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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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春花站稳，先整了整衣裳头发，紧接就开始对吴跃发难，“你这个不要脸的混球，我家巧素跟了你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当初上我家提亲，你是咋承诺我的？说话当放屁，这才几年就忘到腚后头去了。”

    这个“又”就很有灵性。

    真要上升到和当事人对质的层面，事情可就不好收场了。要是证人能拿出证明还好，要是证明不了呢？

    称呼是荷县这边的习俗，男女结婚后，女方改口公婆叫“爹”“娘”，男方很少改口，一般都是“大爷”“大娘”的叫着。

    “管奶奶，我爸没事儿，就是我姥娘担心我妈再嫁不出去，今天专门把我和我哥送给我爸。”吴小宝抢答道。

    不过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俩孩子比他适应得都好，显然已经不是第一回围观姥娘吵架，至于对面站着谁，他们关心不多。

    “你们又站在这儿干啥呢？”大门口有人问道。

    索性便直接承认下来，他抬头看向赵春花，“大娘，早上我和巧素把话说的很清楚了，只要她把大宝小宝送来，我就在离婚书上签字。”

    吴大宝随即便站好，倒是吴小宝大概觉得好玩，继续扯着吴跃的胳膊打提溜。

    吴跃觉得现在把这俩崽儿扔进孤儿院肯定毫不违和，或许人家比他俩还耐干净些也说不定。眼瞅着吴小宝又吸溜鼻涕，他张嘴想说点什么，然后就被大力推了个踉跄。

    更别说这类事公说婆理，实在很难掰扯清楚。

    邻里之间谁家有个矛盾，平常收个水费啥的，都是由大院管事出面。

    他这话一出，可让家属院众人大吃惊喽，吴跃林巧素离婚了？

    吴跃动作突然，都转边了俩崽儿才反应过来。

    “当初，我们家没嫌你个街溜子，四肢不勤，你倒好，到纺织厂看个大门，就瞧不上巧素了。”赵春花越说越大声，“觉得我们配不上你，好赖你去攀个高枝儿，这不是村姑就是寡妇，弄得我闺女都跟着抬不起头。”

    吴跃这话既是说给赵春花听的，也是说给家属院所有人听的。

    等吴跃在皱巴巴的离婚协议上签好字，赵春花当即就接了过去，“这

    他太理直气壮了，那模样让在场很多人都产生了狐疑，吴老四也许真没做过那些事？

    吴跃现在做的就是把原主不合时宜的想法，以及在想法驱动下做的那些不该做的事情，全都变成没发生过。

    吴跃很不习惯被如此热切的关注，尤其还是这样的场合，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小丑。

    “想往我吴跃身上泼脏水可得能承受后果，今天要是拿不出证据，往后要是再让我听见谁在我背后说那些个有的没的，可别怪我不客气。”

    为此，家属院内部自发选举了管事人。

    吴跃不管原主是啥心思又做过什么，但双方没捅破窗户纸那就是没事儿，现在就算当事人站在他面前，他也一概不会承认的。

    人群当即就让出一条道，管婶走进来，看到吴跃和赵春花相对而站，当即皱眉：“吴老四，你家又有事儿？”

    俩孩儿瞧着有点邋遢，衣裳门襟油脏脏的，胳膊肘缝的补丁还翘起了边儿，随着动作能看到用崽子的白嫩小胳膊。

    他们反正也不是老李媳妇那个碎嘴子，就纯看热闹。

    直到吴跃一家搬来了，之后她的生活可就热闹了，三天两头就是到七号院。

    七号院选出来的就是眼前的管婶，她是纺织厂老职工了，去年因病退了下来，本来还担心不适应闲着，发挥余热的活儿立刻就找上门来了。

    他说这话当然也不是还对林巧素存在幻想，他只是想让大宝小宝知道，他们不是妈妈的累赘，事实上爸爸妈妈都想照顾他们。

    吴跃面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闹腾，突然抬起手拉开门。

    其他院耳朵尖的也不少，撒开腿跑过来看热闹。平常他们兴许还会顾及吴跃，生怕他再现掀桌的壮举，但是现在人多，吴老四就算想追究，他追究的过来吗？

    相比照片，眼前俩小孩明显长大长高了一些。就是整体形象，额，和他想的，以及记忆里的有亿点点差距。

    赵春花当然不会承认，只是嚷嚷着：“你们两个都要离婚了，这是老吴家孩子，难道不该你养？”

    流言蜚语，伤人于无形，作风问题在这个时代又很敏感。

    事没做好还惹一身腥，应该没有人想陷入这样的处境。

    对面，赵春花还在自顾自话：“说的好听，真要做到才行，我警告你，你休想借俩孩子绑她一辈子。她跟你过得辛苦，你行行好，放她过几天安静日子。”

