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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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磐笑着，忽然鼻头一酸：“好多年没许愿过了啦。”

    今天是旅行团行程的最后一天，他们要去Rangarping大瀑布和Vik镇，然后开车四小时，回到雷克雅未克。

    《冰岛没有悬崖》

    李朝闻忙不迭地去捂于磐的嘴：“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燃烧吧，就当这是地球最后一个夜晚。

    于磐开上车带大家出发，开出去五十公里，想起来问李朝闻：“你没落下东西吧？”

    两个人呼吸的白汽喷在彼此嘴边，李朝闻忍不住了。

    于磐沉默。

    “但我没办法，”于磐顿了一下，又把小李拉过来，对着嘴唇轻啄两下做示范，他说：“哎，没办法像亲你这样子。”

    好嘛，这裤子太宽松，他一着急把拉链穿到后面去了。

    于磐在谈很严肃的性取向认同话题，可李朝闻没办法抑制住发自内心的喜悦，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他多年的“情敌”根本就是虚空索敌。

    “都是一家人，闹那么难看要怎样？”于冠良高高在上，事到如今，他依然以为于磐是当初任他宰割的那个小男孩：“你回来，公司给你发薪水，不比你这样流浪的好？”

    星空蓝海，一双人。

    大西洋波涛翻涌，温柔地抚摸着沙滩，卷走醉人的浪花声。伴着微风习习，海水包裹住岩石，又缓缓褪去，绵绵长夜，不止不休。

    他扣住他的脑袋，义无反顾地啃回来，这个吻凶得不像于磐，又急又重，他揽住李朝闻的腰，亲得他支持不住，软绵绵仰倒在石台上。

    “哥哥，你说的以后，是多少年？”李朝闻眼中闪烁着极光的颜色。

    李朝闻抱住于磐胳膊，得意洋洋地靠在他肩膀上。

    直到Ashley给他打了电话，于磐才想起来这个团还没截团，他人还在Djúpivogur，而不是雷市的家里。

    “干嘛？”

    那里两个变.性.人结婚都不是什么新闻，至于普通的同性恋，她们肯定不会觉得奇怪，李朝闻自我催眠。

    “后来她受不了，跟别人在一起了，我居然一点都不难过的喔，我才明白，我并不喜欢雨荷。”

    于磐俯身看他，声音喑哑：“五百万年够不够？”

    这痛里泛着他难以分辨的酸和甜，于磐受不住，双手扶住李朝闻的头，亲吻戛然而止。

    “二十六啦。”他的微笑极不自然。

    他会关注李朝闻的一举一动，每次复盘动作，他不自觉地盯着他看，他记得他吃小蛋糕时鼓起的腮帮，记得他拍视频时专心致志的神情，有时候于磐满脑子，都是他笑的样子。

    嘴唇厚厚的，亲得好舒服。

    极光不满足于绿色的光河，又在中间淌出了几道紫红色，天空流光溢彩，似乎在为他们放一场烟花。

    原定的出发时间是七点，可是导游同志忘了定闹钟。

    李朝闻把手伸到于磐裤兜那，费劲地把打火机掏出来。

    夜空下，他看着他的眼睛，说：“其实我暗恋你很久了。”

    他俩出门是七点半，酒店大堂的沙发都被他们团的人坐满了，于磐求爷爷告奶奶地道歉，好在这几天大家熟络了，不然他怕是要接一堆投诉。

    什么嘛，根本不是直男。”

    跟你好好在一起。

    “起来啦，七点二十啦，他们在等我们呐。”于磐秋衣套了一半，伸手把他的枕头掀起来。

    只是当时，没有往爱情那方面去想。

    李朝闻低眉敛目，想退一步，再缓一缓。

    可是他们看起来兄友弟恭啊，于磐还挺会哄孩子的，一会问问积木搭得怎么样，一会又说到弟弟国文课的成绩。

    “亲了。

    于磐一下笑逐颜开，他倒想看看小李还能搞出什么花样。

    话筒那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换了个人听电话。

    “注意就是注意啊。”于磐说。

    于磐表情可以说凝重，因为他知道，以阿嬷的记性，不可能记得今天是他的生日，更不可能踩准时差，掐着冰岛的零点打来电话。

    咫尺之遥彼此凝视，于磐拧着眉，眉心的痣在抖动。

    “嗯？什么叫注意？”小李瞪大眼睛，像猫竖起耳朵。

    其实于磐还说轻了，杨姐跟他坦白移情别恋的那天，他的心情是如释重负。

    李朝闻听不清对面说了什么，也不敢打扰他，便安静地在旁边的雪地上，画了一个蛋糕。

    现在你有心无力，儿子却接不上班的时候想起我，那你趁人之危，抢走我阿爸股权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

    清晨，李朝闻半梦半醒间，听见于磐一声：“干啊！”，他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人在手忙脚乱地穿裤子。

