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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邱轻轻曾经无比信赖的声音。
商队自锦绣城启程，一路向东赶了将近百里路，这才在城门宵禁前落脚于悬城一处客栈。
哨声在夜色中回荡，似一声声催命的鬼哭，指引着敌人追随而来。谢凌霜的步伐未曾停顿，心中却一片凄然。
这对夫妻曾受过他照拂，从此往后便将茶摊摆在了这主城要道，只为等他每次随商队路过，拉恩人喝上一碗。
心中涌起阵阵钝痛，竟令人难以自持。难道她从未对他倾心？可若真如此，为何昨夜她又如此疯狂而大胆？
“不，这次不是沈时的人，”谢凌霜拉过箐儿伤痕累累的手，看着她的双眼，道，“还记得你说我是你的生死之交么？”
想起方才以身入局，惊险非凡，稍有差池，便可能命丧此地，才恍然知道后怕。
箐儿抵不过困意，吃完便睡了。
那茶摊大嫂见了他便眼睛放光：“白公子，许久不见啊！”
《踏青云》
*
“当然，我一定会保护……”
天已全黑，屋外火势还未燃尽。在这忽明忽暗的荒郊野岭之中，风声诡异地呜咽。
但，总归要一试。
这声音对她而言太过熟悉——不，确切来说，是于邱轻轻的记忆中太过熟悉。
盛情之下难以推辞，他照例命商队先行前往客栈，自己则与心腹白跃留在茶摊。
记得小时候所看的古代志怪小说之中，常有对蒙祗山脉的记载，那时便觉得这山中诡谲异常，令她一连害怕了许久。
谢凌霜唤醒身边箐儿，将此消息告知于她，并嘱咐道：“你我二人即刻动身前往悬城，找到他，便极有可能找到师父。”
两人说着便在屋内收拾了一圈，带了些干粮与水，便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悬城方向去了。
现在看来，只能在此先凑合一晚，明日再想办法了。
所绘正是他那绝情离去的意中人。
此处虽是柴房，功能却似一个储物间，内里不仅干燥避风，还晾着肉干一类的食物；除此之外，还有一只内里盛满了井水的大水缸。
这条路，云宴舟曾以白舸的名义走过很多遍，春去秋来，每次经过都略有不同——唯一不变的是那路边的茶摊，今日经过时，照旧是以往那夫妻二人在经营。
更或许，她会死在那蒙祗山脉里，变成一缕孤魂野鬼……
又或许紫薇阁早已散乱以至于无人可用，她在山中只能依靠自己。
正当她即将踏入蒙祗山脉的那片密林时，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唤：“轻轻！”
火已燃尽了。
这悬城位于蒙祗山脚下，城虽小，却是扼住梁楚交通咽喉关键要地，两国商队往来，必由此城而过。
就着水缸中干冽的井水下咽，竟觉尤为难得。
怀着疑虑继续赶路，天色不知在何时已渐渐亮了。
任凭汗水混杂着泥土自脸颊处滑落，浸湿了她的衣襟，任凭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在燃烧，她亦丝毫不肯停歇。
他借着二楼上的灯火细看，那刀鞘之上的纹路，似有些熟悉，便瞬间回想起昨日白天，那御前侍卫统领下了楼后，出了花月客栈的门去，与门口手下会合时，几人的佩刀正是这一模一样的纹路。
只是这一路虽慢，却竟然意外地顺利，不仅并未见到任何一个流寇装扮之人，甚至路上连一个火把都没有见着。
或许箐儿真能寻到师父，搬来救兵。
转身，她向蒙祗山脉的方向跑去。
方才与箐儿所说的那番话，不过半真半假哄她安心罢了。
“可是，你往哪逃呢？”箐儿想到此处赫然一惊，她似乎不敢相信地问，“你要躲去蒙祗山里？”
从这村庄往前行几十里路，便是悬城。谢凌霜记得，悬城曾有位受过师父恩待的小官，此人为人刚正仗义，平日又与阁内门人并无交集……
看那血液，似乎是刚凝固不不久——
紧握住箐儿的手，两人并排而立，面色决然。
她加快了脚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她心底的坚冰之上，冰冷而决然。
山中雾气渐浓，朦胧中，她远远看见了林川的身影。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眼前的蒙祗山脉也越来越近。
