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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还有?这个。”

    “我们所看到的景象，并不是沈乐臻本人的视角。”

    “沈笑莹不是说过，她弟弟是脑瘤早期，可?以治愈么。”

    他?先把谢临娃娃放在床角，然后从床头?柜后方掏出一套黑色的长裙，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被摆上床的几个布娃娃，扭过身?子去背对?着他?们，扒了齐沅原先的白裙子就给他套上。

    谢临明显也想起了那一闪而过的倒影，眼?睛微微眯起来。

    他?想, 沈笑莹确实在一年前在医院里见到了唇红齿白、健康有活力的沈乐臻，正?如这个在黄昏时分进出卧室和他?们玩游戏的小男孩。

    “她应该一直被蒙在鼓里。”齐沅沉吟，反馈中病床上沈乐臻极差的状态, 或是前几次反馈中屡次提到的“时间不多了”无一不彰显他?是个将死之人的事实。

    最后一段反馈给了齐沅答案。

    “嗯？”

    房顶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震动，他?和谢临不约而同抬了头?，却在瞬间被固定住视线，失去了任何行动力。

    “如果这个魇境本身就是?这样怪异的设定呢？有?这种可能吗？”

    “你是说……”

    谢临伸手在口袋里掏出?一个半透明的小?固体。

    “你记不记得在赤红帝国讨论行动计划的时候, 我问过沈笑莹关于她弟弟沈乐臻的事？”

    “像是?……一颗心。”

    “此?番辛苦寻觅之终点将现，心甘情愿坠落于诸神黄昏。”

    他?抓着齐沅，扭头?从地上捡起已经身首分离的双马尾娃娃，把她丢进垃圾箱。

    前两段反馈中，沈乐臻的视线就一直落在一处。虽然话语间没有对?话感，但通过视线其实也能分辨出他?并不是在自言自语，而是在朝某个人讲话。

    “你……一定……会的，对吗？”

    他?处理了左思琪，走回床边，手摸上自己的心口。“这里…空空的……但是没关系。”他?很低很低地说了一句话，声音里属于小男孩独有的清脆消失不见，变得沙哑，却还是被离他?最近的齐沅敏锐地捕捉，“我应该…在做…对?的事。”

    “你也看到反馈了吗？”

    这其中恐怕包含了不止一个“人”的，不同的执念。

    沙沙电波声嘈杂地响起。

    “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是?虚拟合成的。”

    谢临颔首，示意齐沅继续。

    “我想, 在当初的脑瘤手术过后，在沈笑莹未能和沈乐臻相见的这段时间, 他?恢复的其实并不好。”

    魇境的诞生和维系需要人的灵魂，死者和非生命体是?无法?做到的。但魇境中的沈乐臻如果真的是?他本人，以他的年纪不应具备制造出?如此庞大精密的数字虚拟世界的能力。

    “你的意思是，现在的魇主……”谢临眯起眼?睛，目光一瞬显得有些危险，“沈家?确实在做这方面的研究。据我了解，那个研究需要参与者和实验体长?时间生活在一起，以获得大量数据。没想到他?们竟然舍得让儿子参与进来。”

    正如那个人之前在魇境中擅自做的多次编辑一样。

    在这次反馈结束前夕，齐沅在窗户的倒影上看到自己所在位置的人影。

    这次黄昏，沈乐臻的脸色并不像往常那样轻松，语气中的电流声越来越严重，甚至频频出现卡顿，连肢体动作都显得异常僵硬。

    那是?一个表层比较平直的弧面凝胶固体，比之前的两块稍微大上一些，如果把之前那两瓣小?固体一左一右并排放好的话，新鲜出?炉的第三?块刚好可以完美衔接在左边第一块固体的切面下方。圆弧的部分斜斜向?下，在最下方形成一个尖角。

    问题在于，为什么沈笑莹会说在一年前见到沈乐臻的时候，他?的状态很好呢？

    在念出诗句的时候，沈乐臻的声音由强逐渐转弱，话语间沙沙的电波声越来越明显。

    “约尔！你不是嫁给…图坦卡蒙了…吗，怎么会在琳…的卧室，这样不合…规矩！”沈乐臻把玩偶娃娃齐沅高高举起，凑他?脸上深深吸了一口，疑惑道：“你身?上的…味道变了，约尔。你好像…真正?变成一只…吸血鬼啦！”

    “这样一来，那些黑色小方块、电波声、以及为什么这种数码构建的虚拟世?界会出现在魇境之中就能得到充分的解释了。”齐沅捏了捏手上残缺的心，“只是，如果真正?的沈乐臻已经去世?，为什么这个魇境还能够维持到现在呢？没记错的话，非生命体不具有承载魇境的能力吧？”