    要说吴跃对他家俩宝的初印象，那可真是一言难尽。

    吴跃却皱眉，他看了眼无知无觉还冲管婶傻笑的吴小宝，肯定他根本不知道这话到底意味着什么。倒是旁边的大宝，从弟弟喊出这句话，他就紧抿着唇，小脸上表情都快碎了。

    吴跃却皱眉，要不是俩孩子躲得快，赵春花就创到他们了。

    说着说着，赵春花嚎哭起来，然后耍横一样把脑袋伸到吴跃跟前，“有能耐你就试试，你敢动我一下，今天我非得叫你们厂领导出面给我个说法。”

    虽然没有工资，逢年过节那点补贴根本不够看，管婶却干的挺乐呵。

    这样想着，吴跃突然往前迈了一步，彻底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大娘，你误会了，我不会对你动手。反倒是您一直在诋毁我，张嘴闭嘴说我和人纠缠不清，请问谁看到了？看到就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胡乱说可就是造谣。”

    大宝低着头没有反应。

    吴跃想了想，谎言可能得一时平静，于长久却无益处。

    赵春花当然拉不来人。

    既然对方完全没有和平对话的意思，他也就不惯着了。不过这个动作却让赵春花误以为吴跃真敢动手，吓得赶紧往后退了几步，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得不说，吴跃板脸，看着还挺唬人的。

    吴跃也不是编瞎话，别管林巧素和李新军到底是怎么回事，起码现在，她想要孩子的心情很强烈，吴跃能感受的出来。

    赵春花心生胆怯，不过还是强忍着，“你，你别逞能，有人都亲眼看见你跟那个谁拉拉扯扯……人家跟你无冤无仇，总不至于陷害你。”

    只是他没想到最快反应过来的不是吴小宝，而是大宝，“咻”一下就把自己和弟弟拉出了危险圈。

    她是个热心肠子，谁家有事儿都愿意帮两把，多半年下来她管区的两个院子在家属院样样都能排上位。

    袖头蹭鼻涕泡的脏污黝黑发亮，小爪子也不知道上哪淘金去了，一整个黑乎乎的。

    离婚已经不可避免，吴跃现在只希望能把这件事对两个孩子的伤害降到最低。

    “不管怎么说，他们是我和巧素的孩子，这点永远都不会变。将来虽然是我照顾孩子，如果巧素有心想来看望，我亦不会拦着。”

    他试图阻止赵春花，奈何对方话太密，他根本插不进去，后面索性不再试图插话。期间吴跃看向俩孩子，担心他们被吓着。

    但是，不管怎么说，原主那些破事还是少叫孩子听着，不然败坏的可是他的名声。

    纺织厂家属院住了上千人，日常相处难免有摩擦，纺织厂工会协调职工生活工作各方面问题，但是家属院不只有职工，他们日常事儿也不老少。

    “我知道你这趟是背着巧素过来的，要是她知道肯定不会同意你送孩子过来。”吴跃说的直白，眼神扫过大宝，小家伙耳朵都立起来了。

    “该，当然该。”吴跃想都不想的回答，他上前两步把孩子提溜到自己身边，“就该我养他们。”

    她的样子实在滑稽，围观人群当即哈哈大笑。

    吴跃感觉手指一紧，低头一看原来是被大宝抓住了。他慢慢抽出手指，轻轻拍拍对方的小脑袋，“没事儿，爸爸在呢。”

    吴跃甚至在吴小宝眼里看到了跃跃欲试，满脸督促“快点打起来”“快点打起来”。

    “谁？”吴跃面不改色把问题抛回去，“有人是谁，那个谁又是谁，要不大娘你现在就去把人带来，我要当面和他对质。”

    赵春花控诉吴跃纯靠喊，很快，七号院其他户很快都被吵出来看怎么回事儿。

    吴跃不知道原主那些腌臜事被谁看见过，但无论如何他现在都不能露怯。他没有想要是赵春花真的把证人带来如何，因为他确定对方九成九都带不来人。

    作为吴跃，他当然理直气壮了，那些事情确实与他毫不相干。

    “……”

    他不会留给别人以后翻他旧账的机会。

    “大娘，我和林同志分开，是因为我们过不到一块去，三天吵五天打，消耗我们彼此不说，也打扰邻里安宁。至于要说到辛苦，大家都一样。”吴跃语气平淡，“家庭原本就是要有不同的分工，就像大娘，你干不了大爷的活儿，他有时候也没办法替你分担吧，这都是一样的道理。”

    原主睚眦必报的名声不小，说要报复那是一点都不带虚的，某种意义上，他正是普通人最不愿意得罪的那类人。

    大宝，倒是一直没有显露出什么情绪。

    话题进行到现在，大家都比开始心气平和，吴跃瞅着时机到了，便主动伸手：“离婚协议书，大娘要是带来了，我现在就签了它。”

    赵春花下意识闭嘴，接着又想到什么，“干什么，干什么，你还想跟我也动手不成？巧素跟你这么多年没享了福，到头来还要挨揍。啊呀，我闺女她命怎么这么苦！”

    赵春花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事，赶忙低头去扒拉自己的口袋。

    趁着赵春花说话间隙，吴跃稍稍提高声音：“大娘，您闹够了吧？”

    “不过要是证明是他编瞎话埋汰我，可就别怪我事后打击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