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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发着楞,脸倏尔被他掰了过去。陆迢望进她的眼睛,像是要做出一个要紧的承诺般,一字字道:

    他还是这样一副居高临下的口气。

    一日不够,一月不够,一年也不够。

    第081章 第 81 章

    秦霁气得眼眶通红,泪还在往下掉。

    梦里,发生过的与没发生过的反反覆覆,不断在挑动他的心绪。所幸无论梦中如何,只要醒过来,就能看到她在身侧。

    他今日在茶馆已经差人先回金陵,为她安排一个新身份,不会有任何漏洞,以后她在他身边,便是名正言顺,没人能挑的出错。

    再回来便到了此时。

    他从不介意强人所难。

    以秦家如今之境况,秦霁如今之境况,陆迢断无可能让这样一个女子进门当宗妇。

    这于陆迢,是无言的宽慰。

    这会儿才知道要脸?这会儿才知道要避讳她?

    “回金陵后,我会纳你为妾。”

    这两个都是新词。

    “过不过来?”

    骗她这件事,的确不光彩。但这段时间过去,也该消气了,他们总是要在一起的。

    但他拥着被子靠近的时候,她仍旧躲去了里侧。

    蜕巾在腰间围好后,他趁其不备,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秦霁冷着脸转过身,“你装什么?我根本就没想看。”

    不假借那些温柔语气和娇嗔情态做添饰,这几天里,她看向他的眼神极为平淡。

    只不过这一次,为的,是他自己的事。

    泛白的水雾带着热气,杳然而上,他眼前的身影纤如柳枝。

    秦霁没想到他能无耻到这样的地步,气愤极了,偏自己还没有还手之力,于是更加生气。

    陆迢抒了口气,说道:“我不会让你继续做我的外室。”

    秦霁一直被他团着,已是手酸腿软。

    只是小姑娘的胳膊又细又嫩,两只一起使劲也推不动这男人分毫。

    陆迢默了会儿,道:“回金陵前这段时间由你考虑,不论你如何去想,结果只能有一个。”

    寻常打铁的铺子里,拿不出这种图样。

    热水没过了胸口,洇洇水汽漫进她眼眸当中,声音不肯露怯。“我要出去——”

    秦霁刚从外室的阴霾中望见一点曙光,转头又被打入更暗的深渊。

    她咬着牙,及时收回了后面混蛋两个字。

    晴蓝掐花绫裙堆落在一双白嫩裸足旁边,掩着朦胧的热雾,像是踏在水上粉嫩嫩一朵菡萏。

    隔日,陆迢出了

    她为何哭的这样伤心,他并非全然不知,那日在街市买傩面也是如此。

    陆迢用了些力握住她挥过来的手腕,才掀开眼皮,便看见了眼泪汪汪的一张小脸。

    他要她。

    可就这样算了,他从没想过。

    昨夜,他思虑了许久,终于明白过来——

    今日这话,并非要征求她的意见。

    他一边抱着她,一边细听她说的都是什么。

    她哭了?

    陆迢拿起她手中的蜕巾,脸上毫无异色,只在往下擦的时候瞥了秦霁一眼。

    手掌陷在她发间,隐隐用着力,浮凸的喉结上下滚动,将小兽般微弱的呜咽给吞了下去。

    “混蛋无耻卑鄙陆迢你恶心!”

    陆迢滚了滚喉结,眸光定定看着她,晦暗深沉。

    她的泪擦不尽,刚从眼角抹完一颗,转瞬又冒出一颗补上去。

    秦霁很快转回头,顺着他目光所落之处,捏紧了自己散开的衣襟。

    为妾,已是她极好的去处。

    秦霁哭的不能自已,甚而开始了抽噎。

    小口咬在她耳廓边上,笑意泛冷,“在骗你呢。”

    良久,他顺从着被她推开,秦霁偏过头,大口喘着气。唇瓣被他亲的微微发肿,面颊也浮起一层彤云,上面一道浅浅的泪痕。

    秦霁一贯的不搭理他,再想下去方才那个小丫鬟定然也是他准备好的。

    她眉心微蹙,仍梗在原地,举着目光不往下落。

    陆迢拨动水面,说话声同时响起,听上去亦带了几分浮浪。

    秦霁稍做思量,取下他搭在木楎上的衣服送了过去。

    他说——会纳她为妾。

    在林中取回插在树上的匕首,那位李知州便有了不寻常的举动。虽不曾明言,但陆迢替他划开马镫上的绳结时,仍是察觉到了他脸上的异样。

    泪珠子不需要任何准备,就这么从眼里掉下来,一滴一滴,几乎要在腮边连成一串。

    上晌陆迢从林中出来,又去了趟茶馆。

    “你弟弟亦可以接回来同我们一起住,我会给他备一个稳妥的身份。”