    谢临盯着他?手中的那颗心看了一会儿。

    齐沅把手指轻轻托在作为?底部的第三?块固体上。

    到底是?哪一点？哪一点被自己忽略了？

    “……照顾好爸爸妈妈和姐姐，让他们?……开?心。”他干裂的嘴唇起了皮，唇角渗出?星星点点的血迹，两颊凹陷，颧骨突出?，浑浊的眼神映着?黄昏的最后一点光。

    “发现……”齐沅低头?看向手中缺了一角的心。

    齐沅从回忆的漩涡中脱出, 对?上谢临深邃的眼?睛。

    “这是我的最后一句……”沈乐臻木然地抬头?，眼?神望向娃娃的方向，没有聚焦，像是断了电的机械，他?朝齐沅娃娃伸出去的手臂缓缓垂落。

    他鼻子插了氧气管，还是?努力朝齐沅所在视角的方向?笑了一下，空荡荡的病号服被压在白被下，薄得像一张纸。

    但他?并不是真正?的沈乐臻。

    “我真……”

    如此推测，第四块的轮廓应该和它是?一样的，能够接在右边，也?就是?第二块固体下方。

    这种说法?确实是?有?些荒谬了。

    除非，他们?现在身处于一个完全虚构的空间，他的进攻做为?一组数据，被建造这个空间的主人取消了。

    也?许是?第三?块固体在此前已经被折腾的不具有?什么能量，这次反馈他并未感觉到痛苦，眼前很快恢复明朗，一抬眼就看到躺在病床上，憔悴的几乎只?剩一把骨头?的沈乐臻。

    而且，这个魇境里仍然还有?很多未解之谜，比如预言诗中隐藏的信息，比如两次看到的反馈中，沈乐臻带给他那浓浓的违和感。

    谢临注视着?他因为?姿势而微微突起的清瘦脊骨，克制自己想抚摸上去的冲动，“这个世界……抛开?玩偶娃娃和卧室不谈，至少幻想乡，并不是?真实的魇境。”

    说出?话的瞬间，指尖传来一阵凉意，齐沅的眼前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总之，在下个黄昏前，我们最好赶快找到沈笑莹，和她……”

    逐渐暗下去的画面里，齐沅从窗户中看到模糊的倒影，听到他低弱下去的最后几个字。

    “咦？露丝，你明明法力…这么厉害，怎么…死掉了呢？真…可惜。”

    但是在第三次反馈后, 在他?终于意识到存在于三次反馈里共同的违和感来源于何后，他?打消了这样的想法。

法?的世界中该出?现的东西。”其中充斥着?浓浓的科技感，就仿佛……

    “昨晚，我的攻击消失了。”谢临压低声音，显出?几分不悦，“那不是?简单的没有?奏效。”

    “根据沈笑莹所说，两年前，沈乐臻接受了脑瘤手术, 并且在术后显得异常憔悴, 这和刚才最后一次反馈中的样子相差不大，但是方才的反馈中，床头?台历上显示的日期是一年半以前。”

    “在此?之前，我们遗漏了一个致命点。三段反馈的形式很像沈乐臻一人的独白，也因此?，我们忽略了一个问题。”

    起先，齐沅对?这一点的真实性是抱有疑惑的, 也推测过那也许是沈笑莹处于极度悲痛下产生的一些保护自己的幻觉。

    他?眼?中的光亮随着闪烁的暖阳消失又重新出现

    那是另一个小男孩。

    齐沅前脚刚下床，后脚就听见一阵锣鼓喧天?般的轰鸣。

    “理论上是这样。”他?说，“但是这个魇境的实际情况恐怕比我们想的复杂得多。”

    齐沅说着?，不由自主皱了眉。

    皮开肉绽的撕裂痛已经经历太多次，这一次即使是身?体弱些的齐沅都?已经逐渐感到麻木般的平静，两只胖乎乎的大手把他?们紧紧抓出房间。

    第095章 幻想乡（33）

    齐沅接过?来研究了一会儿。

    这样合起来的话……

    窗外?的阳光闪烁了一下。

    而这个人是谁呢？

    谢临闻言，微微点头?：“有什么发现？”

    “前提是?，我们?确实在吃早餐的时候入魇了。这么推测的话，真实的魇境仅仅只?到那个沈乐臻，和他的卧室为?止，也?只?有?每个黄昏的时间，之后，我们?在魇境里被拉入魇主制造的虚拟世界……”

    “那接下来，就到了最为…紧张刺激的…最后一句诗啦！”

    魇境也?是?真实的潜意识空间。在魇境里，他的攻击绝无凭空消失的可能。

    “没想到第三句诗也被你们这样漂亮的破解了！”他?抬起头?，把齐沅也摆到床上，朝坐在床上的9个娃娃露齿一笑，僵硬地拍了拍手，垂下头?补了一句：“我都?…没能…阻止…你们呢。”

    “他?真实的身?体状况，他?自己，包括他?父母应该都?是知道的。”

    “魇境之中的反馈，来源于曾经发生的真实场景在魇境之中的投射，对?吧？”齐沅看向谢临。

    存在于病房里的第二个人，正?是三段反馈里共同的，违和感的来源。

    这三块小固体都?是凝胶状的物质，摸上去带着一点儿软度, 轻飘飘的, 此?刻他?握在手里却觉得格外?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