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

[    【作者眉十二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教练小跑着过来，让李朝闻让开，他检查一下车有没有问题。

    温柔的凉风掠过脖颈处裸露的皮肤，李朝闻发现自己的下巴搭在了于磐肩上，两个头盔挨在一块。

    于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教练身后，边戴头盔边说：“I’ll take care of hi Don’t worry.                                                 {我来负责他，你放心吧。}”

    她的顶头上司侯处长人如其名，是个瘦小得像猴的中年男人，李沧澜这些年加班，都是拜他所赐。

    领导在讲话。

    韩国女孩Ashley第一个上，试得很稳当，教练直接让她打头；德国大爷Joseph和他妻子坐同一辆，试开得慢点，但也不错。

    远处崇山峻岭，近处是宽阔的缓坡。

    啪，前撑撞在旁边的车上。

    车没问题，教练把车头挪回道上，让小李用最慢的速度开。

    好吃到李朝闻周末会专门坐四十分钟的公交，去买一盒，一共六个，还没等公交车开回宿舍，他就吃没了。

    “哇哦！”

    于磐看他吃得那么起劲，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扬，他问他：“诶，你最喜欢的甜品是什么？”

    这次速度是慢下来了，可摩托还是左右打滑，像个毛毛虫似的在地上蛄蛹。

    “我可能成功了。

    “It’s pretty easy.{骑摩托很简单。}”大胡子教练用着夸张的肢体语言，热情地鼓励他们，这给有驾照但从来没开过车的小李，吃了颗定心丸。

    《冰岛没有悬崖》

    昨天情况特殊，奶奶没看清楚，以为小李是于磐的新欢，告诫他不能朝三暮四，于磐就紧急管杨姐要了照片。

    幸亏这块地是平地，如果是下坡就完蛋了。

    李朝闻还没来得及窃喜，于磐就开回了滑道，飞快干到了下坡起点，缓都没缓，直接向下俯冲。

    他不知所措，脸涨得通红。

    李朝闻思忖了半刻，眼珠一亮，分享宝藏似的跟于磐说：“慕尼黑机场室外广场，麦当劳右边那家的马卡龙，焦糖海盐味的。”

    李朝闻没时间管姐姐为什么不回，他要去骑雪地摩托。

    小时候跳大绳就是，一开始别人跳过去之后，他总要空一个才敢上，拖慢了班级的速度，后来李小宝下定决心练，让爸妈帮忙摇绳，姐姐在前面跳，只练了两个晚上就成功了。

    引擎的轰鸣声震得他的头盔都在颤，摩托毫无准备地窜上了陡坡，抹着斜直往坡顶冲，身体倾斜到李朝闻绷紧了双腿，生怕被甩出去。

    飞机没怎么坐，但机场去了好多次。

    “真的很好吃，哥哥，我说，慕尼黑其实也不错。”李朝闻别有所指，他偷偷抬眼看于磐。

    教练帮他把障碍物挪走，又安慰他说：“It’s okay. It’s too close. Just try again.{没关系，这个离太近了，你再试一下。}”

    他说完这句，心里忽悠闪了一下：这是个承诺，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向人许诺过了。

    李朝闻撇着嘴坐上后座，两只手松垮垮地拽住于磐的羽绒服。

    小李是在游乐园只敢坐旋转木马的人，这一下风驰电掣，他闭着眼睛死死搂住于磐，像揪住悬崖边的稻草。

    摩托车就停在山顶。

    李朝闻和他隔空对视一眼，就忍不住笑到眼睛消失，然后害羞得不敢再看他，伸开手臂，在雪地里稳稳地走过去。

    她最近失眠，上班也困，在会上恨不能给眼皮中间架根木棍。

    吴子楷马上高呼万岁，并要求他如实招来，可是李沧澜要等到下班才有空回复，此刻她正在他们部门的会议室，听候差遣。

    “哈喽，在吗？”李沧澜打完这几个字，尴尬得把手机扣桌上了。

    这个博士生正是“相亲对象3”，人家昨天夜里邀请她去夜市，她还没回复呢……

    她大学毕业后就再也没看过论文了，何况是大数据、云计算方面的，这教授也太高看她了。

    小李给小吴和姐姐发了同样的消息：

    李朝闻心砰砰跳着，他下意识地找于磐的身影，看到人在身后，他反而压力更大了。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李朝闻有点恨自己糟糕的肢体协调性。

    于磐听他喊得太大声，平稳地捏刹车减减速：“这你也怕喔？”

    “那边的餐车有可丽饼吃喔。”于磐指指前面，喊道。

    理论上来说，每个成年人都可以控制好一辆摩托，教练强调道。

    我何止最近辛苦，我一直都很命苦，她想。

    赶紧急刹车！

    刚加上好友，教授就甩来了一大堆链接，李沧澜打开一看，中国知网。

    他心里软得像化了的新雪。

    “You can’t drive, sir.{先生，你开不了这个。}”他一改友善的笑容，用很严肃的语气警告道：你要么坐别人的后座，要么就取消骑行，我开车带你下去。

