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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照里听着她的话,手下的铲刀与刷子不停。她这几日的工作都排满了,没有什么休息的时候,季家这单准备这一日就干完结束。

    这话宋照里都没听完,也没来得及告别,她惊呼一声,急急忙忙几步跳下台阶,也顾不上什么形象,开始在街上拔腿奔跑。

    现在还远远不到攒钱的时候,她的铺子重新整修要用钱,家里的东西还要重新置办。从前她自己一个人可以随便将就,但是如今家里多了个人,她就要开始注意这些。哪里都要用钱,等到开春了,如果店铺的生意不好,她估计还要去耕地种粮食。

    冬至后的第二日,无雪,天气明朗,在太阳刚刚冒头普照大地时,宋照里便拎着她的家伙事儿出了门。

    珞将澜却先开口:“宋娘子,你昨日睡在哪里,是不是冻着了?”

    他听见宋照里的咳嗽声,真心实意地在为她担心:“给你添麻烦了,今晚我住在外面吧。”

    全然记不起,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被遗忘在她欢快的曲子里。

    季如意一把抱住她表示自己言语所不能及的感谢,结了钱后就非要留她:“哎呀,宋娘子你都累一天了,留下来吃顿饭吧。”

    宋照里勉强道:“说的也是,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这个时间线,我们也没什么感情呢……”

    宋照里下了石墩,开始调配颜料准备画鸳鸯。季如意刚刚和她商定,在两面侧墙上各画一对,寓意妻夫合满。她思索着布局和构图,试了几次才敢动手。

    宋照里脸上带着腼腆的笑:“我不太会做饭,委屈珞公子了。”

    宋照里在这快要窒息的沉默里艰难开口:“珞公子,你是不是……饿了?”

    屋内一时寂静,宋照里犹豫着,在思索着要不要直接去厨房做饭时,两个人的肚子都不约而同地咕咕叫起来。

    珞将澜缓缓点了点头:“有点。”他又问宋照里:“娘子,你是不是也饿了?”

    珞将澜:T_T

    《你家需要刮大白吗(女尊)》

    宋照里笑了,她摆摆手婉拒回绝。在收拾完东西踏出季家的大门时,她整个人突然意识到什么事情,在大门口骤然停住脚步。

    宋照里简单漱洗,便开始着手准备刷墙的原料。

    宋照里微笑点头,她跟着季如意向院落深处走去。季如意和她随便谈论着近日城中的新鲜事,在拐入一处僻静院落时,却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披头散发,毫无方向地跌跌撞撞过来。

    ————

    当太阳走上正南方,又从正南方滑落,落至中空时,宋照里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工具,长呼一口气。

    还好,宋照里安下心。珞公子这里还算暖和,屋子里静悄悄的,他应该还在睡着。

    “饿了一天是不是要饿坏了?我现在去煮点饭,马上就好。”

    她打开大门,去到院子里,压井打水。长天城四季分明,冬季湿冷,但好在没有冷到水井会被冻住的程度。她打了桶井水上来,分了一瓢到铜盆里,剩下的便都放在了厨房。

    季如意絮絮叨叨,说完她的故事,又开始说邻里家长。城东这边的一些奇闻异事通通给她讲了个遍。

    季如意脸上仍是一派自然,仿佛已经看惯了般继续向前走去:“惊扰到娘子了,这是家里的一个仆人,得了癔症,有时看管不住,就会跑出来。”她略解释了几句,便不再谈这个话题,而是同宋照里挑选着墙上的纹样。

    宋照里失笑,她拍了拍季如意的后背,季如意醒过来,还有些发懵。

    珞将澜:“……”

    七夕小剧场:

    季如意此时已经倒在一旁睡着了。

    “这是?”她讶然。

    她烧上了壁炉,想了想,蹑手蹑脚地打开了一点里屋的门,探头看了看。

    宋照里连忙回家去,气喘吁吁打开门时,脚步突然停下。

    然后就被宋照里拎上来,塞入了珞将澜的怀里。

    那人嘴里还叫喊着什么东西,但是宋照里一个字都没听清。

    “墙,画好了。”宋照里指了指,墙上是一对鸳鸯在戏水,湖边是茂盛的蒹葭,湖上是泛波的涟漪,一只鸳鸯向对方打开翅膀,另一只则规规矩矩地待在对方的羽翼下。两只鸳鸯的羽毛边缘都勾了金粉,熠熠发光。

    宋照里:“……”

    宋照里到季家时,季家的大女儿正在外面拢着手和邻居说着话。

    见她来了,便三言两语结束谈论,和她一起进屋。

    宋照里放下心,和他一起笑着说起话。

    但是宋照里没注意到,她整个人都沉浸在墙面的画作之中——实在禁不起一丝差错,否则就要重新来过。

    她的院落不算大,就一个外厅和两间里屋,中间被隔开。平时她住的那屋放了张榻就算是卧室,此时是珞将澜躺在那里。孤男寡女,她也不好和珞将澜待在一屋,于是便去了另一间里屋。

    季如意奇怪:“怎么了宋娘子,是忘了什么东西吗,我差人回去取……”

    珞公子!珞将澜他一天都没吃饭了!

