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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你想得没错,”小七接道:“男配的性格很霸道。”

    “弟弟,”身后的姐姐说话了,“弟弟,她跟我长得好像啊。”

    周母忽然闻到什么,脸色变了,“你怎么尿裤子里了?”

    手指沾了油,用纸巾慢条斯理地擦。

    桑海月拎着垃圾袋,里面有厨余垃圾,包括昨天晚餐被啃掉肉的汤骨头。哦,还有昨天剪下来的头发。

    那张脸是姐姐的。

    总感觉姐姐有两张脸,一张在前面,一张在后面,藏在细软的头发里,拨开后就会看到一双仿佛死去多时的眼睛。

    周母嘴上说,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哪里没看过,还知道害羞了。一边出了去,拉上门。

    桑海月皱眉,扣下来两百,这也不够每月的生                                                活费。

    桑海月视力很好,看到他墨色碎发下的高挺鼻梁。

    玻璃窗上映照着一张冷漠的脸。

    ……

    桑海月把钱票仔细妥帖地放好。

    今天这家人还是没有夸它的厨艺。

    皱着眉头,将脏裤子用力扔到地上。

    桑海月淡笑着谢过它的好意,迅速解决了包子。

    尤其怕那张脸。

    纷纷朝门外看,但熟悉的班主任身影并没有看到。

    身后,一只狗,人一样地站起来,趴在垃圾桶上,用牙齿叼走了那袋垃圾。

    所以他一直低着头,闷不吭声地吃早餐。

    《我的宿主是收容物!》

    “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手自笔录,计日以还……”[1]

    除了同桌,也有认真学习的人,小七特意指了指,中间后排的男生,个子很高,坐着都看得出来。正垂着头,认真注视着桌面上摊开的书本。

    然后它就能故作淡定地回答:还好啦。

    她昨晚扇了女儿一巴掌,今天儿子就给了她一拳。儿女都是债啊。

    袋子破破烂烂,里面的垃圾散落一地,热风吹过,漆黑的发丝打着圈到处飞,它们落到地上,便活了过来,迅速扎根。

    学习累了,可以看看窗外的景色,抬头是蓝天、放远望去是高山、向下看是绿油油的草坪,偶尔几个学生从眼底结伴路过。

    他循着她指的方向,看到了幽幽的青光,映出一双脚,那脚尖点着地,却没有使上半分力气。

    风继续吹,轻抚大地。

    “你姐说你梦游,出了去,拦都拦不住。”

    小七在系统商场买了包子,分给他一个,他咬了一口,看着汁水充沛的肉馅,语气莫名地说:“我以为你会买糖包。”

    “妈!妈!”他立马坐起来,讨好地抱住妈妈的手臂,“你怎么样了,疼不疼啊,我给你擦擦药吧。”

    于是它也笑了。

    小七想了想,从小挎包里拿出棒棒糖给宿主甜嘴。

    小七有点失落。

    一边摸摸他的头,“不怕哦。”

    也明白刚刚是在做梦。

    周母不那么生气了。

    小七奇怪,腮帮子鼓鼓地说:“是牛肉大葱包呀。你爱吃糖包吗?这么喜欢吃甜甜的食物啊,明天给你买。”

    桑海月回头看,那人也看了他一下,然后低头从桌肚拿书,拿出一本语文书,翻开某页,手肘抵在桌面上,双手用力捂住耳朵,大声背诵起来:

    小七瞥一眼笑得很温柔的宿主,对方的舌头尝不出好坏,所以这个评价不算。

    狗的口水流了一路,小心翼翼地,躲着人,躲着同类,跑到了废弃的大楼外,这里荒凉得长满了草。

    女主家离学校不算太远,坐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桑海月把食指搭在唇边,“唔。”

    周朗猛地一抖,抬起头来。

    他本来想说“温柔”“阳光”等正向形容词,但忽然想起男配是校霸,话音便戛然而止了。

    望着窗,窗外的色块有些扭曲。

    宿主高兴,它就高兴。

    算啦!宿主的味觉肯定不正常!别为难人家了。

    这是他昨天换床单被套时,在枕头里找到的。

    一边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周晴的奖学金和助学金都打到她妈的卡里了,以前没有机会攒钱,不过这学期多了一个食堂兼职,每月八百,她谎称是六百。但是她妈怀疑她藏钱,就没有再给过她钱了。这是她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你要省点花。”

    周朗才看清自己打的是谁。

    “不记得了。”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只好说不记得。

    那是对付几岁周朗的招数了。周朗还有些记忆。

    好香。

    她反过来询问:“做噩梦了?”

