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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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觉少睡会儿不打紧，等晚上补回来就行了。”吴跃笑着说。

    到达纺织厂，大门外已经站了许多人。

    厨房里堆着几捆柴火，码的整整齐齐，当然不是原主的功劳，是他爹他弟送来的。不过林巧素习惯使炉子，柴火便一直堆放在这里，倒是方便了吴跃。

    吴跃没经验，根本没想到这个。

    吴跃也不知道，只能留给以后去印证。

    “这个字念红，红军的红。”

    吴跃受不了他在屋里解决人生大事，只能任命的起床把他抱出大门，也没去公厕，要不然他今晚就别想睡了。

    “徐哥，没事儿吧？”

    纺织厂女工多，这一抬头都是娘子军。

    三碗粥，两个花卷，一个鸡蛋，这是爷仨儿今天的早餐。

    “我滴个乖乖，真不愧是上高中的高材生，懂得可真多呀！”妇女感叹道。

    群体杂居就是这样，起晚就不赶趟，不耐烦等那你就早起。

    吴跃推开值班室门看情况，却是徐志高端的一盆水掉在了地上。

    当然也有人反其道选择晚起，等大家都用完了他再去。此时，七号院北面三间屋就紧关着门，任凭院子里霹雳乓啷，依旧安静如斯。

    中午，一般都没有事儿。

    计划经济下，国营企业职工一般是八个小时工时，上午下午各四个点，八点上班，是六点半下班。只有在纺织厂接了大单或者上级纺织厂有要求，需要赶生产，全体职工才会加班加点。

    “这个字念大，是不吴老四？”还有人自来熟，指着吴跃写下来的“大”字问道。

    “不只是长得像，意思也相近，红的另外一个读音是gong，在旧时代女红这个词，指的就是妇女所做的缝纫、刺绣、纺织一类的劳动或者由此产生的产品。现在，咱们纺织厂不就是干这些活儿的？”吴跃笑着说道。

    徐志高也已经到了，正站在值班室门口和大家说话，看到吴跃过来，交谈戛然而止。

    “吃吧，吃吧，”吴跃把花卷也各分一半，再不吃中午就吃不上了。准确的来说，在他下次发工资之前，也就是十天后，他们爷儿仨都得苦着来了。

    通过昨天的相处，他发现大宝有点儿洁癖。虽然和吴小宝一个盆洗澡，一个碗吃饭，他都能接受，但说不上喜欢，他也不说，只是在吴小宝闯过去的时候，小眉头会下意识皱起来。

    给俩崽子洗了脸，安排他们坐在方桌前，吴跃便去盛粥。

    门卫比其他工人早上班半小时，也就是说七点半他得到值班室，吴跃估摸着时间出门的时候，院里已经安静下来了。

    □□年，即使是县城的正式职工，文盲率也在一个很高的数值，别说是高中毕业，初中毕业生都难得以见。

    不是吴跃睡眠质量好，他太累了，这具身体原本就不健康，走几百米就气喘吁吁。昨天他为了逮两个小家伙，光是跑就好几里地。

    一上午相安无事，中午吴跃和徐志高轮流去食堂吃饭，吴跃值中班。

    “我总不能把你们扔家里，要是被偷走了咋办？”吴跃给他们穿上衣裳，拍拍胳膊让他们自己穿鞋，“到时候回家看不见我大宝小宝，爸爸都不知道找谁哭去。”

    徐志高和吴跃跟值夜班的两个兄弟交接工作。

    不过吴跃不想深究，原主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是八卦的中心。不管走到哪儿都有人指着他窃窃私语，他无力改变现状，只能说服自己习惯就好。

    吴跃只是笑笑。

    吴跃只是笑笑，原主的高中毕业文凭全是混出来的，全赖他大哥和学校校长是过命交情。至于他也没正经进过大学校门，总之都当不得高材生的说法就是了。

    渐渐地吴跃就有些百无聊赖，话说这份工作还真是闲到发慌。

    “吴兄弟，我有个事儿跟你商量，你看你跟着俩孩子也不方便，要不以后中午都我值班儿？咱们中午换个

    走进值班室一看钟表，七点二十。

    对于很多经历过困苦的人来说，能够吃饱饭就已经是一种幸福。

    纺织厂家属院原本配备厕所就少，后来私搭乱建，很不得能把院子棚的不见天日。院里要是保留厕所，那味道儿可就没法说了，同时也不好清理。

    要是冬天，没准还会冻僵。

    饭后，吴跃回了趟家，按说这个点儿家属院都有人，让俩宝在家里午觉没啥，但吴跃着实不放心吴小宝，这孩子忒鬼调。

    第二天早上，天才蒙蒙亮，纺织厂家属院就热闹起来了。

    于是就择片建起了公共厕所，一般一个管区共同使用一个，七号院就和对面胡同的六号院共用。距离虽然不远，但是大晚上出去一趟，回来睡意全没了。

    实话实说，两个孩子被养的很好，除了吴小宝过于顽皮，当然这是孩子的天性，无可指摘。其他都方面都没话说，俩都不是娇气崽儿，就算没睡饱，被喊醒也不发脾气。

    纺织厂没有夜班，不过保安科有夜班执勤，这是为了保证纺织厂财产安全，一般都是退伍老兵当值，他们经验老到身手好，又是受人尊敬的人民子弟兵。

    吴跃抬头，认出说话的是六号院儿的老李，都说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和他媳妇一样，这是个大嘴巴。

