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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临在齐沅就?要软倒在地的时候一把捞住了他，他盯着齐沅唇边还?在往下淌的血, 顺着他身体倾倒的角度配合着半跪在地上，想让他靠在自?己臂弯，但那人却并不安分，还?在用最后的一点力气挣扎，硬是把头别过去背对着自?己，肩胛骨耸动间，冲着石块的方向又吐出一口血。

    谢临头一次觉得自?己变得胆小了，看?着齐沅总是温柔和煦却隐含疏离的脸，他总会患得患失，思?考一些也许不会发生的事，在主动捅破窗户纸的路上屡次悬崖勒马，却仍下意识的想要靠近齐沅，甚至想要主动地将他完全占为己有。

    再强大的人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明的灵力落下来，把他们两人砸成肉泥。

    “比如……你为什么继续和我组队？”

    他小声地呼唤，明知道怀里?的人根本没有力气回答，却任然徒劳地重复，抖着手把自?己的灵力贴着那人的瘦削的脊背传过去，才发现他的灵力异常紊乱，几乎在体内横冲直撞的乱窜。

    而如今，一切过多的言语都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还?气迟迟没能发现齐沅异样的自?己。

    其实不只是累，更多的还?有痛和冷，但是他吐完血之后却莫名觉得轻松，感觉浑身都轻飘飘的仿佛能飞到云端。低温和昏沉的意识似乎也逐渐带走他的痛觉，他纤长的眼睫无力扇动两下，缓缓合拢，像在无尽的暴风雨中?精疲力竭，终于找到歇脚处的飞鸟，一旦降落下来就?不能再振翅。

    这对于原著的剧情走向来说无疑是异常的，而齐沅隐隐有感觉，这也许并不只是自?己把剧情的时间先提前了导致的。好像随着他们破魇逐步顺利展开，谢临对自?己的态度一直在变化着——朝着好的那一面。

    思?及此?，谢临眼中?闪过浓烈的怒意——并不全是气杨恩明令人不齿的所作所为，也有点气齐沅长达将近一整天?的隐瞒。

    谢临为什么这样做？

    他再次用手抵住嘴唇，扶着一旁的石块缓了几秒, 想忍过呕意之后和谢临说点缓解气氛的话，抬头的瞬间，却看?到后者脸上几乎称得上手足无措的神情。

    齐沅偷偷扯了扯嘴角，想着自?己也许是已经头脑发晕到一个境界了，竟然敢主动问这样敏感的问题。要知道，谢临在原著里?那可是巴不得自?己这种小菜鸟离他越远越好的。然而，自?从?他们第一次误打?误撞，稀里?糊涂组了队，又进了同一个魇境开始，谢临似乎就?没再对他表示出真正厌恶的情绪。

    这是他在出了粉红海的魇境后就?认定的事，他很难说清最初仅仅只是“在意”的情感是怎么一步步演变成如此?深刻的“喜欢”的，却从?未怀疑这份情感。

    “让我……歇一下。”他还?在断断续续往外流出血丝的唇角因为血色而显出几分艳丽的红，更衬出他脸色的霜白，声音小的几乎要散在雪里?，“有点累。”

    这是齐沅藏在心中?许久的疑问，如今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他倒是有机会问出口了。

    “怎么会吐血？”

    “别吐了……”

    他喜欢齐沅，这是毫无疑问的。

    他深深望着齐沅的眼睛。

    石块周围有不少积雪，殷红的血染在上面也就?愈发触目惊心，谢临看?着大片血迹沿着细雪铺洒的纹路缓缓扩散，最后逐渐冻结的边缘线，有些失神，下意识收紧了搂着齐沅的手，声音有点打?飘。

    “——但那只是最初。”

    齐沅的灵力过于紊乱，接收谢临灵力的效率很低，谢临担心他的身体承受不住，便没选择强行让他接纳，只能轻轻去捏他沾了血的手，在他周围燃起一些灿金色的火苗，企图唤回他溃散的意识。

    灵力稳定程度可以?说象征着一个人的身体状态，谢临自?然也就?明白了齐沅现在的状况有多糟，他皱着眉回忆起方才的战斗，齐沅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底下，他并没有观察到他有受过这样严重的内伤，又想到他自?从?今天?上午回到赤红帝国就?一直苍白如纸的面色，心下顿时了然。

    “你怎么了？”

    在第二?次反馈里?，他注意到一些此?前未曾发觉的信息，原本还?想着出来之后和谢临讨论一番，现在别说出不去，连他的记忆似乎都和刚才吐出去的血一起散失了，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一片，除了睡觉，不想干任何事情。

    他抱着怀中?罩在毛绒斗篷里?也依旧单薄的人，感受到他低得不太正常的体温，感觉自?己的心也一同冻结了。

    齐沅轻轻应了一声。

    “不准睡。”谢临揽着他的手指再次收紧。

    齐沅的身体因为尚未消散的阵痛还?在微微颤抖，他看?着谢临深邃专注的眼神，蓝宝石般的眼睛在火光下映着自?己清晰的倒影，温柔满溢。

    “只是想看?看?你这种异想天?开的破魇方式能走到哪一步。”

