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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影山飞雄单手接了过来,看着面前的少女开开心心地插上吸管,双手捧着牛奶盒子,眯着眼睛吸了两口。因为心情很好,所以脚步更加轻快地往前走去。

    影山大概比她高了十几公分,因为这会儿靠得有些近了,雪村夜芙不得不仰视着他。

    啊,真是太好吃了,他心想。

    骑上了单车,因为约定了下一次而开心,这次真的是告别:“那明天见!”

    雪村夜芙的妈妈春日奈是退役的排球

    学校边上的便利店,招牌上的灯已经被店员打开。

    她打开门,意外地发现家里已经亮起了灯。

    雪村夜芙又接过单车,挥手跟影山飞雄告别。

    影山飞雄低头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迟疑着拒绝了。

    夕阳落下了,地平线上方的天空呈现出淡淡的粉色。

    雪村成起身,拿上了公文包换鞋出门,犹豫再三到底还是回头补了一句。

    果然,三分钟后,她就老老实实坐在沙发边被训斥。

    雪村成严肃道:“我今天抽空点开学校发过来的文件才发现的——排名下滑了多少,你自己知道吗?”

    他的运动量可比自己大多了。

    明明不久之前,他们家还很热闹的。

    她就可以经常去找他请教了,就算只是很少的意见也好啊。

    车辆缓缓离开了她的视线。

    反应了一会儿,影山飞雄才后知后觉地把背在身上的排球取了下来,走到雪村夜芙身后,有些笨拙地把球袋挂到她的书包上。

    果然很好喝,是冰凉的薄荷的味道。

    但是渐渐的,球就会时不时飞到她手心里——在每次影山说球要来了的时候。

    影山飞雄答应了,下意识接过了雪村夜芙推着的自行车,走到路边去等她。

    今晚她大概又要一个人过夜了,好在这样的生活方式,她已经快要习惯了。

    “很长时间没有关心你,是因为爸爸对你的自我管理很放心。但是你这次确实让我很失望——”

    “哦。”

    雪村夜芙心凉了半截,却听见影山飞雄继续说了下去。

    听到这个解释,雪村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雪村夜芙当即就觉得大事不妙。

    雪村夜芙鼻子有些酸酸的,但还是下意识走到了阳台上。

    看着雪村夜芙骑着车在不远处另一个路口转向,随后消失不见,影山飞雄才慢吞吞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饭团,一边吃一边往家的方向走去。

    “如果应该学习的时间被没有意义的事情占用,我不会认可你的行为。”

    雪村夜芙忽然回过头问他:“你会一直打排球吗?”

    “今天谢谢你啊,影山同学。”

    雪村夜芙收回视线回到客厅,把排球抱在怀里,下巴扣在上面发呆。

    “GUGU牛乳新品”的广告被画在了门口闪着霓虹彩灯的小画板上,雪村夜芙看了过去,脚步不由地停了下来。

    影山飞雄想也不想地点了点头。

    虽然此前没怎么打过排球,但是从小耳濡目染,关于排球雪村夜芙理解起来很快。

    雪村夜芙其实有些不好意思,让影山飞雄这么厉害的二传手陪自己做这么幼稚的练习。

    “我临时有事要回公司,你一个人在家锁好门窗,早点睡。”

    “虽然才刚刚开始练习,但要是你停下来的话,说不定哪天就被我超过了哦?”

    “不行……”

    “明天我也请你喝吧?”

    换言之,她是被迁就着的那个。

    “这个啊,我只是想自己练习一下试试看……”

    “请帮我拿两个新品GUGU牛奶可以吗?”

    便利店的玻璃门被一双白皙的手推开,红浆果发色的女孩儿走了进来。

    跑到影山飞雄身边停下,雪村夜芙弯着嘴角将其中一瓶递了过去,“刚好出新品买一送一,超幸运的诶。”

    雪村夜芙喝掉了最后一口薄荷牛奶,他们也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影山飞雄默不作声地跟在她的身后,三两口喝完牛奶,把包装捏在手心里。

    “嗯……明天见。”

    那种感觉就像是……按照她起跳和击球的位置,故意设计好的一样。

    说完这些,雪村夜芙赌气背过身去。

    所以以后都应该是他去付账才对,今天实在是……大意了。

    雪村成沉默了一会儿,在她背后说道:“那就好。”

    雪村成手里拿着几页纸,是雪村夜芙上个月的小考成绩报告和答卷拷贝。

    雪村夜芙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啪”的一声,厨房的灯被雪村的爸爸,雪村成摁亮。

    随后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雪村夜芙曾经以几乎满分的入学成绩进入北川第一,但在上个月的小考中,其他科目还算正常发挥,英语却因为拼写错误丢了整整五分。

    这是雪村夜芙的排球,在取单车的时候被她塞到了他的手里。

    她一边大口吃着晚餐,脑海中一边复盘着今天击球训练的结果。

    因为一直沉浸在某种草履虫般的训练之中,雪村夜芙意识到的时候,体育馆都已经落了锁,参加社团活动的大家也都走得差不多了。

    看着抬头一脸茫然的雪村夜芙,雪村成皱了皱眉头问:“躲在这里做什么?”

