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酒家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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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是想摆脱仙魔大战带来的情绪影响，不成想，看了仙魔大战后，再来看这出贵妃醉酒，菩音的心情更差了，莫名觉得这世间的爱情都是狗屁，心里难受得很。

    更有甚者，突发奇想，将自己做过的梦，不拘美梦还是噩梦，全都摊开来给众魂看。

    有一就有二，那些没什么手艺的魂原本还在发愁，见还能如此操作，也都纷纷跑去菩记铺子注册成为主顾，然后有样学样，将仍停留在记忆中的前世生活或是所见所闻幻化出来。

    神君天降时，菩音胸口的闷痛就有所加剧。当看到他手中挥出万千金丝洞穿女魔头的身体时，菩音已经痛得蹲下了身体。

    这是一片战场，战斗异常激烈的战场，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和残肢断臂，兵器声呼喝声充斥天际。

    连菩音见了，也在心中感叹：“还真是有点纪录片的味道，不，这简直是可视化的人生百态啊！”

    有那和王大郎一般做吃食的，“屏幕”播放着他们行云流水般的厨艺，从食材的挑选、清洗、处理、烹饪，到最后的摆盘上桌，全程配备着他们的细致讲解，令看客们在为他们的高超厨艺叫好的同时，也能学会一些做菜的技巧。

    至于商议了什么，菩音自是不关心的。

    只是这些又与自己有什么干系？

    可现在倒好，越看胸口就越是发闷，浑身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风曦瞧了一眼，笑出了声：“此间酒肆的主人有趣得很。酒还没卖出一坛，自己倒先醉了。”

    此时的酆都城，各街各巷早已变了模样，除了鬼哭狼嚎街，其余街巷都焕然一新。

    说着，手指一点前方，道：“此间铺子倒是人少，阎君和判官大人可愿随我一起去瞧瞧？”

    菩音讶然：“仙君的意思是，店主人生前经历了方才那场大战？仙君也知道这场战争吗？”

    看来多少年前，这个世界上确实发生过仙魔大战。从刚刚的影像上看，如今怕是早已经没有了魔界。风曦对此讳莫如深，也不知其中有什么隐情。

    也有那气性大相互看不惯的，会即兴搭个擂台，如同当日唱贵妃醉酒的三位前辈一般，使出浑身解数比拼一番，孰高孰低交给看客们评判。

    一时之间，各菩记主顾们大展身手，将重复了无数次的手艺极尽完美地展示出来。

    菩音捂着胸口，回味着方才的闷痛感，不禁迷惑了：“方才看到那个神君杀女魔头时就痛得厉害，和那晚做梦梦见那个男人时一样，难道他们真的和我有关系？不能够啊！”

    像是对风曦所说的话表示不服，原本睡得好好的店主人一个咕噜爬出了桌子。

    一抬头，便看见风曦垂首看着她，脸上的淡笑已经敛去，眉头轻皱。

    既是仙君有意，阎王和判官自不会拒绝，就连菩音也很好奇，这家店铺主人究竟是做了什么，竟连一个看客都没有。

    评判标准无一例外，全是看谁获得更多的银圆片。

    如此场景，并不局限于做吃食上，每一个铺子前都在上演。

    风曦脸上依旧挂着淡笑，只是怎么看都不如初见时那般自然。

    他们生前身份不同，贩夫走卒有之，皇亲贵胄亦有之，看来倒是内容丰富，不会令人感到无聊。

    菩音指着那只不辨模样的魂，示意风曦他们看：“店主人好像自己喝多了，睡着了。”

    “确实跌宕起伏。”说着，话音一转，“不过，此非梦境，而是店主人生前的记忆。”

    进门处还专门放置了各不相同的篮子、箩筐、盆碗等容器，用于客人们点赞、投币和收藏。相同的是，这些器具都被菩记掌柜们施了术法，保证功能的同时避免他人伪造。

    “应是如此。”

    “好似店家不在。”菩音的话音刚落，便看见一个灰扑扑的酒瓶从一张桌子底下滚出来，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菩音瞪大了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投影”，不知为什么，她感觉胸口闷得慌，本就握在胸前的手愈发收紧。

    风曦那句“人少”实在是委婉了点。

    就连风曦仙君也说了句“人间自有真情”。雷得菩音嘴角直抽抽，敢情这些仙君们在天庭是没见过真情的，睁眼说瞎话也不带这样的。

    菩音好奇地看过去，只见那片天空已经慢慢渐变成了红色，凭空出现了很多人，打成一团。

    看了这一场残酷的战争，一行人情绪都有点低落。

    却又忍不住不看，那上面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吸引着她，一点点地去看清。

    阎王和判官的表情倒还算正常，可能是在这地府呆久了，让人看不出个悲喜。

    半晌才缓过来，一边感慨这副破魂身竟连打打杀杀都看不得，一边慢慢直起身想继续看下去。

    这一战，双方旗鼓相当，打打停停，直打了半月有余。

    同样是赚钱，可他们的感受已是不同。

    每一间挂有菩记标识牌的铺子或房子前，都挤满了魂。

    风曦的眉头已然舒展，又恢复了一脸淡笑的模样，仿佛没有听出菩音话里的试探意味。

    于是，一行人离开酒肆，朝擂台走去。

    酒肆外原本一片空白的“天空投影”此时也发生了变化。

    “他们今日重新摆擂誓要分个高低，仙君可用手中银圆片，替他们评上一评。”

