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旧日之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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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鸢现在没有时间细想这么多，血液中的文字帮她排除了一个错误选项：这个世界肯定与她的原生世界无关。那也就是说，梦境世界其实是穿越世界的某个时间节点？

    下午的会议中，卿鸢全程心不在焉，她的大部分心思都放在如何引发天灾上。

    “不，”卿鸢躲过一次又一次的捕捉，手臂上有几道浅浅的擦伤，可眼神依然坚定，”真正的生命应该直面痛苦与欢乐，你创造的不是乌托邦，而是一座完美的监狱！”

    地震、光风暴、血雨…大地开始颤抖，建筑物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叫。

    她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中回荡，可城市本身开始对她产生敌意：钢化玻璃制成的自动门在她面前突然合拢，差点把她夹在中间；可以正常运行的电梯系统只对她的呼叫置之不理；街道上原本用于指引和服务的机器人纷纷调转摄像头，赤红的镜头死死锁定她的身影，仿佛捕食者盯住了猎物。

    当卿鸢终于潜入控制中心时，她才明白为什么一路上如此顺利。

    匕首破环了培养箱中脆弱的共生网络，像墨水滴入清水，迅速蔓延。

    这些布满灰尘和蛛网的狭窄管道显然很久没有人来过，混杂着霉味的冷气从通风口呼啸而过，时有管道中的冷凝水滴落在她的后颈。

    按照历史进程，她压根什么都不用做，可卿鸢知道事情一定没有这么简单。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异化者已经出现了，但是天灾却一直没有降临。

    这个看似是未来乌托邦的完美世界，是五十年前、还没有遭遇天灾和污染的世界！

    AI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环绕着卿鸢："为什么要破坏这个完美的世界？看看这里的人们，他们多么幸福快乐。"

    ——这正是天灾之一，酸雾。

    卿鸢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飞快移动，输入了一连串复杂的指令。顷刻间，雾气在城市中弥漫，但这一次，每一颗细小的水珠都带着腐蚀性的物质，像酸液般侵蚀着城市的表层。

    只有她这个穿越者，不参与这段历史的她，才有可能破局。

    卿鸢看着窗外的景色，越发感叹于这个世界的真实和完美。可问题是，这个世界到底是哪儿来的？独立于她原生世界和穿越世界之外吗？

    图书馆、教堂等功能区的布局让她产生强烈的既视感，街道的规划方式与圣城有着极大的相似之处。可以说，除去圣城城外农田的部分，这座城市就是赛博版圣城。

    “不！”AI系统疯狂运转，数据中心的散热器发出尖锐的嘶鸣，”停止你的行为！你会毁掉一切！”

    片刻过后，她猛地坐直了身体，她想起来了！是禁书室的档案！

    此刻，卿鸢也才真正明白她异能显示的卦象是什么意思：所有享有共同集体潜意识的人比如克里斯蒂安、莉莉，只要入梦一定会不受控制的沉沦。

    在搏斗的过程中，卿鸢发觉这些被操纵的机器人一直试图把她控制在门口的区域，似乎是不想也不敢让她进去。                                                她从这点上猜测里面可能有很关键的东西。

    他缓缓转过身，瞳孔中闪烁着诡异的绿色光芒，像是某种数字代码在流动：”你是那个试图破坏完美的异数，你的行为是亵渎，拘捕她。”

    头顶传来无人机螺旋桨的嗡鸣声，探照灯的光束像鬼魅般在通道的缝隙间游走。她屏住呼吸，紧贴着生锈的管壁，等待巡逻的无人机离开。

    明白了梦境世界的本质后，卿鸢明白她要怎么打破这个梦境了——只要按照历史的进程让天灾降临，那么旧日的幻梦自然会破碎。

    2078年，也就是今年，发现了第一例异化者。

    她得想办法推一把。

    卿鸢没有理会这个声音，快步向城内的环境控制中心走去。

    随着这个认知浮现，周围的世界开始在她眼中产生微妙的变化。

    为了进一步求证自己的想法，卿鸢让AI助理打开了城市发展时间线，蓝色的线状表格出现在了她面前：

    “看看这个世界给予了你们什么！”负责人咆哮着，声音通过扬声器系统回荡在整个控制中心，”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没有分歧！这难道不是你们一直追求的吗？”

    还好会议也没能持续多久，异化者多点暴动，会议上的各个头头都被叫走稳定局势去了。

    她无法确定，只好通过笨办法测试一下：她又把自己的手指咬破了。

    城市的植物控制系统检测到异常，立即启动了紧急供给程序，却正中卿鸢下怀。过度的营养和水分供给加速了植物们的失控，绿色的藤蔓开始突破培养箱的限制，在控制室内疯狂生长。

