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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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夜七星-长庚

    “这是我上一次帮你的代价。”

    那天之后，菲尼克斯彻底陷入了一种暴走状态，拒绝进行最终评级不说，每天宋止做精神力测试的时候，就会独自一鸟跳出窗外，抓住一切会动的东西狠揍一通。

    “乔西姐，你知道的，我和菲尼克斯现在关系有些紧张，如果还有谁能帮我劝劝它，好好做测评，那真的帮大忙了。”

    而长庚星与不死鸟，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罗尼——37岁，新闻行业从业者，有可能是想混进来的记者；

    但乔西并没有点破这一点，只是静静地目送宋止走入人群里，飞船载着宋止，向着无垠的宇宙深处驶去。

    可事实证明，即使是幼崽，当它处在叛逆期的时候，释放出来的力量也是无穷无尽的。

    那人小声嘀咕着，语气中带着几分犹豫，“这三个人都没什么相关的经验，任全——41岁，普通人拳击教练；

    因为七人的机甲都是出自机甲大师姬文央之手的星宿系列，他们又被联邦民众叫做‘极夜七星’。

    他偏过脸，冲着角落吼道：“你，把应聘助教的里面，最水的简历筛出来。”

    嘴贫是要付出代价的，第二天一早，宋止准备抓着菲尼尼再做一次评级时，她亲爱的主治医生表示，既然不相信他们的劳什子评级，那伴生兽评级的时候自然也就不需要他们提供帮助了。

    菲尼克斯白了她一眼。

    “姜正严他妈的就是个傻逼！”

    当飞船消失在乔西视线中时，光脑震动了一下。

    一个月后，德通星跃迁点渡口。

    从今天起，除了军方研究所的人，全联邦知道她身份的人，不会超过十个。

    乔西看向刚刚被传到自己光脑中的，抚恤金捐赠申请。

    没关系，菲尼克斯是我的伴生兽，我对它有绝对的武力压制。

    略微有些肥胖的中年男人坐在桌前，愤愤地盯着窗外。

    ...

    菲尼克斯被她摁在腿上，跑得也有些累了，正在大口喘气。宋止伸手抓了一把正在气头上的凤凰幼崽，被它一翅膀呼了回来，也不恼，语重心长的说，“不气了啊，我跟你保证，阿尔德拉星比这里好玩多了。”

    她好像发现了资料的错误，连连道歉，“啊抱歉教练，这人是应聘维修师的，不是助理教练——”

    乔西转而看向第二个名字，姜正严。

    宋止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转过头，笑着看向乔西。

    “砰砰砰——”

    她笑了笑，掏出光脑，在上面操作了几下，把‘菲尼克斯’改成了‘菲尼尼’。

    “没事。”宋止早有准备，“这就是个草稿版，本来就是给你撕着玩的。”

    宋止只能这么麻痹自己。

    上面显示着，宋止申请把自己所有的抚恤金和在军队期间的遗留机甲材料都捐出去，受益人一栏是她队友们仅剩的两个家属。

    这个渡口是军方专用的，此时只停着一艘椭圆的巨型飞船，上百个窗口在星空下闪烁着微弱的蓝光。

    若是抓不到会动的东西，它就自己拿大脑门撞墙泄愤。

    但朝夕相处这么久，乔西已经熟悉了宋止的套路，不会轻易被她这幅谦逊又诚恳样子唬住了。

    乔西看着眼前的极夜军队长，看着她那头标志性的红发里夹杂的黄色羽毛，幻灭地叹了一口气。

    她皱起了眉头，这不是底比斯光辉那个失踪的老板？

    她看了看外面空荡荡的校场，叹了口气。

    她年轻的助手不知道这个名字，乔西却很熟悉。

    活在传闻中的极夜军前队长，有一双璀璨得让人心惊的眼睛。

    乔西没有说话，作为常年研究精神体的军医，同时还是第三星系军衔第三高的军官，她知道的比这位天真的年轻人要多很多。

    没有人愿意惹一只冒火的凤凰幼崽。

    ...

