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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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先说服云棠夫人同意自己参加才行。

    周末轮休，温篱得闲，给游凛肃的庭院点香的想法再次冒出来，思虑再三，她决定向他提出此事。

    温篱本打算把两人已经领证的事情说出来，忽地听到那边温婧珠的声音：“她怎么会不上心，她可比练琴上心多了，现在不是为了嫁人完全不想提起拉琴的事，也不想认我这个妈了吗？既然如此，我也不差一个女儿。”

    每年这一天，她都会去岐山的石榴园开展相关的活动。

    她不禁举起手：“这是？”

    是真的迟钝。

    一点一点把香点燃，静静地感受着那股清甜。

    此时正处在处暑和白露交替的节气，处暑之季燥气滋蔓，而湿气亦盛，燥湿之邪易伤肺气，心情容易烦躁抑郁，因此温篱选用了具有祛湿燥、清心等功效的云栖香；而白露时节其气清肃，气候干燥，则选用其吸入肺、滋润养身的江南李主帐中香。

    于是年轻且活力四射的年轻歌手每日坐在小贩的位置上，边唱歌边卖石榴，成功吸引了少女时期的云棠夫人。

    但是红石榴香道会温篱这半年来有听说过——由画家云棠夫人所举办，地址是云家祖上传承下来的云晖园，那个地方并不对外开放。

    香文化历史悠久，承载着深厚的文化意义和精神价值，不同的香料所具有的功效也各不相同，通过焚香，能够使人在这凡尘俗世中感受须臾的清净和沉淀，又能修身养性，大有益处。

    温篱提起精神，仔细地看着那则爆料。

    打定主意，温篱开始搜索云棠夫人的行踪，还真能查到——

    游凛肃没有干扰这不痛不痒的交流，在宋鹤熟练地打开车门后，慢条斯理地上车，望着车窗外，交代：“有事告诉我。”

    上次游凛肃派人送来的衣服太多，温篱一一将其归了类，而后又把游凛肃的衣服也全部按照类别打理了一番。

    这是她想到的，能为他做的事。

    她人是在客厅，恰巧要出门的翟梁路过，听到她在通电话，把头凑了过来，对着手机另一端的温篱说：“小篱啊，你跟游总那事怎么样了？你怎么也没上点心，怎么也没消息了？”

    因此无论是想要参加香道会还是进入云晖园，都必须拿到云棠夫人的邀请函。

    直到引擎的轰鸣渐渐拉远，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说的有需要她帮忙的，是有事告诉他吗？

    虽然成为司香师的目的不单纯，但她的确很喜欢香。

    眼下机会来临，她自然要好好把握。

    温篱一手撑着身体坐起来：“你回来了。”

    温篱唇角漾起一丝轻微的弧度，又很快消散而去。

    当晚他回来的很晚，听到动静的时候，温篱已经快要睡熟，模模糊糊地睁开眼，只见房门被推开，他踏着月色慢慢走进来，背着光，在地面上投射出一道颀长的身影。

    游凛肃“嗯”了一声，嗓音低沉：“怎么还没睡？”

    游凛肃看了她一眼，并没跟着回答，往客厅外去。

    做工十分精巧，怎么看都价值不凡。

    “你和游家什么关系？”云棠突然打断了她的介绍。

    这次温篱接听了，温润问她这两天都在哪儿，怎么没回家。

    回到房间，将衣帽间重新整理了一遍。

    胸口涌上一股暖流，温篱盯着那个熟悉的香牌，一时没移开眼。

    温篱：“……”

    不提也罢。

    如果这个时候尔尔在就好了。

    说起来，还全是热衷于搜罗港城名人八卦事迹的尔尔告诉她的。

    然而好景不长，婚后第八年，云棠夫人的丈夫不幸因为一场重病离世，为了纪念他，云棠夫人便开始每四年举行一次红石榴香道会，以表哀思。

    所用之香都是温篱按照香方自制的。

    她在里面待了些时间，而后准备好要用的香，来到了花园。

    醒来后温篱才知道，游凛肃之所以前一晚之所以回来那么晚，是因为有个重要的工作要临时出差，她指尖动了动，发现手上多了一枚戒指。

    游凛肃睨了她一眼，稳步朝她走过去。

    她的眸色黯淡下去，拿出手机，想要看看靳易文有没有动静。

    游凛肃的视线偏移向她：“游家传统。”

    没再惊扰落入梦乡的人。

    温篱喜欢这种精神寄托的方式，她也想通过熏香为游凛肃所在的地方增添几分愉悦。

    石榴园的门票倒是可以现场购买，温篱进入的并不费力。

    又见她的目光不知从何处游过，定格在她的脸上：“准确来说，你和游凛肃什么关系？”