    直到半个月后的某一天，天降神君，以一人之力扭转战局，将魔兵打得溃不成军，直到将对方的女魔头打得魂飞魄散，才结束了这场仙魔大战。

    众人还以为他是被吵醒了，结果发现他双眼依然紧闭着，手舞足蹈地在空中比划，好似梦见了什么，异常激动。

    连忙摆摆手否认：“并无不适，并无不适。”

    菩音作为地位最低的陪客，也不好深陷在自己的情绪里。

    走近了一瞧，原来是一间酒肆，却不见店主人展示酿酒手艺，也不见其当廊卖酒。

    菩音顿觉好笑，都已经死了，还哪来的身体不适？

    投影中的画面不甚清晰，人物面貌更是看不清楚，菩音只能依稀从衣着和战斗力上猜测他们的身份地位。

    菩音走上前，朝着酒肆的窗口往里看去，酒肆内光线昏暗，除了些酒坛子和桌椅，并没有鬼魂在内。

    流川身为仙君，却毫无仙君的自持身份和古板，早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三两步就淹没在魂群中，连背影都看不见了。

    也不知那女魔头死了之后发生了什么。菩音看看恢复安静的店主人，颇觉遗憾没有看到故事的最后。

    她虽然现在身处冥界，也见识了仙人，可她生前却是实打实地现代凡人，生活在一个毫无鬼神的世界。

    菩音想要开口再询问，却见风曦神色淡淡，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便也有眼力见地住了口。

    原先就有的店铺，门口都挂上了菩记主顾的身份标识牌，店铺都依照菩记规则改了样式，增添了橱窗，用于展示作品，也方便客人观赏手艺。

    《现代社畜上岸地府小鬼差》

    风曦和流川一行人在菩音的引路下，穿行在众鬼魂间，第一次如乡井市民逛市集般逛起了酆都城。

    判官在阎王的眼神示意下想跟上去，一旁依旧面带微笑的风曦却出言将他拦下：“无妨。天庭景致日复一日无聊的很，仙君们无故不得下凡，哪能见到如今这般热闹，随他去吧！”

    一时间，几乎所有在历史上存在过的技能铺满了酆都城的上空。戏曲杂耍、打铁铸剑、量衣制裳、评弹对弈、绘画书法、插花点茶，无所不有。

    于是，她看向风曦，状似无意地感慨：“这店主人生前也不知是什么人，刚刚他展示出来的梦境跟真的似的，叫人看了跌宕起伏，心揪揪啊。”

    街巷上实在是太热闹了，一时半刻根本逛不过来。好在仙君们还有正事要与阎王商议，看完贵妃醉酒后，打发走菩音，便回转森罗殿了。

    反倒是不知什么时候又冒出来的流川仙君看得如痴如醉，不停赞叹：“好一出情深缱绻的戏啊！”

    再向“投影”看去时，那片天空已经恢复了原状，一片空白，想来是店主人的梦境结束了。

    再仔细一看，才发现桌子底下靠墙仰躺着一只魂，睡得正香。

    就像现代商场外面的大型屏幕，也像乡下的露天投影电影，向众魂们播放着各式各样新奇的东西。

    不论是仙界中人还是魔界众人，一律死伤无数，直打得日月失色，山河倾颓，从而引来各种天灾，人间亦是生灵涂炭。

    一番察言观色后，笑着上前，指着街巷前方介绍：“仙君请看，前方就是日前三位唱贵妃醉酒的前辈了。”

    原本习以为常的他们，今日再重复这些动作时不再表情麻木，无动于衷，而是报以极大的热情，重新给这些动作注入了灵魂，期待能得到城民们的认可和投币。

    从衣着兵器上可以分辨出，交战双方应是正邪不两立的天兵天将和妖魔邪魅。看人数，双方都应是倾巢而出决一死战了。

    菩记主顾们都在自家铺子或屋子前施了术法，将自己的技艺或奇思妙想或他人不可能知道的独属于自己生前所在朝代和地方特色的事物一一呈现在空中。

    端详了她片刻，才温声询问：“菩鬼差，可是身体不适？”

    前世的古言剧仙侠剧里通常都有这种战争场面，菩音看了那么多早就不感兴趣，更别提害怕了。

    酒肆前的“天空投影”一片空白，也不知店主人在打什么哑谜。

    “享誉四界的贵妃醉酒，自然是要亲眼瞧瞧的。”

    不过看到                                                阎王和判官也一脸怪异地看着自己，菩音有些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