    1964年，困难时期才过去两年，很多地方都处在恢复期，所以就算是工人，也不能顿顿白面条、白面馍馍，都是夹着杂面、红薯干、高粱面吃。

    “呦，这么小就开始学认字儿了？”

    吴跃是被一脚踹醒的，他睁开眼，就看到白嫩嫩一直小脚丫，无奈给他拨开，又把脑袋抵在自己腰腹的吴大宝挪开，小心翼翼起床。

    他索性拿上一床薄被，准备让俩孩子搁值班室睡午觉。

    等吴小宝解决完，吴跃用铁锹埋上，免得谁的鞋遭殃，这才抱着吴小宝回屋。

    整个七号院，只有一家双职工，住在东屋，不过他们的压力也不小，上头三位老人，下头四个孩子，乡下没人帮衬，城里更不用说。

    然后就一直睡到现在。

    类似昨天那个心电感应的说法，吴跃后来想了想，大宝可能不是没听懂他的意思，只是因为自己也想去玩，便在他话里找了个漏洞。

    大宝不一样，你和他说明情况，他只要答应一般都会做到。

    胡同口的公厕排起了长队，院里的水龙头前也聚满了等着接水的人。早晚用水高峰期，大家都是赶早起床，要不然光是排队就得等好长时间。

    吴跃领着俩崽出门的时候，正看到他家大闺女在自来水管旁边洗衣裳，那两大盆看吴跃都心惊。

    虽说时代变迁，人事物都会变样，但是太阳不会。

    再加上昨晚他休息也不好，先是大宝喊醒他要嘘嘘，吴跃这才想起来他没把尿盆拿进屋。

    吴跃以前听经过这个时代的老人说，说是八点上班，其实大部分人都是早早就到厂，为了多干点活，甚至爬墙进厂。

    鸡蛋被吴跃竖着切成两半，俩宝一人一半，花卷是昨天买肉包的时候顺手买的，热一热，暄乎的很。

    “可不就是。”吴跃写下纺织，在把纸倒过去，“这两个字就是纺织。”

    虽然吴小宝是先到的，但吴跃还是先给大宝收拾。

    “爸爸，你今天还要带我们去上班啊？”吴小宝含糊问道。

    她笑称那时候的人都有点儿傻，吴跃当时只觉得对方说的夸张，但是现在他亲眼看到了。

    呃，大家这也太积极了吧。

    吴跃洗了把脸，接着就去做饭，还是烧柴锅。

    一个四岁的孩子。

    所以家属院几乎家家户户都备有尿盆，尤其家里有娃的，更是必不可少。

    七点半，纺织厂开大门。

    首先这说话音量就远超他人，这不还没等吴跃回答，就有爱凑热闹的凑到值班室看。

    今天也是睁眼，就爬起来了。

    早上喝米粥，吃鸡蛋。

    吴小宝则是怎么都好，根本不会注意这些细节。所以当吴跃调整顺序，他也不觉得不对，反而大宝立刻就发现了，惊讶的看着爸爸。

    家里没有手表，吴跃只能大概估摸时间。

    两张椅子靠墙，铺上薄被，一人睡一头，吴跃在旁边当着，免得他们摔地上。

    “是。”

    “哇，白馍馍！”吴小宝十分惊喜。

    趁着等锅开，吴跃去喊崽子们起床。

    “那后边儿这个字儿念啥？长得跟咱纺织厂有点儿像。”

    “长得还真有点儿像。”

    “可不是，你们可是我最重要的宝儿。”吴跃把浸湿的毛巾拧干水给俩孩子擦脸。

    吴跃沉默，他拿出从家里带来的纸笔，准备教两个孩子写字。

    七号院墙外载着一排树，不太粗，就当给他施肥了。

    外面“哎呦”的一声，把吴跃吓了一跳，两个孩子也揉着眼坐了起来。

    这可能吗？

    “那东方红太阳升，也是这个红不？”

    当然，除了大宝的意愿之外，吴跃这样做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要是先把吴小宝收拾好，他能立刻给你表演一个撒手没。

    “没事儿，没事儿，”徐志高拾起铁盆走进值班室，“哎呀，是我吵醒了俩孩子吧。”

    所以虽然是双职工，日子仍然过得紧巴巴，在整个七号院都没甚存在感。

    把大娃抱到院里小解，再回屋，吴跃把尿盆拿进了屋。躺下继续睡，刚要进入深度睡眠，吴小宝就嘟囔着他要拉臭。

    吴跃原本也没有多想，这下子倒让他狐疑了，他们刚刚莫不是在说他？

    “呀，爸爸，我们对你这么重要呀。”吴小宝亦步亦趋的跟着吴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