    他看?向齐沅的眼瞳中?幽然显出几分妖冶的蓝，映着摇曳的火光，竟是莫名的柔和，而他此?前自?始自?终把这份悄然滋生的眷恋藏的极好。

    “现在还?有别的原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谢临的嗓子莫名有点哑，尾音很轻，听上去有点暧昧。

    至于为何从?未对齐沅提起——

    谢临自?年少时就?从?事破魇的工作，血腥的场面，或是他人重伤的场景应该都没少看?过, 又怎么会对于吐血这种事这样紧张呢。

    “你想知道？”谢临目光一沉，许多复杂神色自?他脸上一闪而过，而早已是强弩之末的齐沅并没有注意到这份异常。

    在最初那口暗沉发黑的血吐出来之后, 齐沅竟然觉得胸口的滞闷感减轻很多，他看?着指尖染上的暗红痕迹愣神，余光扫过地上那滩血, 在渐起的耳鸣声中?, 恍然听到谢临焦灼的声音。

    “齐沅。”

    他微微一愣，有些失笑, 但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刚要张嘴就?又有一股热顺着喉咙流往上涌。胸口的滞涩感淡去后，胃腹激起的痛楚淹没了他的神志，他不受控制地弯腰，把自?己几乎对折起来，身子顺着冷硬的岩石往下滑, 又狼狈地呕出一口血, 鲜红的颜色淅淅沥沥喷溅在身旁的石块上。

    甚至屡次都任劳任怨地协助自?己破魇。

    其实无他，仅仅是因为他意识到了自?己心中?的情感，便再也无法忽视那份汹涌的悸动。

    谢临的眼中?映着几缕零碎的火光，嗓子略微有点紧绷，磁性的声音在窄小的空间内回荡。

    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灵力形成的火焰在这个阶段帮不到他太多，深夜的雪山温度格外低，连带着手心都冷得有些僵硬，要是不尽早出去，自?己确实很可能这一睡就?在这魇境里?再也醒不来。

    咸腥的味道直往嗓子眼冒。

    只是，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多半撑不到天?亮。齐沅费力掀起睫毛，看?着谢临近在咫尺担忧的脸，忽然想起对方是个血族，也几乎不具备白天行动的能力。

    他听到自?己渐强的心音。

    “齐沅，别睡。”

    维持组队的缘由，其实是最初的那个约定——只要齐沅有关破魇的尝试还?奏效，只要他还?没失败，他会一直给?他机会。

    “谢临，你说说话吧。”他哑着嗓子开口，声音极轻，所幸此?时两人伸出的小空间也近乎万籁俱寂，能够听得清，“我快要睡过去了。”

    等待一个回答。

    完蛋……这次好?像有点压不住了。

    不过等到天?亮，太阳照进雪山，山体表层的积雪会变得蓬松易化，那个时候，谢临应该可以?沿着积雪堆积的方向开辟一条脱身的道路，发觉他们迟迟未归的队友们应该也能重新找过来。

    “别睡。”

    檀香味自?身后传来, 和血腥味混在一起，有人轻轻抚上他的背。很奇怪，他清晰的知道自?己因为痛疼正在无法控制的颤栗, 却隐约觉得背上那只手掌似乎也在发抖。

    齐沅手指不甘心似地在谢临掌中蜷缩了一下。

    他颤抖着肩膀，喉结上下滚动，手握成拳死死抵住嘴巴，想把涌上喉间的热流咽下去，但终究没?忍住，偏头?就吐出一口血。

    谢临的灵力之强是毋庸置疑的，会和自己一同?接受到反馈一点不奇怪，他能及时清醒过来并在千钧一发之际制造出防御空间已经非常不易，自己又怎么会去责怪他。

    应该是错觉吧, 齐沅想。

    不知为什么，在逐渐昏沉的

    然而在这样空无人烟的寂寥山中?，先前的队友都已经被齐沅遣散，雪崩连带着索恩卡山脉半边山体的塌陷，把位于山中?空间的他们掩埋在山石和厚重的雪块之下，他们上方背负的是山峦和常年的积雪的全部重量，不仅他们两人光凭自?己难以?脱身，压根也不可能有人能在这个时候找到他们，把他们救出去。

    虽然隐忍和克制是他的习惯，但他迟迟没有说出口的原因，更多的却是因为心中?的那份不确定。

    又是人类阵营，又是他那个义兄。

    “嗯……”

    这么想着，他正扬起嘴角要冲谢临微笑，告诉他他的反应已经足够迅速，自己甚至还?没?从反馈的副作用里回过神，却忽然被胸口的一阵刺痛激得猛然弯下腰。

    他确认了一下齐沅微弱但还?算平稳的呼吸，薄唇轻启： “但我在想……你会想知道吗？”

    好像先前他兀自?的低语真的起了效果，几分钟后，齐沅逐渐止住颤抖，不再吐血，他完全脱了力，任命似地半靠在谢临怀里?，小口小口的喘息，眼睛都快要睁不开。

    但齐沅喜欢他吗？

    “那你说点什么。”

    够呛。

    谢临喜欢齐沅。

    第082章 幻想乡（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