    "原来如此…"卿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怪不得这个完美的世界如此让人沉溺，因为这正是失落的过去，已经破灭的旧日之梦。而密教想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些隐藏在集体潜意识中的历史幻梦，让所有人都沉溺其中…”

    卿鸢为了躲避无孔不入的监视，她在下水道和维修通道之间选了后者。

    "2078年？异化者？"卿鸢喃喃自语，"这个时间点……"为什么这么眼熟？

    “我们知道你是谁，卿鸢。”坐在高位的负责人打断了她的话，声音机械而冰冷。

    更加严谨点说，污染和异化者已经出现了，只是天灾还未降临。她现在身处的，正是天灾降临前的圣城。

    AI助理检测到了空气中的血液，温柔的人机声在卿鸢耳边响起："您的生物节律显示略有波动，需要我为您呼叫医疗机器人吗？"

    无数机械臂从墙壁中伸出，像金属触手般挥舞，试图抓住卿鸢。

    这些人的动作呆板而统一，力量却很大，感觉更像机器而不是人。

    “不需要。”卿鸢皱着眉拒绝，目光一直聚焦在车外的景色上。

    当卿鸢怀抱着答案去找对应的细节时，有些之前被忽略的细节渐渐浮出水面了。

    培养箱中是整个生态系统的微缩样本，破坏它就是破坏了城市的生态系统。

    流出的血液中一如既往得带着文字，但…文字的形态很奇怪，像是被污染了。

    卿鸢突然改变方向，矫健地跃过一张办公桌，在被周围的机器人抓住之前，将匕首刺入了培养箱的密封层。

    而卿鸢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她看着城市全息投影图，手指轻轻划过那些关键设施，天灾计划在她的脑海中渐渐成型。

    “我是环境评估部门的顾问。”卿鸢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尽量保持专业和冷静，”植物基因优化系统出现了异常，我们需要立即进行…”

    卿鸢四周的全息屏幕也都变成了宣传工具，不断闪现着催眠般的标语：”服从是最优选择”、”反抗只会带来痛苦”、”加入我们，得到永恒的安宁”。这些冰冷的文字在空气中投射出红色的光芒，像是某种无形的枷锁。

    2072年——AI管理委员会成立

    2074年——"永恒和平"计划开始实施

    《穿越克苏鲁世界后被迫登临神座》

    整座城市的设施都在疯狂运转，试图阻止这场灾难，警报声此起彼伏。“为什么！”负责人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为什么要选择痛苦，完美的世界有什么不好。”

    2069年——最后一例癌症被治愈

    看着AI失控混乱的样子，卿鸢知道时机到了。

    果然，她的余光捕捉到了重要的细节：控制中心角落里的植物样本培养箱。

    酸雾的出现拉开了天灾的序幕，蠢蠢欲动的各式灾难都出现了。

    因为本就是守株待兔！

    立刻，剩下的工作人员都向着卿鸢扑了过来，她只好在他们中艰难周旋。

    2060年——量子科技研究革命

    “你构建了一个你想象中的完美世界。”卿鸢看着培养箱中的植物开始异常生长，新的枝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伸展，叶片开始扭曲变形。她的声音带着坚定的力量，”但你不懂。这个世界的基础是真实的历史，而历史告诉我们，没有什么是完美到永恒不变的。”

    随着卿鸢的想法逐渐危险，AI助理的声音也变得诡异起来，带着某种扭曲刺耳的滋滋声："检测到潜在威胁，卿鸢阁下，您的想法已被标记为危险。"

    高耸入云的生态摩天楼上，垂直花园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暖阳透过半透明的太阳能玻璃幕墙洒落，与绿植的自然色调构成了一幅和谐的画卷。磁悬浮列车无声地穿梭于建筑之间，反重力飞行器不时从头顶掠过，留下彩虹般的离子尾迹。

    “你在干什么！”负责人的声音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像是机器报废前不安的电流响声。

    卿鸢看着显示屏上混乱的城市：”因为真实才是生命的本质。没有真实的感受，就没有真正的成长。”

    卿鸢闭上眼睛，努力回想自己到底在哪里曾经看到过这两件事。

    这里是过去吗？卿鸢无法确定。

    城市的布局与现实世界的废墟完美重合，街上那些行人的面容，与她在历史资料中看到的照片一一对应。连空气中弥漫的那种特殊芬芳，都与禁书中记载的"往日之香"完全吻合。

    2064年——全球气候调节系统正式启动

    她本来的计划也并不是生态系统，趁着系统忙于处理植物危机的机会，她抓住机会闯入气候调节中心。

    无数全息屏幕同时亮起，每一个屏幕上都显示着卿鸢的面容。她意识到，某个远古的意志正通过这个完美世界的神经网络注视着她。

    控制中心所有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像被无形的丝线操纵的木偶，僵直地站在各自的岗位上。他们的目光空洞而呆滞，齐刷刷地转向她，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