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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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遥耸耸肩，扭头说道：“你确实说了扯猪草这事儿，但你下午又没有去地里，为啥不是你去扯？合着活儿全让我干啊？你干啥了？”
这状告得幸灾乐祸的，刺耳朵。
这会儿太阳将将落山，家家屋顶冒出缕缕炊烟。
她握紧了土块儿，几乎是进入了备战的状态，这会儿腿麻也顾不上了，紧紧盯着那人，提防他突然发难。
向遥唇角噙着一丝笑：“秀秀要学习没时间，三婶你有时间嘛，就你去扯呗。我还小呢，又是下地赚工分，下完地还得扯猪草，好叫我洗衣服……咋我干的活都比你们大人多了，这传出去也不像话啊，婶儿你说是不？”
尤其是二堂嫂叶芳，她嫁到向家三年了，现在也还只生了个姑娘。
赔赔赔，赔个屁的赔！
向遥冷笑一声：“你骂我可以，但别扯上我娘。我爹才死呢，奶就欺负我们娘俩，逼走她还不够，还想逼走我？你是不是想连我爹入了土都不安心啊？”
出门都要介绍信，出去了没有票啥都吃不上，她没法走。
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只看热闹的路人哎！
把她张菊花给赔了还差不多。< 她环视一圈，见大伯父眼神回避，而向军似乎想说话却又不敢。
向遥也笑着喊大伯、二哥：“嗯嗯，好的！”
她微微睁大眼睛：“什么猪草？”
那种被嫌弃、被辱骂的窒息感，她到现在想起来，都还浑身发冷。
向遥假装才发现有人靠近是似的，抬起头看过去。
等人的背影消失不见，向遥才丢掉土块，拍了拍胸脯，放松地呼出一口气。
寒冬腊月里，还没出月子呢，就被赶着去河边洗衣服，冰冷刺骨的水冻得手失去知觉、回来后还要被骂手脚慢的感受她一辈子都记得。
向遥替原身不值，很有一种想上前甩她两巴掌的冲动。
她忍着腿麻，手在边上摸了摸，还真给摸到了一块儿硬实的大土块，心想等下这人要是真要打人，她就用这土块敲他脑壳。
“咋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叫你去打猪草吗？猪草呢？”张菊花端着一竹笸箩的辣椒从菜园里回来，见向遥两手空空，狠狠皱了眉头。
其他人都走了，这人怎么还不走啊，她再不站起来活动一下，这双腿都要蹲废了！
这人不会刚刚没打够，还要揍她一顿吧……
但她知道行不通，在这个时代，长辈动轴打骂小一辈的是常事，她要是真跟张菊花动手，在向家湾，是必定生存不下去的。
正哀怨着，就见着那青年竟然抬步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山里林子密、枝叶稠，这会儿天光已经弱了下去，模糊之间，只觉得此前觉得好看的侧脸，也变成了一张完美的正脸。
向遥吃了一嘴小瓜，又见识了一场短暂的打斗场面，大感满足。
“看够了吗？”青年唇微张，语气依旧冰冷，但少了一分震慑力，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刘小兰一噎，讪讪地说道：“咋就比我们干活还要多了，你这丫头可别胡说啊。再说了，这也是你奶安排给你干的嘛，怪我们做什么。”
而在场的人听了这话，都不由得有些心寒。
至于其他人，则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看戏姿态，仿佛张菊花骂她骂得越厉害，他们就看得越起劲，心里不由得冷笑一声。
想到原身的娘在这老太婆手底下过了那么多年苦日子，向遥体内那股细细密密的疼痛就翻涌了上来。
“累了吧，快进屋喝凉茶。”
“遥遥回来了啊？”
张菊花嫌恶地看她一眼：“你都晓得要吃饭，家里养的任务猪不要吃饭啊？”