先前路过村口时，她早已悄然将蒙汗药全数倒入村口井窖之中。只待有人前来取水，便可将其一网打尽。
箐儿浑身一震，不敢相信地望着谢凌霜：“你早便猜到，我们这一路凶多吉少……”
“你已伤痕累累，按我们两人这样的速度，远远跑不过那些骑马之人，”谢凌霜道，“我有办法为你争取半日时间。待你到达悬城，便即刻告知师父派人来寻我。”
将心中那抹隐隐的恐惧压下，她抬头朝着空气道：“我已替你们报仇雪恨，若你们还心有怨气，便去找沈时索命吧！”
谢凌霜缓缓地站直身子，握紧手中的口哨和干粮。
如此，二人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也不知是从何处奔涌而来的力气，仿佛只凭借着心中那一股替村民复仇的信念，谢凌霜硬是咬紧牙关，将这些如同死猪般沉重的汉子一个接一个拖进旁侧的茅草屋内。
箐儿原本担忧的脸上顿时有了笑容：“真的？那太好了！”
摸黑行路的速度并不快，况二人昨日经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不免都有些草木皆兵，稍有动静便担心是沈时的人要来追杀。
“小姐！你快看！”箐儿惊恐的声音传来。
“你可知，我为何要将悬城那人的消息告知你？”
“紫薇阁间者三千，定有人知晓蒙祗山脉中寻人之法……”她以蓬松的枯草将箐儿轻轻掩盖，望着她含泪而震惊的双眼：“放心，我会小心的。”
次数见得多了，便连他身下的马都认得她了。马儿乖顺地由那茶摊大嫂牵至一旁，她热情地邀请他，“来来，喝碗茶！”
思及此本该万念俱灰才对，可谢凌霜却忽然想到一件事。
心中不由觉得奇怪，难道沈时不打算 要她的命了？
说完这些，她便也再无力气地躺倒，与箐儿依偎着睡去。
那寻人画像之上，女子黛眉星目，冷清如菊。
那几人离得远，尚听不见他们商讨何事，只是说到一半，其中一人便将手中一幅画像打开了来。
远处的蒙祗山偶尔传来野兽的叫声，令人心惊。
她赌他们为了捉住她，定然要在此继续过夜一晚。而但凡是人，最最避免不了的一件事，便是要吃饭饮水——
一日积压的复杂情绪终于化为恍然，他瞒了她，她亦骗了他，这很公平。
眼下暂时安全，二人却早已筋疲力尽、冷饿交加。谢凌霜拖着身躯，搀扶箐儿，缓缓来到猎户家的柴房。
火苗舔舐着面前的一切，随后蔓延，扩大，映红半边夜空。熊熊烈焰中偶尔发出爆裂之声，似是要将一切罪孽焚灭殆尽……
此刻震惊不已，她，竟是先前梁帝一直要找的女人、梁宫中失去踪迹的皇后娘娘，邱轻轻！
她取下肉干，分与箐儿充饥。那肉干又干又柴，并不味美，可她实在是饿了。
不知睡了多久，谢凌霜醒来时，屋外已是一片漆黑。
她将油浇遍四处，从篝火处取来一根点燃的火把，毫不犹豫扔向屋内。
那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急切，令谢凌霜脚步一滞。
如此看来，师父清缴师门并不顺利，紫薇阁如今恐已四分五裂，她与箐儿亦是进退两难：失去猎户带路，蒙祗山如今已无法顺利翻越，白家的商队也已被林川盯上……
如今沈时派人四处围杀她二人，这并不意外——一旦皇后被确认身死，皇后之位便会空出，这于沈家来说不言而喻。
谢凌霜仔细一想，应当是有的。否则沈时又怎能有本事将手伸入紫薇阁，连墨君离的动向都能掌握，提前埋伏她们于此？
今日这茶摊比寻常拥挤许多。天色已晚，按以往早便到了快收摊的时候，可今日仍有几名常服佩刀男子闲坐于桌边，低声聊着什么。
谢凌霜摸了摸她憔悴的脸蛋，“你已经保护过我一次。这次，就让我来保护你。”
一抹苦涩的笑意自嘴边升起。
直到火海彻底吞噬了他们，低头一看，手心已被汗水浸透。
“他们来了！”箐儿瞪大眼睛，“小姐，我去引开——”
原本只是不经意间的一瞥，他心中忽如擂鼓作响——
那满面含春的俏脸，全然不似平日的清冷，衣襟之下，依稀还留着她唇齿留下的印记。
“可是你……”
这场知音之遇，竟是她如此机巧而设的一个局，先是以琵琶声声投他所好，诱他入局，再是醉月楼之行惹他怜爱，诱他倾心，最后是以纵火之案得他信任，得以与他随行大楚……
远远地突然传来马蹄阵阵，听那声音，浑不似流寇那般脚步凌乱无章，更像是训练有素的队伍，迅速朝着她们逼近！
只是这其中，不知是否有林川的授意？
她心中并没有底。
