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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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证的。”宋止连忙打断了她，不敢说的太大声，怕菲尼尼听了生气，只能用气音说话。

    这些照片仍然色彩鲜明，却被这座空荡荡的大楼衬托得有些萧条。

    菲尼尼躁郁症发作时攻击对象随机，且有40%的概率是它自己，看来今天菲尼尼的选择也是如此。

    宋止也就不管它，一边看着小舟发给她的资料，一边做起笔记。她有预感，作为助理教练带领这样一只快要倒闭的战队，她要遇到的困难不比带队与超s级星兽对战小多少。

    小舟顿了顿，“这个，我刚才没有提醒你，临空港原则上是不允许放出精神体的——”

    宋止捂着包，尴尬地眨了眨眼，这段时间菲尼尼表现明明还不错，没想到在外人面前依然如此不给面子。

    在军方研究所里，被夸一次，它就要闹一通。

    不知道什么时候，菲尼尼已经扭着屁股钻出了背包，整只鸟趴在玻璃上，歪着头，好奇的打量着圣米尔坎。

    菲尼尼进了房间就四下打量起来，脑袋转过来转过去的。

    既来之则安之，自己需要尽快熟悉战队的战术和选手们的特点，她没忘了叮嘱菲尼尼，“别弄坏了啊。”

    “菲尼尼，别闹。”宋止敏捷地扑过去，从后面一把拎住菲尼尼的后颈。

    小舟越说越小声，这时他们已经走进了挂着“待客室”牌子的办公室里，菲尼尼飞快钻出背包跑到了桌子下面呆着，没过一会儿，又紧张兮兮地探出一颗圆滚滚的大头，转动着观察着四周。

    一路走来，这栋外表光鲜亮丽的大楼里都没有几个人，这会儿要签合同了，却只有领队在场，主教练和老板都不在。

    熟悉的消息提示音响起，宋止记笔记的手顿了一瞬，消息提示从光脑左上角弹出：

    “它很可爱。”小舟淡淡夸奖道。

    要不是宋止有自己的目的，无论如何都要进底比斯光辉，她简直要怀疑自己掉进了什么杀猪盘里了。

    宋止心下暗道一声完蛋，想要伸手把菲尼尼薅进背包里，但是凤凰幼崽拍打着翅膀，已经抢先一步跳开。

    “30层以下是训练区域，餐厅、休息室、模拟舱都在30-40层，队员房间在45层，工作人员房间在44层，大楼内部都是人脸识别，45层以下可以随意走动，再往上就是主教练和老板的休息区。”

    菲尼尼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神色有几分愠怒，扯下来几缕流苏。小舟发现了这一点，和它对视几秒，没有说什么。

    刚刚小舟话里的犹豫都要溢出来了，宋止感到有些疑惑。

    菲尼尼气呼呼瞪了她一眼，手上的力气一点儿没放轻。

    看清楚它手中红白色的流苏旗后，宋止扶了扶额头：“你怎么拿别人旗子啊！”

    宋止无意识的转动着手上的笔，看着小舟的嘴巴一张一合，底比斯光辉是要倒闭了？？？

    ——温顺听话的菲尼尼在包里将翅膀握成拳头，给了宋止肚皮狠狠一击。

    宋止只好捂住袋子，打开光脑调出凤凰幼崽的低杀伤力等级证明，“是情况特殊，我精神受过损伤，精神体无法回收精神内核。但是菲尼尼有证的，很听话，很温顺，保证不会乱来——嘶——”

    菲尼尼踌躇着走上前，轻轻地拍打着它的头部，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说什么？”小舟确实没听清楚。

    ［发件人：霍行戈］

    好在小舟虽然又犹豫了一会儿，但最终没有再多说什么，电梯平稳的向上升去。

    签完这个很大可能是坑的合同，暂时没有工作安排，宋止便带着菲尼尼，在自己的单人房间内安顿下来，也好理清一下思路。

    小舟摸了摸鼻子，没敢再接话。

    在电梯运行的背景音里，她的声音显得格外小。

    它似乎被自己的倒影所吸引，歪着头，用翅膀摸着玻璃。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里只有一张床，宋止看了看已经开始各个角落乱钻的菲尼尼，叹了口气。

    宋止见菲尼尼似乎还处在好奇阶段，没有要搞破坏的打算，便坐回桌前，打开光脑迅速查看着底比斯光辉的比赛资料。

    宋止收回视线，跟着这个名叫小舟的仿生人上了电梯。

    “但你应该也知道，她精神内核受过重伤，坚不坚持得了很难说。”小舟眨眨眼，小声补充道，“这一点是第三联赛所有人都知道的，我没有隐瞒的意思。”

    宋止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舟心虚地看着宋止。

    “目前是休赛期，离新赛季还有一个月，成员们顺利的话会在半个月之内回来。”

