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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央还是看着他,从他的眼睛看到鼻子,仿佛才认出他是谁,紧接着就挎下了小脸,这个人最喜欢欺负她了。

    三人皆愣了一下,还是季宴先笑着说:“怎么回来也不提前派人与我说一声。”

    季央一时不习惯他这样,挪开目光,恰又看到他还红着的手背,咬唇道:“那样真的不好,你下次别这样了。”

    裴知衍默然不语,半天才吐出两个字,“回家。”

    微挑的眼梢里流转着潋滟的水色,小姑娘随着驰骋起伏,就好像是颠在他身上。

    季央呜呜的哭着,嘴里不停地说,“混蛋,下流,不知羞耻,莽夫,不讲理。”

    季央看他朝自己伸手,第一反应就是逃躲,可还不等她挪动步子,就被拉着手臂坐到了他怀里。

    裴知衍本想说害怕就不骑了,可看着季央这般娇弱无助的伏在马背上,沉着腰,就好似勾着人去挞伐,他忽然就改了主意。

    季央扁着嘴,万分委屈的在他下巴上贴了贴,连忙道:“停停,快停。”

    裴知衍此刻有些难熬,小姑娘不喜欢,可对他来说却别有一番滋味,他用手去托她的腰,“不会有人过来。”

    耳边是忽轻的一声笑,“那就行了。”

    他刚才要喂她喝水,她不愿意推了一把,才不小心烫到他的,她哪里敢真的对他发脾气。

    季央哪还管他说什么,一个劲的重复,“不能幕天席地,不喜欢。”

    “央央就原谅我这一回?”他半垂下眼眸,遮掩起那股子锋芒张扬的劲儿,整个人变得温顺极了。

    “下人在,有点抹不开面。”季央愣了愣看着他,裴知衍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脸,“我保证,再也不会趁你喝醉的时候欺负你了。”

    *

    裴知衍没动,“再抱一会。”

    季央用力颤抖,她睁开迷朦的眼睛,借着月光看清了那只在她身上使坏的手,忽然意识到什么,使劲的去推他,“不能,不能!”

    “这倒是听进去了。”裴知衍给她擦擦眼泪。

    “不能不能。”季央挣扎的更厉害了,不知是不是想到裴知衍欺负自己的那些事,眼泪吧嗒吧嗒就落了下来。

    裴知衍没让人跟着,独自带着季央去牵马。

    要是换做平时季宴定要留她吃了饭再走,可如今叶青玄在,总归尴尬,他颔首道:“嗯,改日我去看你。”

    茶盏砸到地上的时候,在旁伺候的碧荷与萤枝都愣住了,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默契的眼观鼻鼻观心。

    骑马是慢悠悠,不是那么快的,季央心里想着,嘴里却说不出来,只呜咽了一声。

    季央走过垂花门,就见季宴与叶青玄从照壁后走来。

    裴知衍哄着她往外走,“好,骑马。”

    季央不肯动,松开一只手,指着身后的马场,“马在后面。”

    快速掠过眼前的树影,刮在脸上的凉风,马蹄重踏在泥地里的声音,无一不让季央感到紧张无措。

    一时面红耳赤,季央小力的挣了挣,“我去拿烫伤药。”

    裴知衍猛然一震,半晌才道:“还知道呢。”

    对于昨夜的事,季央只剩下一点支离破碎的零散记忆,可恰巧就是裴知衍最过分的那些。

    裴知衍一手托着季央的腰,一手捂着她的嘴,俊美的眉目里满是邪气。

    裴知衍这次没顺着她,将人给带了走。

    她绞着手指,可怜兮兮道:“我忘了,别咬。”

    裴知衍喝得不多,但教风一吹也升出几分似醉非醉的迷离之意。

    裴知衍一路纵马,向着蜿蜒难走的小路而去,漆黑的夜色里,只有残碎落入林间的月色照引着路。

    “在说什么悄悄话?”

    怀中的人从挣扎变成瑟缩,裴知衍清楚这是她动了情的表现。

    “幕天席地,不能。”季央即使醉了也牢记着规矩礼教,她知道绝不可以如此。

    他凑近过去,还是没能听清。

    听见车夫对来人的称呼,季央不由得握紧了手,诧异他怎么会追来了

    还骑,他就要气血翻涌而亡了。

    季府派人来传说陈氏身子不爽利,裴知衍不在府上,季央便带着萤枝回了一趟季府。

    她以为他会生气……她刚才向他置气,还烫伤他的手。

    “叶大人。”

    “真的?”季央睁着被泪水染湿的眼睛看她,卷曲的眼睫都粘在了一起。

    季央仰起头隔着眼中朦胧的水雾看他,怯生生的模样,好像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裴知衍笑了笑,他可不就是坏人。

    季央听在耳中,却变成了他的那句——“再哭一哭。”

    季央迷惘地看着他,“哪有马?”