谢凌霜快步上前，借这着才刚蒙蒙亮的天，看见路旁草丛中倒伏着几名流寇模样的壮汉，已然没了声息。
] 那是邱轻轻曾经无比信赖的声音。
商队自锦绣城启程，一路向东赶了将近百里路，这才在城门宵禁前落脚于悬城一处客栈。
哨声在夜色中回荡，似一声声催命的鬼哭，指引着敌人追随而来。谢凌霜的步伐未曾停顿，心中却一片凄然。
这对夫妻曾受过他照拂，从此往后便将茶摊摆在了这主城要道，只为等他每次随商队路过，拉恩人喝上一碗。
心中涌起阵阵钝痛，竟令人难以自持。难道她从未对他倾心？可若真如此，为何昨夜她又如此疯狂而大胆？
“不，这次不是沈时的人，”谢凌霜拉过箐儿伤痕累累的手，看着她的双眼，道，“还记得你说我是你的生死之交么？”
想起方才以身入局，惊险非凡，稍有差池，便可能命丧此地，才恍然知道后怕。
箐儿抵不过困意，吃完便睡了。
那茶摊大嫂见了他便眼睛放光：“白公子，许久不见啊！”
《踏青云》
*
“当然，我一定会保护……”
天已全黑，屋外火势还未燃尽。在这忽明忽暗的荒郊野岭之中，风声诡异地呜咽。
但，总归要一试。
这声音对她而言太过熟悉——不，确切来说，是于邱轻轻的记忆中太过熟悉。
盛情之下难以推辞，他照例命商队先行前往客栈，自己则与心腹白跃留在茶摊。
记得小时候所看的古代志怪小说之中，常有对蒙祗山脉的记载，那时便觉得这山中诡谲异常，令她一连害怕了许久。
谢凌霜唤醒身边箐儿，将此消息告知于她，并嘱咐道：“你我二人即刻动身前往悬城，找到他，便极有可能找到师父。”
两人说着便在屋内收拾了一圈，带了些干粮与水，便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悬城方向去了。
现在看来，只能在此先凑合一晚，明日再想办法了。
所绘正是他那绝情离去的意中人。
此处虽是柴房，功能却似一个储物间，内里不仅干燥避风，还晾着肉干一类的食物；除此之外，还有一只内里盛满了井水的大水缸。
这条路，云宴舟曾以白舸的名义走过很多遍，春去秋来，每次经过都略有不同——唯一不变的是那路边的茶摊，今日经过时，照旧是以往那夫妻二人在经营。
更或许，她会死在那蒙祗山脉里，变成一缕孤魂野鬼……
又或许紫薇阁早已散乱以至于无人可用，她在山中只能依靠自己。
正当她即将踏入蒙祗山脉的那片密林时，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唤：“轻轻！”
火已燃尽了。
这悬城位于蒙祗山脚下，城虽小，却是扼住梁楚交通咽喉关键要地，两国商队往来，必由此城而过。
就着水缸中干冽的井水下咽，竟觉尤为难得。
怀着疑虑继续赶路，天色不知在何时已渐渐亮了。
任凭汗水混杂着泥土自脸颊处滑落，浸湿了她的衣襟，任凭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在燃烧，她亦丝毫不肯停歇。
他借着二楼上的灯火细看，那刀鞘之上的纹路，似有些熟悉，便瞬间回想起昨日白天，那御前侍卫统领下了楼后，出了花月客栈的门去，与门口手下会合时，几人的佩刀正是这一模一样的纹路。
只是这一路虽慢，却竟然意外地顺利，不仅并未见到任何一个流寇装扮之人，甚至路上连一个火把都没有见着。
或许箐儿真能寻到师父，搬来救兵。
转身，她向蒙祗山脉的方向跑去。
方才与箐儿所说的那番话，不过半真半假哄她安心罢了。
“可是，你往哪逃呢？”箐儿想到此处赫然一惊，她似乎不敢相信地问，“你要躲去蒙祗山里？”
从这村庄往前行几十里路，便是悬城。谢凌霜记得，悬城曾有位受过师父恩待的小官，此人为人刚正仗义，平日又与阁内门人并无交集……
看那血液，似乎是刚凝固不不久——
紧握住箐儿的手，两人并排而立，面色决然。
她加快了脚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她心底的坚冰之上，冰冷而决然。
山中雾气渐浓，朦胧中，她远远看见了林川的身影。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眼前的蒙祗山脉也越来越近。
先前路过村口时，她早已悄然将蒙汗药全数倒入村口井窖之中。只待有人前来取水，便可将其一网打尽。
箐儿浑身一震，不敢相信地望着谢凌霜：“你早便猜到，我们这一路凶多吉少……”
