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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年,那两个孩子怕是早就只剩下一堆白骨。

    三个月俸禄啊,肉疼。

    祝晏辞盯着马车里的微弱烛光,眼睛微闪。

    后来啊。

    接生嬷嬷用力拍打着她的脚心,拍到小脚丫都肿了,她也没能哭出来。

    “是梦啊。”白揽月坐在床上,回不过神来。

    “三十军棍要不了属下的命,三个月俸禄能。”

    一如当年,刚生下孩子的她被祝长筠关到水牢里那般,冰冷彻骨。

    惊蛰已经习惯了自家王爷时不时沉默的性子。

    他忙捂住嘴。

    只要想起,心便千疮百孔。

    “是。”惊蛰道,“那,军棍的事儿……”

    眼泪不自觉涌出。

    她被祝长筠的宠妃推了一把,漫天鲜血。

    惊蛰瞪大眼睛:“那不行。”

    不管过多久,他们依旧是她无法忘却的绝望。

    惊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泪痕暴露在寒冷中太久,已经凝结成冰。

    白揽月从愤怒和绝望中醒来。

    不多时,屋内屋外已然是同一个温度。

    老者慢慢起身来。

    火炉中的炭火燃尽后。

    那种冰冷,那种绝望,就算隔了前世今生,依旧刻骨铭心。

    可不是梦么?

    转念一想,三个月俸禄换小世子活过来,他赚大了。

    青禾劝她,她的肚子太大,下雪路滑,这样出去太危险了。

    祝晏辞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确定三十军棍?”

    祝晏辞:……

    “白天的活不够你干的?”

    惊蛰:“王爷此言差矣。”

    “快回去快回去,大半夜扫地还跪拜,吓死老子了。”

    她崩溃了,拖着虚弱的身体去找宠妃拼命。

    惊蛰麻了。

    新旧眼泪一并涌出,如雨下。

    “属下守护小世子不利,请王爷责罚。”

    深夜,月色莹莹。

    胡乱吃了几口东西准备就寝的她接到宫人来报,说祝长筠邀她赏梅。

    屋子里的温度骤降。

    她拼死将那两个孩子生下来。

    到了后半夜,乌云密布,月光被遮住。

    “王爷,您明明一眼就看破了真相,可以直接让神武卫带走云清欢,为何还要如此大费周章。”惊蛰摆出虚心受教的样子,转移话题。

    后来,健壮一些的哥哥和本就虚弱的妹妹都没能活过一天。

    有细盐一般的雪花纷纷而下。

    白揽月仿佛看到即将临盆的自己。

    一旁,惊蛰跪在车里,羞愧难当。

    等她醒来时,宫人告诉她,那两个孩子已经死了。

    冷风吹着窗子,破旧的窗子发出呼啦呼啦的声响。没多久。

    “调查一下云家大小姐。”祝晏辞道,“事无巨细,悉数汇报给本王。”

    只有破旧的窗子和熄灭的火炉,以及随着破窗飘进来的寒风和雪花。

    后来……

    她肚子太大,动不动就累到一根手指也动弹不得。

    ……

    第一十八章无法忘却的绝望

    “王爷一言九鼎,说三个月俸禄就三个月俸禄,属下认罚。”惊蛰肉疼。

    他拿起扫把:“张管事,抱歉,我在扫地。”

    胖管事惊魂未定:“你大半夜扫什么地?你抽风了?”

    他继续絮叨:“那个云大小姐是有点奇怪,明明她跟属下不认识,语气却很熟稔,她的眼神,也像极了多年前训练我的那个凶残女人……”

    老者步履蹒跚回屋。

    没什么比小世子平安更重要。

    因怀了双胎,她的肚子大到离谱,一行一动非常笨拙。

    他坐在镜前,缓缓将脸上的老人面具摘下来。

    一夜北风。

    那天,小雪纷纷。

    惊蛰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祝晏辞:“三个月俸禄。”

    恍惚中。

    羊水破裂后,那两个孩子也危在旦夕。

    冰冷的水,刺骨冰寒。

    胖管事骂咧咧去放水。

    “出来吧。”

    冷!

    白揽月擦拭眼泪时,却发现早已满脸泪痕。

    银白色的光芒笼罩着丰京,也笼罩着疾驰的马车。

    醒来时,天已微微亮。

    白揽月感觉到全身冰冷,如坠冰窖中。

    被某人训练了几个月,怎么就成了铁公鸡?

    祝晏辞不理他。

    白揽月索性不擦了。

    祝晏辞没有回答。

    “太多了吗?”惊蛰道,“要不,二十?”

    当初的惊蛰桀骜高冷,视钱财如粪土。

    祝晏辞小心地照顾着已经熟睡的星灿。

    六十军棍会将他打个半死,还不够医药费和误工费的。

    她的孩子早就死了。

    双胎位置不正。

    他怎么就收了这么个贪财的玩意儿?

    妹妹在她肚子里待了太长时间,生出来的时候小脸紫黑紫黑的。

    远不如罚三个月俸禄划算。

    这些年她未去看过他们,不知他们会不会怪罪她。

    马车上。

    她起身找东西将破窗堵住,又重新点燃了炭火。

    温度升上来之后,脸上的泪痕也随之融化。

    祝晏辞:“钱比你的命还重?”

    她想去看一眼孩子们最后一眼,宫人却说,皇上下令,那两个孩子过早夭折,是不祥之物,已经抱出宫埋葬了。

    想到那两个只来人间一天的孩子,想到她连抱都没来得及抱过他们,白揽月心如刀割。

    “别扫了,你是山长特意关照过的,一把年纪大半夜扫地,搞得跟我苛待你一样,传到山长耳朵里,我还混不混了?”

    不止他一个人觉得熟悉。

    她深爱的那个男人却挡在宠妃跟前,一脸厌恶地看着她,恶狠狠地训斥她,还以宠妃受了惊吓为由将她关到水牢。

    惊蛰脸色发苦:“王爷,您知道的,属下头可断,血可流,钱财不能丢,要不,您还是打属下三十军棍吧。”

    她的血与梅花相映,在雪地里蜿蜒成一道道血色。

    冰渣贴在脸上,擦拭时生疼生疼。

    窗子被吹破,寒风裹挟着雪花落到屋内。

    她则因为大出血昏迷不醒。

    她不舍得放弃见祝长筠的机会,还是应邀去了梅林。

    原来。

    “六十。”祝晏辞冷声道。

    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冷。

    哥哥奄奄一息,产婆拍了许久的脚丫,他才发出微弱的哭声。

    眼前,没有水牢,没有鲜血,也没有祝长筠和宠妃。

    他有种预感,再继续讨价还价下去,说不定就变成八十军棍了。

    “五十军棍不好糊弄,我打点行刑兄弟们的钱远超过三个月俸禄,这样还不如罚属下三个月俸禄呢。”

    哭够了,白揽月才敛起所有情绪。

    可惜,她至今仍旧不知道那两个孩子被葬在哪里。

    天寒地坼。

    祝晏辞:“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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