    等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裴知衍掰过她醉醺醺的小脸,“这是把平常不敢骂的都骂了?”

    季央与二人告别后离开,马车行出不多时,便传来一声“吁”声,车夫拉了车。

    长指扣上季央的下巴,用力亲了一口,才对着那双泫然欲泣的眼眸,咬牙切齿道:“好,带你去。”

    *

    季央解释道:“我就是来看看母亲。”她顿了顿又看向叶青玄,“表哥。”

    裴知衍偏头轻吻季央的脸,薄唇寻到她绵软的耳朵,“不是央央说要骑马?”

    他垂眸凝着季央被弄红的双眼,哑声哄道:“央央再哭一哭,来我耳边哭。”

    裴知衍掀唇一笑,饶有兴味的说,“是我问你。”

    他还喜欢咬她。

    脚下软绵绵的,季央很高兴,觉得自己像踩在棉花上,又像飘在天上,开心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季央仰起头,熏然的酒意已然散到了脸上,细腻白嫩的两腮泛着红,眸光微微散着,醉意朦胧,她愣愣望着裴知衍许久,小声反问,“什么悄悄话?”

    裴知衍依言收紧缰绳,让速度慢了下来,不待季央松懈下身子,便捏着她的下巴,低头如狂风骤雨般亲吻了上去。

    没等来小姑娘的回话,裴知衍吐出一口气道:“回去了。”

    季央眨眨眼忽然抱住他的腰,呐呐道:“你对我好。”

    两条笔直的小腿紧夹着马腹,双手箍紧了马脖子,季央望着还站在原地的男人,泪眼汪汪,细声道:“害怕……害怕。”

    细软软的嗓音一声声勾着裴知衍的神经,堪堪压下的心火又烧了起来,“过来,让你骑。”

    裴知衍按耐着不舍,“央央亲我一下,我就停下来,可好?”

    昏暗静谧的下山路上,一辆马车平缓的行着,马车内满布浓浊的气息。

    到了七月,天就一下热了起来。

    季央头重脚轻的靠在裴知衍身上,由着他搂着自己往外走。

    季央固执地摇头,唇瓣委委屈屈的扁着,“没记错,在后面。”

    季央看了看罩的严严实实的马车,毫无所觉的点头。

    “骑马。”季央迷迷糊糊地抬头看他。

    季央抿住了嘴。

    他想起来了……裴知衍曲指着延花枝寻到那朵柔软的娇艳。

    季央抿了下唇,对季宴道:“我还要赶回府上,就先走了。”

    “那,那你让我起来吧。”

    裴知衍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这里不算幕天席地了,是不是?”轻柔的声音带着蛊惑。

    “怎么不能。”

    腰上的玉带被勾住,裴知衍垂眸看去,季央细细的手指勾的发白,腻着嗓子急切道:“骑马,骑马。”

    一直到坐上马车,季央还在低低念着要骑马,小脸挂满了失落。

    碧荷手脚麻利的收拾好,萤枝虽然不放心,但也不敢留,跟着一起出去了。

    季央指尖微僵,看似镇定的继续给他擦干手,实则心已经跳的噗通噗通。

    裴知衍重重吐出一口气,这是要磨砺死他。

    手掌摸到小衣上的绣花,裴知衍一下就知道这是自己赔她的那条,上面的绣花是他一针一线勾出来了,有一朵蔷薇是开在了哪里?

    裴知衍甩落手上的水滴,季央见他不说话,心里更加不安了,“我去取烫伤药。”

    双手紧紧攀附在裴知衍握着缰绳的小臂上,季央侧着脸像只鹌鹑一样埋进他胸膛,“我害怕,慢一些。”低哑哑的身音带着哭腔。

    季央道:“我去端水。”

    越哭他就越想欺负。

    前一刻还兴冲冲的小醉鬼,到了马背上又缩起了身子。

    裴知衍听见她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那一把小嗓子又细又糯。

    裴知衍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勾了个笑,“一定不会了。”

    他已经牙根子痒了,盘算着从哪里开始咬好。

    裴知衍见她坐立难安,才放了人,“不碍事。”这点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痛痒,不过转念一想,又道:“拿点水冲冲就是了。”

    “央央记错了。”裴知衍心里燎着火,只想赶紧回去,捉了人来吃。

    “不必。”裴知衍对婢女道:“将地上收拾了,然后退下。”

    “嘘,可不以出声。”

    “不肯?”

    打来水,季央小心的给他用帕子淋手,裴知衍就这么看着她,看得高兴了就凑过去亲她的粉腮。

    叶青玄已近没有了之前几次见她的失态,微笑道:“表妹。”

    裴知衍生怕她接下来就要要说出不喜欢他的话了,粗滚了一下喉结,妥协道:“不在这里。”

    季央惶惶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碎瓷片,又看到裴知衍被烫红的手背,小心翼翼道:“我不是故意的……”她声音愈轻,“是你先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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