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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若应了,她这辈子便只能当个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的妾或者外室,这一生,都摆脱不掉。

    阿娘希望她与江子衍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也想,可她怕是做不到了。

    “嗯,只是累了。”云姝浅浅一笑。

    朝颜这才点头,带着她往马车的位置走。

    闻言,云姝愣了一下,神色间闪过一抹茫然。

    岑祁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便能让她整个人由内而外生出一股无力感。

    云姝回过神来,看向朝颜摇了摇头:“我无事,随意走走罢了。”

    可明眼人都能瞧出来,真正能当得上才女名头的,便只有云姝。

    云姝笑了笑,捏了捏她的手:“娘,我听着呢。”

    其实她看似纠结,心中早已有答案了,只是不愿面对罢了。

    云姝微微颔首,伸手轻轻搭在他的小臂上,这便借着力下地。

    往日的宴会有争夺才女名号的比试,当时赢到最后的,便是云姝和这位明阳公主,赵今宜。

    方才他依稀听见了些‘去死’、‘外室’的字眼,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而言,他主子未免也太过不近人情了。

    “哟,云姑娘也来了。”赵今宜身侧簇拥着好些维护她的伴读,捻着手帕,慢悠悠地在云姝身前站定。

    考虑,她能如何考虑?

    三日时间,她需得想清楚,给岑祁一个答复。

    “如此甚好。”林清然脸色这才松了下来,笑道,“姝儿,那便去吧。”

    他就知晓,他不会跟错人的。

    江子衍站在一旁,看着云姝紧抿着唇,忙冲着赵今宜拱拱手:“殿下。”

    此次添置的绿色布匹和针线是专程拿来做婚服的,如今林清然眼睛不好,所以这婚服还得让云姝亲自来动手。

    云姝看着她笑了笑,规规矩矩地福身:“臣女见过公主殿下。”

    她不会嫁做正妻,大抵也用不上这绿色婚服了。

    朝颜忙跑过来,拉住了她的手。

    二人转身离开,一辆马车从飞云巷口驶过,慢悠悠往云府的方向去。

    她是当真觉着这个姑爷配得上她们家姑娘。

    这赵今宜嚣张跋扈,蛮横无理,她能赢到最后,便是其他贵女们刻意避让。

    仿佛不去想,这事儿便不会发生一般。

    这些天,这红痕淡                                                了许多,可若不用脂粉遮掩,依然很明显。

    此时码头已有好些人等着了。

    “怎么,你想帮她说话?”

    云姝坐上马车,闭上眼缓了一会儿,随后低头看向手心已然皱巴巴的纸条,眸光闪了闪。

    夜间,院内的琴音消失了,下人瞧见的便是那坐在窗边点着油灯,手忙脚乱折腾针线的身影。

    伪君子。

    云姝在榻边呆呆地坐了许久,才起身到了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目光紧紧盯着脖颈上露出来的淡淡的红痕。

    这时候,朝颜从屋外走了进来,喜笑颜开道:“夫人,姑娘,方才江二公子身边的人来过了,说明日邀姑娘游湖。”

    云姝并未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林清然,那双眸子染上一层红,瞧着湿漉漉的。

    她可以死,可她不能带着爹娘,带着朝颜一起死。

    江子衍见马车过来,连忙上前去,候在车前。

    “那大人为何那样威胁云姑娘?”

    只是云姝一直兴致缺缺,让朝颜颇为奇怪。

    “若她不跟着我,无论嫁给谁都难逃一死。”

    卫钏连忙摇头:“大人的意愿就是属下的意愿,属下绝无二心。”

    朝颜撩开帘子,扶着云姝出了车舆。

    她不能。

    绣出来的纹样歪歪扭扭不成样,那本是拿来抚琴的手却多了好些伤。

    倘若那日自己没去如意轩赴约,是否,结局会有所不同?

    云姝已经在有意避开她了,没成想今日还是让她撞上了。

    她着急得不行,将马车留给店家照看,便吩咐着家丁们四处寻找。

    待云姝离开,卫钏好奇地钻进舆内,观察着岑祁的神情。

    翌日,院中又恢复了缭绕的琴音。

    “姑娘,不若让奴婢帮您吧,只要不让旁人知晓便是,哪怕江公子得知,当也不会介意的。”

    贵女公子们有不少都认得云姝,纷纷上来打招呼。

    -

    平民百姓没那个闲心也没那个银子来乘船,来这儿的一般都是达官显贵,再不济也是个富裕的商人。

    “游湖?”林清然皱了皱眉,“若只有他与姝儿二人,那便不必去了,还未提亲呢,难免落人闲话。”

    毕竟是见未来夫婿,自得好生打扮,体体面面地去。

    林清然在下人的搀扶下进了屋,同云姝说了很多,她虽看不清,但神色间满是笑意。

    岑祁不置可否,眯了眯眼,半晌才开口。

    只是令云姝没想到的是,此次游湖竟连圣上唯一的公主都来了。

    “她会想清楚的。”

    朝颜看在眼里,心疼得不行,但也做不了什么,只能陪在云姝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是带着云府上下上百人赴死,还是委身给岑祁做个妾。

    “姝儿妹妹,我扶你。”说着,江子衍伸出了手,小臂递到了云姝身前。

    若是这痕迹被江子衍瞧见了,会如何?

