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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烟花和当年在宫中看到的一样,一样华丽,一样绚烂。

    谢迟的目光落在玉玺上,渐渐的失了色彩,毫无声息了。

    谢长安静静的望着他,眼中的警惕丝毫未散去,反而更深了。

    然而这时,卷轴散落开,露出两侧翻飞额银色巨龙。

    之前面对皇后的刁难,何羡好还能一脚将那些人踹飞,护住谢长安,可后来,她整日以泪洗面,双眼空洞,连剑都提不起来了。

    “过来。”谢迟冲他招招手,随手翻开一旁的奏折:“会批奏折吗?”

    画像中女子秀眉连娟秀,朱唇榴齿,如新月般醉人。

    谢长安眼眶泛红,质问道:“到现在我经常梦到小时候,母亲总说带我出宫,可后来都没能做到,是你不让她离开,你明明不爱她,你却求困着她,她临死前对我说,好想再一次去草原骑马,可惜她死时,目光都是直直的望着宫墙。”

    谢迟转身的脚步顿住,冷冷扫向他,厉声道:“闭嘴!”

    谢迟沉默良久,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盯着手中的奏折:“这些大臣总是问朕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这些关切话都要一一回应,做皇帝就是这般,字斟句酌,束缚颇多,不似在江湖中洒脱。”

    谢迟重重的咳嗽,身体像是突然垮掉一般,嘴角溢出鲜血,淅沥沥的喷洒在石板上。

    他不敢告诉任何人,当初囚禁他生母的暗格,他并没有命人摧毁,他在里面堆满了女子的画像。

    “臣定当不辱使命,辅佐新帝登基!做一位贤德明君!”

    他猛的站起身,在谢迟和谢长安还未反应过来时,直接撞在了一旁的石柱上,当场咽了气。

    谢迟到在地上挣扎了好一会儿,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一步步爬到了圣旨前,将手中的玉玺盖了上去,如此,谢长安也是名正言顺了。

    谢迟看着这一幕,拿卷轴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

    朕年岁已高,兹命太子持玺升勤政殿,分理庶政,抚军监国,百司所奉之事,皆启太子决之。”

    他望向天空,突然一道烟花在他眼前炸开,映衬他的麻木的脸庞忽明忽暗。

    “当年我杀进皇城时,用了三天时间,那场宫变死了近万人,尸山烧了足足半个月,才彻底烧干净。”

    谢长安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他摇摇晃晃的走出御书房,眼中布满了深深的血丝。

    他双眼泛红,脸上带着诡艳丽的笑,清俊的面容让人觉得阴测测的。

    她叫何羡好,不是谁的妻,不是谁的娘亲,无任何锁链能困住她,她那般明媚张扬,如果不是遇到谢迟,她的一生该像她的名字般美好。

    她的一颦一笑,是他绞尽脑海中的记忆,加上想象一点点拼凑出来的。

    她像是被折断了双翼,被丢进了遍布污秽的枯井中,她昔日的骄傲已不复存在。

    可他小看了皇后母家的势力,更小看了皇后的狠毒,皇后的折磨从身体上变成了心理上。

    谢迟默然片刻,突然站起身,谢长安眉头一皱,手中的剑瞬间手紧,将谢迟的脖颈处割出一道血痕。

    他渐渐不敢为去帮他,将她移到冷宫附近,装作不在意,甚至几年都不闻不问,让皇后以为自己冷淡了她。

    谢迟眨了下眼,微微低垂下眸子,“是朕错了。”

    他这才看出,这是一道圣旨,上面是干涸的墨迹镶着金边,有些旧意,笔锋稳健写道:

    大太监将头埋在地上,语气从刚开始的颤抖,变得越发坚决:“大皇子殿下,这些年来皇上他为您扫平了朝堂,皇后母族在边疆不会回来了,和皇后交好的禁军统领,礼部尚书,工部侍郎这些朝廷命官,在您回来之前早就替换掉了一批人,全是衷心辅佐您的人!”

    却也一样短暂。

    说完,他将奏折丢在了一旁。

    谢长安愣愣的回过神,下意识想要搀扶他,却想起什么猛的缩回手。

    而这时,他身体一晃,没能站稳,直接摔倒在地上,却将玉玺紧紧护在怀中。

    谢迟深深的看着他,这张脸有五分像自己,五分像记忆中的人。

    “你笑什么?”谢长安冷着脸看他,手中的剑不由握紧,以为谢迟还有后手,眼底多出几分防备。

    他还要带着记忆去下辈子寻她,下一世,他不做她的伴侣,他要做她发上的金缕花长簪,额间的梅花钿,裙摆的一缕风,袖子上的一片雪。

    他当时不该只对她说,让她再等等,马上他就能扳倒虎视眈眈的皇后母族,很快他就能捏住群臣把柄,她就能做他唯一的妻子了。

    “大皇子谢长安深得朕心,有勇有谋,天意所属,谨告天地,庙宗,社稷,授以册宝,立为太子。

    说完后,大太监眼含热泪看着谢迟,“皇上,杂家服侍您近二十年,不想看到您带着遗憾离开,杂家今日冒犯了皇上,愿以死谢罪!”

    僵持许久,他走上前,手中的剑毫不留情的架在谢迟的脖子上:“若不是你无情无义,我母亲也不会死。”

    他身子一个踉跄,将架上的书册扫落,手中的卷轴在他虚弱的咳嗽声中,滚到了桌角。

    “你错了?”谢长安忍不住笑出声来,他随意擦掉脸上的泪,“堂堂一国之君,没想到认错倒如此简单,谢迟,你今日必须下黄泉去给她赎罪!”

    大太监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陪伴了谢迟这么多年,他知晓太多当年的事,也知道这些年来,谢迟心中的挣扎和痛苦,

    吼出这句话,他似是用了太多力气,剧烈咳嗽起来。

    谢长安一愣,不明所以的看向他,却第一次看到眼前的父皇冲他露出这么温和的笑意。

    他怕随着年龄增大,记忆力会越来越不好,逐渐忘记她的样子,所以他每天都要去描摹她的画像。

    每次皇后刁难了她,他知晓后大怒,可不管他如何惩治皇后,皇后似都能知晓他的怒火是因为偏殿的何羡好而起,百般折磨她。

    当青年将军携文武百官赶到御书房时,刚好看到谢迟亲手盖下玉玺的一幕,文武百官似是没看到谢长安一般,绕过他跪倒在谢迟跟前。

    他挣扎着站起身,伸出沾满血的手,颤巍巍拿起玉玺,随后一步步的朝圣旨走去。

    他心一横,慌忙跪在地上:“大皇子殿下,这么多年皇上只有二皇子一个孩子,就是在等您回来啊!”

    他去到缘生门的这十年,从长老们口中得知了他的母亲,那是一个鲜活的女子,是缘生门的团宠大师姐。

    谢长安冷冷的看着他要捡起地上掉落的卷轴,抬脚踢向一旁,“不过是自我感动,人都死了,你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面对那些人的羞辱,她变得麻木,整个人越发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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