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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玠心虚地别开眼睛，这事儿本来就是外间传成这个样子的，他给卫璪讲述的时候，就是稍微添加了一点点油盐酱醋而已。
孟霁就隔着案几瞪过去。
“幸会幸会。早闻沈涧松善发谈端，辞甚清辩，”卫璪看了沈介，又看了看自家弟弟，揶揄道，“可比下去咯！”
唔，就一点点。
卫玠向来体弱，他母亲对他看管甚严，就是清谈，也是不许他经常参加的，说是怕讲的话多了，身体会扛不住。
沈介红了脸。
“叔宝，长沙王来了吗？”
……他那个小身板当然是不可能挡得住两个大活人的。
“你说清楚些！”
沈介朝着卫璪一礼道：“不敢有瞒兰陵公，小子沈介，表字涧松。”
“长沙王？那是谁？他能帮得上忙？”孟霁也走了过去，往沈介那边挤。
孟霁也依葫芦画瓢地跟着行礼，“在下孟霁，表字明彻。”
卫璪便指使他弟弟，“叔宝，你妇公来了，你还不快去迎奉！”
“你托我的事情，我有法子了！”卫玠已经完全醒了过来，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盯住沈介。
三人正说着，门外忽有人敲了下门，接着小乙的声音传了进来，“公子，时候不早了。”
沈介迎了上去，两人执手为礼。
毕竟公府的规矩大，仆役们远远瞧着小公子来了，能避开的都避开了，避不开的也只在道旁垂手侍立。
卫玠没说完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嗓子眼里。
几人一路沉默前行，及至进了后园的暖阁，卫玠这才又殷殷叮嘱二人，“你们就在这里等我。回头我想办法把长沙王也引过……”
几人回头一看，暖阁门口走进来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人，瞧五官倒同卫玠颇为相似。
孟霁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背那小麦色的皮肤，一脸疑惑，以前就不说了，最近几个月沈介也天天在外面跑，怎么他就晒不黑呢？
按照卫玠昨日的吩咐，今日孟霁同沈介都是穿的粗布短打。
所谓长兄如父，卫玠不敢有违兄命，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沈介同孟霁，到底还是跺跺脚先走了。
“还不是你乱跑，惹得阿母着急，命我来寻……”卫璪说到这里，忽然发现阁中有两个生面孔，“这两位是？”
孟霁瞪大了眼睛，她已经脑补出了一场皇家狗血大戏！
“那司马攸跟先帝是什么关系？”孟霁试图搞清楚他们要打交道的对象到底是个什么出身。
“叔宝，你怎么来了？”沈介走过去，脱了鞋，在卫玠对面坐了。
卫璪就忍不住露出了一个“你居然想糊弄你哥”的表情。
卫玠勾起一个僵硬的笑来，“阿、阿兄不是要待客么？怎么有空来此。”
“这事儿竟然不是秘密吗？那个什么景皇帝也知道自己儿子是别人的？”孟霁出离震惊了。
“名义上不是同一个父亲，但实际上的确是。”卫玠想是刚刚睡醒有些冷，他拉了拉自己氅衣，把自己裹得更紧了。
及至孟霁同沈介相携走进来，卫玠才以袖掩面，打了个哈欠，“你们可让我好等！”
“他们是我刚刚买回来的小厮！”
卫玠像是忽然醒过神来，以一个他从来都没有过的速度，挡在了孟霁同沈介面前。
……没听说过。
正问孟霁能不能当真举起一根房梁的时候，有仆役找了来。
“明彻不可如此造次！”卫玠那张白皙的脸立时急得通红，“我阿兄跟我说，前几日那殿中御史桓豹就因为绕过齐王府奏事，便被考竟致死！连御史都是这个下场，你无官无爵，齐王要捏死你，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孟霁同沈介自也不好强留，便一起将卫玠送了出去。
“这事儿我是背着我阿兄的，明日你们来，切莫给我阿兄见到。到时候我想办法寻一个机会，悄悄让你们单独见一见长沙王。”
沈介清了清嗓子，“……如此看来，求长沙王帮忙引荐，倒的确是个好法子。”
……忽然就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大靠谱。
“兄弟。”沈介立时接道。
卫玠道：“非也，司马冏乃齐献王司马攸之子。”
孟霁这才恍然。
沈介闻言，精神一震，忙问道：“是什么法子？”
