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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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予语塞，她解释不清这其中的关联，索性问：“你怎么确定我是她的孩子呢，万一我是冒充的怎么办？”

    姨母真善良啊，即便心急计划的进程，也没有拔苗助长，而是等她成年后才催她进污染区，还派了温陵和季献保护她。

    可涅墨却说：“哪有那么简单，她找莱雅，大概率是为了她那个死得不明不白的妹妹，谁让莱雅和她是好朋友呢，她一死，人主自然第一个怀疑莱雅。但人都死了那么多年，怎么现在才来找……”

    虽然她仍缺少最关键的信息，解不出自己为什么有两个精神体，但只要知道自己在埃莉诺拉眼里，不是娜维西的竞争者，而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外甥女，仿佛所有畏惧都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孟予又等了一会，发现她确实已经“介绍”完毕，且不觉得自己的描述有任何问题。

    “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谁？你说那只老狗？以前我们都认识，要不是人主逼我们断绝来往，至今还有联系呢。他是不是把你当成了莱雅？老眼昏花的蠢狗，莱雅都多大了，他只知道看尾巴认蛇。”

    “蛇姨母，你好。”

    孟予仔细观察她的长相，再一次确定自己与她没有半分相似，可丝丝的存在，又从另一方面证明，她与宴蛇的确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到我们这个等级，是不以表面样貌辨别同类的，即便你有腿，你也是我异色族一员。”

    如今她又得以窥见这位皇帝陛下的另一重计划。

    甚至引得人家为她上岸，为她生孩子？

    为了准确表达自己的意思，孟予特意指出了人主妹妹的姓名——孟桢。

    孟予满脑子问号，她从没听过异种能和人类生孩子，不会有生\殖隔离吗？若真的能生，南区的王蛇岂不是一堆孩子？

    涅墨似乎很诧异孟予会这么问，理所应当地回答：

    至于她的父亲，那个只见过两面的犀牛哨兵，当年因为刺杀埃莉诺拉，在她眼前被埃莉诺拉杀死，不存在诈尸的可能性。

    想通这点后，孟予长舒一口气，整个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她并没有去帮涅墨处理伤口的意思，而是没话找话似的问起：

    “我母亲，是不是认识西区的场主？”

    “莱雅啊……她是白色尾巴，红色斑点，跟你差不多，你也就是斑点比她浅一点。”

    孟予低着头，表露出一丝伤心：“人主误以为我是孟桢的女儿，母亲为了保护我，不常来见我。”

    “人类都把你教傻了……你好端端站在这，还需要证明莱雅有没有孩子吗？”

    兴许是常年生活在海里的缘故，涅墨的社会化程度明显比不上王蛇和场主。换言之，她比前面那两位更好骗。

    “蛇姨母，你的尾巴这么长，人也这么漂亮，我母亲是不是也一样？”

    提起这事，涅墨咬牙切齿，尾巴一扫，带起好几阵一人高的海浪，下颌上的鳞片也气得竖起。

    “所以你母亲在哪？赶紧叫她回来。”

    涅墨丝毫没察觉到“外甥女”拿她挡风的小动作，叹气道：

    只不过她不可能承认：“可能是我母亲有什么奇遇吧，毕竟你们那么多年没联系，她能找到办法让我变出腿也不是不可能。”

    好在涅墨并不擅长逻辑推理，根本没有意识到，孟予方才还是个连“姨母”都认不出的人类，怎么就能突然得知“母亲”的下落。

    那当然是因为她本来就是人类，孟予心想。

    夜晚的海面再也看不出半点梦幻美丽，频率不一的海洋生物叫声此起彼伏，伴随越来越低的气温，叫人连眨眼的速度都不自觉放缓。

    涅墨满意点头，十分不见外地扯下孟予上衣一角，去绑自己的伤口。

    孟予没有拆穿，而是很巧妙地问：

    涅墨的竖瞳与她自己的银尾同色，在昏暗的天光里乍一看去，颇为瘆人，但五官走势十分优越，放在人类里也是个凌厉风格的大美人。

    不仅如此，时隔近二十年，埃莉诺拉怎么会因为孟桢之死特意出海，她找莱雅，明显有别的目的。

    “当然，我和她是同巢姐妹，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就是双胞胎，我虽感应不到她在哪，但生死还是能确定的。”涅墨说着说着，忽然回过味来，“你也不知道你母亲在哪？”

    孟予开动脑筋，终于将一系列疑问全部捋清，一时间，看向涅墨的眼神都带着同情。

    涅墨恍然大悟，再一次接受了孟予的“合理”说法，“那你跟我回——”

    痛失衣服的孟予浑身颤抖——被冻的，她的外套是防水材质不假，倒也没到入海不湿的程度，被撕走一块后，露出贴身的内衬，保暖作用大减。只能默默换了个方向，让涅墨挡在风口。

