说，至于画像，也许真是托梦，恰好成了拜访理由。但即便没有托梦一事，她也必定会寻个另外的缘由。
“说吧，我这么大年纪，你才多大，心思写在脸上一眼就看出来了，不用纠结，伤神，直接问吧。”
“呵，”遂平摇头，静静地凝视画像，“时隔快三十年了吧，怎么就不愿意到我梦中看一看呢。”
“我看你门没关，想着人应该在家，就来找长老你叙叙。”白遥笑。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就不能是女儿，小红，你就——”才进门，嘴便被馒头堵上。
“刚才是提醒。你再好好想想吧，不过你的脑子装的东西太多了。”女鬼飘远。
“择优而选，小红，多好，一点距离感都没有。”白遥道，“沈玉宁这个名字听起来就遥远，实在不行我叫你红红也行。”
女鬼回到木屋，见玉玲儿和云清换了身衣服，桌上放着一个大拉链袋，俨然一副要走的模样。
这要怎么回答？白遥看向女鬼，女鬼摇头，毕竟她顶多只是见过画像，做不到能让画像开口说出画中人是谁。
三十年，该废除的也都废除了，如今的族中，必定是容得下一个弱小女子的。
“不多，但总的意思就是让你照顾好自己。”白遥瞥眼女鬼，女鬼点头。这话应该没有错处。
确实，遂平没有直接说过，白遥是听他语气怀念，又说什么三十年不入梦，猜测人是已经过世了。
她们走后，遂平将画像挂在墙上，女子巧笑嫣然，如今看了，仿佛又回到了几十年前才入秋的那天下午。
“她是长老你的妻子吗？”白遥问。
女鬼伸回手，拍了拍沾上的馒头碎渣，不长记性。
“哎对了，为什么他们能进去啊？”白遥问。
她瞟眼身旁女鬼。
] “这样啊。”
她这才注意到桌上的行李。
“小红？”原来她叫这个名字，一身红衣，也挺配的。
“这！”
“那她，她还有没有什么话要说给我听的？”遂平失了平日稳重，眼中急切。
遂平轻轻摇头。
他毫不怀疑白遥所说，一是那日制住恶鬼的情形他都看在眼里，再是救回了云清，况且白遥这是第一次到他家中，先前不可能见过阿岑，何谈画出？
正感怀着。
一把火，他亲眼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痛苦不堪地死去。
“只进不出，会吃人的洞啊。”女鬼道，“记得你第一次带白遥去洞口时，我试着穿墙而过，却并不行。拦住我的那股力道很温和，并没有多少恶意。”
手臂轻轻碰了碰女鬼的腿，女鬼轻啧一声，把腿移开。
“沈玉宁。”女鬼说，“我的名字。”
画像没有画成。
遂平笑着摇头：“往事再提易伤身，说者痛，闻者伤心，过去的就随它过去吧。”
按照族规，阿岑身子不净，玷污山灵，一群人将她架在高台，任他如何哀求，没有人敢忤逆族长的意思。
白遥什么时候还提了这个要求？忽然想到云清是卦师，玉玲儿会医，如果一起同行，确实会有利不少。
白遥想了想说：“一般是符咒的作用，就是不明白怎么会有符咒阻拦，也不知道是谁设下的。普通阿飘不会乱走，像小红这样的就更少了，贴个符咒……”
白遥认真再想了想，摇了摇头。
肩上，女鬼手搭了上来，拦住她的话：“别瞎猜，遂平可从来没有说过她死了。”
白遥性子软，女鬼想是不是与鬼神打交道的人，都或多或少有些悲悯之心。
“那多疏远，小红多好，亲切又好记。”白遥双手托着馒头，边吃边道。
白遥明白，又问：“这是好事，就是事情操办起来不简单，遂长老你和罗长老施行新族规时，一定很是辛苦吧？”
白遥咳了咳：“我听云清说，遂长老你去过外面，回来还很赞成族人离开，但罗长老恰恰相反。要是我的话，当然希望族人能居住在一起，东走西走不就散了嘛。”
白遥看向女鬼，女鬼摇头，她没什么再问的。白遥有与他继续聊了小会儿，而后留下画像道别离开。
但要是没过世，她说这话就确实欠妥了。
遂平说：“恰恰相反，族人反对的声音远不如罗长老一人强烈，也是近些年他才不再跟我争执而已，以前是每日一吵都嫌少。”
遂平爽朗大笑。
女儿或是妻子？
“我们两个很相爱，只是阴错阳差。”
“最近进去的那群人大概是一月前的样子，他们带的食物不多，应该撑不了那么久。目前为止，还未有人从那洞口出来过。”玉玲儿说。
白遥将女鬼绘制的画像放在桌上，遂平帮她解了绳子，将画展开。
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一日见到她时的感受，熟读十余年圣贤书，头一次，脑中只剩下了杀人的冲动。
“要走了吗？”白遥问。
女鬼手指点着桌面，道：“既然效果等同于结界，拦隔的可就是
白遥又问：“可她才那么年轻，怎么……”
“三个字你记不住？”女鬼说。
阿岑让他换身般配些的衣裳再来，他于是跑着回了家，到家下了大雨，撑了把伞冒雨又回去。
怎么回事？怎么就知道是妻子了？
“想知道？”女鬼笑。
女鬼说：“遂平长老如今五十多岁，年近花甲。”
“其实我也不是突发奇想来找长老你，只是昨晚有人托梦，说让我记下这女子，画成画像后务必交给你，所以我就来了。”
玉玲儿迟疑了会儿，不太好意思道：“我们族人毕竟也需要不少生活物件，大部分来寻宝的人都知道这点，作为交换，提醒洞中危险后还执意进去的，就放他们进洞。”