她撑着身体站起来，活动了好一会儿，那股麻意才彻底消除。
此刻由被逼走的刘巧云联想到自己，又由时不时被辱骂的向遥想到自己的女儿，心里也升起一阵惶然。
向遥一路上飞起来一般的心情，在张菊花三角眼的瞪视下，啪的一声，掉下去了。
这一次吃到的瓜并不算多大，但向遥看了下脑海里的瓜田，见确实多了十分钟的准入时间，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脚步都轻快了起来。
向遥挑了挑眉：“奶，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我娘都已经被你逼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青年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随即目不斜视地从她边上离开了。
哼，要不是后来她生了小儿子向亮，恐怕现在也仍然是婆婆眼里不下蛋的鸡！
张菊花眼睛一瞪：“我咋的不能说了，我作为你长辈，还教训不得你了？”
青年走到向遥的跟前，果真停下了脚步。
一时之间，叶芳手里的衣服也有点缝不下去了，起身板着脸去了屋里。
啧，虽然长得好看，但脾气一看就不好。
这人板着一张脸，还真有点慑人。
院墙脚下正在给晒得蔫巴巴的蔬菜浇水的刘小兰见向遥朝着自己女儿开炮，连忙出声：“哎呀遥遥啊，秀秀忙着学习呢，明年就要考大学了，可不得抓紧时间么？你做姐姐的，能多干点就多干点嘛，以后秀秀出息了，还不是对你有好处？”
想到这遭，她嘴里的话更难听了：“你娘就是个赔钱货，娶进来这么多年蛋都生不出一个，就生出你这么个吃白饭的，也是个糟心的赔钱货，还不如不生！”
炊烟们随着风飘荡到山坳里，形成一条长长的烟桥，横亘在青山中间。
“看、看够了……”向遥眨眨眼睛，心中大定，知道这人大概不是要来揍人的，忙挤出一个尴尬的笑，保证道，“我就是不小心看见的，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而浇水的刘小兰则垂着头，翻了个大白眼。
这不是后世，只要下定决心断亲就能走得远远的。
张菊花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用力敲了一下竹笸箩的边缘，恨声道：“咋的，我就骂了，还提你爹呢，你爹当初就不该非要娶刘巧云进门！你们母女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你就学了你娘的败家样，以后嫁出去了，也是个生不出儿子的玩意儿！婆家打死你都是活该！”
甭管多大的瓜，能让她进瓜田里收到吃的，那就是好瓜！
张菊花敲着竹笸箩，三角眼往上翻，盯着向遥，开口就骂：“叫你做点事还要找各种理由，天天吃白饭不干活？我早晓得你是个这样的懒货、赔钱货，出娘胎的时候就该淹死你！”
青年冷漠地看他一眼，唇角微勾：“哦，不过我建议，下一次还是不要骗我过来了。忙，没空。”
“你嚣张什么！”海哥边上，被踹倒在地上的矮个青年艰难地爬起来，恨声道，“有种就等着！”
“现在，滚吧。”他轻飘飘地说道。
另有一年轻的女人坐在屋檐下聚精会神地缝衣服，听见向遥回来的动静，也不过是抬了一下眼睛看了她一眼，就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了。
而与此同时，一阵麻意也从双腿上席卷而来。
向家因为向粮生以前是队长，年年在各大生产队的比拼中都表现优秀，所以几乎每年都分派了一头。
生产队每年都会分派养猪的任务，有工分，活儿也不重，只有表现好的家庭才能领小猪回家养。
向遥也不在意，她已经习惯了这位二堂嫂的莫名冷淡，别人不理她，她也犯不着去贴着。