卫璪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卫玠本就体弱，不能在堂中吹风，为了等他们，索性开了一间客房。
卫玠也收敛了玩笑之色，“长沙王同齐王到底是从兄弟，别人登不了齐王府的门，长沙王总是没问题的。只要他肯帮忙，涧松就能跟着他一起去，到时候你千万要小心言辞，齐王那个人最是锱铢必较。”
“同一个父亲？”
卫玠话音未落，他对面的两人便是双双变色。
那仆役小乙慌得跟什么似的，“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你不是想要见齐王吗？我阿兄明日设宴，会请长沙王来，到时候我领你们进去，你们求一求长沙王，或许有用！”
“你就是那个拿着那么粗的房梁，”卫璪伸手比划，跟他弟弟似的，“把齐王的数千部卒揍趴下的孟明彻？”
“主君，乐令已至府门。”
一意帮他的人，又横死在跟前。
次日，卫府。
“还没。你们先跟我来，我先找个地方把你们藏起来。”卫玠说着打量了一下他们俩。
“哦，那个齐王也是先帝（司马炎）的儿子吗？”司马家的宗室，孟霁是一个都弄不清楚的。
眼下已经暮春，他却还裹着厚厚的氅衣，斜斜地靠在凭几上，等得久了，就有些昏昏欲睡。
卫璪倒是同他弟弟一样有兴趣，拉着孟霁问东问西的。
“明彻所言极是！下手的分明是齐王，与你何干！”卫玠也跟着宽慰道。
沈介忙往一边挪了挪，给孟霁腾出来一个位置。
于是，孟霁同沈介便做贼似的，从角门偷偷溜了进去。
卫玠满意地点点头，“正好你们就假装我的仆役，跟在我身后，别出声。”
自家弟弟一去，卫璪的表情忽然就严肃了起来。
“无妨，到时候有我护着涧松，定然无虞。”孟霁道。
孟霁霍然扭头看向卫玠，此事她可是跟卫玠澄清过的！
！
这次换卫玠瞪大了眼睛，“你敢去见齐王？你可是在全洛阳人的面前下过他的面子！他不会放过你的！”
那边两个“玉”已经聊起来了。
卫玠给孟霁介绍，“长沙王司马乂（yì），乃先帝第六子。”
卫玠听说，忙拢着氅衣站了起来，“我得走了，今日我阿母本不许我出门的，我得赶在她老人家没发现之前回去。”
《从山大王到君临天下》
卫玠往后仰了仰身子，一脸的高深莫测，“名义上司马攸是景皇帝（司马师）之子，但论血脉，司马攸与先帝都是文皇帝（司马昭）之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装糊涂就说不过去了。
“休要胡扯！你阿兄虽不如许子将善品藻人物，可多少也是会识人的。观这二位风姿，定非泛泛之人。”
他这话是问句，不过语气并无半分疑问，显然是很清楚他们的目的。
卫玠“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孟霁神姿英发地往那儿一站，就像一把刚锻造好的利刃，虽然未经打磨，却早已藏不住锋芒了。
“此事多有夸张。”眼瞅着卫玠指望不上，孟霁只好自己解释。
刚一进去，就看到卫玠拢着手等在门后，身上换了另一件华丽又厚实的氅衣。
曾经的噩梦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再度降临，压得他挺直的身板也不禁颓然塌了下去。
卫璪狐疑地看了看左边那个俏生生的少年——
卫玠送了他阿兄一个眼白。
卫玠上车前，忽又低声跟他们叮嘱了一句。
卫璪又把目光挪向右边那个气昂昂的少年——
卫玠一路把他们往后园领，路上倒也没怎么遇见人。
孟霁没立刻跟上去，只是站在门口朝着两人看去，两个郎君是一个赛一个的白皙，真真就跟玉人似的，往那儿一坐，感觉室内都亮堂了不少。
沈介忍笑道：“明彻，你别听叔宝故弄玄虚，齐献王司马攸的确是文皇帝之子，后来因为景皇帝无嗣，才将司马攸过继给自己兄长的。”
“桓御史是应我所求，方至于此，是我，是我累他如此。”几案下，沈介死死地将两只手掐在一起。
角门开了一条小缝，小乙的脑袋从里面探出来。
“怕他作甚，我还想看看这个只手遮天的齐王到底长了几个鼻子，几个眼睛。”孟霁的态度是显而易见的不把齐王当回事。
就在沈介将要滑入痛苦的深渊时，孟霁拉住了他，将他那两只被掐得发红的手轻轻分开，握在自己手里，“涧松，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不是你害了桓御史，害死桓御史的是齐王！”
灰扑扑的衣裳也压不住沈介那张神彩秀彻的好容貌。
一看到早已等在门口的两人，当即招手让他们进来。
他看向孟霁同沈介，“二位今日，是为长沙王而来吧？”