    ［是否点开？］

    电梯运行一小会儿之后，眼前突然大亮，原来是高层的电梯壁被替换成了透明的玻璃，窗外的风景一览无余。

    她提笔在上面签了字。

    宋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它重新塞回背包，捂着摇晃的背包，与小舟尴尬的相视一笑。

    房间不大，比她在研究所住的病房还小了不少，屋内几乎没什么陈设，但对习惯了叹息之墙四伏的危机的她来说，已经足够舒适和宁静了。

    见宋止在合同上签完字，录入自己的虹膜信息之后，小舟松了口气。

    为了缓解尴尬，小舟随即给宋止介绍起俱乐部大楼来，她详细介绍了大楼的各个区域和设施，还提到了人脸识别系统和不同楼层的权限设置。

    小舟拿出来一份文件，示意宋止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在上面签字就可以成为俱乐部的助理教练了。

    这是一栋数百米高，几千米宽的椭圆形建筑，看起来异常壮观。它有些像旧文明时代的体育场，但规模却有好几十个旧场馆那样大。

    菲尼尼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听见身后传来“砰”得一声，宋止和菲尼尼都被吓了一跳。

    这会儿正是临空港一天中阳光最好的时候，金色阳光洒在金属环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给整个竞技场增添了几分神秘和庄严。

    “叮叮当——”

    下一秒，它抬起头来，却并没有攻击旁边的小舟，而是又把脑袋转向电梯的玻璃壁，盯着上面自己毛茸茸的倒影，一下一下，开始撞击玻璃。

    竞技场的顶部，有一圈像一个花篮提手一样的金属环，若是恰逢这里有庆典或者比赛的日子，这里晚间会放出一轮又一轮的璀璨烟花，在阿尔德拉浅紫色的月光下熠熠生辉。

    还是说还有更多的“惊喜”要等她自己发现？

    小舟语速突然极快，说出这一连串震惊的消息时，语气中似乎不带一丝感情，似乎期望这样的话给宋止带来的震撼会小一些，宋止连打断她的机会都没找到。

    宋止心里觉得奇怪，不过她仔细浏览合同之后，却发现这份合同除了工资确实不高之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宋止走上前去，抓住菲尼尼的屁股，像是拔萝卜一样把它拔了出来。

    小舟有些无措地摸着左手手腕，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打算。

    “其实俱乐部老板已经失联半年了，资金流早就断了。你也知道上赛季成绩很差，中型机甲汪亦森已经转会走了，他的违约金勉强还够我们撑一会儿。替补谭易也闹着要解约，但是目前还没有合适的俱乐部想要签他。”

    菲尼尼现在正钻到桌子上面，屁股高高撅起来，正试图将什么东西塞到桌缝里。

    时间像在这里停滞了一般。

    小舟继续不带喘气地说：“还有轻型机甲选手江财远，俱乐部的粉丝对他的不满愈发强烈了，主教练乔纳森一直想把江财远卖了，但以他现在的状态和脾气，赔钱都卖不出去。”

    宋止不禁感叹，曾经辉煌的底比斯光辉战队，如今竟然沦落到了这般地步。

    宋止垂眸，产生了一种，圣米尔坎竞技场，已经在底比斯大陆存在守护了几千年的错觉。

    凤凰幼崽不爱洗澡，她是绝对不可能和它睡一张床的。

    隔着一层钢化玻璃，宋止第一次近距离打量着底比斯光辉俱乐部的主场——圣米尔坎竞技场。

    “更何况，我们极大可能面临凑不齐首发队员的情况，好消息是，出于对俱乐部的感情，本来上赛季已经决定退役的队长唐颂应该还会再坚持一个赛季。”

    小舟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出真相。但最终，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接话，示意宋止先在合同上签字。

    “不顺利的话呢？”

    菲尼尼不喜欢别人夸它可爱，它认为，自己作为超s级精神体，自然是威猛无比，和可爱一词毫不沾边。

    她似乎如释重负，抬头对宋止说；“既然你已经是俱乐部的助教了，有些事情还是早点告诉你为好。”

    桌子的抽屉里似乎夹着一面队旗，菲尼尼谨慎地伸出翅膀，一下一下地拨着上面的红白相见的流苏。

    被激怒的凤凰幼崽垂着脑袋，从喉咙深处发出咕噜噜的威胁声。

    “我们的机甲坪在顶层，俱乐部所有的机甲都在那里，维修室也在顶层。”

    宋止越过凤凰幼崽向后看去，原来在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跟菲尼尼差不多高的机器人，刚才的声音就是它发出来的。

    圣米尔坎竞技场安静伫立在临空港的郊区，它就像一座巨大的堡垒，守护着每一个底比斯光辉的孩子的荣耀与梦想。

    凤凰幼崽把背包拉开一个口子，好奇地向外打量，头顶那撮红色的毛一跳一跳的。

    “总之，情况不是很乐观，你要有心理准备。”

    宋止：“说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