她不由得心里一惊，她只是来看个热闹而已啊，不是吧，居然被发现了？
而院子里，一对父子正光着膀子和黄泥巴，看样子是要修补土墙，这是大伯父向根生和堂哥向军。
那四人又窸窸窣窣了一阵，咬牙切齿地说了几句狠话，这才相互搀扶着飞快离开了。
厨房里乒铃哐啷，锅铲敲击铁锅的声响规律而富有节奏感，是向遥的大伯母周爱华在忙着做晚饭。
她当初生了向秀秀之后，也足足四年没能生下儿子，期间还流产了一个，那会儿跟刘巧云也是同样的待遇。
向家也正在忙碌着。
随着青年的身影越来越近，向遥也越来越紧张。
晌午那会儿她还被这赔钱货用话给拿住了，越想越生气，就这么个贱丫头，现在竟然还敢爬到她头上顶牛了？
挥着根枝条走下山坡，向遥心里暗暗评价：
这话向遥就不爱听了，原身的娘刘巧云就是被这一套赔钱货理论给镇压得几十年都抬不起头来，向粮生死了后，更是因为没有儿子就被赶了出去，现在张菊花又想用同样的一套来对付她了。
忍了又忍，向遥哼笑一声，语气中带着讽刺：“奶
两人见着向遥回来，都憨憨地笑了一下，两张脸笑起来眉眼几乎一个模样。
作为旁观者，她当初并没有太多感觉，但一想到自己将来也许也会有这种下场，难免生出一点兔死狐悲的心态来。
她没有上过一天学，但长了一张锋利的嘴，在整个向家湾里里外外骂了几十年，现在面对一个她一直就嫌恶的孙女，自然也没有嘴下留情的念头。
张菊花没想到她一下子又扯到死了的二儿子，当即不由得微微一愣。
艰难地挪了挪腿，向遥有点痛苦了。
她张菊花往上数三代都是贫农，前两年形势再严峻的时候都不怕，不过就是在家里教训不听话的孙女，别人还真能举报了？
向秀秀在房间里没出来，闻言朝着窗外大声说道：“我晌午那会儿就跟她说了，她还跟我说，她就是不去扯！看咱能拿她怎么办！”
不是所有人家的婆媳关系都这样恶心，但张菊花，她绝对在恶婆婆行列中拥有一个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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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遥耸耸肩，扭头说道：“你确实说了扯猪草这事儿，但你下午又没有去地里，为啥不是你去扯？合着活儿全让我干啊？你干啥了？”
这状告得幸灾乐祸的，刺耳朵。
这会儿太阳将将落山，家家屋顶冒出缕缕炊烟。
她握紧了土块儿，几乎是进入了备战的状态，这会儿腿麻也顾不上了，紧紧盯着那人，提防他突然发难。
向遥唇角噙着一丝笑：“秀秀要学习没时间，三婶你有时间嘛，就你去扯呗。我还小呢，又是下地赚工分，下完地还得扯猪草，好叫我洗衣服……咋我干的活都比你们大人多了，这传出去也不像话啊，婶儿你说是不？”
尤其是二堂嫂叶芳，她嫁到向家三年了，现在也还只生了个姑娘。
赔赔赔，赔个屁的赔！
向遥冷笑一声：“你骂我可以，但别扯上我娘。我爹才死呢，奶就欺负我们娘俩，逼走她还不够，还想逼走我？你是不是想连我爹入了土都不安心啊？”
出门都要介绍信，出去了没有票啥都吃不上，她没法走。
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只看热闹的路人哎！
把她张菊花给赔了还差不多。< 她环视一圈，见大伯父眼神回避，而向军似乎想说话却又不敢。
向遥也笑着喊大伯、二哥：“嗯嗯，好的！”
她微微睁大眼睛：“什么猪草？”
那种被嫌弃、被辱骂的窒息感，她到现在想起来，都还浑身发冷。
向遥假装才发现有人靠近是似的，抬起头看过去。
等人的背影消失不见，向遥才丢掉土块，拍了拍胸脯，放松地呼出一口气。
寒冬腊月里，还没出月子呢，就被赶着去河边洗衣服，冰冷刺骨的水冻得手失去知觉、回来后还要被骂手脚慢的感受她一辈子都记得。
向遥替原身不值，很有一种想上前甩她两巴掌的冲动。
