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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这句话她从7岁就不讲了。

    喻斯礼终于松了口气,身子一翻,瘫在地上。

    喻斯礼摊开手掌,示意黎烛:

    昏暗空荡的甬道内安静下来,黎烛整个人晃晃荡荡还没缓过进来,脑海里充满一双双眼眸,都是一样的灰白,都是一样的漠无表情。

    倘若有成百上千个人在她面前起舞,她也能精准捕捉到他们发丝飘动的轨迹。

    “头痛。”

    她听到了……

    喻斯礼闻言,从背包中拽出一件棉外套,盖在黎烛身上。

    黎烛将视线径直略过黑炮人,像是坐了快速滑梯般拉到最前方。

    “不治,但或许可以快速入眠。”

    这玩意真实存在?

    黎烛是很崩溃,她觉得今天一天实在遭受太多不该她承受的事儿了。

    喻斯礼浑身僵硬迅速坐起,顿了两秒又重新躺下。

    真的是山石么?

    她真的是累了,以至于尖叫声卡在她嗓子眼里,半天都没喊出来。

    “嘶——”黎烛轻呼。

    上万的人一起死亡,那会是什么样的?

    女孩儿伸头缩脑地有些猥琐,她抖着肩膀问身边的人:“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们……”

    “嗯……用比较科学的话讲,你知道维度空间么?”

    黑压压的吟唱在此刻响起。

    “我们有句话,讲‘无上正等正觉’。”

    “反过来讲,就是一维是二维的投影,二维是三维的投影,三维是四维的投影,n减一维是n维的投影,n趋于无穷大,是一切的投影源。”

    “光光,既然是幻觉……那应该都是假的吧?幻境里的东西,不应该都是可以编造的么?”

    “不会吧,还没醒?”

    逼仄的甬道内重新安静下来。

    “幻境?”

    黎烛看着小光头期待而又亮亮的眼睛……好吧。她想,或许对方也是这么想的。

    谁也没有答案,喻斯礼无奈地看着黎烛。

    嗡鸣声震颤,眼前无数的黑袍出现重影,逐渐凝成灰色雾气,视线却又莫名清晰起来。

    枯烂的细枝努力张开双臂拥住她,咆哮变得呜咽,他们垂下头,像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被审判的耶稣。

    霉国总统都不带这么造的好么!

    黎烛:……

    脑袋纷繁杂乱,黎烛一时没有头绪,她正思索间,一双脚直愣愣从她脸上踩过去。

    “比如我的手,你观它,观的只是面。从正视图、侧视图、俯视图,或者从各个角度,你只能看到它的一面。你会觉得它是立体的,无非是光影造成的错觉,这里亮、那里暗,会让你觉得它是一件物品,而不是纸张上的二维平面图。”

    或许是今天经历的一切太让人直击人心,让黎烛的内心罕见的有些疲倦,就连昏暗的空气都觉得温暖且有安全感。

    黎烛被疯狂摇醒,力气之大让她险些以为刚坐了飞行员训练。

    “光……喻斯礼,”

    黎烛此刻还莫名地有心情吐槽。

    还有,认好朋友是这么随便的么?

    “为什么……”

    “清心咒治头痛?”

    黎烛颤动的情绪在对方平和佛气的眼神中渐渐平息下来。

    《人类淘汰,从海上求生开始》

    “不只是身体。”

    说着,喻斯礼犹豫地看向自己的手掌,思考要不要扇几巴掌。

    甬道内温度又下降了,地上起了白霜,黎烛一时分不清是身上更冷,还是心更冷。

    喻斯礼摇头:“还没,还能看见他们就是还在。”

    黎烛从没有听过如此窒息的万人合唱,好像从地狱中爬出的魔鬼,又好像黑暗中投进来的阳光。

    那是一尊青色祭台,看起来很是有些年头,斑驳的时代感缠绕住它,连同它身上扣住的青色圆环都半掉不掉的缀在上面。

    它绝望,又歇斯底里被钉在破败的生命树上。

    怪不得又累头又痛。

    她从没这般渴望有个活生生的人可以与她一路同行。

    她眼睛紧张地盯着对面,整个人迅速摸向喻斯礼方向:“这是哪儿?!”

    “那岂不是说,你现在可能躺在另一个‘喻斯礼’身上?”

    像话么像话么?佛祖听到不会把你逐出佛门?

    种族消亡。

    “我们同样真实,也同样虚假。”

    喻斯礼沉默一下,又开口:“应该是幻境循环,只是不知道这幻境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听到心跳的时候?”