    “按我们的余温纪年法，二十万年。”

    小李默然回望他，其实他一点都不缺爱，感情但凡有一丝犹疑，他便宁肯不要了。

    吻毕，于磐把李朝闻搂在怀里，珍重到好像怕他是美人鱼，天亮就要化成泡沫。

    Donna说：“Johnny, your pants turned around. {Johnny你裤子穿反了。} ”

    “好诶，你把电话给阿爸喔。”

    小李笑嘻嘻地说确实啊，就是太急了，心里尴尬得想把自己砌进地砖里。

    于磐没有闭眼睛，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有一种柔软但威力无穷的能量包围了他，他感到强烈的不安，像冻僵的人乍一下烤了火，最初只有灼热的痛感。

    他面部凡有棱角处都极锐利，唯独唇边是丰润的曲线。

    手机响了，是阿嬷。

    “那个时候我超乖喔，循规蹈矩的，觉得男生就应该谈恋爱啊，找个聪明漂亮的妻子。”

    他想狠狠挖苦他，但这些话，在被花瓶砸头的那一天，都已经说尽了。

    于磐坏笑着，弯着手指捋捋他的鼻梁：“那我也有注意你喔，我说念大学的时候。”

    “又有极光又有生日蜡烛，灵验效果翻倍！”李朝闻把火花点燃，期待地看                                                着于磐。

    宇宙在旋转，天和地颠倒过来，好像在乘舟渡海，一夜间看遍了所有星河。

    于磐把视频转成语音模式，冷硬地说：“不必了，我不想再看见你。”

    “起啦，小宝，今天得开回雷市啊。”于磐试图摇醒他。

    李朝闻误以为于磐是在紧张，怕奶奶又起疑心，便自觉地挪远了点，他此刻还甜蜜得笑容难掩，跟吴子楷分享捷报：

    他微微侧过头，吻上去。

    “有多久喔？”

    而且Niko一家要坐今晚的飞机离开冰岛，所以行程还挺赶的。

    “点蜡烛啊！”小李把打火机举到“蜡烛”旁边——他把蜡烛画成了六根小棍，因为二十六根画不下。

    李朝闻是一颗彗星，不打招呼地闯进他死水一样平静的生活，于磐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否做好了迎接他的准备。

    于磐被他的甜笑击中了心脏，只好给他更热烈的拥抱和亲吻，小李发出餍足的哼声，像吃饱的小白猫扬起四只脚，在等着被人摸摸肚皮。

    三个美国女孩很默契地笑，不知道是不是八卦了他和于磐，不过没关系，反正她们来自世界上最开放的国家里，最开放的地区之一，加利福尼亚州。

    等于磐缓过神来，回头看他时，李朝闻指着那个简陋的蛋糕画，神采奕奕道：“哥哥，生日快乐。”

    那边于磐换了一种语气，说：“哦，谢谢天麟，哥格这里有极光诶。”

    小李揉了揉眼睛：“我靠。”一但明白过来就立马清醒了，赶紧滚起来洗漱。

    于磐瞬间变了脸：“你到底想怎样？”他一字一顿地，质问道。

    可是太困了，小李发出拐着弯的“嗯~”的声音，他根本没过脑子，就掀开被翻个身，接着蒙上枕头，想继续睡。

    于磐拽走小李的手，轻轻牵住，然后重新吻上去。

    于磐捕捉到他失落的神情，心蓦然被攥紧，痛感变得更尖锐。

    电话被猛摁了好几下挂断，他还气得手不住地发抖。

    此刻极光已经溢满了天穹，仿若天光大亮，把眼前的山水都染成了绿色。

    阿爸走后，他的愿望只有让阿妈平安，跟让阿贝满意，如果有生日许愿环节，他便双手合十，默数五秒，把时间捱过去。

    小李用手撑住身下的石头，跟他凑得更近一点，他觉得于磐也是石头做的，不是用来雕塑的光滑大理石，而是海岸悬崖，这种常年风吹雨打的粗粝岩石。

    这就是于磐说过的，大伯的亲儿子？小李想。

    “于磐你！”李朝闻嘟着嘴把枕头砸到于磐身上，睡眼惺忪地发起床气。

    那就勇敢点。

    不过如果是于磐，他愿意多等等。

    “诶呀！”

    李朝闻从一出来，就感觉棕人女孩Donna的眼神不太对，他被看得浑身不舒服，只好回以友善的微笑。

    李朝闻听了，喜不自胜地开始咯咯笑，笑得双眼眯成两条细缝，他捧起他的脸，雨点一样的轻吻落在于磐的鼻尖、额头、睫毛，以及所有他梦中无数次亲吻过的地方。

    “其实我也没什么愿望啦，就是，跟你——”

    “阿嬷，谢谢阿嬷。”

    零点过了，现在是12月18日，她来祝他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