    有那么一个瞬间，乔西有些愣神。

    凤凰幼崽没再有动作。

    宋止挥手告别了乔西，带着自己仅存的行李——一条项链、一个装着报废机甲的戒指、一兜子凤凰幼崽，登上了四层楼高的星际飞船。

    乔西沉默了。

    但宋止倒是完全不在意自己此刻的形象，开心的打量着手中的良民证。不是她有亲妈滤镜，上面菲尼克斯毛茸茸大头真的俊俏极了。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良久，他冷笑一声，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在一堆皱纹里，几乎看不见了。

    乔西没再搭理她，转身走了。

    像是还觉得不够解气似的，菲尼克斯伸出毛茸茸的脑袋，在面前的《精神类伴生兽低杀伤力等级证明》上啄出一个大洞，刚好把它的头像和名字啄掉了。

    宋止付出了被薅掉两大把头发的代价，终于把菲尼尼塞在了背包里，除此之外，她所有的行李就只有一条容积不大的储物项链。

    菲尼尼本来对自己被限制了自由这件事很不满，但是听着飞船两侧发动机的轰鸣声，它嗖地朝背包更深处钻去。

    宋止需要自己去外面的操场里抓小凤凰。

    乔西深深叹了一口，历代极夜军先锋小队成员，从来没有在役活过三十岁的。

    她‘啪’地一声将手中面板放下，三两下挽起袖子，上面还残留着被菲尼克斯啄出来的红印，躺过医疗仓之后还有淡淡的印子。

    听了这话，菲尼尼在兜里给了她一脚。

    机械的广播声响起：“前往阿尔德拉星的飞船将在半小时后起飞，请各位旅客有序登机……”

    姜正严？

    宋止抱歉地笑了笑，若无其事的转过脑袋，嘴上却没停。

    “抱歉抱歉，无意冒犯，但是我就说你们那个劳什子评级有黑幕吧......菲尼克斯这不是挺厉害的？怎么就给评个C-了？”

    她在乔西医生的陪同下，背着菲尼尼，等候着驶向阿尔德拉星的飞船。

    即使它的杀伤力等级为C-。

    那里有一座庞然大物，大约有几百米高，像是一艘巨大的宇宙飞船，充满压迫感地倒扣在这片大陆上。

    它竟然真的吃这一套。

    这就是整个军方研究所西半侧，只剩下菲尼克斯撞墙声的原因。

    宋止签了很多份保密文件，她想，她会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过普通的一生。

    “可她也没有执教经验啊，就是个维修师啊，怎么能当助教呢——”

    “——那就她了。”乔纳森摆摆手，肥胖的男人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像是一条阴森的毒蛇，盯着宋止的照片。

    菲尼克斯的病情严重，宋止其实未必就比它好多少。

    宋止身后，乔西年轻的助手，迷茫的看着那抹高挑的红发背影消失在视线内，疑惑的问：“作为曾经的天之骄子来说，骤然失去一切，变成一个普通人，她是不是表现得太轻松了些？”

    当她笑起来看向你时，眼底流转的光芒，带着一种让人不自觉想要信服的力量。

    在很多战争后遗症的案例中，精神体的下意识反应，其实才是主人最真实的心理活动。

    她抬起平板，露出背后被啄碎的金属外壳，“这是上上一次被菲尼克斯啄的。”

    在绕着校场跑了十圈、手臂上新增二十几条红痕之后，宋止终于顶着一头鸡毛，拿到了她想要的良民证。

    他瞪了瞪眼睛，目光中透露出几分阴险和狡诈。

    只是现在，五人沉眠深渊，宋止成了废人，而当时因为有其他任务错过深渊决战的霍行戈，却是被各方势力争相招揽的对象。

    宋止——22岁，联邦边境军机甲维修员，因伤无法再检修军用机甲……等等...”

    宋止淡淡的笑了，“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上我呢，我现在连机甲都开不了，就是一个普通人。”

    宋止弯腰，隔着背包摸了摸，“我没说你哦，谁都知道菲尼尼是最强大的小鸟……”

    第一个名字，霍行戈。

    这些背负着联邦希望前行的人，在世人眼中留下最深的，也不过就是一串代号。

    乔西为难的看着她：“你真的要去底比斯光辉做维修师？我听说过他们，这些年在第三星系的联赛都排不上名，这会不会……太屈才了些。”

    然后，宋止又非常有先见之明地收起了光脑，因为下一秒，菲尼克斯——现在应该叫菲尼尼——的小尖嘴就啄向了光脑里它自己的大头贴。

    还伸出来一只翅膀，探来探去半天，摸索到拉链接口，自己把拉链拽得更紧了一些。

    由宋止带领的小队七人，是联邦历史上第一支全员S+的极夜军先锋队。

    角落里一个人影唯唯诺诺地动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光脑翻转一下，候选人的资料就清晰地隐射了在落地窗上。

    她其实也很想知道，失去了翅膀的不死鸟，要如何，才能振翅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