    可丽饼裹着香蕉和巧克力酱，精准地戳中小李的喜好，他端着小圆盘，拿着叉子一口接一口往嘴里塞。

    “李科长你好，以上是可参考的案例，关于项目的具体事项，你今后可以跟我的博士生联系。”教授向她推荐了一个朋友。

    小李想象中的雪地摩托有巨大的轮胎，可眼前的恰恰相反，是两排履带，侧前方支出两个像滑雪板一样的前撑，底盘很宽，看起来很安全。

    “噢。”

    “咱们厅里安徽文旅大数据这个项目，之前一直停留在口号阶段，没有落到实处，这次部里联系了科技大学的专家，准备一起做一个横向课题。”

    不过，他是在跟我汇报吗？小李站在原地，后知后觉地，被从天而降的棉花糖，砸晕了脑袋。

    侯处长看出来她精神不好，伸出一只黑瘦的手指，在桌子上咚咚地敲：“沧澜啊，你最近辛苦一点，跟科大的教授对接一下。”

    小李认真地点头，并跟于磐声情并茂地，形容了他的马卡龙有多好吃。

    他看不见越过坡顶之后，是悬崖还是平川，但于磐的肩膀就在眼前。

    （指掰弯于磐。”

    大胡子教练气喘吁吁地追上来。

    博士生至少是同龄人，沟通会顺畅些，可李沧澜点进去一看，眼前一黑：

    他心有余悸，双腿打颤着站起来。

    其实于磐是想看看自己会不会做，不会也可以学，但正品远在德国，他就无能为力了。

    于磐正毫不掩饰地注视着他，了然地点头道：“我知道啦，我会去的。”

    今天是他来冰岛以来看见的第一个艳阳天，晴朗澄澈，万里无云，天空把雪山都映得发蓝。他们套上橙色连体衣，乘吉普车攀上山巅，山下的景色一览无余。

    “噢。”小李刚发现他把于磐抱得这么紧，羽绒服都勒出印来了，调整之后，他脑袋拱了拱，换了个姿势，侧头靠上于磐的后背。

    李朝闻在对面耸肩甜笑，让他觉得，诺言也并不全是那么沉重的。

    轮到李朝闻，他帅气地扣上头盔，信心满满地坐上去，听教练的指挥，坐稳，把住车把，踩油门！

    前撑飞过雪坡，一束璀璨的光芒出现在地平线上，仿佛天使将金箔散入凡间，目之所及尽是阳光普照下，蓝色的雪影。

    教练摊手，跟于磐说那你开车，祝你好运。

    “这样啊，这么具体？”于磐挑眉。

    “抱紧点喔。”于磐的声音带着笑意，可小李还沉浸在挫败感中，像个瘪了的小气球。

    李朝闻这个时候已经开始紧张了，因为刚才，他明显地感觉到，摩托像不受他控制似的，左右乱摆。

    “Hold it! Hold on! {把住它，坚持住！}”教练大喊道。

    车把往右偏了一点，往Joseph他们那边冲去，他往左打舵，却又太使劲了，拐了个急弯，偏出了这片滑道。

    脱缰野马一样冲出去了。

    李沧澜尽量把眼睛挣得大点，微笑着点头称是。

    本来小李觉得勉强能开，可不巧雪地上有一块大的凹凸，方向又偏了，他想拧刹车却拧成了油门，发动机的轰鸣声大得惊人。

    李朝闻还在叫唤，不过变成了边笑边喊，像小时候坐在秋千上被悠起来，伸直了脚去踩云的感觉。

    李朝闻吓得更不会了，他赶紧松了手，让摩托减速滑行，好远才将将停下来。

    “哎，”于磐抓过小李的双手，帮他箍紧自己的腰：“你坐好喔，这边路不平。”

    “不怕！刚才是没习惯。”小李嘴硬道。

    “放松点，勒死我啦。”于磐单手握把，另一只手拍拍小李的胳膊。

    从小就做好学生，他很少被人这样训斥，如果某件事做不好，他就偏要一直练到能行，哪怕只为了证明给别人看。

    “那再来喽。”

    奇怪，把心贴在他后背上，感觉安全多了。

    太刺激了。

    等人走了，于磐抬腿跨上摩托，拍拍后座：“愣着干嘛？上来啊。”

    碰巧让小李撞见了。

    李朝闻有点傻了。

    应该能行的，小李深呼吸一口，再次启动。

    怎么能被一眼看破？能说会道的李朝闻红着脸，恼羞成怒地拍了于磐一掌。

    可骑摩托这件事，给不了他练习的时间和承担风险的能力。

    于磐继续笑着，摇着头兀自往前走。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