] 卫玠心虚地别开眼睛，这事儿本来就是外间传成这个样子的，他给卫璪讲述的时候，就是稍微添加了一点点油盐酱醋而已。
孟霁就隔着案几瞪过去。
“幸会幸会。早闻沈涧松善发谈端，辞甚清辩，”卫璪看了沈介，又看了看自家弟弟，揶揄道，“可比下去咯！”
唔，就一点点。
卫玠向来体弱，他母亲对他看管甚严，就是清谈，也是不许他经常参加的，说是怕讲的话多了，身体会扛不住。
沈介红了脸。
“叔宝，长沙王来了吗？”
……他那个小身板当然是不可能挡得住两个大活人的。
“你说清楚些！”
沈介朝着卫璪一礼道：“不敢有瞒兰陵公，小子沈介，表字涧松。”
“长沙王？那是谁？他能帮得上忙？”孟霁也走了过去，往沈介那边挤。
孟霁也依葫芦画瓢地跟着行礼，“在下孟霁，表字明彻。”
卫璪便指使他弟弟，“叔宝，你妇公来了，你还不快去迎奉！”
“你托我的事情，我有法子了！”卫玠已经完全醒了过来，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盯住沈介。
三人正说着，门外忽有人敲了下门，接着小乙的声音传了进来，“公子，时候不早了。”
沈介迎了上去，两人执手为礼。
毕竟公府的规矩大，仆役们远远瞧着小公子来了，能避开的都避开了，避不开的也只在道旁垂手侍立。
卫玠没说完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嗓子眼里。
几人一路沉默前行，及至进了后园的暖阁，卫玠这才又殷殷叮嘱二人，“你们就在这里等我。回头我想办法把长沙王也引过……”
几人回头一看，暖阁门口走进来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人，瞧五官倒同卫玠颇为相似。
孟霁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背那小麦色的皮肤，一脸疑惑，以前就不说了，最近几个月沈介也天天在外面跑，怎么他就晒不黑呢？
按照卫玠昨日的吩咐，今日孟霁同沈介都是穿的粗布短打。
所谓长兄如父，卫玠不敢有违兄命，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沈介同孟霁，到底还是跺跺脚先走了。
“还不是你乱跑，惹得阿母着急，命我来寻……”卫璪说到这里，忽然发现阁中有两个生面孔，“这两位是？”
孟霁瞪大了眼睛，她已经脑补出了一场皇家狗血大戏！
“那司马攸跟先帝是什么关系？”孟霁试图搞清楚他们要打交道的对象到底是个什么出身。
“叔宝，你怎么来了？”沈介走过去，脱了鞋，在卫玠对面坐了。
卫璪就忍不住露出了一个“你居然想糊弄你哥”的表情。
卫玠勾起一个僵硬的笑来，“阿、阿兄不是要待客么？怎么有空来此。”
“这事儿竟然不是秘密吗？那个什么景皇帝也知道自己儿子是别人的？”孟霁出离震惊了。
“名义上不是同一个父亲，但实际上的确是。”卫玠想是刚刚睡醒有些冷，他拉了拉自己氅衣，把自己裹得更紧了。
及至孟霁同沈介相携走进来，卫玠才以袖掩面，打了个哈欠，“你们可让我好等！”
“他们是我刚刚买回来的小厮！”
卫玠像是忽然醒过神来，以一个他从来都没有过的速度，挡在了孟霁同沈介面前。
……没听说过。
正问孟霁能不能当真举起一根房梁的时候，有仆役找了来。
“明彻不可如此造次！”卫玠那张白皙的脸立时急得通红，“我阿兄跟我说，前几日那殿中御史桓豹就因为绕过齐王府奏事，便被考竟致死！连御史都是这个下场，你无官无爵，齐王要捏死你，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孟霁同沈介自也不好强留，便一起将卫玠送了出去。
“这事儿我是背着我阿兄的，明日你们来，切莫给我阿兄见到。到时候我想办法寻一个机会，悄悄让你们单独见一见长沙王。”
沈介清了清嗓子，“……如此看来，求长沙王帮忙引荐，倒的确是个好法子。”
……忽然就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大靠谱。
“兄弟。”沈介立时接道。
卫玠道：“非也，司马冏乃齐献王司马攸之子。”
孟霁这才恍然。
沈介闻言，精神一震，忙问道：“是什么法子？”
卫璪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卫玠本就体弱，不能在堂中吹风，为了等他们，索性开了一间客房。