“什么一模一样？”遂平问，回身去看那幅画。
“那正好，本来就拖延得够久了，我来的那天看床下有个背包，肯定是有人进去洞里面了，还担心他们会不会先到一步，拿走了。”白遥小心放下馒头，坐在桌边说。
“是他妻子。”女鬼突然道。
“好奇。”
“嗯。之前白姑娘救了云清，她当时提的要求是让云清跟着她，云清去哪我就自然去哪，所以一起。”玉玲儿说。
而他至今没能为阿岑报仇，杀死阿岑的人，太多了。
冲女鬼挑眉，看，人家说不是。
遂平看向桌上画像，良久，他才开口：“以前，族内规矩多得很，我只是赞成他们去更自由的地方，好好生活而已。至于现在，去留都是随他们。”
离开遂平家中，白遥好奇地问女鬼：“你是怎么看出来，那人是遂长老的妻子而不是女儿的呢？”
看到画中人的那刻，遂平忙将整幅画摊平，和他墙上挂的一模一样。
“你们不是要去找洞中宝物吗，我们一起，有个照应，也许也能帮上一点。”云清说。
那日阿岑特意穿了件漂亮的新衣裳，绘完画像，她满心欢喜地说要给他也画上一副，将来成亲，悬挂墙上。
一切似乎也是从那天开始，什么都变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她平方双手，向女鬼伸了伸，女鬼替她解开木棍，拆下纱布。玉玲儿找来的药草药效很不错，加上白遥天生恢复速度快，伤口已经基本好全。
白遥看向遂平，他模样确实难过，满含柔情，但未必就不能是女儿呀？
“我知道啊。”白遥说。
白遥抓了抓手，又转了转手腕，没有大动作应该不成问题。
白遥状似不经意瞥见墙上挂的那副女子画像，惊讶道：“这怎么……一模一样？”
“这是……打算离开？因为改卦？”女鬼问。
“我住了这几天，发现族中规矩似乎并不多啊？”白遥说。
爱人？
“被我去了大半，年轻时本想大刀阔斧，但发现行不通，我就只好一门心思扎在学问里，不学卦也不问草药，我什么都不会，好在后来云重当了族长，他的看法跟我一致，慢慢的，情况有了好转，所以到今天才有了你看到的规矩不多。”遂平笑。
年近花甲？年近花甲怎么就不可能是女儿了？白遥还是想不明白，她这脑子记性很好，但多绕了些的东西，容易造成死机。
“你想问我为什么支持族人离开？”遂平说。
白遥紧赶慢赶跟上女鬼。女鬼等在遂平长老家外，看她来了，将画勾在她两根空出来的手指上，往屋内飘去。
白遥明白，人人身上都有那么一段故事，运气好的话早早释怀放下，但更多的，是像遂长老这样人至中年仍迟迟苦守放不下的。
“那当然是欢迎至极。”
遂平指尖微颤，轻轻触上画中女子：“像，真是像啊。”
女鬼向她挑眉，谁说不是呢。
“猜不出来？”
“白姑娘怎么到我这来了？”遂平清出一张椅子，让与白遥坐下。
进屋后，白遥左右张望一番，还是遂平长老先发现了她。
却不见阿岑，他找了很久，身上到处都是泥水，没有找到。直到第二日上午，有人做农活时发现了衣衫破烂，缩在地里双目无神的她。
白遥抿唇，她听着也伤感。
白遥犹豫，这种伤感氛围里，问出质疑好像总显得太过冷漠了点。是不是不合适啊。
“直接问。”女鬼靠着白遥身前桌子，面对着她。
搁下毛笔，起身出来。
遂平忽而轻笑，他当然明白白遥找他一定是有事要说，至于画像，也许真是托梦，恰好成了拜访理由。但即便没有托梦一事，她也必定会寻个另外的缘由。
“说吧，我这么大年纪，你才多大，心思写在脸上一眼就看出来了，不用纠结，伤神，直接问吧。”
“呵，”遂平摇头，静静地凝视画像，“时隔快三十年了吧，怎么就不愿意到我梦中看一看呢。”
“我看你门没关，想着人应该在家，就来找长老你叙叙。”白遥笑。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就不能是女儿，小红，你就——”才进门，嘴便被馒头堵上。
“刚才是提醒。你再好好想想吧，不过你的脑子装的东西太多了。”女鬼飘远。
“择优而选，小红，多好，一点距离感都没有。”白遥道，“沈玉宁这个名字听起来就遥远，实在不行我叫你红红也行。”
女鬼回到木屋，见玉玲儿和云清换了身衣服，桌上放着一个大拉链袋，俨然一副要走的模样。
这要怎么回答？白遥看向女鬼，女鬼摇头，毕竟她顶多只是见过画像，做不到能让画像开口说出画中人是谁。
三十年，该废除的也都废除了，如今的族中，必定是容得下一个弱小女子的。
“不多，但总的意思就是让你照顾好自己。”白遥瞥眼女鬼，女鬼点头。这话应该没有错处。
确实，遂平没有直接说过，白遥是听他语气怀念，又说什么三十年不入梦，猜测人是已经过世了。
她们走后，遂平将画像挂在墙上，女子巧笑嫣然，如今看了，仿佛又回到了几十年前才入秋的那天下午。
“她是长老你的妻子吗？”白遥问。
女鬼伸回手，拍了拍沾上的馒头碎渣，不长记性。
“哎对了，为什么他们能进去啊？”白遥问。
她瞟眼身旁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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