    以她的脾性，恐怕早就忍不住假模假样地吟诵为数不多掌握的诗歌，然后再嬉笑着跑过来贴在她身上：“我的好篱篱，看到你的好朋友也就是我是多么多才多艺了么！我早就说了，我们俩是绝配，你是不是爱死我了。”

    翟梁：“练琴练琴练琴，我看你是魔怔了，不想认你很稀奇？你有个当妈的样子吗？你满脑子都是练琴，演出，你的名望有没有受到影响，能不能比得过别人，你自己看看自己还有半点人性吗？”

    往事历历在目。

    游凛肃低觑着她，过了一两分钟，往浴室去。

    良久，她才收回视线。

    温篱点点头。

    私服、衬衫、西装外套、领结等等无一不是高级定制，指尖从那些面料上划过，恍若还能触碰到男人的体温，那么真实，严丝合缝地窜透她的血液，将她一整颗心填满。

    场地设在户外，非常空旷。

    两人对艺术都颇有见解，一拍即合，很快便坠入了热恋，结婚生子，恩爱有加。

    温篱没多说什么，悄然将手收起，主动请缨：“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事不宜迟，温篱当即就出发去了岐山。

    温篱连忙问：“什么？”

    小贩欣然同意了。

    云棠似乎早已看出了端倪：“说吧，找我什么事？”

    靳啸文平日里所出席的私人活动极少，除了一些极其隐秘的商业场所，基本上看不见他的身影，此前温篱筹备了几次也没成功见到他，所以才会从靳易文身上入手。

    温篱听着那边的争吵，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默默地将语音通话给掐断了。

    他此时此刻正站在游凛肃最常用的那辆车旁，而那辆车上悬挂着她送的香牌。

    借着周围的热闹，温篱悄然混了进去，跟着云棠夫人的讲解，一步步进行着操作。

    温篱不拖泥带水：“云夫人你好，我是一名司香师，对您创办的红石榴香道会很感兴趣……”

    “游太太有何指教？”宋鹤看到她的模样，开口道。

    现场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唯独她的身影越来越靠近云棠。

    宋鹤一副了然的口吻：“要是舍不得送了，我背着游总偷还给你。”

    以后再说吧。

    温润：“妈妈，你说什么呢。”

    她正在带领一群少女们一起做石榴扎染，听说这是她和丈夫新婚前一天的约会项目之一，她选择每到这天便以此来纪念。

    温婧珠的个人思想早已根深蒂固，她并不能指望辩解有用，也不认为她能理解。

    游凛肃喉结一滚：“随你。”

    温篱都没太意识到他的动作，点了点头，重新缩回到床上，很快呼吸便渐渐平稳下来。

    暗黑色系的，恍若操纵鬼魅世界中幻影的介质，看上面的图案，似乎是蝴蝶，又仿佛不像。

    期间，温润给她开过一次视频，她当时在忙没听到声响，之后前者便改成了语音电话。

    温篱怔了怔。

    将石榴剥皮放入锅里煮烂，而后将其过滤，装入相应的容器，作为染料备用；随后，把布进行扎花；再将扎好的布过水，浸入石榴皮和石榴汁过滤后的汁水，等浸泡半小时后，加入明矾，紧接着捞出布，拆开晾晒……

    传统的话……

    接下去的几天，温篱一边等着靳易文的消息，一边定时地去谷山医院看望夏虫虫。

    “就要睡了。”许是当真困倦，温篱的声音有些含糊。

    温篱紧随其后，在门口看到了正在等候的宋鹤。

    虽说听得出来他是在开玩笑，但他那一脸虚情假意的笑容可真让人生不出半分玩闹的亲切感。

    望着那道早已看不见的背影，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在脑海中盘旋。

    云棠夫人的丈夫是一个民谣歌手，当年偶然间来到港城寻求灵感，在街头遇到一个卖石榴的小贩，他对小贩的生活产生了好奇，于是便花钱将小贩的石榴全部买了来，同他商量暂时顶替他的工作，什么时候能把买来的那些石榴再卖出去为止。

    “有。”游凛肃说。

    温篱对这位云棠夫人有些了解。

    看出她眉目间因为困顿而染上的迟钝，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睡吧。”

    熟悉的清凉气息迎面而至，如被露水浸润过的雪松，在鼻尖缠绕着，温篱只觉得眼睛更酸涩了，仰头望着靠近的人：“我想明天到花园熏香可以吗？”

    终于等到休息的时候，她趁势上前。

    却看到一条爆料：靳啸文要参加后日举行的红石榴香道会。

    换做平常，想见云棠夫人不算容易，但今日却是大好的时机。

    因为她的丈夫生前很喜欢香文化，她认为焚香是能同他建立链接的一个很好的方式。

    温篱收回目光，察觉到一旁游凛肃顺过来的视线，一笔带过般：“挺好看的。”

    温篱心底盘算着：首先要能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