    周朗发出一声惨叫,睁开眼,看到有张脸悬挂在上方,距离不过半臂,便哇哇叫着用力揍过去。

    它超级想听到宿主惊叹夸赞这包子多么多么好吃。

    “啊,可能。”周朗不想回忆昨晚发生的事,尽管有存疑,却是下意识地接受这个理由。

    是肉骨头。

    他脑海里回放着一句话:如果那根本不是梦呢。

    桑海月眉头舒展。

    “今天的面真香,闻都闻饱了。”

    它从里面闻到了香味。

    好认真,有些怀念。

    他看向屋外,听到了洗衣机工作的声音。

    走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一直没有看到光。

    “啊啊啊——”

    低头继续吃着感觉没滋没味的面。

    没好气瞪着儿子:“起来吃早餐,今天不准迟到!”

    车上有空位,等他坐下,小七就坐到他肩膀上,去浏览系统商场,它觉得今天是剧情开篇的日子,值得纪念,所以要穿新皮套。

    吃早餐时,他见到了姐姐周晴。

    它看着宿主欣然接过,嘴角弯弯的。

    “哦。”桑海月看向对面:“弟弟。”

    他听到姐姐惊讶地说:“妈,你的脸怎么肿了?”

    刚进了教室,就打了预备铃。

    周朗感受到□□凉凉,大窘,看来他的梦发生得更早。梦里感受到尿意,于是出门,于是遇见女鬼,于是被吓到尿裤子了。

    女主悄悄攒了钱,共一百七十元,零零碎碎的,都是散钱,来之不易,且需珍惜。

    “你不记得了?”

    床上的少年紧闭眉头,神情紧张,鼻尖冒出了点汗。

    周朗心里很烦他妈说这种话。

    那个人竟然被吊死了。

    “哎呦!”周母捂着左脸叫道。

    扎进泥土里,跟杂草抢夺养分,不断地深入,直到扎进一具矮矮小小的尸体,像是呆住了,恢复了平静。

    他倒不是为自己没饭吃而担忧,他不吃也不会饿死,只是想到周晴抠抠搜搜的日子,联系到自己的从前。

    十分钟后,桑海月站在公交站牌下啃包子。

    周朗张了张嘴,想问昨晚自己真的梦游了吗。最终没有开口。

    周母自己煮了一颗鸡蛋,用来敷脸消肿,听到女儿询问,敷衍地挥手:“撞到门框了。”

    公交车到了,桑海月上了车,翻出了零钱。

    桑海月头也不回地离开。

    周母语气淡淡的,“这不是能走能跳嘛。”

    他马上赶周母出门,要换裤子。

    桑海月对他微笑:“作业我已经写好了,放在我房间的桌上,你自己去拿。我吃好了,就先去上学了。”

    小七飘在他旁边,观察他的神色,心里有点闷闷不乐,这是它最喜欢的食物,跟宿主分享,可宿主的表现没有让它感到骄傲和自得。

    他带着姐姐走近一瞧,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没什么,用煮熟的鸡蛋滚一滚就行了。”

    他心里还残留着对梦的恐惧,拉裤子拉链的时候,手指在抖,抖着抖着,就把鸟夹了。痛得他全身哆嗦。

    周母去叫儿子起来吃面。

    “看,那个小麦色的男生,就是校草男主了。书中是这么形容他的,薄情多疑,冷若冰霜。”

    “阿朗,阿朗……”

    它撕开塑料袋,长筒嘴迫不及待伸进去,叼出香喷喷的骨头,趴在地上啃,两只前爪很宝贵地护食着。

    天热热的,楼下的垃圾桶聚着一群飞虫,丢进一袋垃圾,飞虫散开,又聚拢。

    桑海月没有女主的记忆,由小七指挥着,坐到靠窗的第四个位置。这对大多数学生来说都是好位置。

    过了一会儿,传来开门关门声,他才想起来要在妈妈面前关心姐姐的身体:“妈,姐受伤了,还让她去学校啊?”

    教室里,因为突来其实的背书声大家安静了一秒。

    他看到姐姐脸上根本没有爸爸打过的红肿痕迹,但仔细看了看,发现了粉底的痕迹。

    “你在食堂吃饭是免费的。”

    忽然,姐姐指着某个方向:“那里有人。”

    身旁有人坐下。

    地里长出了头发。

    莫名有点怂,不敢多看。

    “妈,我昨天……”

    物伤其类。他跟周晴其实有些相像。

    桑海月在心里跟小七说话:“哦,那对标的男配就是……”

    桑海月:“……”

    不仅放松眼睛,也放松心灵。

    教室里又热闹起来。

    周朗正带着姐姐走在漆黑的楼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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