    她跑了,她知道了真相,她同他成亲,她被害投湖。

    这几日里,秦霁虽未同他说话,但他却常梦见她。

    旁人唤句夫人,她便不高兴起来。

    他才抬起头,脸侧就有一道黑影靠近,拦住秦霁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比给她系腰带还要简单。

    门口的人立时停步,手也从门闩上落了下来。

    秦霁所有动作都停了下来。

    这是她有生以来听过最为恶毒的一句话。

    怎么想都觉可疑。

    脏成这样。

    这阵子秦霁对他一直不理睬,而他有意放着她对自己撒气。

    陆迢把她抱得更紧,重新跨进浴斛,“这就卑鄙了?那你待会儿还能骂什么?”

    折回来并不是因为那把匕首,她只是奇怪,几个月过去,他为何突然提到这个?

    陆迢卡着她的膝窝和后背,娇娇软软的小人儿像个棉球似的,在他怀里被团成了一个小团。

    “衣服。”陆迢毫不觉耻,收回了视线,淡声提醒。

    她这辈子最大的不堪就是给他当了外室,是他先欺负她,也是他把她骗到这里。

    这回连冠冕堂皇的借口都懒得找。

    他的衣服就挂在后边的木楎上,离浴斛只几步路而已。

    秦霁将衣服送了过去,“穿上。”

    他要秦霁一直留在他身边。

    陆迢仍旧靠在浴斛中,瞧着她换上才拿进来的衣服,知道这是要走,并不阻拦。

    “知道。”陆迢淡声应她。

    可她会成了歧意。

    无耻。

    陆迢捧起她的脸,在她眼角啄了一口又一口,轻吻顺着滑落的泪珠渐渐下移,落到她的唇瓣上。

    秦霁闭上眼,不再应声。

    陆迢不要她当外室了。

    哭过一阵后,秦霁变得很是清醒,此刻耳中嗡嗡作响。

    秦霁的发顶只能够到他的颈项,每回站的近了,她抬起眼皮还不够,还得抬起脸才能看清这人。

    一直看着秦霁走到门边,一步便要出门,他才开口。

    若这匕首果真属于秦霁,这样轻巧的一把,她当初用起来为何会如此生疏?便是平日削萝卜皮,在手里也该拿得稳当了。

    一共十二个字,她听得清清楚楚。

    她停下擦嘴的动作,湿润的眸子也清晰起来。

    她若愿意,是锦上添花。她若不愿,也无甚大碍。

    陆迢道:“我只会有你一个妾。”

    他精健的胸腹还往下滴着水,无形的压迫感滴滴坠到了秦霁肩上。

    “陆迢!”

    晚上,秦霁再见到陆迢,不再冷面相对,如之前一般有应有答。

    “你才脏,陆迢。”

    卑鄙,恶心。

    陆迢有自知之明,像温良恭俭那类美德,他一个也没有。

    陆迢悬着的心稳稳当当沉了下去。

    他本意指秦霁的衣服,毕竟那碗汤出自他的手笔。

    自从到了济州,她便没哭过了,这次是第一回掉泪,也是第一回对着他哭的这样惨。

    陆迢视而不见,站起身,出了浴斛。

    陆迢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陆迢褪下她的外裳,手背忽而被烫了这么一下。

    “转过去。”

    她很聪明,不说松开这类无用的话,每一句都在认真骂他。

    如今却用嫌弃的口吻说她脏?

    浴斛里水还是热腾腾的,滚冒着白汽,包裹住了二人。

    陆迢解着她的衣带,声音冷然,“脏成这样,还要去哪儿?”

    甚而含着几分略带嫌恶的凉意。

    秦霁摇了摇头。

    匕首一事,谁也没再提起。

    “还要不要你的匕首?”

    他身量颀长,一站起,两人体形上的差距瞬间便体现出来。

    陆迢尝了她不少冷眼,然而这回却没有,她看着他,微微挑起了黛眉,意在问询。

    她的眼神中满是警惕,陆迢嗤了声,直接从浴桶里站起。

    “我没有那个意思。”他的指尖尚且湿润,拂过她脸颊,水痕代替了泪痕。

    她的眼泪已经止住,这会儿呆愣愣地望着他,“你说什么?”

    今日他用的那把匕首,是秦霁当初刺他那把,薄且锐,柄端还细,带在身上很是趁手。

    秦霁已脱了最外一层裙裳,身上只剩下一件薄绸做的中衣。

    几天里一直漠然待他的人终于炸了毛,脸上愠色难藏。

    他的声音又在秦霁脑中重响了一回。

    “我想再想想。”

    秦霁折过身,问道:“你肯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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