她忍着腿麻，手在边上摸了摸，还真给摸到了一块儿硬实的大土块，心想等下这人要是真要打人，她就用这土块敲他脑壳。
“咋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叫你去打猪草吗？猪草呢？”张菊花端着一竹笸箩的辣椒从菜园里回来，见向遥两手空空，狠狠皱了眉头。
其他人都走了，这人怎么还不走啊，她再不站起来活动一下，这双腿都要蹲废了！
这人不会刚刚没打够，还要揍她一顿吧……
但她知道行不通，在这个时代，长辈动轴打骂小一辈的是常事，她要是真跟张菊花动手，在向家湾，是必定生存不下去的。
正哀怨着，就见着那青年竟然抬步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山里林子密、枝叶稠，这会儿天光已经弱了下去，模糊之间，只觉得此前觉得好看的侧脸，也变成了一张完美的正脸。
向遥吃了一嘴小瓜，又见识了一场短暂的打斗场面，大感满足。
“看够了吗？”青年唇微张，语气依旧冰冷，但少了一分震慑力，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刘小兰一噎，讪讪地说道：“咋就比我们干活还要多了，你这丫头可别胡说啊。再说了，这也是你奶安排给你干的嘛，怪我们做什么。”
而在场的人听了这话，都不由得有些心寒。
至于其他人，则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看戏姿态，仿佛张菊花骂她骂得越厉害，他们就看得越起劲，心里不由得冷笑一声。
想到原身的娘在这老太婆手底下过了那么多年苦日子，向遥体内那股细细密密的疼痛就翻涌了上来。
“累了吧，快进屋喝凉茶。”
“遥遥回来了啊？”
张菊花嫌恶地看她一眼：“你都晓得要吃饭，家里养的任务猪不要吃饭啊？”
她撑着身体站起来，活动了好一会儿，那股麻意才彻底消除。
此刻由被逼走的刘巧云联想到自己，又由时不时被辱骂的向遥想到自己的女儿，心里也升起一阵惶然。
向遥一路上飞起来一般的心情，在张菊花三角眼的瞪视下，啪的一声，掉下去了。
这一次吃到的瓜并不算多大，但向遥看了下脑海里的瓜田，见确实多了十分钟的准入时间，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脚步都轻快了起来。
向遥挑了挑眉：“奶，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我娘都已经被你逼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青年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随即目不斜视地从她边上离开了。
哼，要不是后来她生了小儿子向亮，恐怕现在也仍然是婆婆眼里不下蛋的鸡！
张菊花眼睛一瞪：“我咋的不能说了，我作为你长辈，还教训不得你了？”
青年走到向遥的跟前，果真停下了脚步。
一时之间，叶芳手里的衣服也有点缝不下去了，起身板着脸去了屋里。
啧，虽然长得好看，但脾气一看就不好。
这人板着一张脸，还真有点慑人。
院墙脚下正在给晒得蔫巴巴的蔬菜浇水的刘小兰见向遥朝着自己女儿开炮，连忙出声：“哎呀遥遥啊，秀秀忙着学习呢，明年就要考大学了，可不得抓紧时间么？你做姐姐的，能多干点就多干点嘛，以后秀秀出息了，还不是对你有好处？”
想到这遭，她嘴里的话更难听了：“你娘就是个赔钱货，娶进来这么多年蛋都生不出一个，就生出你这么个吃白饭的，也是个糟心的赔钱货，还不如不生！”
炊烟们随着风飘荡到山坳里，形成一条长长的烟桥，横亘在青山中间。
“看、看够了……”向遥眨眨眼睛，心中大定，知道这人大概不是要来揍人的，忙挤出一个尴尬的笑，保证道，“我就是不小心看见的，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而浇水的刘小兰则垂着头，翻了个大白眼。