    到了新房,宋照里没有浪费时间,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她搬来了石墩,垒成台阶,爬到最高处开始粉刷。

    路过昨日有人埋伏的拐角,她瞥了一眼,转了个弯去报了官。

    那屋子本来充作厨房,她将外厅的藤椅搬进去,将就了一晚。

    她平时不吃早饭,因为厨艺不怎么样,饿了也随便对付一口。今日早上出来时只想着刷墙,将珞将澜忘在了九霄                                                云外。

    他一个病人,还把腿给摔了,怎么能够自己起来做饭呢!

    好心虚啊。她悄悄打开里屋的门,却不想正好和珞将澜对视。

    宋照里整个人缩在藤椅上,还没来得及做完长天城首富的梦,就先被冻醒。

    他们的视线在空中对视,半晌都笑了起来。宋照里上前替珞将澜披上了一件毛裘,然后蹲下身,言语很是真诚地说道:“抱歉,我今日出去刷墙,忘了你还在我这里。”

    季如意陪在她旁边,聊着她夫郎的事。

    她前两日和城东的季家约好了时间,今天去她家刷墙。季家的大女儿要娶夫郎,请她粉刷二人的新房。

    珞将澜:有的人在七夕收到心上人的发簪,有的人在七夕收到心上人的玉佩,而有的人在七夕被心上人饿了一天。

    她躺在藤椅上,拢紧了自己身上的被子,想续上刚才的梦,在发现除了更冷之外毫无效果时愤怒地拍案而起。

    “诶!宋娘子,到这里来。”季如意是个很爽朗的人,她家出身行伍,她本人在衙门工作,专职侦查案件追捕犯人。

    珞将澜看着她起身,去到了厨房,过了一会儿,她端来了两碗粥。

    她终于想起来早上被自己忘了的事情是什么了!

    屋子里时不时传来低语,猫的脑袋顶开了门,傲气地在宋照里脚下走了几圈,有些不满地冲着二人喵喵叫着。

    大抵新婚之人都爱谈及这些。季如意说她们二人在庙会时初遇,后来又在城主府上相遇,她夫郎主要负责城主的衣着服饰等。

    宋照里的心还在虚着:“我们这关系还用说这些。”

    只是后来因为违抗了城主的命令被勒令出府,她夫郎的亲人早都不在世上了。这么一来二去你来我往互相帮衬着,也就生出些情义。

    这期间,有侍从进来和季如意禀报要事。季如意出去了一次,再回来时脸上的神色不太好看,人也有些沉默,没有刚才那么活泼。

    珞将澜这次拒绝了她要喂他的动作。他自己端起碗喝了一口米粥,在宋照里紧张的神情中,正色说:“还不错,至少能咽下去。”

    冬日天短,人们的休息和劳作也与日出日落保持一致。此时天色大亮,街上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

    不能不提防,若真的有人要害她,她得提前做好准备。

    她边走边算今日能赚回来的钱,哼歌哼得更起劲了。

    天色蒙蒙亮,昏蓝覆盖了天空,哪里都是静悄悄的。

    珞将澜拒绝:“感情又不能当饭吃。”

    宋照里更心虚了,她连连摆手:“没有的事,你就睡在这里,我身体好着呢。”

    珞将澜此时坐在榻上,身上还盖着被,不过气色已经比昨日好上许多了,说话的声音都实成不少。

    “咳咳,咳咳……”宋照里装作咳嗽两声,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她慢慢走近珞将澜那边,准备先说句抱歉。

    两个人好像都在因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抱歉……

    她昨日回铺子就是拿这些东西,从家里去季家会更近写些,她盘点了剩下的颜料,将几把铲刀放进桶里,又进了门开始收拾屋子。

    屋里在她进来时便点上了烛火,因为室内有人在,很快就暖和起来,窗纸上氤氲出一层雾气。他们二人的影子映在窗棂上,随着烛火一起跳动。

    他转头看向宋照里:“你有什么头绪吗?”

    季如意眼疾手快地拉了宋照里一把,自己挡在她身前,遮住了宋照里的视线,又召来四周的侍从,将人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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