    机智如雪村夜芙,心想着吃了她的东西,影山飞雄就会不好意思拒绝她了吧?

    雪村夜芙松了口气。

    如果让姐姐知道他一直让女孩子请他喝东西,多半又要被说是榆木脑袋了。

    尽量小声地关上门,雪村夜芙轻手轻脚换上拖鞋溜了进去。

    “那个……”脚踩在了自行车的脚踏上,雪村夜芙还是迟疑地回头,小心地说:“GUGU牛奶的新品促销活动还有一段时间。”

    排名也从最开始的前十落到了前三十。

    “是因为放学后的时间都拿来玩排球了吗?”

    雪村夜芙在听到“失望”和“哥哥”两个词后忽然有些生气,上前抢过了自己的排球。

    看起来真的很好喝啊,影山飞雄想着。

    影山飞雄摇了摇头,很肯定地说:“我不会停下来的。”

    只是影山飞雄还推着雪村的自行车,所以只好单手拆下吸管,用牙齿撕开包装。艰难地用一只手插吸管的时候,发现雪村夜芙已经蹦蹦跳跳走远了,又只好推着车快步追上去。

    借着客厅的光,雪村夜芙弯腰打开保温柜,将食物一样样取了出来,之后也不打算搬去餐厅,就站在厨房的岛台边吃了起来,像偷东西的小猫。

    “晚安……夜芙。”

    家里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

    因此想明白了这点后,雪村夜芙丧气地叹息了一声,知道自己还差劲得很,嘴里嚼着的米饭也有些咽不下去了。

    因为担心被看见米饭粘到脸上的蠢样子,影山飞雄饿着肚子忍到了现在。

    雪村成拿起那个排球,眼里闪过一丝烦躁,“你也要像你哥哥一样让我失望吗?”

    雪村夜芙眨了眨眼睛,说:“我有预感我也会的。”

    最开始她一个球都没有碰到。

    直到天渐渐暗下来,暗到看不清地上那条白色的线,他们才不得不将排球收起。

    雪村夜芙咽下米饭正要回答,雪村成又指着她丢在地上的书包,准确来说是指着书包上的排球问:“为什么背着它去学校呢?”

    “你可以等我一下吗?”雪村夜芙抬头看向影山飞雄。

    “夜芙?”

    但是影山飞雄却似乎完全不在意,甚至在研究让雪村夜芙打到球这件事上,发现了一些奇特的乐趣。

    用力挖了一勺米饭,雪村夜芙把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和这个没有关系。”雪村夜芙大声道,“下次考试我也不会再有这种失分。”

    她的父亲坐在沙发上,手指在电脑上敲打着,耳边还夹着电话。

    雪村夜芙付了账,将两瓶牛奶单手搂在了怀里,又快速推开便利店的门跑了出去。

    “明天的话,应该轮到我请了吧。”

    这会儿路上已经没有什么别的学生了,只剩他们两人。

    “你不是没有参加任何社团吗?”

    事实是她现在根本无法自己找到击球的时机,反而要让那颗球来找到她。

    雪村成把拷贝的答卷副本递到了雪村夜芙面前,最上面一张就是她失分最多的英语答卷。

    而雪村夜芙则快速跑向了便利店。

    平时路上喝一瓶牛奶就不会觉得很饿了,但是今天或许是运动量的原因,她有一种饿到眼花的感觉。

    雪村夜芙推着自行车,即将沉沦的光将她和身边少年的影子一起拉长。

    厨房的保温柜里,有家政阿姨做好的饭菜。

    “喂,影山同学,我要走这边了。”雪村夜芙看着他说。

    “我的排名也不会再下滑。”

    向着窗外看去,等了一会儿,雪村成的背影就在楼下出现,然后是汽车发动的声音。

    好饿,雪村夜芙心想着。

    “嗯。”

    于是一双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不知道影山飞雄是不是也一样?

    “给,请你喝。”

    “好的,一百八十元喔。”

    夏天的夜里,薄荷口味的牛奶,风吹起的红色头发,雪村夜芙的背影。

    影山飞雄指了指另一个相反的方向,“我走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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