“你已伤痕累累，按我们两人这样的速度，远远跑不过那些骑马之人，”谢凌霜道，“我有办法为你争取半日时间。待你到达悬城，便即刻告知师父派人来寻我。”
将心中那抹隐隐的恐惧压下，她抬头朝着空气道：“我已替你们报仇雪恨，若你们还心有怨气，便去找沈时索命吧！”
谢凌霜缓缓地站直身子，握紧手中的口哨和干粮。
如此，二人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也不知是从何处奔涌而来的力气，仿佛只凭借着心中那一股替村民复仇的信念，谢凌霜硬是咬紧牙关，将这些如同死猪般沉重的汉子一个接一个拖进旁侧的茅草屋内。
箐儿原本担忧的脸上顿时有了笑容：“真的？那太好了！”
摸黑行路的速度并不快，况二人昨日经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不免都有些草木皆兵，稍有动静便担心是沈时的人要来追杀。
“小姐！你快看！”箐儿惊恐的声音传来。
“你可知，我为何要将悬城那人的消息告知你？”
“紫薇阁间者三千，定有人知晓蒙祗山脉中寻人之法……”她以蓬松的枯草将箐儿轻轻掩盖，望着她含泪而震惊的双眼：“放心，我会小心的。”
次数见得多了，便连他身下的马都认得她了。马儿乖顺地由那茶摊大嫂牵至一旁，她热情地邀请他，“来来，喝碗茶！”
思及此本该万念俱灰才对，可谢凌霜却忽然想到一件事。
心中不由觉得奇怪，难道沈时不打算 要她的命了？
说完这些，她便也再无力气地躺倒，与箐儿依偎着睡去。
那寻人画像之上，女子黛眉星目，冷清如菊。
那几人离得远，尚听不见他们商讨何事，只是说到一半，其中一人便将手中一幅画像打开了来。
远处的蒙祗山偶尔传来野兽的叫声，令人心惊。
她赌他们为了捉住她，定然要在此继续过夜一晚。而但凡是人，最最避免不了的一件事，便是要吃饭饮水——
一日积压的复杂情绪终于化为恍然，他瞒了她，她亦骗了他，这很公平。
眼下暂时安全，二人却早已筋疲力尽、冷饿交加。谢凌霜拖着身躯，搀扶箐儿，缓缓来到猎户家的柴房。
火苗舔舐着面前的一切，随后蔓延，扩大，映红半边夜空。熊熊烈焰中偶尔发出爆裂之声，似是要将一切罪孽焚灭殆尽……
此刻震惊不已，她，竟是先前梁帝一直要找的女人、梁宫中失去踪迹的皇后娘娘，邱轻轻！
她取下肉干，分与箐儿充饥。那肉干又干又柴，并不味美，可她实在是饿了。
不知睡了多久，谢凌霜醒来时，屋外已是一片漆黑。
她将油浇遍四处，从篝火处取来一根点燃的火把，毫不犹豫扔向屋内。
那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急切，令谢凌霜脚步一滞。
如此看来，师父清缴师门并不顺利，紫薇阁如今恐已四分五裂，她与箐儿亦是进退两难：失去猎户带路，蒙祗山如今已无法顺利翻越，白家的商队也已被林川盯上……
如今沈时派人四处围杀她二人，这并不意外——一旦皇后被确认身死，皇后之位便会空出，这于沈家来说不言而喻。
谢凌霜仔细一想，应当是有的。否则沈时又怎能有本事将手伸入紫薇阁，连墨君离的动向都能掌握，提前埋伏她们于此？
今日这茶摊比寻常拥挤许多。天色已晚，按以往早便到了快收摊的时候，可今日仍有几名常服佩刀男子闲坐于桌边，低声聊着什么。
谢凌霜摸了摸她憔悴的脸蛋，“你已经保护过我一次。这次，就让我来保护你。”
一抹苦涩的笑意自嘴边升起。
直到火海彻底吞噬了他们，低头一看，手心已被汗水浸透。
“他们来了！”箐儿瞪大眼睛，“小姐，我去引开——”
原本只是不经意间的一瞥，他心中忽如擂鼓作响——
那满面含春的俏脸，全然不似平日的清冷，衣襟之下，依稀还留着她唇齿留下的印记。
“可是你……”
这场知音之遇，竟是她如此机巧而设的一个局，先是以琵琶声声投他所好，诱他入局，再是醉月楼之行惹他怜爱，诱他倾心，最后是以纵火之案得他信任，得以与他随行大楚……
远远地突然传来马蹄阵阵，听那声音，浑不似流寇那般脚步凌乱无章，更像是训练有素的队伍，迅速朝着她们逼近！
只是这其中，不知是否有林川的授意？
她心中并没有底。
谢凌霜快步上前，借这着才刚蒙蒙亮的天，看见路旁草丛中倒伏着几名流寇模样的壮汉，已然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