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月：神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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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温柔，她散发出无可逃离的丰饶魅力，因此，人不能小看厄德里俄斯的存在。她尽管这样说，这样做，选择了更柔和的身段，她的微笑本身已宣告了某种不可撼动存在的诞生，而这些表现，柔和而纯洁的美丽，并非厄德里俄斯在这场游戏中可能落败的原因。如果我们称呼它为游戏。

    ——您决定让她住在您的身体里，吸食您的精力，分享您的血肉。您决定温柔地养育她，忽视她的来龙去脉，爱她。用您的手臂铸造这个人间工匠无能为之的温暖的宫殿，像现在的我们一样，她漂浮在这闪烁的云光中。所有的事物都像天生就温柔和蔼，天生就慈爱缠绵般呼吸，持续，存在着，一个接着一个，一生接着一生，永无止境，直到永远……

    她已怀孕八月了。

    ——我们的君主，您要选择成为一个真正的母亲了。

    一切都是因为神选择了这有形的幸福！钟声传荡在建筑内，四处散落的人身倒像是溶为一体般不分彼此，难辨形状了，唯有那斜坐女子的肩背挺直着，供后来者思考。

    “因为我选择了爱。”她说着这让人心醉神迷的话。因为我爱你们！空中接着藤蔓，无声地酿造飞散的酒水，尽管这似乎不是什么善事，但这些年轻女子蜷缩，彼此拥抱，啜泣着，感受□□中闪烁的活力和禁锢。因为她选择了有形的身，有形的爱。她们为此感激涕零，其余人则叹她们目光短浅。

    她的黑发落在这些年轻女子身上；这种柔软的隐蔽，昏沉融化的温暖令众人沉醉，这样的溺爱，轻柔的抚摸，是的，是有害的……她固然可以披上黑衣，离开，但您为什么不呢？蜡烛燃烧，神殿中闪烁着光辉……您为什么不呢？

    也许从最开始……她一直如此决定……第二天，众人在花园宫用晚餐时，她穿着一身白裙出席了。人们说仅仅是这情形便让达米安费雪卸叙下了三分之二的游说和暗示。他无言以对地看着她从阶梯上降落，像看星辰从云中下行。他并不是独一份，从长桌的这一头到另一头，所有人都望着，沉默着，翻涌着。她对此微笑——如此是她选择回到她原本□□，原本心灵，和两者恰如其分的结合中的结果。她不再简洁地谈话，而用那柔软而芳香的话语，谈论停战协议的问题。所有的与会者都对她的模样很惊讶；她如今已是个如此高挑和丰满的年轻女人，她们还以为与之共事的是个内心忧虑的少年，人为此，必须经历那个从与自己同龄人相处时的审视和回到母亲面前的瑟缩（或者轻蔑）间的转变。达弥斯提弗的紫藤开放，那花香中，孕育的香甜溢满庭院。

    神为何还要关照人呢？

    “没有战争，没有死亡，费雪。”厄德里俄斯对哑口无言的达米安费雪说：“我决心让你和所有人一样，享受原先应有的幸福。”

    她轻触着丰满，隆起的腹部。血肉的流动生发脉络，她无言地微笑。

    工坊的头领，这个或许并不比王女小上多少的少女俯身，将头埋在她的怀中。她的胸脯柔软，散发着一阵私密，乳酪似的香气。作为一个和孕育无关的工蜂，她可以百无禁忌地触到那藏胎的坚硬腹部，实际上，还有许多同她一般的年轻女孩轻轻躺倒在厄德里俄斯身边，贪图着这珍贵缺席的母性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