这不是后世，只要下定决心断亲就能走得远远的。
张菊花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用力敲了一下竹笸箩的边缘，恨声道：“咋的，我就骂了，还提你爹呢，你爹当初就不该非要娶刘巧云进门！你们母女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你就学了你娘的败家样，以后嫁出去了，也是个生不出儿子的玩意儿！婆家打死你都是活该！”
甭管多大的瓜，能让她进瓜田里收到吃的，那就是好瓜！
张菊花敲着竹笸箩，三角眼往上翻，盯着向遥，开口就骂：“叫你做点事还要找各种理由，天天吃白饭不干活？我早晓得你是个这样的懒货、赔钱货，出娘胎的时候就该淹死你！”
青年冷漠地看他一眼，唇角微勾：“哦，不过我建议，下一次还是不要骗我过来了。忙，没空。”
“你嚣张什么！”海哥边上，被踹倒在地上的矮个青年艰难地爬起来，恨声道，“有种就等着！”
“现在，滚吧。”他轻飘飘地说道。
另有一年轻的女人坐在屋檐下聚精会神地缝衣服，听见向遥回来的动静，也不过是抬了一下眼睛看了她一眼，就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了。
而与此同时，一阵麻意也从双腿上席卷而来。
向家因为向粮生以前是队长，年年在各大生产队的比拼中都表现优秀，所以几乎每年都分派了一头。
生产队每年都会分派养猪的任务，有工分，活儿也不重，只有表现好的家庭才能领小猪回家养。
向遥也不在意，她已经习惯了这位二堂嫂的莫名冷淡，别人不理她，她也犯不着去贴着。
她不由得心里一惊，她只是来看个热闹而已啊，不是吧，居然被发现了？
而院子里，一对父子正光着膀子和黄泥巴，看样子是要修补土墙，这是大伯父向根生和堂哥向军。
那四人又窸窸窣窣了一阵，咬牙切齿地说了几句狠话，这才相互搀扶着飞快离开了。
厨房里乒铃哐啷，锅铲敲击铁锅的声响规律而富有节奏感，是向遥的大伯母周爱华在忙着做晚饭。
她当初生了向秀秀之后，也足足四年没能生下儿子，期间还流产了一个，那会儿跟刘巧云也是同样的待遇。
向家也正在忙碌着。
随着青年的身影越来越近，向遥也越来越紧张。
晌午那会儿她还被这赔钱货用话给拿住了，越想越生气，就这么个贱丫头，现在竟然还敢爬到她头上顶牛了？
挥着根枝条走下山坡，向遥心里暗暗评价：
这话向遥就不爱听了，原身的娘刘巧云就是被这一套赔钱货理论给镇压得几十年都抬不起头来，向粮生死了后，更是因为没有儿子就被赶了出去，现在张菊花又想用同样的一套来对付她了。
忍了又忍，向遥哼笑一声，语气中带着讽刺：“奶
两人见着向遥回来，都憨憨地笑了一下，两张脸笑起来眉眼几乎一个模样。
作为旁观者，她当初并没有太多感觉，但一想到自己将来也许也会有这种下场，难免生出一点兔死狐悲的心态来。
她没有上过一天学，但长了一张锋利的嘴，在整个向家湾里里外外骂了几十年，现在面对一个她一直就嫌恶的孙女，自然也没有嘴下留情的念头。
张菊花没想到她一下子又扯到死了的二儿子，当即不由得微微一愣。
艰难地挪了挪腿，向遥有点痛苦了。
她张菊花往上数三代都是贫农，前两年形势再严峻的时候都不怕，不过就是在家里教训不听话的孙女，别人还真能举报了？
向秀秀在房间里没出来，闻言朝着窗外大声说道：“我晌午那会儿就跟她说了，她还跟我说，她就是不去扯！看咱能拿她怎么办！”
不是所有人家的婆媳关系都这样恶心，但张菊花，她绝对在恶婆婆行列中拥有一个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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