    但眼下受制于蛇，只能顺从地开口：

    孟予情不自禁地露出傻笑，决定让自己更有用一点，她截停仍在吐槽场主的涅墨：

    她表面十分严肃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事情的严重性，搜肠刮肚地提出建议：

    涅墨不太会处理伤口，胡乱将流血的地方堵上就算完事。深绿色长发沾上海水，活脱脱一副新鲜刚摘的水草模样，被她随意拂到脑后。尾巴一展，陷入回忆：

    又是这句话。

    听上去分明是一个美好的人蛇姐妹情故事，孟予却眉头紧蹙，她觉得整件事都充满疑点，大概也只有涅墨会天真地相信孟桢“救了”莱雅。

    孟予这回沉默的时间格外久，几次欲言又止。www.chunyuwx.com

    孟予自动忽略涅墨的一连串吐槽，把关注点放在唯一有价值的“断绝来往”一事上，这件事在白塔内称不上秘密，却也只有少数掌权者知道。

    孟予眼皮一跳，深感失策。早知道涅墨的目的是找她“母亲”，她绝不会问那么多，那无疑是变相承认自己一无所知、没有利用价值。

    “这就是你伪装成人类的道具吗？但你的尾巴为什么可以变成人类的双腿？”

    王蛇和场主也说过一模一样的。

    如今这个真相，又系在她身上，成为一个闭环。

    看得出来涅墨对自家妹妹的“恶行”十分气愤，时隔这么多年，说起此事仍旧喋喋不休，表情恨铁不成钢。

    “把我放在这吧，”孟予一鼓作气，将这只天

    涅墨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也不顾自己满手的血，径直往孟予脑袋上摸，表情怜爱：

    “姨……人主找母亲一定有理由，不如你去问问，若只是想知道什么消息，你告诉她也是一样的。”能顺便将她捎带回去就更好了。

    “蛇姨母，你确定我母亲当年生了孩子吗？”

    这份隐情涉及她的身世，放在往日，她必定不听不看，以免被埃莉诺拉叫去敲打，但此刻这个秘密关乎她的生死，不得不打听。

    涅墨方才那番话，让她下意识理解为莱雅要和人类男性结合，原来“为了”也可以有不同的意思，比如她想下个蛋给姐妹当球玩之类的。

    涅墨坦然接受了这个说法，她伸了个懒腰，似乎终于从伤口的疼痛中缓过劲来，提起正事：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孟予一时接受无能，又打了两个冷颤。

    孟予又靠近一步，几乎缩进涅墨的怀里，继续问：“你们很久没见了吗？”

    从宴蛇区到牧场，甚至是这次误打误撞的异色区，埃莉诺拉并不是故意为难她，而是在验证她伪装成异种的可能性。

    这也是孟予不认同闻风与埃莉诺拉作对的原因之一，异种的数量远超人类，而人类的向导数量却连年走低，无论埃莉诺拉是和异种合作，还是加强立法提高向导的地位，本质上仍在保人类不灭，她不觉得有什么错。

    在她发愣期间，涅墨勾起她肩上两缕头发捻动，摸到满手的褐色不明物，有些好奇：

    她左看右看，再三确认眼前这头宴蛇异种不是在鹦鹉学舌——复述埃莉诺拉先前所说。

    孟予敲敲自己冻僵的脑袋，从头开始捋：“莱雅……我是说我母亲，她和人主的妹妹，是好朋友？那你刚才说她要为人类生孩子，也指的是人主的妹妹吗？”

    她十分确定自己的父母是人类，她的金发蓝瞳，以及蔷薇精神体，都是遗传自欧斯家族。她还看过自己母亲的照片，两人长得很有母女相，任谁也不会怀疑。

    “是人主在找她！那个不守信用的人类，杀了我那么多子民，就为了找你母亲的踪迹，她再不出现，异色族就要灭族了！”

    岂料孟予听完，心里比她更抓狂，原来埃莉诺拉以为涅墨是知情不报，才会让她来深入敌营探听消息，但人家是真不知道啊！这不是强蛇所难吗？

    “是啊，自从她二十年前上岸，说是去找人类朋友，我们再也没见过。后来也只传过一次信，她说要为了那个人类生崽，我就没再管她。”

    “蛇姨母，你确定我母亲还活着吗？”

    而这个目的                                                ，很可能与孟桢哄骗莱雅的真相有关。

    原先的污染区并不像眼下一般泾渭分明，是埃莉诺拉登位后，以武力镇压，强迫各族异种待在自己的领地，且不许他们相互来往，才有目前的布局。

    “当然，她只认识那一个人类。当年她跳到海面上去玩，不小心被人类抓住，是孟桢救了她。后来不知怎么就成了好朋友，天天跳到人家的船上去找她，还要跟她回家，我怎么劝都不听……”

    真好，姨母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姨母。

    蔷薇皇室历代只允许一位继承人拥有皇室身份，在埃莉诺拉珠玉在前的情况下，孟桢没法接受皇室教育，可怎么说她也是欧斯家的人，哪里做的出同情且拯救异种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