卫玠也收敛了玩笑之色，“长沙王同齐王到底是从兄弟，别人登不了齐王府的门，长沙王总是没问题的。只要他肯帮忙，涧松就能跟着他一起去，到时候你千万要小心言辞，齐王那个人最是锱铢必较。”
“同一个父亲？”
卫玠话音未落，他对面的两人便是双双变色。
那仆役小乙慌得跟什么似的，“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你不是想要见齐王吗？我阿兄明日设宴，会请长沙王来，到时候我领你们进去，你们求一求长沙王，或许有用！”
“你就是那个拿着那么粗的房梁，”卫璪伸手比划，跟他弟弟似的，“把齐王的数千部卒揍趴下的孟明彻？”
“主君，乐令已至府门。”
一意帮他的人，又横死在跟前。
次日，卫府。
“还没。你们先跟我来，我先找个地方把你们藏起来。”卫玠说着打量了一下他们俩。
“哦，那个齐王也是先帝（司马炎）的儿子吗？”司马家的宗室，孟霁是一个都弄不清楚的。
眼下已经暮春，他却还裹着厚厚的氅衣，斜斜地靠在凭几上，等得久了，就有些昏昏欲睡。
卫璪倒是同他弟弟一样有兴趣，拉着孟霁问东问西的。
“明彻所言极是！下手的分明是齐王，与你何干！”卫玠也跟着宽慰道。
沈介忙往一边挪了挪，给孟霁腾出来一个位置。
于是，孟霁同沈介便做贼似的，从角门偷偷溜了进去。
卫玠满意地点点头，“正好你们就假装我的仆役，跟在我身后，别出声。”
自家弟弟一去，卫璪的表情忽然就严肃了起来。
“无妨，到时候有我护着涧松，定然无虞。”孟霁道。
孟霁霍然扭头看向卫玠，此事她可是跟卫玠澄清过的！
！
这次换卫玠瞪大了眼睛，“你敢去见齐王？你可是在全洛阳人的面前下过他的面子！他不会放过你的！”
那边两个“玉”已经聊起来了。
卫玠给孟霁介绍，“长沙王司马乂（yì），乃先帝第六子。”
卫玠听说，忙拢着氅衣站了起来，“我得走了，今日我阿母本不许我出门的，我得赶在她老人家没发现之前回去。”
《从山大王到君临天下》
卫玠往后仰了仰身子，一脸的高深莫测，“名义上司马攸是景皇帝（司马师）之子，但论血脉，司马攸与先帝都是文皇帝（司马昭）之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装糊涂就说不过去了。
“休要胡扯！你阿兄虽不如许子将善品藻人物，可多少也是会识人的。观这二位风姿，定非泛泛之人。”
他这话是问句，不过语气并无半分疑问，显然是很清楚他们的目的。
卫玠“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孟霁神姿英发地往那儿一站，就像一把刚锻造好的利刃，虽然未经打磨，却早已藏不住锋芒了。
“此事多有夸张。”眼瞅着卫玠指望不上，孟霁只好自己解释。
刚一进去，就看到卫玠拢着手等在门后，身上换了另一件华丽又厚实的氅衣。
曾经的噩梦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再度降临，压得他挺直的身板也不禁颓然塌了下去。
卫璪狐疑地看了看左边那个俏生生的少年——
卫玠送了他阿兄一个眼白。
卫玠上车前，忽又低声跟他们叮嘱了一句。
卫璪又把目光挪向右边那个气昂昂的少年——
卫玠一路把他们往后园领，路上倒也没怎么遇见人。
孟霁没立刻跟上去，只是站在门口朝着两人看去，两个郎君是一个赛一个的白皙，真真就跟玉人似的，往那儿一坐，感觉室内都亮堂了不少。
沈介忍笑道：“明彻，你别听叔宝故弄玄虚，齐献王司马攸的确是文皇帝之子，后来因为景皇帝无嗣，才将司马攸过继给自己兄长的。”
“桓御史是应我所求，方至于此，是我，是我累他如此。”几案下，沈介死死地将两只手掐在一起。
角门开了一条小缝，小乙的脑袋从里面探出来。
“怕他作甚，我还想看看这个只手遮天的齐王到底长了几个鼻子，几个眼睛。”孟霁的态度是显而易见的不把齐王当回事。
就在沈介将要滑入痛苦的深渊时，孟霁拉住了他，将他那两只被掐得发红的手轻轻分开，握在自己手里，“涧松，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不是你害了桓御史，害死桓御史的是齐王！”
灰扑扑的衣裳也压不住沈介那张神彩秀彻的好容貌。
一看到早已等在门口的两人，当即招手让他们进来。
他看向孟霁同沈介，“二位今日，是为长沙王而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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