    “你认为你是真的,那梦境、幻觉、前世、来生,都是真的。”

    它与嗡鸣声一同冲进大脑,她像是着了魔似的,跟着吟唱。

    “她们是自愿的……”

    黎烛跟着躺下,悄咪咪的挪挪位置,挨着冒佛光的光头。

    黎烛大惊:“一!一!一!”

    危险好像暂时告一段落,她绷紧的神经有片刻松散。

    她看到了……

    黎烛颤颤巍巍指着对面想问些什么,喻斯礼有气无力地先一步解释:“我也不知道,我只比你早醒十分钟,已经看见他们两回了。放心,他们看不到咱们……”

    “虽然很想赞同你,但它应该是真的。人为织造出的幻境,理应是不会看到另外的我们。”

    “你如果认为梦境、幻觉、前世、来生,都是假的,那你也

    这什么?

    黎烛疑惑,不太明白。

    黎烛头皮都要炸了,特别是看到另一个‘喻斯礼’回过身,冷峻的面容直直盯着他们俩,她简直心脏病都要犯了。

    黎烛这才猛然注意到周遭环境的变换,简直太眼熟了。

    兔死狐悲,不过如此。

    黎烛想到什么,表情有些难绷。

    心脏仿佛被狠狠攥紧,像是被扔进密集暴雨中任由雨水狠狠拍打,钝痛无比。

    愤怒,无与伦比的愤怒,如火龙一般咆哮着冲向天际。

    “高维是可以看到低维生物的。二维观一维,三维观二维,四维观三维。”

    不应该说是踩,对方像是幻影,对黎烛浑然不觉,直接穿影而过。

    ……

    太糟糕了……

    但是……

    超!这怎么可能!

    黎烛抬头与光头对视,她在对方清澈的黑眸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原来精灵的血也是红色的么?她以为会是七彩冰晶琉璃色。

    喻斯礼握住她的手,企图传递给她一些温暖。

    “你可以叫我光光,我师父就这么叫我。我们同生共死一场,已经是好朋友了。”

    喻斯礼连忙扭头:“怎么了?”                                                /p>

    黎烛:……

    系统版面的时间偷偷划过。黎烛才发现从来到这片大陆起,竟已经过了一天一夜。

    “好冷。”

    那两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影,正背对着他们向远处走去。

    “他有多少个二维面?有无数个。你能说哪个面不是它么?因为哪个面都是它。在二维的世界里,他们高度平等。”

    不应该是挫骨扬灰,灰烬久久不愿散去,在漫长岁月里铸就这座山。

    她是想喊光头来着。

    “那我给你念清心咒?”

    喻斯礼垂下眼睑,睫毛像个小蒲扇似的在脸上映出一团黑墨,他半晌没说话,久到黎烛以为他睡着了,才轻轻叹息:“我看到了。”

    喻斯礼半坐起身,给黎烛解释:

    “那在三维的世界里,梦境、幻觉、前世、来生,不过都是平等的的三维投影,他们同样高度平等。”

    一个老人站在上面,将什么东西放置在祭台中央,黎烛始终看不真切。

    黎烛躺在地上望向“天花板”,姑且称作天花板,灰白色山石,灰白色的山石……

    黎烛憋着气,卡了半天才问出口:“他们是幻境,那我们现在走出幻境了么?”

    深红染尽大地,它如少女的红色裙摆,在地上漾开一朵朵红色鲜花。

    黎烛从未幻想过。

    “还记得刚进山时,你问我是不是有人在看着咱们么?”喻斯礼幽幽地看向黎烛:“是的呢,真的有哦~”

    她沉默两秒,开口问道:“你看到了么?”

    像那些精灵一样,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就好像是她们中的一员,被共感,被共生,被吞噬。

    “朱?朱?朱莉?!!朱莉!!!”

    黎烛:……

    或许像烟花一般炸开,绽放漫天血迹;又或许安静的匍匐在原地,悄悄化枯而去……

    那万人祭坛,是在祭什么?地图为什么让她到那里?绿色光点究竟是什么?还有什么她忽视的东西?

    总之不应该是这样的……

    喻斯礼见黎烛似是清醒,立刻举起一根手指连忙问道:“这是几?”

    黎烛婉拒了对方的推荐,她怕自己越念头越痛。

    黎烛等情绪稍稍平复,她开始回想见到的细节。

    这是真鬼么?

    “啊,太累了。”

    “而我们人类有长、有宽、有高,是标准的三维生命。这就是三维观二维。”

    黎烛:……

    她呕了两声,一言难尽地看向光头。

    就是你自己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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