    一名下属模样打扮的人走进巷内:“殿下,云姑娘方才被岑祁的人带走了。”

    江子衍头低得更低了,却没有吭声。

    云姝眼睫轻颤,扯着嘴角笑了笑:“知道了娘。”

    “嗯,这嫁了人啊,子衍便是你的夫主,你当事事以他为先,若是他欺你,你便回来,娘和你爹定会为你做主的。”林清然絮絮叨叨地说着,嫁人后的大事小事都恨不得一股脑塞进云姝的脑子里。

    众人心照不宣地吹捧赵今宜,将她抬得极高。

    《嫁权臣(火葬场)》

    卫钏还是忍不住问出来,那小姑娘未经世事,方才离开时失魂落魄的模样似是被吓着了。

    另一边飞云巷,一名衣着华贵的男子站在暗处。

    “什么?”赵熠呈脸色沉了下来,眼中闪过阴霾的光。

    那次宴会,云姝在最后吟诗之时藏了拙,令明阳公主得了这京都第一才女的名头。

    云姝确实没了亲手缝制婚服的兴致,将东西交给了朝颜便歇下了。

    “谢殿下。”云姝只觉得双

    “姑娘!您去哪儿了,可急死奴婢了!”

    一直到了城南的位置,她才终于见到了失魂落魄的云姝。

    “我不过是试她一试罢了,她的命于我而言并无作用。”岑祁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神情淡淡。

    江子衍?她嫁的,当真会是江子衍吗?

    傍晚时,朝颜就忙忙碌碌地给云姝挑选明日的衣裳。

    “这梅花开得倒是好。”赵今宜并未立刻让她起身,装作没有瞧见般的看向别处。

    “姝儿,你可在认真听?”林清然双眼无神地望着云姝的方向,问道。

    云姝走着,时不时的就出了神,方才舆内的情形总在脑中挥之不去。

    云姝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揪在了一起,如坠冰窟,整个人都被寒冷侵蚀,被巨大的重量压着,喘不过气。

    “所以主子看似在是逼她,其实是想保她一命?”卫钏恍然大悟,心里对云姝那仅有的一丝怜悯也消散来。

    “我给你三日时间考虑,考虑清楚了,将同江子衍的婚约退掉,安安分分地跟着我。”

    可她似乎也知晓什么,对云姝敌意很大,后来的每次宴会,哪怕寻不到云姝的错处,也得过来弯酸几句。

    “只是……”

    半晌,他才出声道:“罢了,总有机会的。”

    只是针线活这事儿,她并不擅长。

    云姝看了等在下方的江子衍一眼,眼中不自觉带上了一抹笑意。

    写纸条的人想让她去飞云巷做什么?这东西是岑祁送来的吗?

    若不答应,以岑祁的性格和手腕,定会说到做到,让云府上下给她一起陪葬。

    任谁也不愿得罪圣上独女,也包括云姝

    片刻,赵今宜叹了口气:“罢了,起来吧,真没意思。”

    于她而言,江子衍是值得云姝托付之人,她自是为云姝感到开心的。

    岑祁眉梢微扬,静静看着卫钏。

    光天化日之下,朝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一个转身便不见了云姝的身影。

    “那,奴婢告退。”朝颜福过身担忧地看了云姝一眼,还是转身退下了。

    “姑娘去哪儿都得知会奴婢一声,奴婢找不到您可担心了!”朝颜松了一口气,但瞧她脸色不太好,忧心道,“姑娘,您真无碍?”

    闻声,赵今宜转头看向江子衍,轻轻一笑:“呦,江二公子心疼啦?”

    “夫人放心,江二公子考虑周到,还请了好些公子姑娘一起。”朝颜笑着道。

    江子衍安排很是妥帖,翌日一早,便有马车在云府门前候着了。

    云姝合上眼,脑海中尽是岑祁那张脸,阴冷,暴戾。

    云姝收拾好上了舆内,不久便到了城南。

    城南有一条湖,环绕了大半个京都,却只有此处有一个可供人上船的码头。

    “就这套吧,我想歇会儿,你先出去罢。”

    他定会觉得她脏,觉得她孟浪不自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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